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客大小姐

    至少，我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理解她的痛苦，毕竟当初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私奔到大理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她自己，在这样一条巷子里，孤独的唱歌，孤独的自说自话。

    《私奔》之后，她又唱了大概四五首歌，然后结束了今天晚上的演唱，在她整理自己的乐器和乐谱时，我进了她的酒吧，虽然因为陌生而有点尴尬，但我还是对她说道：“你好，刚刚你唱歌的时候，我就在对面的酒吧坐着……我觉得你唱的歌，不能用单纯的好或不好来评价，更像……更像是在唱自己的心情，所以很想和你聊聊……如果你不忙的话，我请你喝一杯。”

    她愣了一下，回道：“你这算是搭讪吗”

    我笑了笑：“不算……你唱私奔之前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我想听听你的经历。”

    “作家来大理找写作素材的。”

    我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一普通的人，做着普通的工作……”

    “哦，我之前有遇到过一个作家……酒吧里什么人都会遇到的。”

    我笑了笑，她倒是一个挺放得开的女人，没有对我这个陌生人太过于警惕，或许是因为我表现的足够真诚。

    ……

    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她主动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然后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之后，向我问道：“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闷酒，你心里应该藏了不少事情吧”

    “没听你唱歌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理性的人，听你唱歌之后，我有点怀疑自己，可能这不是理性，是怂！”

    “哈哈……我没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去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你真的做到了……所以，我才特别想和你聊聊……不是为了泡妞，就是一本正经的聊一会儿。”

    “嗯。”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问道：“怎么称呼你”

    “叫我妮可就好了。”

    “那妮可……可以谈谈你自己吗”

    妮可看了看我，然后又深深吸了一支烟，我意识到，她未必是个喜欢说心里话的人，但今天不一样……

    她终于笑了笑，说道：“两年前的今天，我和他来了大理……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离开了大理……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唱那首歌，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吧……我不相信一个陪自己私奔到大理的人，最后还是说走就走……但这就是事实！”

    “冒昧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私奔呢”

    妮可面露回忆之色，片刻之后仍是笑着对我说道：“我和他都来自于江苏一个小县城，在来大理之前，我们已经有婚约了……在别人看来，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吧……他爸是个画家，我爸是法院的院长。”

    说到这里，笑容在妮可的脸上凝固，之后她才又对我说道：“四年前，他爸得了胰腺癌，为了给他爸看病，他先是花掉了全部的积蓄，又卖掉了家里的房子，但这是不治之症，所以在我们准备结婚前的一年，他爸还是去世了……我家人比较现实，觉得他连房子都没有，婚后只能靠租房不算，还欠了这么多外债，我肯定过不好……就想毁掉之前的婚约……“

    稍稍停了停，她又说道：“呵呵……婚约是什么……婚约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承诺，在我心里，他就是该和我过一辈子的人……从那之后，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县城的酒吧驻唱……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和他一起还掉了全部的欠债……原本以为可以结婚了，可现实的阻力却越来越大……我爸妈开始逼着我和其他男人相亲，并且用养育之情威胁我做出选择……我真的特别压抑，特别厌恶这样的选择……我只能选择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县城，跟他逃到了大理……和大多数没来过这里的人一样，我把这里当成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块净土，可没有想到，我没有在生养自己的县城失去他，却在这里失去了他……“

    妮可这样的经历，让我的心情非常沉重。

    她先是喝完一




第180章回上海
    在我将心中的感悟说出来后，心情也莫名低沉了下去，我当然不愿意去迎合这种不良的社会风气，可自己却是在这种风气中陷得最深的一个。我深知，自己已经不能意气风发的去追求一份理想中的爱情。

    这时，沉默了很久的妮可终于开口对我说道：“我不喜欢你这种心态，男人的天性就应该是洒脱的……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成全，我觉得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和辜负。”

    “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像你这么想……你这样的女人很难得，正因为你难得……你之前的男朋友才更不想耽误你……他也应该挺痛苦的！”

    “可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比这个更可笑的话……这他妈算什么成全……如果这也算成全的话，那我现在的痛苦和绝望又是从哪儿来的”

    “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不够了解他……他也不够了解你，你们都在为对方牺牲，可是得到的却是一个最不好的结果……我觉得，现在的他，未必会比你过得好。”

    妮可摇头，然后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啤酒喝完，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不会等他了……和我在一起的，应该是一个品德高尚的男人，而不是故作高尚的。”

    我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但内心却产生了很多想法，我觉得妮可说的这些话，也像是在针对我……可是，陆佳不是她，陆佳很需要这样的成全，否则她不会因为出国留学，而主动跟我提出分手；对于陆佳，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时，妮可又对我说道：“我们不要再在爱情观上做争论了……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困惑的不是和你前女友的关系。”

    “是……都是过去的事情，既不能回头也不能重来，我心里已经选择放下了。”

    这句话说完，我换了个坐姿，然后向妮可问道：“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有因为一无所有，而感到过痛苦吗……就比如在大理这样的地方，你们没有房，没有车，甚至连买衣服这么小的事情，也要计划一下，才能把钱节省下来……生孩子，履行一个成年人应该有的责任，这样的大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久而久之，你的心态就一点变化都没有”

    “如果我们没有能力要孩子……可以不要孩子，因为我们不是为了孩子活着的……买不起衣服，可以穿的简单一点，我觉得只要两个人是奔着白头到老去的，这些都不算是事儿。”

    “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如果你的爱情观能代表大多数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也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廉价了！”

    我说完之后，便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弥散的烟雾中，我想起了叶芷，我不禁问自己，是不是我真的把她想的太复杂了也许，远在3000公里之外的她，也和妮可一样，将爱情看得很纯真

    这次，妮可没有接我的话，她又陷入到了失神的状态中。

    我在一支烟快要吸完的时候，才再次开口对她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

    我先让自己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有一个女性朋友……她特别优秀……各方面都特别优秀……呃……这不是重点，我现在遇到的难题是……她正在住院，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特地赶回上海去看看她……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这种关心好像有点过了头……可是，不回去的话……我心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主了，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如果你觉得特意回去看她，显得有点过……那你就骗自己，说自己是顺道回去看她的。”稍稍停了停，妮可又说道：“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呢就因为她太优秀了”

    我愣了一下，回道：“年纪有点大了么，感情上的事情总会多想一点。”

    “我很想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对待感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大脑里便出现了某些画面，我带着轻松的笑容对妮可说道：“如果我年轻个五岁，肯定连夜坐飞机赶到上海，然后搞点什么香榭丽舍大道的树叶，去跟她搞浪漫，表白……我太了解了女人了，只要一生病，就容易脆弱，人脆弱的时候，需要依靠是



第181章歪打正着
    因为有心思，我也没太在意时间的流失，等我再次拿出手机看时间时，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零二分，而坐在对面的妮可在这段互相沉默的时间里，又喝掉了两瓶啤酒……她看上去已经有了醉意。

    可这个时候，她却又带着非醉不可的决心对我说道：“啤酒喝着没意思，换……换洋酒喝吧。”

    “算了吧，待会儿喝多了，连一个送你回去的人都没有。”

    “你……你不算人吗”

    “算……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

    妮可歪头看着我，然后费力的眨了眨眼睛，很是恼火的对我说道：“在感情里，故作高尚的男人，都不算是人……以这个为标准，你说你……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的事情咱们以后慢慢聊……但你是真的不能喝了。”

    “你是嫌洋酒贵，不肯请我吧……没事儿，你不用这么小气，我请你。”

    妮可说完，便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等服务员站在我们身边时，我却制止了她点单，然后从钱包里拿出300块钱递给了服务员，请他帮我将之前的消费给买了单。

    妮可喝酒不成，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只有烟雾从她的鼻腔里进进出出。

    我也点上一支了烟……

    只吸了一口，街道的那头便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没一会儿，我便看到了被一帮人簇拥着的曹小北，他也发现了我，他推开众人，然后趴在酒吧的窗户上，打量着我和妮可……

    他先是撇嘴笑了笑，接着又对我说道：“米高……女人缘不错嘛……这女的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我也笑了笑，回道：“管好你自己，手指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少喝点儿酒。”

    曹小北点上一支烟，依旧很不礼貌的看着妮可，他说道：“你风流点儿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能证明思思的眼光有问题，你就不配她对你那么上心……她回上海是对的。”

    曹小北的话，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却不想被妮可误会了，她对我说道：“原来你暗恋的那个上海女人叫思思啊！”说完，她又转而对曹小北说道：“小弟弟……你可别乱说话，我和米糕到现在为止，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们只是坐在这边，互相倒了一会儿苦水……米糕刚刚和我说了，他喜欢的女人在上海，压根就没有我什么事儿。”

    曹小北的脸色说变就变，他怒视着我，咬牙说道：“你他妈够虚伪的啊……嘴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还敢说对思思没动歪脑筋吗”

    妮可是真的喝多了，我还没开口解释，她便看着我和曹小北感叹道：“真是巧了，原来你俩是情敌！……那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啊，哈哈！”

    曹小北脸都气绿了。

    我感觉要出事儿……曹小北这人有多冲动，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前他总是嘴上喊着要找几十号人来揍我，我都没当回事儿，现在他身边真的站了十几号人，我怎能不心虚。

    果然，曹小北的这帮狐朋狗友都不是善茬儿，其中已经有人从酒吧门口捡起了空酒瓶，对着我一顿叫嚣。

    妮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酒也醒了几分，她赶忙对曹小北说道：“别动手……都别动手……从来没听说过，感情上的事情是靠打架来分胜负的……你俩要是真对人家女孩上心，就该去上海看看，人现在可是在医院躺着呢……”

    曹小北先是喝止了他那帮对着我叫嚣的狐朋狗友，然后又向我问道：“她说在医院躺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思思出什么事儿了”

    我这才得以喘息，我回道：“她说的压根就不是杨思思……是我的另外一个朋友，她也在上海。”

    “你忽悠谁呢。”

    “你要不信，现在就打电话找杨思思求证，看看她是不是在医院，这事情不就搞明白了嘛。”

    曹小北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可下一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对着我怒道：“思思的手机号码已经被注销了！”稍稍停了停，他又一副明白过来的表情对我说道：“米高，你少在这儿和我演戏，我就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阴险的垃圾……你等着，我现在就订飞上海的机票，思思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你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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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伤感焦虑
    飞机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了上海，当我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飞机舱的时候，发现一切并没有像期待的那样，上海的天气不仅阴郁，而且非常之冷，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在上海待过，习惯了大理的四季如春，我真的已经无法去接受这里的湿冷，只感觉自己的腿像是泡在冰水里，一阵阵麻木。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条围巾寄上，然后跟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

    机场外面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很多候客的出租车司机会主动迎上来，问你要去哪里，可当我被这么问的时候，又突然迷茫了，我还不知道叶芷住在哪个医院，根本无从提起自己要去哪里。

    我找了一个稍微能避风的地方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一番斟酌之后，我还是选择了用最简单的文字给叶芷发了信息：“我人现在在上海，你住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

    叶芷没有回复。

    我半靠在灰色的墙壁上，然后用衣服挡住风，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我觉得这支烟吸完的时候，叶芷应该会回复我的信息，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将我当成是一个不速之客，继而感到厌烦。

    ……

    一支烟吸完，我又续上了一支，心里渐渐开始感到不乐观，因为叶芷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在设定的时间里给我回复。

    我不愿意这么一直被动的等着，终于上了机场大巴，一路晃晃荡荡的去了市区。

    ……

    上海真的太大了！找一个人无疑是海底捞针，我索性在以前租房的那条路上下了车，我不是故意找痛苦，只是觉得自己该来看看……

    没过一会儿，天色便完全暗了下去，可直到此时，叶芷依然没有回复信息。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内心也不禁有了一点凄凉的感觉……这种凄凉和叶芷有没有理我并无关系，只是因为自己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能感受到的却只剩下物是人非的气息。

    又走了一站路，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我的对面有一个藏在霓虹灯里的鞋店……只是看了一眼，直直射过来的灯光，便让我恍惚了起来，我好似又看到了一年前的某个场景：那天，是陆佳的生日，我用半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双，她心仪了很久的鞋子……她先是责备我，然后又不顾众人的目光狠狠抱住了我，她轻声在我耳边说：这辈子一定要在一起……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有没有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信心，我只是记得她的笑脸和霓虹灯一起照亮了那个寒冷的夜晚，而我的心也是暖的。

    时至此刻，我依然相信，至少那天的陆佳，没有想过要离开上海，离开我……可人终究不是一块石头，人是会变的，要不然也没有这一刻独自走在街头的我，也没有丢下一切去大理的我。

    回想在大理的这半年，谈不上有什么收获，只是感觉自己的心态相对成熟了很多，没有刻意的去恨，也没有刻意的去遗忘，只是越来越平静的接受了一些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