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这怎么行?”
刑如意抿了抿嘴:“这样吧,如果姑娘嫌弃这是被我用剩下的,我就让我夫君再去寻些草药来。只是,这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甚多,我怕姑娘会等不及。”
“掌柜的误会了,于安不是那个意思。既是珍贵的东西,自然是耗时耗力的,能寻的这一瓶,已经是于安的福气,焉能生出嫌弃之心。这积雪膏,于安拿回去,但银子,掌柜的也得留下。”
于安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袋子来递给了刑如意:“这是于安这些年的积攒,虽不多,却也是于安的心意。”
“姑娘若执意给钱,那就一两银子吧。”刑如意打开银袋子,从中取了一两的散银出来,余下的则退回到余安跟前。
“这怎么可以?”于安回拒,手指碰到了刑如意的。
一个画面从刑如意的脑海中闪过,她看着于安,脸色微变:“姑娘若是不同意,那这积雪膏,如意也只能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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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狐香(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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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脸色怎么变得如此难看?是因为这笔生意没有做成。”
喜鹊抱着软糯的颜亓走过来,见刑如意看着于安的背影发呆,忍不住问了句。
刑如意叹了口气,说:“她骗我!”
“骗姐姐?她骗了姐姐什么,是铺子里的东西还是姐姐的银子?”
“她骗了我的一番好心。”刑如意用手比了个心给喜鹊看。
喜鹊一脸茫然,刑如意却郁闷着将她怀里的殷亓接了过去,打算回后院抱着狐狸哭诉一番。
丽人坊里来了一位爷,从穿衣打扮来看,就是个阔主儿。丽娘喜笑颜开,特意引这位爷去了楼上的客房。一桌子酒菜刚刚摆下,爷就开了口:“听说你们丽人坊有位姑娘琴弹得挺好,叫她过来,爷要听曲儿。”
“爷您说的是安姑娘吧?”
“安姑娘?”阔主儿不耐烦的摆摆手:“爷不管是什么姑娘,琴谈好,曲儿唱得好才是正经的。”
“好嘞,爷您等着。”丽娘香帕一挥,娇笑着出去了。
出了客房,掩了房门,丽娘立马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招了一个伙计过来打听。得知这阔主儿是洛阳城中新晋的首富陈玉昂,那双眼睛就禁不住笑眯了起来。
这陈玉昂,丽娘是知道的。若真论起来,他那点儿财富,在这洛阳城里其实算不上什么,可那是跟当官的比,跟皇商比。跟民间百姓比,人家可是长着一大截呢。
正所谓双辉增色,这自从于安和于笙学艺又成之后,她们就成了丽人坊的一大招牌。姐姐弹琴,妹妹跳舞,给她赚了不少的银子。如今,碰上个土财主,丽娘更是拿出了看家的姑娘。除了弹琴的于安,跳舞的于笙,还将坊里善于伺候人的姑娘都给拉了出来。
一时间,这二楼客房,活色生香,好不让人嫉妒的。
酒过三巡,琴音相伴,舞影魅人,陈玉昂推开怀中美人儿,拿着酒杯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他先是走到舞池中央,伸手去揽于笙。于笙魅惑一笑,脚尖轻点,就从他的指尖飞了出去。
“你个勾人的小妖精!”
陈玉昂打着酒嗝,追着于笙转了好几圈,愣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摸上。
“听说……听说你跟那个弹琴的是姐妹。妹妹生的这么倾城国色,那姐姐一定也是艳冠群芳。得,既妹妹碰不上,那我便去抱抱这姐姐。”
陈玉昂脚步踉跄,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于安跟前。他抬着一双醉眼,伸手扯下了于安脸上的面纱。
“不!我说错了,你才是倾城国色,你妹妹是艳冠群芳。该本大爷今个儿走运,竟遇到了你们这样一对儿佳人。你们放心,只要今个儿好好伺候爷,爷就一掷千金,将你们都带回陈府做我的三夫人、四夫人。”
“爷说的可是真的?”于笙将一杯酒递了过来。
“自然是真的。”陈玉昂接过酒,仰头,一口灌下:“爷是什么人?这世上,爷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这钱。来,美人儿,让爷香一口。”
“爷刚才洒酒了,得再罚一杯。”于笙说着,与于安互换了一记眼神。“吆喝,这酒竟然没了,陈爷果然好酒量。陈爷等着,奴家这就取酒过来。”
“好,爷等着。”陈玉昂又打了个酒嗝,伸手去去摸于安放在琴弦上的手。于安下意识的相躲,却在看到陈玉昂的那双眼睛时,将手主动递了过去。
“陈爷可还记得红绳案吗?”
“什么案?”陈玉昂将于安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于安眼神一沉,说了句:“没什么,陈爷要不要喝杯茶水醒醒酒?”
“喝茶?好啊,但我要美人儿喂我。”
“奴家自是会伺候陈爷的。”
“乖,等会爷有赏。”
陈于昂喝了于安递过来的茶,又喝了于笙取回来的酒,嘟囔了几句之后,就躺在了地上。
两姐妹对视一眼,对旁边的小姐妹们说:“陈爷醉了,姐妹们都散了吧。”
“让我们散了,好便宜你们姐妹两个呗。”
说话的叫玉莲,也是一名舞姬。在于笙没有正式挂牌之前,她是丽人坊的头牌。后来,风头被于笙抢去了,她为了生存,不得不卖笑迎客。这心里,可是恨着这两姐妹的。
“玉莲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明面儿说的意思呗。你于笙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
“让你们离开,是为你们好。”
“别假惺惺的。为我们好?我们不稀罕!刚才陈爷说的话,姐妹们可都听见了。陈爷是什么人,那手指头缝里随便漏漏就够姐妹们吃喝好一阵子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们两姐妹是想要自己独吞。这伺候陈爷开心,大家都是有份的,凭什么我们就得离开,你们就得留下。”
“你想留下?”于笙问。
“嗯!”玉莲点头。
“好,那你留下,我们走!”于笙拉了于安的手:“姐姐,既有人觉得伺候陈爷是好事儿,咱们姐妹又何必留在这里惹人烦。走吧,咱们回房休息去吧。”
于安点点头,随着于笙离开了。剩下的,身份不及于氏姐妹,脾气又不如玉莲的大,虽然也想留下分一杯羹,可看看玉莲的样子,也都跟着走了。
客房中,只剩下玉莲和酒醉在地的陈玉昂。
玉莲先是摘下了挂在陈玉昂腰间的玉佩,跟着打开门,唤了小厮过来,将人给抬到塌上。待小厮走后,自己宽衣解带,握着那块玉睡在了陈玉昂的旁边。她想着,等陈爷酒醒了,她就告诉陈爷,是他非要拉着自己一同入眠的,这手里的玉佩,也是他送给自己的。
她虽生得不及于笙好看,但这伺候人的功夫可是比她强多了。只要她有心,还怕做不了这陈爷的三夫人、四夫人?
带着三分酒意,七分美好的想象,玉莲睡了。
入夜,就在楼下歌舞一片,好不热闹的时候,楼上客房中却传出了玉莲的尖叫声。紧接着,她衣衫不整的从楼上冲了下来,脸色煞白成雪。
“丽娘,丽娘不好了,陈爷他……他死了!”
“啪!”丽娘一个耳光甩到玉莲脸上:“你睡癔症了吗?这大晚上的,说什么活呀死呀的。陈爷,那个陈爷?”
玉莲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就是陈玉昂陈爷啊。”
“你刚说陈爷怎么了?”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玉莲指着楼上:“我睡醒了,我觉得口渴就下床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想要重新躺回床上去的时候,我想到了陈爷。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一定也会觉得口干舌燥。所以,我就又返回去倒了一杯水。结果,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叫,陈爷他都没有睁眼睛,也没有动一下。我大着胆子,伸手一摸,发现他浑身冰凉,鼻下连一丝呼吸都没有了。”
丽娘的脸色也变了。她抓住玉莲的手,说:“跟我上楼。”
楼上客房,仍是一片狼藉。陈玉昂衣衫半褪的躺在塌上,脸色在灯烛下呈现一种怪异的青白。
“于安和于笙呢?”
“酒席散了的时候,她们就回去了。”
“回去?我不是吩咐了让她们伺候陈爷的吗?”
玉莲咬着唇,不敢说实话。
“说呀,你也是个死人吗?来啊,把于安和于笙都给我叫过来。”丽娘狠狠地戳着玉莲的脑门。
玉莲本就六神无主的,被丽娘这么一戳,直接坐到了地上。
“不是我赶她们走的,是陈爷让我伺候,也是陈爷让她们离开的。”
丽娘的手段,玉莲是知道的。若是让她知道,是自己打乱了丽娘的安排,她就算不死,也会被剥层皮。尤其,这陈爷还死了。她觉得,她会被丽娘给活埋在后院那些花圃里。
“说谎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丽娘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丽娘你若是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于安和于笙啊。”
“玉莲姐姐的确没有说谎。”玉笙刚跳完一支舞,身上香汗淋漓,两腮更是红扑扑的。“我和姐姐的确是被陈爷赶出来的。陈爷说了,说我们虽琴弹得好,舞跳的好,却有些不知情调,不如玉莲姐姐人娇语媚,会讨陈爷开心。我和姐姐都是心里明白,知分寸的人,万不敢惹了陈爷,只得依着陈爷的吩咐,出去了。”
丽娘轻轻点头,又问玉莲:“你既是跟陈爷在一处的,可知这陈爷究竟是什么回事儿?”
“玉莲不知,玉莲真的不知啊。”
“既发生了命案,丽娘你还是尽快报官的好。”于安不动声色,在一旁提醒着。
“唉!真是够倒霉的,本想着逮了条大鱼,结果却是个麻烦。”丽娘给旁边跟着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吩咐人将玉莲和陈玉昂的尸体一块儿锁到了客房里。
“丽娘,丽娘,我求你,我不要呆在这间屋子里。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吧!”玉莲在门后一声连着一声拍。
丽娘掏掏耳朵,隔着门板,极不耐烦的吼了句:“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别碰,什么都别动。若是碰了什么,动了什么,到时候跟官府说不清楚的可是你!”
门后,于莲脚下一软,跌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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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狐香(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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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昂的死被定为了意外,热闹的丽人坊却因为这桩突发的意外沉寂了下来。没有人怀疑陈玉昂的死,也没有人怀疑他的死与丽人坊内的姑娘有关。
说也奇怪,这陈玉昂虽是洛阳城内新晋的富商,但名下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产业。他喜欢留恋风月场所,家中却连个通房的侍妾都没有。当柳生带着捕快敲开陈家大门,发现陈家除了一个看门的老人,连个像样的仆人都没有。
“陈玉昂一直这样节俭吗?”
林虎问,私心里觉得像陈玉昂这样低调的富商并不多见。
看门的老人也姓陈,据说还是陈玉昂的远亲,但他对陈玉昂本人似乎并不喜欢。
“他不是节俭,他是害怕,害怕旁人窥见他的秘密,觊觎他的财富,甚至图了他的性命。”
“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虎凑过去:“您说觊觎他的财富这个我懂,说有人想要他的命,我也理解。可您老说的害怕旁人窥见他的秘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陈玉昂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哼,他见不得人的事多了。”看门老人冷哼着。
“老人家你给讲讲呗。”林虎递了一只酒壶过去。
老人也不客气,接了酒壶直接灌了两口:“你想知道?”
“能说的话,您老就给说说。咱的衣裳,您老也看见了,是官家的。咱们来,就是调查这陈玉昂的事情。没想到,这么一个有钱人,竟是个孤家寡人。”
“这是他的报应,像他那样的人,活该死在外头。”老人轻“呸”一声:“红绳案,你们听过吗?”
红绳案,林虎与柳生自然是听过的。
大概是十年前吧,官府接到密报,说是本地富商于成万利用南来北往走商的机会与敌国互通有无,其偌大的家产,都是靠贩卖情报得来的。恰巧,边关又起战乱,唐军大败于突厥,密报之人特意指出,唐军之所以兵败,是于成万探得我军事布防情况,并将其绘制成图,交予突厥。
那时,还是女皇执掌天下,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于成万被捉入狱,于家上下数十口皆被斩首,甚至连诛者过百人。
因于成万死时,手中紧握红绳一条,传到民间,就有了红绳案这个名字。
“那密报的就是这个陈玉昂,而于老爷是被冤枉的。”
“这通敌卖国可是大罪,您老怎么知道这于成万是被冤枉的。”
“如果你的父母、兄弟皆是被突厥人所杀,你会贩卖情报给突厥人吗?”老人反问,眸里带着一丝凉意:“若说于老爷通敌别国,我或许还信,可说他通敌突厥人,我是万万不信的。这朝廷也是糊涂,杀人之前,竟连句话都不问。他们可知,于老爷是边城人,他的父母、兄弟都是被突厥人掠杀的。他的背上,到死都留着突厥人的刀疤,他的命是从突厥人的刀下捡回来的。”
“或许正因为他的命是从突厥人的刀下捡回来的,反而心中惧怕,所以生了通敌之心。”
“你放屁!”老人朝着林虎吐了一口口水:“于老爷是抗敌的。他深知边境将领们的苦,每年都会运送粮草,运送药物过去。这些人,京城里的人不知,皇城里的人不知,边境人人都知。这陈玉昂,就是于老爷从边境捡回来的一个小叫花子。于老爷视他如亲生子,他却狼心狗肺,贪慕于家产业,与人合谋密报,害死了于老爷,也害死了那些无辜之人。”
“老人家深知内情,莫非也是于家的人。”
“是!”老人将手中的酒壶一丢:“我是于家的人,用你们官府的话说,我是余孽。你们将我带回衙门去吧。”
“可您老是姓陈的。”
“姓陈的又如何?姓陈的就不能是于家余孽了吗?”老人嘲讽的笑着:“我本是于家的一个伙计,因擅训马,被老爷举荐到军营中做了一名饲养马匹的小兵。于老爷捡回那个小叫花子的时候,他病得稀里糊涂的。病好之后,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给忘了。当时,正好我在,老爷便让我认下了那个混账,还让那个混蛋跟着我姓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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