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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江岸上人群四散,哭喊连天,混乱不堪!

    江边高台上,有木桌几案,列有瓜果香炉,笔墨丹砂,一应俱全。

    “阿夹,碾墨!”

    陈靖姑低低轻语,强撑着虚弱的身躯,再度登上高台,一手扶着高台旗杆,眺目远望。

    “姐姐!”

    少女阿夹看着陈靖姑虚弱的模样,似有不愿,但一见到陈靖姑转头回来的决然目光,轻轻摆了下手,走到案前,捡起丹砂,轻轻碾磨。

    片刻之间,丹砂已毕。

    陈靖姑上前,取纸平铺,笔走龙蛇,口中咒语宛如雷音,浩大,莫测。

    眨眼间,符纸之上符篆繁密,一张符箓已挥毫而就。

    陈靖姑搁笔取符,又扬手接过少女阿夹递上来的法剑,踏魁罡,起风雷。

    每走一步,陈靖姑面色就白一分,每舞一剑,汗水就多落几滴。

    一声轻喝,那道手刚写就的神符,凭空而起,一冲飞入高空。

    顷刻间。

    越江南北,有大风猎猎,吹得旌旗布幔飘扬。

    陈靖姑立于高台上,发丝飞扬,手中法剑高举,引动得四面八方,穹天之上,滚滚雷云汇聚。

    以东越城所在为中心,黑云倾盖,遮天蔽日,不断积聚,竟然是一直延伸向东越郡以外。

    天色骤暗。

    “噗”地一声!

    站在高台上正举着法剑的陈靖姑,骤然身体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又一手抱着小腹,踉踉跄跄地靠在了一旁的旗杆上。

    这一顿挫间,穹天上积攒的雷云顿时一滞,那呼呼席卷的大风亦是一下子弱了下去。

    “姐姐!”少女阿夹见状,口中发出惊呼,就要上前搀扶。

    一旁上窜下跳的猴儿,亦是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双臂,露出惊恐之状。

    高台下方,刘杞已然焦急无比,又心乱如麻,可他一不通术法,身边那些个胥吏衙役,方才已然一哄而散,丝毫都做不了。

    “娃儿,此处怕不是久留之地。”

    老汉兰颇看着高台上的陈靖姑艰难作法祈雨,又低头看了一眼满脸紧张之色的陈素,“先行离开这里吧!”

    “不,老伯!”

    陈素目光落在高台上,丝毫没有挪开,“我要留在这里,人群哄乱,仙姑作法祈雨之后定然虚弱,我便不能做什么,能在边上看着总是心安。”

    兰颇神情微微一顿,而后望着高台,笑道“也好!”

    高台上,陈靖姑靠着旗杆缓了口气,拒绝了少女阿夹的搀扶,一抹嘴角血渍,人已然强撑着走回到高台中间的,手中的法剑再次高举。

    霎时间,天空雷云滚滚。江岸上,狂风阵阵。

    咔嚓!

    骤然一声雷鸣。

    一道电光在浓云之中闪耀,照亮四野。

    陈靖姑站在高台上,手举法剑,舌战春雷,一声娇喝。

    江左城边,哄闹沸腾的人群在天空骤暗下时,似乎毫无察觉。

    许许多多茫然失措、被煽动挑唆,完全失去了方向的乡邻百姓,在沸腾喧闹之中,忽然有人摸了摸脸,清凉、湿漉。

    “下雨了”有人发出低呼。

    而后越来越多的人仰头望天,齐齐发出了高呼之声。

    淅淅沥沥——

    天空之上,在那道雷声过后,已然有细密的雨点落下。

    “成了!”

    站在高台下的陈素,伸手接着天上落下的甘霖,满脸的喜色,兴奋得几乎要跳起脚来。

    旁边的老人兰颇,微微拈了拈白色的胡须,眼中亦是露出欣然之色。

    他一路经过越州多地,各处民间亢旱已然见得多了,这场甘霖来得及时,若真能洒遍越州旱情严重的几个县郡,但可解一时之急。

    高台上。

    陈靖姑站在法坛中间,忽而手中的法剑跌落,身体微微软倒。

    “姐姐!”

    一旁的少女阿夹,赶忙几步上前,扶住了陈靖姑,双眸隐隐泛起雾气,脸上又是喜又是忧道,“姐姐,雨已经来了!”

    陈靖姑倒在少女阿夹的怀中,苍白的面容上感受到点点雨水落下,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低声呢喃“是啊,雨来了……”

    话未说完,忽而陈靖姑的眉头一下锁在了一起,一手捂着小腹,面露痛苦之色。

    “姐姐,没事吧”旁边的少女阿夹立刻紧张了起来。

    蹲伏在旁边的白猴亦是上前挥舞着手臂,口中发出“唧唧”的叫声,似乎在寻询问一般。

    陈靖姑笑着轻轻摇头,接着又目露爱怜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这小家伙在怪我这做娘的在折腾它呢。”

    少女阿夹看陈靖姑说得轻松,脸上跟着也露出了笑容,眼看天空落下的雨水,渐渐从淅淅沥沥转为豆大的雨点,登时出声道“姐姐,我们先下去避雨吧。”

    陈靖姑轻轻点头,这雨她心中有数,将会以东越城为中心逐渐扩散开,约莫能将越州三四个受了旱情的郡县都笼罩在内,时限大概在一二个时辰多些,届时风雨自歇,倒不需她回头再来收雨。

    在少女阿夹的搀扶下,陈靖姑缓缓站起身,便要准备走下高台。

    轰隆隆!

    就在这时,越江江面之上,一道滚滚水流从东往西,倒灌而回。

    砰地一声炸响!

    滚滚的江水之上,一个黑影冲天而起,直直飞入高天密密麻麻的云层,疯狂地搅动了起来。

    九天之上隐隐有如雷一般的吟鸣之声。

    以东越城为中心扩散开,一层又一层仿佛随时会跌落的浓云,在这个黑影飞入之后,几乎顷刻之间就不断地回缩消散,变得稀薄。

    那堪堪形成的震风陵雨的势头,一瞬间便被打断。

    先是又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后是蒙蒙细雨,最后风消雨歇,日光透过云翳,一道道的,复又落下。

    这一刻,从东越城到东越郡,再到将乐,宁平,安诏诸多个郡县,不知多少人刚见着阴云或是点点雨水,正欣喜若狂。

    陡然见得雨又停了下来,云又退了回去,日头再度冒了出,登时个个面色茫然,跌坐在地。

    正要走下高台的陈靖姑脚步一顿,抬头仰望高天,面色大变。

    “那越江之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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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秀拔叠翠的青山下,一处柴扉半掩的农家小院,一阵呼喊的声音响起。

    “裴哥儿,裴哥儿……”

    “唔——”

    一声轻哼,小院里的黄土草屋内,裴楚似乎被呼喊的声音惊醒,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翻身坐起,看着映入眼帘的陈设,一时有些发愣。

    抬眼所见,寒酸阴暗的黄土屋内,不远便是一张煤灰色的木桌配着两条长凳,木桌边上是一个暗沉沉看着有些年岁的老旧柜子,看上去曾经应该上过漆,只是早已斑驳。

    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墙角的几个陶罐和两三件粗陋的农具,以及墙壁右侧一个挂着半边破布帘子的小门,小门那边是另一个更狭小的房间。

    “裴哥儿,裴哥儿……”门外的喊声又响起,这次似乎急切了一些。

    裴楚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正要出声答应,外间呼喊的人却像是等不及了,嘎吱一声,半掩的柴门被人推开。

    一阵细碎的脚步后,黄土屋的木门同样被撞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捧着个陶罐快步走了进来。

    妇人体态壮硕,手脚粗大,用木钗束着的头发隐约可见银丝,一进门看到坐在床前的裴楚,先是愣了下,接着长吁了一口气,嗔怪道“裴哥儿,我唤你半天了,怎么不应我”

    “婶……婶子……我……我刚醒。”

    裴楚看着妇人脸上的焦急之色,心中不由有些歉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双手撑着床沿,稍稍坐直了身体。

    “我还当你又不省人事了呢……”妇人嘟哝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似乎在责怪裴楚方才没有回她的话,让她着急了。

    将手里的一个黄褐色的陶碗放在了床前不远的木桌上,妇人又拉了条桌边的长凳坐下,上下打量了裴楚一眼,脸上渐渐有了几分喜色,“裴哥儿,看你今日气色不错,想来应是要大好了!”

    “多谢婶子,劳您费心了。”

    裴楚强撑着想要起身下床行礼,这几天里他的生活全靠面前这位胖大妇人接济。只是左脚刚一点地,裴楚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脚趾上一阵剧痛袭来,强烈的痛楚刺激得他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裴哥儿,你且坐着。”

    粗壮的妇人看裴楚痛得脸直抽搐,赶忙摆手安抚道,“你这脚怕是还要将养些时日,唉,前些日子都熬过去了,这接下去定也是七日的事情。”

    “多亏了婶子还有陈叔的照顾。”裴楚忍着脚上传来的痛意,咧着嘴再次道了声谢。

    “邻里乡亲的,莫要客套了。”

    粗壮妇人摆了摆手,又瞥了裴楚一眼,“裴哥儿,你这病了一场,人倒是懂事了。当初呐,我家也是多亏了裴大伯,才侥幸安生了下来。你先好好生将养身体,等病好了,你陈叔回来,我同他商量一番,再给你保个媒。”

    “呃,保媒”

    裴楚听到“保媒”两个字,登时怔住了。

    妇人却是没有注意裴楚的脸色,依旧说道“我们观前村怕是有点难寻觅,隔壁的南排村倒是有几家生养着好闺女,要是不行的话,你陈叔在员里村有个寡居的姑姑,是个大媒婆,让她再帮着物色……”

    “婶子莫要开玩笑,我这身子还没好,全亏了您照拂,可不敢想。”裴楚连忙摆手拒绝,心中升起一种他即便跨越时空,也依旧没能逃过催婚的荒谬之感。

    “那又怎地,裴哥儿你有手有脚,只要肯卖力气,终究是饿不着的。”

    陈婶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眼角似都挂起了笑意,“再说你家中还有几亩水田,也不用去佃租别人家的地,找个能操持的好人家闺女,再要有娘家兄弟肯帮衬一吧,往后日子定能红火,想当初你陈叔头无片瓦不也……”

    “婶子,婶子……”

    裴楚见妇人说到了兴头上,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扯下去,转而问道,“婶子,我陈叔这几日怎么不见他”

    “他啊,昨天被县里召去修缮城墙了,你陈叔会些泥水手艺,这隔三差五就被找上。”

    陈婶被裴楚转移了注意力,语气里没了方才的爽朗劲,反而多了几分忧心,“这两年县里税赋高了,役事也多,听行脚的货郎讲,北边的几个州郡还闹了饥荒。”

    “是这样么……”裴楚眼中思索之色,他对这个世界很多事情远远谈不上熟悉,但这番话多少还是能够听得出一点别的东西。

    “裴哥哥,裴哥哥!”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外蹦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一进屋就朝着裴楚所在的床边扑了过来。

    “唉哟,小祖宗吶,你跑来作甚”

    小人儿跑的不慢,但旁边的妇人动作更加快,在对方呼喊着要扑向裴楚床前,一伸手就将其捞在了怀里,语带嗔怪道“皮猴子呀,都说了不许乱跑。”

    小人儿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头上梳着双辫刘海发髻,旧衣改成的短打装束,露出白嫩的胳膊小腿,虎头虎脑的,即便被妇人抱在怀中也不老实,伸胳膊蹬腿,似乎想要挣脱着下地。

    “娘,弟弟跑太快了,我追不上他。”

    一个清脆的声音跟着从门外响起,走进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身子似乎刚刚开始抽条,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伶俐聪明劲。

    小姑娘进了门,先是和妇人说了一声,又转而看向裴楚,“裴家哥哥,你可好些了么”

    “已经好多了。”裴楚冲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他泛起的记忆里,这进来的两人是陈叔和陈婶的一双儿女,姐姐叫陈素,弟弟叫陈布,说起来这名字还是他那已经过世的父亲取的。

    “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抓青鳅啊”陈布见姐姐开了口,也忙不迭地跟着冲裴楚叫嚷了起来。

    “抓青鳅”

    裴楚稍稍愣了下,脑海里一些关联的记忆蓦地浮现。

    一个黑瘦少年背着竹篓,时常顶着烈日和细雨,在水渠河塘的烂泥里四下翻找青鳅,抓的多的时候会送到集市上售卖,偶尔也会自己吃或者给邻里打打牙祭。

    这些都是前身的记忆,若是不刻意回想或者受到什么触动,裴楚其实也没有特别去留意。看着眼巴巴望向他的小男孩,裴楚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等再过上几日,我脚不痛了,就带你去。”

    男童见裴楚答应,立时高兴地拍了拍手,咧着嘴嘿嘿直笑,口水和鼻涕都快要混在一起。

    “哎呀,你这小猢狲,脏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回家吃饭去。”

    陈婶看着男童鼻涕口水粘在一起的模样,嫌弃地将男童扔在了地上,又转而冲裴楚说道,“裴哥儿,你先用饭,碗筷待晚间我再一并收拾。”

    说完,陈婶又轻轻扯了一下小姑娘的丫髻,“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在家看着,这一家人的吃食还在锅里呢……”

    “哎呀,娘,你把我发髻都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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