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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没干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鹤城风月

    那文士长袖一摆,傲然道:“在下李东来,天启元年江苏省乡试第六名,浙江绍兴人,家师乃是程公业公!”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斜觑着孟南贞。显然是想要用自己的举人身份,来压制住孟南贞。

    可孟南贞连状元都当过,又岂会将他一个举人放在心里。闻言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此人的立场。

    “先生原来是东林党人啊。”

    虽然历史上没有听说过什么李东来的大名,但是他的老师程绍却鼎鼎有名,乃是东林党的干将之一。

    既然如此,那么李东来痛斥阉党,为遇害的周顺昌等人说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被揭破了身份,李东来却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相反还十分的骄傲。

    “想不到你一个小太监也知道东林党。”

    天启年间,阉党兴风作浪,败坏朝纲,正是靠着东林党的抗争,朝政才没有被阉党彻底控制。

    也是因此,东林党名声大噪,天下皆知。

    作为东林党的一份子,李东来显然对于自己的身份很有满足感。

    可孟南贞却对他的话视而不见,转而道:“请问先生,合法经营,本份经商,就不需要缴税了吗朝廷向织户、商户收税,又何错之有就因此不想交税,所以弄出了暴力抗法的勾当来,这也能理直气壮吗”

    思画本来在一边听着,渐渐也有些明白了。

    “这么说,阉党也不是那么的坏这些事也不怪阉党的了”

    到底是单纯的人,一句话惹得孟南贞大笑不已。

    “好姐姐,谁说阉党不坏了这些事当然都是阉党干的啊。”

    “啊”

    “嗯”

    思画和李东来齐齐惊疑出声,显然想不明白孟南贞之前一直为阉党开脱,怎么到了最后又把罪名推给阉党了呢

    李东来心思阴沉还好说,思画就没有那份沉稳了。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之前还说阉党收税是应该的,这时怎么又说阉党做错了呢”

    孟南贞不敢矫情了,连忙辩解道:“好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收税应该,那是指的朝廷,可不是阉党。”

    思画追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第12章 思想的碰撞
    李东来听的很仔细,却也很不满。

    “你说来说去,始终都觉着朝廷要与民争利吗”

    自从知道他是东林党人,孟南贞就清楚,关于商税这件事,对错不在本身,而是纯粹的利益之争。

    东林党人代表了东南商绅集团,自然不愿意见到有人从他们身上割肉。

    但来自未来的他更加清楚,征税是必须要做的。

    “先生口口声声说是与民争利,那有没有想过,假如朝廷不征税,那么该如何维持下去如今辽东在打仗,陕北连年天灾,还有那么多官员的俸禄,各地的水利交通修缮,国朝的各种仪式典礼,这些都需要钱才能去做。不征税,国家哪来的钱”

    出身商绅集团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张口“君子喻于义”,闭嘴“小人喻于利”。

    李东来反问道:“朝廷对于税收早有明确的规定,只要铲除了阉党,把奸逆小人清理干净,正人君子盈朝,朝廷自然就不会有诸般困顿。”

    这话让照壁后的信王不禁连连点头,他平日里的所思所想,便是这些。

    可听在孟南贞的耳朵里,却不禁对这个时代的士大夫格外失望。尤其是李东来还是东林党人,结果也如此见识浅薄,更加让他悲观。

    “国朝如今的征税,基本上源于土地。可土地面积有限,加上多年的兼并欺瞒,掌握在朝廷手里的土地数目日渐减少。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能收上来多少税而且除掉权贵、勋戚、士大夫等免税阶层之外,整个国家的财政都负担在一贫如洗的农民身上,长此以往,他们除了破产还能怎么办等到农民们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相比起李东来的假大空,他的论述可就严谨有力的多了。

    这一迭声的质问,弄的李东来哑口无言。

    顺着孟南贞的思路想下去,他也不禁颤抖了一下。

    很显然,如果孟南贞所说的一切成真,那么最后的结局肯定是百姓揭竿而起,烽烟四起。

    信王竟然也听的出了一身冷汗,头脑中的思想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这个时候,思画却被勾起了伤心事,不禁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还是不错的。有几分田,爹、娘也很勤劳。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钱,可是却活的很快乐。那年洪灾之后,田里颗粒无收,可是官府的胥吏还是冲上门来催征税银。他们还说,如果拿不出来的话,就把爹爹抓到牢里去。爹爹没法,只好去了村里的举人老爷那里,用家里的田地借了钱去缴了税。举人老爷的利息太高,到了最后家里也没有还上,家里的田也被举人老爷给夺走了。爹娘没办法,只好替举人老爷种地,却连饭也吃不饱了。后来无奈,爹娘只好把我卖给了中人,最后才进了王府。”

    小丫头的话听起来絮絮叨叨,似乎十分的琐碎。可就在这平常的言语里,却向在场的诸人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幅真实的农民破产图。

    而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属于农民的财富,却都渐渐集中到了士人阶层,农民变得一无所有。

    孟南贞又在这时补了一刀。

    “举人可是不用交税的。”

    信王恍惚了一下,不得不扶着墙壁,才没有因为晕眩而摔倒。

    他才仅仅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全面。很多深刻的道理,他根本就不曾接触过。

    原本他还只是可怜思画的遭遇,可听了孟南贞的话,才让他发现问题的所在。

    本来国家用于征税,维持财政的土地都被特权阶级给夺去了,那么就等于国家能够征税的土地变少了。

    国家征的税少了,国库里自然也就没钱了,所以做什么都捉襟见肘。

    他可是不止一次地听天启念叨过没钱,连辽东大军的军饷都支付不起了。

    那个时候,他还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师傅。

    可师傅却告诉他,是因为阉党弄权,贪婪无度,把属于国家的钱都给贪墨了。

    现在听了孟南贞的剖析,他才猛然明白。

    原来钱并不是给什么人贪去了,而是流入国库的钱本来就在一点点地变少。

    虽然阉党确实贪墨了不少,但也只不过是加剧了危机而已。

    孟南贞这一句话,弄的李东来老脸通红,坐立不安,羞愧难止。

    因为他也是举人,他家里的土地也是不用交税的。

    原本十年寒窗苦读,成为了举人,享受着特权的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人上人,可以过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结果现在孟南贞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局限性,让他猛然明白,原来他所享受的特权,是需要国家和农民来承受代价。

    思画毕竟年纪小,只是悲伤了一下,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方面。

    “小贞子,照你这么说,陛下让阉党征税,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并不算错啊。”

    这一次,李东来都没有心情去反驳了。

    可孟南贞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神情更加严肃。

    “姐姐,不能这么想。国家征税是没错,但必须要公开、公正、公平才行。按照大明律法,能够征税的,只有朝廷。可阉党是什么他们是內侍,是皇帝的私奴。严格来算,他们并不属于朝廷的一部分,也没有权力和资格去征税。这样的做法,是公器私用,公私不分,名不正则言不顺。不但如此,因为让阉党来征税,属于临时举措,背后没有严格、细致的规章制度和律法来支持,这就给了阉党胡作非为、上下其手的机会。那些阉党到了外面,上面缺少了皇帝的监管,加上贪婪成性,自然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盘剥。类似于孙隆这样的太监,毕竟只是极少数。而且指望着人依靠自觉来维持法度,这本身就是不靠谱。”

    如果说之前察觉到孟南贞并不是替阉党说话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听了这些,李东来可谓是红光满面,看向孟南贞的目光完全不同了。

    以往东林



第13章 全的天地
    信王对自己很重要,对于这一点,孟南贞无比的清楚。

    他是自己的老板,要想在这个世界活得好,就必须要得到信王的青睐。

    要想去改变这个世界,也需要信王这个平台。

    想要靠自己去拳打脚踢,打造全新的中华,于他而言,其实是痴人说梦。

    太监的身份决定了,孟南贞不可能成功。

    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认可他,英雄豪杰纳头就拜的情景也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人们都说,太监是皇帝身边的寄生虫,这一点都没错。

    所以寄生虫想要茁壮成长,就必然要依靠吸附的枝干。

    就在信王出来的这短短时间内,孟南贞就已经头脑里翻江倒海,想着怎么出人头地。

    信王府很大,平素几乎都见不到信王。

    信王身边的人看防的也很严,断不会容许有其他人跑过来抢夺他们的荣宠。

    所以今日的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要让信王牢牢地记住他,认可他的才能,身边离不开他才行。

    想明白了这一点,孟南贞就知道,自己今日必须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平平淡淡的话,是没办法让信王记住的。

    再一个,信王如今年龄还不大,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以及权谋手段都在渐渐成型,这也是最好的去影响他的阶段。

    否则的话,等再过几年,他又变成了那个刚愎自用、固执己见的崇祯。

    那孟南贞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力了。

    “王爷恕罪,以小的之见,征税这事儿,还真的任重而道远,其中困难重重,一点都不比平定辽东容易。”

    信王眉头紧皱,气色很差,只因他想着大明的现状,心中就五味杂陈。

    “那你倒是说说,困难在哪里”

    他有点对孟南贞的话不信,因为就他的认知,天启只是派了阉党南下,不也很轻松地就收到了税嘛。

    虽然在东南引起了很大的反弹和动荡,可解押进京的银子确实实打实的。

    连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阉党征税都效果斐然,为什么朝廷依据法理收税,却不能成功呢

    孟南贞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的想法。

    他两手一摊,苦笑道:“因为大家都不同意啊,而且东南的商人们,根本就不想缴税啊。”

    信王怒哼出声,脾气倒是很刚烈。

    “放肆,征税乃是利国利民之举,谁不同意还什么东南的商人们不想缴税,他们是想对抗王法吗你说,到底是谁敢不同意的”

    孟南贞可就平淡的多了。

    “朝廷里大臣们十之**不会同意,东南的商绅们也不会同意。另外……”

    他又指着李东来,郑重地道:“东林党也不会同意。”

    信王果然性情固执,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胡说八道,朝中虽然被阉党弄的沆瀣一气。可还是有不少为国为民的忠正之士在,只要有利于大明,他们就是最坚定的支持者。你这个小太监,把大臣们想的也太不堪了。”

    既然决定了要让信王记住自己,孟南贞又岂会轻易改变立场。

    “不是小的把大臣们想的太坏了,而是王爷您把政治想的太好了。”

    话不用多,只这一句就够了。

    信王呆滞了片刻,细细地品味着他的话,禁不住问道:“你何出此言”

    孟南贞迅速抓住机会,要好好地给信王上一堂生动的政治课。

    “王爷,政治上,是没有对与错之分的。有的,只有**裸的利益。大家会因为利益一致而联合,也会因为利益相悖而争斗。相信王爷跟在陛下身边,已经见识到不少了。因此平素里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朝臣们,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受损,肯定是会寸步不让的。”

    孟南贞的说法,都是后世成熟的政治观。显然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想不到这么深。

    不光是信王,就连李东来都感觉自己学到了许多。

    信王的脑子里一团浆糊,百思不得其解。

    “征收商税,缘何会触及到大臣们的利益”

    孟南贞早就等着他问了。

    “王爷,或许您不知道,咱们大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其实从农业上创造的收入已经微乎其微了。真正具备海量财富的地方,正是商业。大商人们在积聚财富的过程中,也会把自己的亲朋好友悉心栽培,然后让他们进入朝堂。如此一来,这些大臣们,就成为了商人们的保护伞。有很多大臣,其家里本身就是大商人。您说,这样的情况下,要征收商税,不就等于是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嘛。换做是您,您答应吗”

    信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

    “你说的这些,又有何证据”

    孟南贞看了一眼面子皮发紧的李东来,决定先放过东林党,用别人来举例。

    “王爷可知道晋商”

    信王关心天下大事,还是有所涉猎的。

    “京师大贾数晋人,孤还是略有耳闻的。”

    既然他知道,那就好办了。

    孟南贞微微一笑,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在晋商当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张、王两家。王家资财巨万,富甲天下,不但如此,他们家的人还做到了朝廷里的高官呢。嘉靖年间的兵部右侍郎王崇古,就是王家子弟。至于张家就更不用说了,张家创业的张允龄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而他的长子,就是万历年间的首辅张思维。张思维弟弟张四教乃是有名的大盐商,在两淮呼风唤雨。张家和王家联姻的同时,还和大学士马自强联姻。马自强的兄弟自自修,却是秦晋之地的大商人。张、王、马三家几乎垄断了北部边疆一带的盐业贸易。王爷不信的话,可去查查,近些年来盐法的状况。您说,朝廷里的大官们和商人的关系,会允许征收商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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