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如今她竟得了病症,莫非是有了身孕结合废帝这些年对日本人的忌惮,也并非没有可能。
于是成田宁次很快派了日本医生进宫给皇后问诊,彼时润淑已在西禁苑呆了五日,整个人在经历了悲喜惊吓的起落后,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
日本医生看她发髻歪乱,脸色晦暗,根本没有身为皇后的尊仪,也是大吃一惊。
“皇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娘娘那日在凤鸾宫撞见水井中爬出来一只女鬼,于是就……”
怀安躬着腰,小声解释。
这位日本医生在海外留过洋,已经被西方教育灌输为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逐理所当然地把这个荒诞无稽的理由,自动转化为封建皇宫吃人的遮羞布。
这等愚昧无知的国度,还需要他们大日本天皇来解救。
送走日本医生,怀安忙到御书房向废帝回禀,听完他的话,废帝从鼻子中哼出一个笑。
“还算聪明,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能保全一条性命。”
看对面的女子棋落,废帝心情愉悦地从棋篓子中摸出一枚黑子,气定神闲地放在棋盘空格上。
“润龄,你输了。”
溪草看了一眼已呈败落的棋势,把手中的白子轻轻扣在桌上。
“是皇上技高一筹,润龄输得心服口服。”
废帝狐疑地将她望着。
“你看上去有心事,难道是和……离开漠城有关”
他声音中的试探溪草如何不明,她就势叹了一口气。
“我一想着此番离去,皇上便要和日本人周旋,就怅然不已。”
自和废帝达成共识,梅凤官就在积极准备离开漠城的事宜。想到溪草离去的时间就要到来,废帝这些天都把她召到身边,不是一起下棋,就是品茗吃饭,二人的关系俨然已经超越了普通君臣。
溪草心中反感,可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且接下来的事,魏家延和魏胜畴都不便出面,如果能说服废帝……
废帝心中一动。
“你在担心朕”
溪草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重新打乱,左右手同时动作。废帝起初尚还不解,可只几秒就看出了溪草的门道,原已毫无退路的白子,经溪草重新调整了其中几枚的位置,便死而复生;反观一直咄咄逼人的黑棋,在这等顺应天时的变化中,输得一塌糊涂。
废帝当即就笑了。
“润龄这是要毁棋吗若是你从那一步开始变化,朕可不一定会延续原先的走法,谁赢谁输可不好说。”
说完,他作势就要依言实施,却被溪草阻止。
“陛下,润龄只是想说,一步错,步步错。”
听她声音突然严肃,废帝面上的笑容也在一寸寸消失。
“什么意思”
溪草重新移动一枚黑子,随着棋子落下,那白子气吞山河的气势霎时减少大半。虽是一个颠覆规则的胡乱走法,可废帝也被溪草出神入化的棋术折服了。
“淮城方面以胡炎钊的兵力相赠,这是皇上的助力!”
一句话,重新拉回了废帝的思绪,只听对面女子缓缓道。
“只是这份助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皇上手中。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万一谢洛白和胡炎钊联姻成功,有了南边军力的加入,剿灭胡炎钊的时间就会无限期延长。”
溪草的话,废帝如何没有想到。联系她这些言语,也是出于对大清的忠诚,废帝面色稍霁。
“朕当然不会守株待兔。实话告诉你,胡炎钊身边,朕安插了不少保皇党,待两军交战,与西北军来个里应外合,不愁拿不下胡炎钊的兵力。”
溪草面有欣慰。
“陛下考虑周全。”
她重新调整了一个白子的位置,黑子方方的峥嵘局势又在顷刻间打了折扣。
废帝的目光跟随她的指尖移动。
“这枚棋子又代表什么让朕猜猜,不会是日本人吧”
“正如陛下所言。”
溪草抬起手腕。
“东北军遭遇淮城方面围剿,和其相毗邻的日本人岂会无动于衷。若是日方就此把握机会,来个渔翁得利,借此杀入中原腹地,别说陛下的伪满洲国岌岌可危,整个华夏都将会沦为日本人的殖民地!”
“放肆!”
废帝的面色陡然凝固。他才不关心日本人是否会掌控华夏,他只关心他有朝一日能不能重回燕京,回归他与生俱来的尊崇。
“日本人若有这样的能耐,早就杀去南边了,怎会拖延时间,自蹩马脚!润龄,朕承认你很聪明,可你到底是女流之辈,很多东西眼界狭窄。这一次朕恕你无罪,你跪安吧。”
溪草淡淡一笑,并不走,废帝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可从未把他的震怒当做一回事。
“诚如陛下所言,关于日本人你对其的了解胜于润龄。可人难免会产生‘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错觉,兴许会忽略一些东西,比如成田宁次的父亲成田健司。”
溪草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记得他的研究方向,乃是制造炭疽病菌,若是日本人攻克了种种难关,在华夏开展细菌战,别说南地的淮城政府和谢洛白,便是陛下拥有千军万马,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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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和他走吗
润淑愣了一下,似乎清醒过来,她突然笑起来。
“原来皇上还不知道润龄那蹄子怀孕了,她唯恐暴露,不敢找外头的大夫问诊,都是她带进宫那位黄大夫替她养着胎呢!”
废帝如遭雷掣,可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一个疯子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哼,以润龄的性子,若真怀孕,必要谨慎行事,即便请脉问诊,又岂会让你知道你别以为信口雌黄,就能诓骗得了朕!”
见他不信,润淑冷笑一声。
“如今人人都说我得了癔症,是以我大哥特地请了黄大夫过给我治病,我无意间看到了黄大夫药箱里的医案,笔墨犹新,我问了婢女,说他是刚从润龄那里过来,便起了疑心,让人去捡了润龄房里倒出来的药渣,里头果然有安胎药,皇上若还不信,大可把黄大夫抓起来拷问,若我所说有半句虚言,但凭发落!”
纵然方才装疯卖傻,可润淑如今说的话,条理清晰,逻辑通顺,又不像假话,废帝忙命穆腾去太医院宣黄大夫,谁知穆腾跑了一趟回来,带来的却是黄大夫遁逃的消息。
“听太医院的小学徒说,黄大夫今早自称出宫采买药材,至今未归,奴才带人搜了他的卧室,衣裳药箱等物俱在,可钱物却一分未留……奴才还在他箱子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穆腾双手奉上一本医案,废帝接过一翻,是黄大夫在行宫这些日子以来,替宫人们诊病的记录,惠妃的痛经、良妃的肠炎甚至润淑的“癔症”,都一一记载,唯有一页未记载患者姓名,下头记载了三次诊脉时胎儿的情况。
虽然没有写下孕妇名字,可只要做个排除法,也能得知是谁了。
废帝盯着第一次问诊的时间,暴怒的情绪渐渐变为复杂,记得那时候,楼元煊人还未到漠城,那润龄的孩子……
“皇上!皇上!我没有骗您吧!”
润淑抱住了他的小腿,双目闪着光芒。
“将功抵过,求您放润淑出去吧!我以后一定不再犯错了!”
废帝回神,大力将衣裳从她手中扯出,润淑不妨,扑了个空趴倒在地。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还敢自称有功”
他捏紧那本医案,拂袖而去。
回到自己的书房,废帝坐立不安,虽然黄大夫没有写清楚润龄怀孕的时间,但可以肯定是在楼元煊出现之前,那她腹中的孩子如果不是楼元煊的,那莫非是谢洛白的
废帝脑中电光一闪,不知怎的,他突然忆起大婚当夜自己醉酒,将润龄按在床上那一幕。
当时……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会不会是润龄扯谎
“穆腾!”
一道身影从外头闪进来。
“楼元煊和润龄,走了多久了”
穆腾想了想,道。
“约莫半日,应该快到大宁府了。”
溪草时常出席妇女共进会的活动,漠城火车站也去慰问过,太唯恐引起日本人的主意,于是选择先坐马车到大宁府,再从大宁府乘火车离开。
“大宁府……”
废帝目光闪烁,喃喃半晌突然抬头。
“你和大宁府的保皇党联系一下,如果他们出现,一定要把人截住,将润龄带回来!”
穆腾一惊。
“这……可皇上不是已经答应楼元煊带润龄离开如果反悔,恐怕会影响和淮城的合作……”
“所以一定不能让楼元煊抓到我们的把柄,反正人他已经带出了漠城,是自己弄丢的,与朕有什么干系何况润龄不过是楼元煊自己的附加条件,楼奉彰不会为此撕毁和约的。”
这样的反复无常,虽令穆腾不解,到底不敢违抗废帝的旨意,当下只得立马给大宁府的据点拍去电报。
却说梅凤官带着溪草赶往大宁府,一路颠簸,怕溪草有孕之身经受不住,也不敢快行,直到黄昏时分才抵达,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天色渐黑,梅凤官带着溪草住进了位于大宁府凝光湖边的凝湖饭店,梅凤官要了一个高级套房,对溪草解释。
“我们还没离开日本人的地界,你自己住我不放心,你安心在卧房休息,我就在客厅里歇一歇。”
溪草很过意不去,好在这客厅的沙发很是宽大软和,不至于让梅凤官受罪,这才没说什么,梅凤官又命待者送了晚饭进来,溪草怀着孕,食欲不振,只吃了一碗核桃红枣米糊,半碗山药乌鸡汤就搁下了碗,正巧陈副官从火车站回来,向梅凤官报告。
“开往奉川的火车三天一趟,明天和后天都没有,得等。”
梅凤官蹙眉,大宁府虽比漠城安全些,可到底还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想久留,可如果买一辆汽车,开车走又怕溪草受不了颠簸,谁知溪草听了却道。
“不急,其实……我在大宁府,还有些事想要打听,就算多留几日也无妨。”
杜文佩临走时的交待犹在耳边,溪草觉得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有些对不住朋友,既然已经到了大宁府,少不得要查探一下那孩子
第350章 暗巷遇袭
溪草打算先到淮城,然后转道南洋,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她的计划里,并没有和谢洛白复合的选项,但也不会转投到梅凤官的怀抱。
她还没有那么无耻,利用梅凤官对自己的执念给孩子找个便宜爹。
所以溪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着他俯身,一股浅淡的酒香袭面,她这才发现他双颊有些桃花色,便转移了话题。
“你喝酒了”
知道她不愿再提谢洛白,梅凤官也没有勉强,放开了手。
“无碍,不过陪阿成饮了两杯。”
说完,他手握在唇边,突然轻咳起来。
溪草看他面色泛红,而桌上玻璃瓶里的酒液果然只少了一点,只不过喝了两杯,不至于如此上脸,她下意识抬手触他的额心,只觉烫得惊人。
“怎么回事你生病了”
她的手绵软温暖,梅凤官一瞬出神,但他很快躲开。
“略微着凉,只是小感冒而已,算不得生病,睡一觉就好了。你先进去,有身子的人,不能把病气过在身上。”
溪草这时才猛然想起白天赶路的时候,北风呼呼地往马车里灌,尽管她裹着棉袄,还是冻得手脚冰冷,还好陈副官很快就给她送了一领红狐大氅来,裹上这丰厚的狐狸毛皮,才抵御住了沿途的寒冷。
现在想来,那件大氅不就是梅凤官平日里常穿的吗而且下马车时,他只身着长衫……
溪草万分悔恨,只怪自己大意,竟没发现他把御寒之物让给了她。
“你怎么这么糊涂!病了,就得及时吃药!拖重了怎么办”
溪草说毕,强行将他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去随行的医药箱里翻找,倒有个圆形铝盒,是日本的感冒药龙角散,她见废帝服过,效果来得比中药快,便取出来,又向暖水壶里倒了滚水,亲自吹温。
梅凤官靠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动地跟着她,看她那不染而红的唇微微撅起,小心翼翼地替他吹水,玻璃杯里皱起浅浅水纹,似他心中的涟漪。
他想他还是爱她,她像是一道月光,照亮了他黯淡的少年时光。那种温暖,是他的总统父亲,用再多的锦衣玉食堆叠,也代替不了的。
溪草走过来,将温水端给他,用铝制小勺挖了药粉,才发觉这样是否过于亲密,犹豫间,
梅凤官已从善如流的张开了嘴,她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喂他吃药。
“苦……”
梅凤官蹙眉喝了口水,抿嘴似乎不愿再吃,溪草低头研究那药粉。
“苦吗西药粉应该不至于苦过中药吧”
“真的,不信你自己试试”
说着,梅凤官竟伸手揽了她的脖子,迫使她的双唇往自己唇上凑去,两人双唇相触那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病人,生生压下了沸腾的心潮,停了下来。
流光在他瞳孔中滚动,那张隐忍的脸,美得摄人魂魄,溪草却很快回过神来,推开了他。
“记得把药吃完,我先去睡了,晚安。”
她的语气疏离,似乎是因他的逾越而动了怒,说毕她快步走进卧房,关上门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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