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骂人,是大部分乡野夫人都会的事儿,而像姜嫂这样,在军营里长大,跟一众当兵的老少爷们儿插科打诨惯了,就更是骂起人来,厉害的不行,“除了撕了左边儿脸皮贴到右边脸皮上,顶着张一边没脸皮,一边脸皮厚的脸跑来问这问那的讨人嫌,你还干过什么正经营生了我说你怎么了我还没骂你呢!再跟老娘这里烦,瞧老娘我不给你拦腰掰折了!”
原本躺在马车的车椽上面打瞌睡的车夫老王,突然听自家婆娘这样不客气的骂人,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骂得漂亮”,勾唇浅笑了起来。
这才是他家的那只母老虎嘛!
前些日子,光瞧着她低眉顺眼的跟柳轻心恭敬,可真是难受死他,别扭死他了!
被姜嫂这么一骂,年轻男子顿时便无地自容的满脸通红起来,这一次,他可不是假装的,他是真……真被姜嫂给骂怂了!
这世上,怎竟有这么铁齿铜牙的女人,这,这可比营里的将军,他的顶头上司,骂人骂得狠多了!
“看什么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老娘我可没闲工夫,跟你这小白脸儿废话!滚!”
姜嫂不耐烦的扭头瞪了年轻男子一眼,作势要拿自己手里的酒提子打他,被他灵巧的一躲,没能命中,也便作了罢,回转身,继续给那些采药人的酒壶里面,装起了烈酒来,“夫人也真是好心的过了头,什么玩意儿都好心施舍,这得多大的个家业,才够她祸害,等老爷回来了,我可得跟老爷去好好说道说道!”
年轻男子并不能算是个小白脸样的人,虽然,比不上车夫老王或者初一那样的高大身材,但走在人群里,也不能算是个矮小的了,听姜嫂竟是这般不客气的,用“小白脸”三个字说自己,这脸上本就不怎么好的颜色,顿时,便更加“五彩斑斓”了起来。
要不是怕耽误了将军的大事,老子一准儿弄死你这个臭婆娘!
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像个寻常百姓家出身的人,年轻男子强抑住心里的怒火,使劲儿的咬了一下唇瓣,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跟姜嫂计较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还用不着等十年那么久
他只要忍过了这一时去,帮他家将军把大事办了,介时,他升官发财,还不是想怎么收拾这么泼妇,就怎么收拾!
到时候,看他不把她踩在脚下,拿鞋底子,可劲儿的碾她的这张蠢脸才怪!
早就感觉到年轻男子心怀不轨的周老二和几个没能坐上马车走的采药人,在听了姜嫂骂人的话之后,也忍俊不禁了起来,他们早就瞧着这人不爽了,要不是冲着柳轻心没撵他走的面子,早就开口喷他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埋伏
“狼不像人,什么都需要先生教诲,才能知晓。”
顾落辰明显比柳轻心更了解狼的习性,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一脸兴致满满的等自己接着往下说,顿觉心情一好,就继续顺着自己刚才没说完的,给她讲解起了跟他小时候颇有些关联的,一件旧事,“师父领我回摄天门的时候,跟我一起被带上山去的,还有二十多人,大的八岁,小的五岁,我是最小的一个,前一天,才过了五岁生日。”
一边儿说着话,顾落辰的手并没有闲着,他一只手抱着已经玩累睡着了的小宝,一手灵巧的自旁边拔了一把枯草过来,手指微动数下,就编出了一根绳子来,绑住了野猪的两条后腿,半拖着,站起了身来,“师父给了我们每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就把我们丢进了树林里面,让我们自己想法子求生,活过三天。”
“只给一把手掌长的匕首!”
让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在野外活过三天,这是柳轻心完全没法想象的事儿,她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又重新打量了一番顾落辰,本能的,便对他的印象,又明晰了几分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误打误闯进了一个狼窝,然后,就机缘巧合的被母狼当成了狼崽,吃了三天母狼的奶,活了下来。”
提起自己的过往,顾落辰并没露出半点难过或者不喜,相反,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个,跟他无关的,旁人的事情一般,“那母狼把我当成了它的孩子,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对我颇多关照,直到后来,它们全都死在了我一个师兄的手里,我才是如我师父期望的一般,彻底的对世间之事,没了牵挂。”
“你那师兄,为什么要杀了那母狼……嗯,狼群呢是受你师父授意的么”
虽未亲见,但想到还是个孩子的顾落辰,看到自己仅剩的依靠,那些待他亲善,与他相依的狼……死于旁人之手,柳轻心便是觉得,自己的心,酸酸的,疼痛了起来,“你没想法子救它们么你……”
“我知道的时候,它们已经死了,被生剥了皮子,倒吊在了我院子的门口,七十一条,连还在吃奶的小崽子,都没被饶过。”
顾落辰一边说着,一边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还被柳轻心抱在怀里的嗷唔,“那些小崽子里,有一只跟它很像,喜欢粘着我,我走到哪里,它都会跟着,唯独那一天,我下山去杀人了,把它留在了山上,还告诉它……我回来时,会给它带件礼物……不曾想,那一日的一别,就是再无……”
说到这里,顾落辰极少有表情的脸上,也是稍稍有了些不同,但这不同,快的像是白驹过隙,连一个呼吸的工夫都不到,就消失了不见。
“那人也真是可恶!一群狼,碍着他什么了,竟下如此狠手!”
柳轻心并不了解杀手们的世界,但在她想来,冤有头,债有主,顾落辰的那师兄,就算是看不上他,对他恨之入骨,也大可冲着他去,对一群毫无过错,甚至是什么都不懂的狼下灭门毒手,实在是太过残忍,太过卑鄙,“这样的人,早晚都是要遭报应的!”
“恩,的确是要遭报应的。”
顾落辰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认同了柳轻心的话,然后,揪住捆绑住野猪双腿的草绳,抱着小宝,就径直往树林外边走去,“我当上摄天门的门主之后,就让他亲身经历了这报应,把他绑起来,活生生的扒皮,然后,涂上盐,保证他不死,再过几天,再扒,再……一直扒够了七十一张,才让他死了……现在,他的骨头,还在我的卧房里面,被当做火盆架子使用,改天,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对顾落辰这见惯了生杀予夺的人,人的白骨,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时候,柳轻心这弱女子,也对此,没有半分畏惧。
当然,他不会想到,柳轻心在他所不知的未来里,是常常接触到各种需要做病理研究的死人的,当然,极多时候,她还要亲自主刀,把那些已经死透了的人,开膛破肚的观察。
见柳轻心竟不似女子般得胆小,听到他说的“可怖”事情,就吓得吱哇乱叫,顾落辰对她的兴趣,便是更浓厚了起来,他眉梢微扬,扭头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正一边低头走着,一边给嗷唔把皮毛上的草棍碎叶拍打下来,全无被自己刚才说的影响心情……顿时,就把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再提一层,放到了准门主夫人的位置上。
……
带一众人在另一处山脚下扎了营,教他们认识了白蛇花草的枯枝,柳轻心便回了马车上面,让车夫老王驾车,送他们这一行人回去良医坊。
她已经告诉了翎钧,对方埋葬马匹尸体的详细地方,而且,也已经极好的为他做好了一切铺垫,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昔日监守自盗的家伙,今晚天黑以后,就该带人过来,开始挖掘马尸,分拣藏在了里面的金树叶子,以防夜长梦多。
柳轻心知道,在这样的一个时候,翎钧定是不可能来良医坊看望她和小宝的,他得陪着隆庆皇帝,小心谨慎的做事,以防他们小心计算的这事儿出现纰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变脸
隆庆皇帝和神机营的出现,让前来挖掘“宝贝”的十几人,当场就僵硬在了原地,待回过神儿来,已是被制住了行动,想挣扎也不能了。
挨了一脚,又遭了一顿破口大骂,翊鈛才彻底认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怒火中烧的人,是他父皇,隆庆皇帝朱载垕!
“父,父皇”
在看清来人是隆庆皇帝之后,翎鈛原本还带着恼怒的脸色,下一刻,就变成了惊恐,“父,父皇你……你老人家怎么在这儿!”
“朕不是你父皇!朕没有你这样混蛋无耻,薄情寡义的儿子!”
隆庆皇帝刚才就险些被气背过气去,这会儿,看着翎鈛的反应,就更是忍不住恨起了他来,想他朱载垕,向来珍惜羽毛的一个人,自以为这辈子,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住良心,哪曾料,这老了,老了,却反倒是,被朱翎鈛这个嫡子,给败坏了名声!
这个败家子,干什么不好,干什么赚不到银钱花用,他怎么就……就能做得出来这种,卑鄙事情来!
这些金树叶子,可都是大明朝百姓,给孝恪太后的供奉和崇敬,都是他朱载垕身为一国之君,对他母亲的尊重和敬仰,这逆子,逆子!
翎鈛从小跟在隆庆皇帝身边长大,因生母早亡,而一直倍受疼爱,他了解隆庆皇帝,确切的说……是了解隆庆皇帝的骄傲和执拗,龙有逆鳞,触着必死,而现如今的他,偏偏把隆庆皇帝仅有的两片逆鳞,都敲打了个难看……就算他是隆庆皇帝的嫡子,就算……隆庆皇帝一直对他疼爱有加,颇多容忍……也同样,改变不了他这一次所处的,必死之局!
原本,他是不用出来的,就像他正妃所说,跟这些身份低贱的人们一起,做这种挖掘牲畜尸体的事情,实在是有辱他大明朝大皇子的身份,当然,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若不是受了他的那个手下蛊惑,怕这些家伙私吞了,他也不可能……等等!
那个手下!
他的那个手下!
他若不是受那人的蛊惑,也不可能快马加鞭,大老远的从帝都赶来这种兔子不拉屎的该死地方,更不可能……被隆庆皇帝抓了个现形,避无可避,连狡辩都不能!
那家伙,有问题!
他一定是……是受了旁人收买,故意要坑害他的!
这般想着,翎鈛便是本能的四下找寻起了那个坑害他的手下来,如果,如果能找到那人,他或许,或许还有一点点可能,跟隆庆皇帝狡辩一番,就说,就说是他受人蛊惑,跑来这里寻宝的,对,就是这样,索性不过是一张藏宝图的事儿,要绘制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而只要,只要他能把这件事推脱出去,让自己能干干净净的置之事外,以后,他就还有东山再起之时!
隆庆皇帝已经快五十岁了,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才刚三十五六,他已经老了,心力体力都不行了……他朱翎鈛要斗的人,不是他隆庆皇帝,而是,他的那三个兄弟,尤其是,那个贱婢所生的家伙,朱翎……
未及翎鈛琢磨完,一个既熟悉,又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朱翎均。
那个让他一直都当成是最大敌人,都人所生,却占着一个长子名号的下贱玩意儿!
虽然,朱翎均一直都称呼他大哥,以比实际年龄小了五岁的生辰八字过活,但朱翎鈛却是知道,他,才是隆庆皇帝真正的长子,尽管,不是嫡出。
大明宫规,帝子无嫡庶,立长立贤。
朱翎均这个不敢承认自己真正生辰的人,从来,都是他朱翎鈛最大的敌人和对手,一直……说句不客气的,朱翎鈛伙同他人劫掠这些金树叶子,并不是因为他手里缺了银子花用,而是因为,他对孝恪太后,他的皇祖母,恨得刻骨!
要不是那个该死不死的老太婆,他早不知有多少回,可以把朱翎均这个贱种置之死地,要不是……他就是要劫掠那老太婆的东西,让她生气,愤怒,气死了才是最好!
“朱翎钧!是你!是你害我!”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翎鈛也并不懂得从自己身上找错儿,在他想来,怂恿他来的那个手下,一准儿就是翎钧安插在他身边,故意要用来坑害他的,他之所以有今日今时,全都得怪翎钧,而不是因为,他不该有伙同他人,动心思劫掠孝恪太后的寿辰贺礼!
突然被翎鈛指为陷害之人,翎钧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他无意在这里害翎鈛。
确切的说,是他觉得,在这里让他浮出水面,有些太便宜了翎鈛。
翎鈛曾指着他的鼻子骂,说他是个下贱之人,他最最厌恨的,就是被人这样指点……他想让翎鈛死,死得惨不忍睹的同时,对向来与翎鈛亲近的,二皇子翎铃,也起到一定的威慑,而……如果只是这样的一个,伙同他人,劫掠孝恪太后寿辰贺礼的罪过……
旁人,肯定难逃一死,他朱翎鈛,却不至于。
以隆庆皇帝那怕丢人的性子,至多,也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奔马
正在良医坊中焦急等待消息的柳轻心,忽然听到外边有人一边拍门,一边唤她,先是一愣,扭头,往楼下门外看了一眼,见来人只有一个,身形还有些眼熟,便忙喊了已经下去院子里面,准备唤厨娘们起身做早饭的姜嫂,赶紧去帮忙开门。
十五已经来过一次良医坊,这一路,虽是摸黑,却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此时,见来开门的人是姜嫂,知她是跟老将军的义女,堪得上翎钧信任,便忙压低了声音,把那边发生的事情,转告给了她知晓,“你快去寻夫人来,陛下因气急攻心,晕厥过去了,三爷交代,让夫人赶紧骑马过去救治,几盏茶前,用过了夫人给的药粉,现如今,已是全没东西再使了!”
一听出了事儿的人隆庆皇帝,姜嫂顿时脸色一变,忙不迭的点头应承了十五一声,就小跑着往柳轻心所在的良医坊铺子而去。
此事,非同小可。
确切的说,若是隆庆皇帝真出了什么事儿,救不过来,翎钧这带了他出来的人,就算不被问个谋害之罪,也少不了遭一顿皮肉之苦。
尤其是,他还有一个,对他虎视眈眈,恨不能让他死了才好的大哥,翎鈛!
柳轻心早晨时候才见过十五一次,这会儿,虽是天黑,但听着他说话声音,稍稍想过之后,便知是他了。
提着衣摆快速下楼,刚到了铺子连通院子的后门,就遇上了小跑着过来的姜嫂,听她说了事情梗概之后,当下,就拧紧起了眉头,对翎钧的处境,更加担心了起来。
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确切的说,是她压根儿就没想到,翎鈛,这个据说是跟翎钧斗了许多年,都没能分出胜负的人,也会脑子不够的跟着跑来挖掘马匹尸体……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想这不合常理的事情,她得先想法子保住隆庆皇帝的性命,让他不要成了个废人,才能保下翎钧的性命,保下她自己跟小宝的安好!
提了药箱,拿了银针,临出门,又小跑去了厨房里,拎了一皮囊烈酒。
走出门,看到等在那里的,是一匹套好了鞍具缰绳的马,而不是马车,柳轻心顿时便拧眉发愁了起来!
她是喜欢动物,跟院子里的马匹们关系都不差,可这并不意味,她就会骑啊!
翎钧那边儿,已经紧张的有如箭在弦上,她这里总不能……算了!就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罢!不就是匹马么!她就不信,她把缰绳抓得紧紧的,它还能有本事,把她给摔到地上了!
不会骑马的柳轻心并不知道,把马的缰绳揪得太紧,只会让她,面临更加可怕的危险!
在姜嫂的帮忙下,柳轻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马背,然后,满心惶恐的把缰绳接在了手里,一点点,一点点的收紧起来。
依着自己记忆里,别人骑马时的样子,紧张过度的柳轻心完全没有发现,被她骑在身下的马,已经被她勒得出现了不舒服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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