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但眨眼之间,一切都颠倒过来了,这简直快得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褚遂良心里说,“我说从我莺侄女那里讲,高峻不大可能拉一个许敬宗、到中书省来给自己添乱的,原来是这个样子!”
高峻那轻轻一哼,已让褚大人知道,今天的事,尚书令并非无意为之。
褚遂良想,那么东宫就又有一个什么庶子不行了。
看来高峻就是强过自己很多,自己谋倒中庶子刘洎时还大费周折,而高峻只凭背诵一篇皇帝的赋,没事人一样,许敬宗的魂儿都丢了!
谁都知道许敬宗将女儿嫁给个老头子的事,也都知道他的一个儿子娶了尉迟敬德的孙女。
——但他许敬宗可真敢干,敢拿不久以前的这件露脸的大事,从赵国公长孙无忌的脸上揭下来,一甩手贴到尉迟敬德的脸上去!
他也……也不知道缓一缓,以为谁都不看史不知道尚书令高峻——这个好学的人来中枢了
褚遂良往对面一看,六十三岁的尉迟恭今天居然也上朝来了。
这人在贞观十一年即获得了鄂国公封号,晚年信奉方术,常常闭门不出,自已个搞些炼丹的爱好,而且乐此不疲。
贞观十七年时,鄂国公上本请求养老,皇帝已给了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尊贵身份,他是可以不上朝的。
贞观十八年时,时任天山牧总牧监的高峻到长安时,曾专程拜访过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两位国公。
尉迟恭第一面时就与高峻相当的投缘,也不顾二人之间年龄的差异,坚持称他作“老兄弟”。
这次,高峻荣
第1106章 好好查查
对着一位中书令口称老子,这也真没谁敢了。
褚遂良虽有不满也不敢表示出来,但对这个差一点跑到自己手底下的太子右庶子,他就没必要客气了。
他摇着头,看着手中那本《贞观实录》,咂着嘴道,“国公!按理说本官真不该再火上添油惹你不快,与右庶子之间也没什么过节!”
“褚大人你讲!”鄂国公说着又挽袖子。
高峻道,“国公,褚大人要说的话、也是为着史实,而无关其他,你不许再动粗了!”
尉迟恭抱了抱拳,对尚书令道,“能抱住老夫、让老夫动也不能动的,还真他娘少见。那好,既然你发了话,老夫不再为难这小匝!”
褚遂良这才指着书中的一段文字,居然又指出了其中一段错误:
白州人庞孝泰是个平庸之辈,曾率兵跟随皇帝出征高丽,对此,跟随陛下出征的褚大人不会不知道。
因为连高丽人都知道此人的不堪、曾经卖了个破绽、便将庞部杀得溃不成军,这几乎算得上是唐军同高丽战事中仅有的大败绩了。
但在《贞观实录》中,褚大人只是用眼扫过几页,便看出了不实之处。
《实录》上记载着:庞将军孝泰,某年某月与高丽战,屡次打败贼众,斩杀俘获敌贼数万人,汉将中骁勇强健者也。
谁都不能说褚大人鸡蛋里挑骨头,再说,方才金殿上乱成了那样,鬼哭狼嚎的,褚大人也一心不得二用,怎么这么轻松地、眨眼间就挑出这么大的一根骨头来
只能说明这本《贞观实录》的荒谬之处有些多了。
一个但凡随天子出讨过高丽的人,都知道这位窝囊将领庞孝泰,却被许敬宗写成这个骁勇样子,这不是一般性的失误,而是故意!
兴许是已答应过尚书令不再动粗,尉迟恭很少见地没再动手,而是十分厌恶地看了看许敬宗,重重地哼了一下。
现在又跑出来一个十分“善战”的庞大将军,鄂国公觉得好受了点,此书的错误越多,越是许敬宗一人的毛病,他对褚遂良道,
“褚大人你再看,还有没有错处!”
太子寻思,毕竟许敬宗因为此书已受过皇帝的奖赏,毛病挑得越多,越表明《贞观实录》成书后,连皇帝都没有仔细看过。
他抬手制止褚遂良,说道:“褚大人不必了,寡人命你再仔细地、从头至尾地详审此书,将不实之处都要找出来。”
许敬宗眼巴巴地看着太子,此时有点无地自容,不知李治要如何说到自己。
太子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右庶子许敬宗,说道,“你真是荒谬得可以!那个庞孝泰,连寡人从未去过高丽都知道他,你居然也敢写成这个样子!”
许敬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子又道,“父皇令你修史,而你就是这样对待陛下的信任!右庶子也不必做了,回你府上去编故事吧!”
“殿下!”许敬宗涕泪俱下,跪倒在地。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褚遂良真的又找出了不止一个的失实之处,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但许敬宗在眨眼之间,便从未来的中书侍郎回家抱孩子去了,褚遂良不打算在这儿再讲了。
中书省有两个正四品上阶的侍郎员额,但一直只有一人在任,这人便是高峻升任了兵部尚书之后、刚刚从宗正少卿升上来的樊伯山。
褚大人从樊莺和高峻这里,一向与樊伯山亲近,两人又一同去崖州赈济过兔灾。
这时两人又同入中书省,一个为中书令、另一个为侍郎,两人至少在现阶段互不相疑,搭档做得滴水不漏,褚大人极为满意。
可以这么说,就算樊大人真的跑到自己的头上——这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但以樊大人的为人,又有永宁坊高府的关系在,褚遂良坚信他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危害。
但许敬宗……算哪根葱!
就凭姓许的这般指鹿为马的德性,若非高峻背一篇《威凤赋》,居然也差一点也跑到中书省来。
太子不看许敬宗,而是朝向鄂国公、对许敬宗说道,“你还是莫求寡人,这些罔顾事实之处,也不知你收了多少的好处!寡人自然要禀明陛下彻查。但今日你到底能不能下殿,全在鄂国公!”
尉迟恭喝道,“小匝,老夫方才已听尚书令讲过,谁能挑出他一个错处,他便要给谁磕三个响头!”
许敬宗听了面如死灰,去看高峻,却见他喜怒不形于色,正在注意听鄂国公说话。
国公说道,“若非尚书令揣了这本破书来,你倒想想这三个响头他要不要磕也好!也罢!连尚书令都有这样的气魄,你又为什么不行!”
许敬宗蹭过去,往尚书令的脚下一跪,哭丧着脸“邦邦邦”磕了三响头,开口道,“高大人,老夫……”
尉迟恭喝道,“你比老夫还差着一辈,尚书令又是老夫的老兄弟,你凭什么称老”
许敬宗暗道,这就是要让我当众对这个年轻人口称老叔了!但我的脸往哪儿放
但尚书令道,“许大人你可是磕错了,毛病也不是本官挑出来的,再说本官只是背下来这篇赋,哪知陛下将这篇赋赐给了谁!”
许敬宗在心里吼道,“你怎么不早说!!”但也只好再到了褚大人的跟前,再磕。
褚遂良挺着胸脯子,心说就你这怂样,也敢往中书省来混!就算再文采斐然也不成。于是教训道,
“许大人你快些起来吧,陛下曾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陛下让你修史,本意是给了你发挥所长的机会!可你空有文采,却有负陛下信任,将本朝之史都修成了这副乱样子,那么《武德实录》也真令人不放心了!”
许敬宗无地自容,只能听着。
褚大人再教训道,“本官一向认为,文以载道,而不是拿来文过饰非、按着自己的好恶颠倒黑白,这样的史书要让后世人怎么看、怎么借鉴!”
高峻暗笑,褚遂良这几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说的和蔼、但句句剜心,摆明了要让许敬宗挨了拳脚、再给他的人品定个性。
许敬宗一点招架之力都不会有,只能面红耳赤地听着。
中书令再道,“你我同殿为官,老夫不好多说什么,唉!只是尚书令险些因你而屈尊,真是荒谬的很呀!”
太子不想再纠缠于此事,说道,“许敬宗,中书令之言句句至理,依寡人看……你还是回府去闭门思过,拿着史书编谎,再有文采、也都不如个鲁直之人!”
许敬宗此时万念俱灰,如蛇被打了七寸,连挺一挺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太子最后与尚书令说,东宫右庶子之位,看来要重新选人时,许敬宗看了高峻一眼。
此人目光明澈,令人望之胆寒,今天一上来,自己都以为高峻的开篇恰是为自己提供了一次绝好的升迁机会。
但他只是背了一篇皇帝的《威凤赋》,一句与自己有关的话都未提,便将自己像荡秋千一样,一下子荡到了离着中书侍郎那么近,又一下子,连太子右庶子也荡没了。
是自己太小瞧他了!对这个年轻人,自己本不该如此轻视的。
看看高峻一路升上来的轨迹,天南地北、里里外外的,真的没有一次不是凭借了真本事。
而这次,他又以根本不能防范的手段掀翻了自己。
他回忆自从高峻到长安后自己的所言所行,其实对高峻还是颇为忌惮,并未有过什么不恭敬的言论涉
第1107章 以其为耻
,。
(今日三更)
万年县捕头姚丛名,只是到永宁坊高府跑了一趟、说了说宜春院的听闻。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人物往宰相府贴近乎的自然举动,根本不知道因此就在朝堂上掀起了一股狂风,几乎席卷了几个部门的高官。
所有人事变动的决定都是太子散朝后赶往翠微宫、向皇帝回禀后由皇帝陛下亲自确定的。
首先一个确定下来离任的不是许敬宗,而是礼部尚书唐俭。他在散朝之后便递交了回家养老的辞呈。
唐俭今年已经六十九岁,身子骨也不大好了,早有退隐的打算。
而自上一次他老兄弟唐季卿在幽州牧场顶撞过兵部尚书之后,唐俭的这个念头就悄悄地破土发芽儿了。
这一次,唐俭本以为是在看太子右庶子许敬宗的热闹,谁知许敬宗临了临了,又招惹着尚书令提到了宜春院。
许敬宗在大殿上飞快递向唐俭的惊鸿一瞥,有求助的意味,也有下意识的味道,但唐俭什么都明白了。
尚书令没提到唐季卿,他只说了“另一位官场失意的子弟”,这已经有网开一面的意思,但许敬宗的一瞥已经将唐俭惊了一身冷汗。
兄弟唐季卿的确从警县回长安来了,说是有公务,唐俭当时也未在意,谁知唐季卿竟然与许昂混到宜春院去了。
礼部尚书对太子右庶子许敬宗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在今天之前,唐俭听说兄弟唐季卿与许府大公子结交在一处,他也许不会觉得哪里不好,兴许支持的意思还会稍稍大过反对。
因为许敬宗是太子右庶子,许府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实力门庭。
但过了今日就不同了,许敬宗被皇帝陛下的一篇《威凤赋》压倒在地,看来一点翻身的可能都不会有。
唐俭向来以申国公高俭为榜样,谨慎而自敛,有道是物以类聚,自己的老兄弟居然与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许府联系在一起。
不但混在了一起,还混去了宜春院!
不必人家挑明,身为礼部尚书的莒国公唐俭,就已经感觉到这是奇耻大辱了。
莒国公想,我还是趁早脚底抹油——退吧,退了的话,唐府之前的功劳也就定格在这里。再晚几天,这点老本说不定都让他们败祸光了。
谁说唐季卿这些日子接连做出的臭事,不是自己身上的光芒给他造成了错觉
与其让他们躺在自己的功劳薄上胡作,真不如在这份荣耀上急流勇退,也好让唐府这些后辈们收敛一点。
那么以后,这些崽子们万一再捅出什么娄子,他莒国公尚可将昔日的这份功劳、拿到陛下那里去求些同情。
还有那位江安王府原骑曹参军马洇的遗孀,唐俭早就知道这个吕氏的前身份。她是黔州现刺史高审行曾经的侧室,因为赛马时逾制穿宫的过失、而被休出门去了。
尚书令高峻在朝堂上,虽然只用一句话带过了这个吕氏,但唐俭猜测,这才是这场大变局的最隐晦的原因。
吕氏就算是一摊臭粪,那也是黔州刺史府抛出来的,高审行是尚书令的老子,偏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跑去戏狎她,然后再有狂言流出,高峻不收拾几个人那不怪了!
新任的尚书令就是个异数,高峻从西州出道之后一路攀升,他的那些胜绩无人能比。
任何一件摆出来,唐俭认为彼时彼景,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都是个必败!
而自己的这份功劳与高峻比起来,也只是个占先之利,假使高峻出现在贞观皇帝创业初期,与这些国公郡王们站在一起,他的光芒同样会盖过许多人,那么还有没有这个莒国公都得两说着。
就这么,莒国公唐俭递了辞呈。
皇帝问太子,“唐俭退了,尚书令可有礼部尚书的接替人选”
太子摇头,“高峻说,他到长安不久,对谁能胜任此职不拿意见。”
这就是说谁去都行了,皇帝又是一阵点头。
高峻让长孙润筹备北方五座牧场的事他也听说了,听说连赵国公长孙无忌都被他驱使起来、为了五座牧场而奔走。
长孙无忌替他儿子、也替尚书令、总牧监操心各中牧前两层的官员人选、操心各个牧场选址、操心每座牧场初期如何摆大盘子。
操心!
而皇帝从李道宗那里居然也听不到一句微辞!
高峻的做法再加上今天的事,摆明了此人一点培植自己力量的心都没有,这就更让人放心了。
而唐俭的请辞确实让皇帝心生怜爱,又问太子,“那么这个唐季卿……高峻是什么态度”
“父皇,高峻没提这人,只说这人不大适合在牧场里做事。”
“哼,他在县里做事就妥当那就还让他滚回警县去吧。”皇帝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