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在上
那是一头极为健壮的尸鬼,外表完好如人,只是肤似铁青,外露獠牙,悄无声息地趴伏在屋顶上。
那处屋顶恰好是之前易长生站的那处,她不由想起当时背后阴惨惨的冷意。
易长生突见这尸鬼露出个血腥的笑容,暗道糟糕,“小心!”
果然这尸鬼迅雷般跃下屋顶,直冲诵经的缘觉而去。
方凿在缘觉身后,听到易长生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身格挡,正好那尸鬼几跃而来,五指跟淬了毒的刀似的,狠厉拍下,那刻方凿只觉整个手臂都碎掉了,喉咙哑得发不出惨叫。
猛然他被后拉,靳修上前挡替,此时易长生也闪身过来,与这东西斗到一处。
红眼尸鬼尚未通术,却是手能裂石尸毒侵骨,一身阴冷黑气中更是百般滋味叫嚣,哀怒怨恨扰人心神滋其恶念,可惜湛长风早就听腻味了。
恐惧恶毒痴怨愤怒,当从你降生那刻开始,源于人间又不属于人间的低喃便时时入耳,若不疯魔,就只能百毒不侵。
显然,湛长风做到了后者,至于易长生,这厮本也没有心,不用指望她皱下眉头。
不过红眼尸鬼已列大鬼,灵智已开,颇为狡诈,喉间发出磨砂般的刺耳吼声,十几头尸鬼听令欺上来,将易长生等人重重围困,而它徘徊
第518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4)
易长生与缘觉方凿将逃散的尸鬼灭掉,回到阿福家时,靳修迎了上来,双手递上一物,“殿下,问出来了,此事说来蹊跷。”
他用了番手段,从癫狂的阿福那里套出了事情原委。
据阿福说,半年前,他去山里打猎,意外发现了一个洞穴,他摸到里面,看见里面有一方浅水池,池央闪着宝光。
阿福又惊又喜以为有金银,当下就挽着裤腿趟进水池,将手伸进水中碰到两块沉甸甸的物件,捞起来一瞧,上尖下方,形似剑形,像是某种令牌,他看不到上面的图案文字,却莫名知晓一面刻的是阴,一面刻的是阳。
他估摸着这材质像金玉,不卖还能当传家宝,就小心地将它们揣在了怀里,急忙忙回家,想把这宝贝藏起来,走到半路,摔了一跤,其中一块滑出了衣襟,掉到了山崖下,他下去找了许久没找到,便只能放弃了。
没过多久,苍岩山上的村民一个个暴毙,有人说这里闹了鬼,能跑的都跑了。
阿福却不跑,因为他的父母妻子,还有隔壁的伯伯婶婶堂叔子侄全都在一夜间死了。
阿福守在一大家子的灵前,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他忍痛要将他们下葬时,他们突然动了!
完完好好地活了过来!
阿福再三确认,欣喜若狂,只当自己感动了天上的仙佛。
然而没过两天,他发现自己的家人又死了,上一息还俱都说说笑笑,下一息就倒在了地上,散出了尸臭。
他又哭了三天三夜,这些尸体就又都活了,他惊喜与恐惧交杂,思考了半天,想起老人说山里的老东西都沾了灵,尤其掉地上的,不要捡,谁知道会“请”进来什么。
阿福想起出事前几日,他不是捡回了两方令牌一样的东西嘛,一方还掉山崖了。
他连忙挖开墙角,拿出埋藏好的“宝物”,慌慌张张想将它放回洞穴,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洞穴了,只能将它丢到路边。
等他回家一看,一家子又死了,他无措过后,神使鬼差地将那东西又捡了回来,悲痛了一日,他们就都好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福再愚钝,也意识到,是这块东西让家人复活的!
他只要诚心想着让家人活过来,他们就会活过来!
阿福意识到这点后,日夜将它带在身边祈祷,虽然家人好好待在他身边,没有再死了,但他发现他越来越老了,十七岁,就像是五十七岁。
他犹疑了,今日便没有祈祷,想着明日再祈祷也不晚。
易长生对他的挣扎没兴趣,打断靳修,“所以重点呢,另一块掉到哪个山崖下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覆在靳修手中的物件上,拿了起来。
靳修见怪不怪,太子殿下在战场上能浑身溅血都不管,私底下,爱干净到无可救药,宫里曾流传一轶事,有天景帝从宝库里取了一套千宝琉璃盏,想与太子共饮,那千宝琉璃盏可了不得,据说用它饮酒,盏中会放出神光,喝了能延年益寿,结果太子推拒,让景帝自己喝,景帝见太子孝顺,非要人家喝,太子只能沉着脸吐字,“脏。”
后来传出此事的宫人被太子下令杀了,连带着皇宫里的侍从侍卫都清理了一遍,这等题外话就不提了。
靳修收住心思,回道,“那山崖下,是西隅坡。”
易长生眼神陡利,“西隅坡”
“是西隅坡。”
“难道西隅坡一万将士的失踪和亡灵大规模转化成鬼,与这两件东西有关”湛长风望着这面令牌似的物什,它上面是一个古怪的“阳”字,“若阳是让人复活,阴,是让人变成鬼”
“照那阿福的情况,让人复活算是一种假象,需要人的寿命为代价,那遗落在西隅坡的‘阴’面令牌,是以什么为代价的”易长生想不明白。
湛长风道,“不如去看看吧,如果周遭鬼魂都是那东西引起的,得尽早解决,否则石门关一带被这些鬼魂占据,后果不堪设想。”
“嗯。”易长生问缘觉,“你可再跟我去西隅坡一趟”
缘觉点头应道,“义不容辞。”
四人一齐往西隅坡去,西隅坡位置偏僻,草木深深,他们一进入其中便有种方向错乱感,莫名阴冷。
“我听到了,是这里
第519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5)
“殿下。”
“殿下。”
这几日太子昏迷的消息被封锁着,但太子长久不露面,难免惹人怀疑,青衣文士为首的东宫属官们急白了头发,然每日还是做足了去议事殿议事的假象,今天他们依旧准时前往议事殿,半路却又惊又喜地看见了太子!
紧接着他们心里一咯噔,低头垂立,委实是太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一如在暴怒边缘。
大乾太子眉目冰冷,浸着深寒,像是刚下榻,未来得及换靴穿袍,仅着长裤和一袭绣着四爪龙纹的杏黄丝绸中衣,中衣松垮系着,行动间还能看见锁骨和不经意露出的精瘦腰腹,她周身似有雷霆萦绕,气势汹汹走来,风吹起披散的墨发,静放张狂。
寻常人如此作风难免被安上衣不蔽体成何体统的闲话,东宫属官们却被震慑得升不起一点念头,险些还要感慨他们殿下就算不好好穿衣服也是如此霸气侧漏风华绝代。
湛长风有鲛人纱遮掩体征,根本不在意自己穿得怎么样,易长生都不见了,她哪有空管这些,但一想到易长生注重仪表,稍稍拉回了一点神志,抬手从急跑上来的总管手中拎起外袍,披在身上,运功消失了。
这回不止总管急了,东宫属官们也急了,纷纷拉住总管,“殿下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出事了”“谁惹殿下生气了”
“哎呦,各位大人还是快去将殿下找回来!”总管焦虑地直跺脚,“对喽,殿下醒来就问一个叫易长生的人在哪里,你们快去找找啊!”
“易长生,没听过啊。”
“是不是明汤那边的”
“江湖仇家还是那些奇人异士”
“快让靳修将军调人马去寻!”
行宫兵荒马乱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太子回来了,将自己在寝宫关了一天。
第三天,如旧召集东宫属官和州牧郡尹议事。
湛长风以少有的正经姿态安坐在案几后,喜怒不形于色地听着他们的汇报。
“殿下,这几日的公函已经在您的案上。”
“殿下,明汤及其联军退至麻仓城,明汤丞相徐为先似欲扶持明汤王宁栖梧的弟弟宁山河为王。”
“殿下,要不要让征西将军继续进攻”
“殿下”
湛长风一件件一桩桩地做了决断,眸底深处潜着一丝倦怠,目光从这些臣子身上掠向殿外淡远的天。
苍黄翻覆,人间的百年千年,算得了什么,纵使名垂千古,改换了一代历史风俗,如果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意义。
“殿下!”凌虎面色沉重地出列,“疫病之事,恐有大变。”
“讲。”
“这几日,疫病扩散得很快,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患者身体呈溃烂之状,临时疫所配制的多副药方均没有起到作用。”
凌虎小心观察了太子的脸色,无甚表情的模样让他压力倍增,“日前,有两名道士找到臣,说是有治疗之法,但想面见殿下。”
“宣他们进来。”
“喏。”
来的两人正是千禧柳悦然的师兄们,白齐辽源行了个道礼,白齐先开口,“贫道白齐,想与太子殿下单独谈谈。”
在场的官员们对道士可没好感,听到他还想跟殿下单独谈,全都不高兴,他要是搞个突袭,让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
湛长风无视异议屏退了众人,“你想与孤谈什么”
“此疫病蛰伏得久,症状少见,一旦爆发,怕是会祸及百万民众,贫道潜心研究许久,又得师长开示,侥幸知道了化解之法,愿将其献上,只是还请太子成全贫道的一个心愿。”
白齐不想拿世人的性命当筹码,可如今也唯有出此下策,不然他想不到其他办法可以从太子手中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湛长风凤眸深邃沉冷,“道长来自真正的道门”
“是。”白齐顾及尚被这人羁押的两个师妹,自报家门,“贫道乃崆门座下,崆门为仙脉之一,隐于缥缈处,不涉人间事。”
“仙脉。”湛长风半阖起眼,“何为仙”
“肉身成圣,功德圆满者,超脱生死,跳出因果轮回,是为仙。”白齐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这样问,斟酌道,“仙难寻,多的是修道人。”
“可知过去现在将来,可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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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6)
是夜,麻仓城北,四野茫茫。
一条条黑影陆续聚到开阔之地。
“拓荣城败,但还是要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今日我请下升天路,凡心境无漏者,皆可通过升天路的考验,飞升上界。”徐为先祭出一道黄符,破云除雾,引下璀璨天光,似一条天梯,直通天上。
曾为明汤助战的武林高手们难掩激动,争先恐后地踏上天梯,这天梯哪是那么好上的,有的人一踏上去就踩了个空,有的人坚持走上了半空,身形摇摇欲坠。
“丞相,为何我上不去!”根本踩不到天梯的大汉粗声粗气地质问,怀疑徐为先在忽悠他。
徐为先摇头,“心境无漏者,自能上。”
大汉面红耳赤,不死心地再次踏天梯,依旧踩了空,看着其他好歹能走一段距离的人,他恶声道,“我为明汤险些身死,难道连上去的机会也没有吗”
升天路本就是考校道心的,能顺利走上去的,会被宗派接去栽培,岂是随便就能通过。徐为先敛目安抚,“兄台许是一时失手,不妨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明汤也愿意以将军之位请兄台为官,待他日有机会重开升天路,你再试试。”
大汉的脸色好了点,没有接着抱怨。
另一边缘觉岁清寒观望了升天路上的情景,也准备上去。
忽然,夜空中一只胖鸽子怼着缘觉的脸就来了,岁清寒认出这鸽子是上次那只,鬼使神差地没有先一步上升天路。
缘觉抓住胖鸽子,取下信条,眉心渐渐紧蹙,“青州爆发瘟疫,太子要冰心雪莲。”
岁清寒漠不关心似地睨了他一眼,“找你做什么”
“冰心雪莲原本藏在寺内,他若要救民,我合该请师父慷慨解囊,可是”缘觉面色难堪起来,“小僧幼年体弱,师父将冰心雪莲给我吃了。”
“不行,小僧得去问问清楚。”缘觉告别岁清寒,连升天路都顾不得走了,发足赶往青州。
岁清寒垂眼,青州要是被瘟疫所扰,会不会对他的步伐造成重创
可这又关她何事。
岁清寒自嘲一笑,进入升天路,升天路中的特异让她无暇去想其他。
升天路中种种声音叩问本心,种种异象对峙心障,岁清寒一一破之,越走越高,来到了天顶,仿佛只要再跨出一步,就能飞升。
结果这一步,让她跌入了经年不得勘破的魔怔里,阳光洒落梅花盛放的枝头,傲霜斗雪,她随着母亲穿过御花园,忽抬头望向湖心亭,惊鸿一瞥,对上他的视线,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后来,她知道,那是太子,是她未来的夫婿。
年少慕艾,来得那么不可理喻。
她至今都不懂这是一见钟情,还是对命运的妥协和执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她自幼在为成为合格的太子妃合格的皇后做准备。
那时她叫赵离忧,是镇国公的嫡女,十岁起就时常进宫,聆听先皇后的垂训,先皇后是名优雅通达的女子,身上有着世间难见的飘然清举,随心随意,偶尔还会亲自下厨调羹做糕点,若恰逢太子领着几个世子郡主逃课过来,几盘点心三两息就没了,先皇后也不恼,等他们吃完了,再让侍卫将他们抓回学堂。
“你怎么不吃”
面对少年的询问,她张惶无措,顺手拿起离得最近的椰蓉雪花糕小口尝了起来,甜得有点发腻了,她不太喜欢,只是太子许是看她吃得认真,以后每每遇此情况,就将一碟雪花糕先端到她面前,省得被其他世子郡主们哄抢光,世子郡主们见此也不敢伸手去拿,她只得一个人将那碟雪花糕吃完,渐渐竟也喜欢上了这味道。
那些世子郡主其实是各诸侯寄养在皇宫的质子,年少时玩得再好,到了某个节点,也会出现裂痕,那年冬,景帝不知为何,突然大发慈悲,允许他们回去与亲友团聚,也是那年冬,先皇后仙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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