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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于是翌日,便有一支晋骑出营,前至赵垒前,相隔一箭之地,齐声高呼,以吸引赵军的注意力。石生闻报往观,心说难道是来致师的么?

    致师乃是一种古老习俗,两军对阵之时,先由猛将前出,一对一地打上一场,胜者可以鼓舞士气,败者难免人心沮丧。只是史书所载,这种风气主要盛行于西周到春秋,阵前致师的多为战车,或较御术,或较射术,或比车右的蛮力;战国以后,战车逐渐退出战争舞台,致师之事乃日趋式微。

    后世所谓的武将单挑,其实就是由致师风俗演化而成的,《新唐书中即有令(尉迟)敬德执矟,略其垒,大呼致师的记载。但车战时代战法相对简单,且致师更主要是作为一种军事礼仪存在;进入战国以后,用兵惯行诡道,更不言礼,就很少再有人这么干了——就算有人嚷嚷致师,敌对方也多半不会作出回应。

    所以石生跑来瞧,纯属看热闹,他根本就没有出战之意,更不打算响应阵前致师。然而只见数百晋骑于垒前驰骋呼喊一阵,一瞧不少赵兵登垒而望,便即分为两队,多数稍稍却后,排列阵势,前出十骑,分为东西两组,各执长杖,貌似想要击鞠。

    击鞠也就是打马球,这种运动肇兴于东汉,曹植《名都篇中即有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的描述——石生自然也是知道的。正自疑惑,就见一骑举起一枚黑球,扯着嗓子高呼道:这不是鞠啊,不以皮包,不实以毛,究竟是何物了?

    余骑齐声叫道:这不是鞠啊,乃以黑岩磨成,是个石嘞!

    先前高呼的骑士乃叫:既然是石,便当击之!于是掷黑石球于地,两组人马当即挥舞长杖,开始奔驰击打起来。

    退后的数百骑齐声高唱道:石逦逦,击之西;石隆隆,击之东;石烂烂,击之南;石黑黑,击之北。石即不能遂,亦将击其碎!

    石生侧耳倾听良久,终于大致明白了此歌之意,先感愠怒,继而却笑道:晋人无能为也,是故以此激我。我岂受激之人呢?号令三军,擂鼓而呼,把对方的歌声给我压下去,免得动摇军心士气。

    结果晋军接连在赵垒前打了三天马球,羯军却一人一骑也不肯出战。刘央不禁朝着欧阳根苦笑道:司马苦心策谋,可惜贼却不为所动奈何啊?

    欧阳根恚恨道:此必羯贼将兵皆为粗人也,不明我歌中之意!

    刘央心说你那歌子确实朗朗上口,旋律也还算优美,连我听了都想应和,但什么逦逦,什么不能遂,你若不解释,连我都听不懂啊!

    姚弋仲倒是受到欧阳根的启发,忽生妙想,发言道:石生既是粗人,我等便可以粗物激之——昔在部曲营时,曾听大都督说起司宣皇帝与诸葛亮对峙之时,诸葛亮赠之以妇人衣衫头面

    于是挑选了一名死士,命欧阳根现编了一番话,使其背熟,然后带着一具木匣,前往赵营,说是要送给石生。石生打开木匣,只见其中盛装着一套妇人彩衣,还有些首饰头面,正不得其解,就听晋使拱手道:

    我家刘将军此来,本闻石将军勇名,欲与君会猎疆场,以定伯仲输赢。孰料石将军坐拥数万大军,而为我寡兵所逼,竟不敢出垒应战。刘将军因此疑惑,云:得无传闻有误,所谓石将军,其实乃石勒女公子,而故以男装惑人么?否则,何以如此怯懦啊?乃命小人送彩衣头面与女公子。刘将军方丧偶,欲求女公子为妻,两家结为姻亲,乃可罢兵修好,岂非公私两便之事么?

    石生不听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不禁气得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当即拍案怒骂道:刘某无状,竟诬我为女子乎?!不杀此獠,我绝不在世为人!当即一摆手,众将一拥而上,将来使乱刀砍翻,随即斫下首级,即用那件彩衣包裹,上书来日决战四个大字,遣骑兵掷回晋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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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红日西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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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诸葛亮送司马懿妇人衣衫头面,以激其出战之事,最早的记载见于《三国志裴疏引孙盛《魏氏春秋,说:亮既屡遣使交书,又致巾帼妇人之饰,以怒宣王。其后《晋书因袭之,又通过《三国演义而广为世人所知。

    《演义中甚至再度演绎,说司马懿佯笑曰:‘孔明视我为妇人耶!’即受之——他还真接下了

    此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即便是真的,那也属于司马懿的黑历史,司马氏既得天下,则谁人还敢言此啊?一直要到东晋中期,司马家权柄大堕,不但和琅琊王氏等南渡世族共天下,还屡屡为权臣所挟,孙盛才敢把这事儿给记录下来。至于裴松之引用,因其乃南朝宋人,当然不在乎抹黑司马家的老祖宗。

    所以说了,倘若真有此事,当世知者寥寥,敢拿出来跟人议论的,也就只有裴该一个而已,石生乃至赵军全体,是没人知道的。这一激将计很毒辣,也就司马懿能忍,换了个人未必有此心胸,但若已有前例,大家伙儿心里都有了底,说不定就不会上当了。

    石生终究是小年轻,且向来自恃武勇,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类事儿,那他当然忍不了啦。况且接见使者是在大帐之中,使者那番无比刻毒的话尽入诸将之耳,倘若石生不对此有所反应的话,这羞辱就算是硬生生咽下了,则他在诸将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受到损伤——

    这么恶毒,当面羞辱你,当你是女人,你都能忍?你其实是怯懦无胆之辈吧?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女公子的外号就会传遍全军了晋人再一宣扬,传遍全天下都有可能,那他石生还有脸苟活于世吗?

    因此即便王续等人反复劝阻,说这是激将计,大王你可千万别上当啊,石生全当耳旁风——难道我不知道是计吗?但这事儿没落到你们头上,你们自然可以春风马耳,跟一旁说风凉话,而我若硬食下,从此还有脸见人么?!

    石生决定明日出垒,与晋军决战,诸将乃纷纷应和,士气甚高——终究主将若是背负什么女公子之名,咱们在其麾下,脸面也自无光啊。

    由此陆续建言,有说并州民生凋敝,粮秣本来就不足,实不宜与晋人长期对峙的;也有说晋人终究兵寡——据探查尚不足万,也就赵军的三分之一而已——即便再如何勇悍善战,我等背垒而战,即便不胜,及时退回,也不至于大损的总而言之,把王续等人的持重之论彻底都给否了。

    石生虽感愤恚,却也不敢托大,乃反复与诸将商讨,最终决定留万卒守垒,自将二万兵马前出列阵,与晋师对攻。

    于是翌日一早,双方营垒中各自擂鼓,随即士卒陆续开至营外,布下阵势,遥相对峙。石生立马阵中,却迟迟不见对方有进逼之态,转过头去以问王续,王续道:以臣揣度,晋人必欲疲我,待我气泄,然后发起进攻。石生便问:我可先攻否?王续摇头道:还请大王稍安勿躁

    主要是红日初升,在东南方向,阳光是侧迎着赵垒照射过来的,羯军士卒难免觉得有些晃眼王续道:贼若趁此时来攻我,我朝向不利,或许难御。则彼既不动,我又何必先攻呢?

    于是双方谁都不肯率先发起进攻,就这么遥遥相峙,对耗良久。石生趁机调动兵马,把阵势排布得极为牢固。他考虑到连日来遣兵哨探,晋军中骑兵数量不少,装备也比赵骑为良,既然地势狭窄,骑兵难以机动,就很有可能在恶战之际,尝试正面直撞赵阵,因而预先于前锋布置了不少的长矛兵,随时准备阻遏敌骑的冲锋。

    太阳越升越高,终于接近头顶方向,晋阵中这才一通鼓响,几个方阵步骑混编,开始缓步朝前推进。石生见此,当即抽出刀来,望空一举,身旁大旗磨动,赵阵也相应而前。

    双方逐渐接近,先以弓箭对射,继而短兵相接,很快便即厮杀到了一处。晋兵素质颇高,刘央等将的指挥也颇有章法,甫一接触,即将赵阵逼退十数步。但石生虽然年轻,终究跟随石勒转战河北,也有四五年的战斗经验了,其麾下诸将,亦多勇士,再加上出战兵数超过晋方的两倍,于是及时调整部署,调上生力军来,终于遏止住了晋师前突之势。

    刘央见一轮冲锋不能摧敌,便即勒束士卒暂退,重新整列,然后再冲。就这样厮杀良久,晋势三前,羯势三却,但最终也不过后退了不到五十步而已,双方仍属不胜不败之局。

    王续对石生说:晋人虽勇,然我军力占优,足以遏阻之。待其强弩之末,大王及时发起反击,或有机会破敌——当红日西堕之时,辉光直射晋人眼目,便是我军转败为胜之时了。

    随即他却又警告石生,说:刘央宿将也,臣实不解,何以日初升时不先攻我,何以见不能摧破我阵,不肯及时收兵啊?乃恐其所谋者,正在日西之时,好伪作退败,其实暗伏兵马于后。大王虽可前进破敌,慎勿远追,以中彼獠奸计!

    石生笑着点点头:参军所言是也,我知之矣。

    其实两军才刚交锋,石生就估摸出来了,晋军阵列之整士卒之勇,以及进退趋避指挥由心,都还远在自己此前的判断之上。因为地形相对狭窄,则自己的兵数虽然两倍——若加守垒之卒,则是三倍——于敌,却不能分进合击,只可运用车轮战术,比对方多投入一倍的生力军去。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指挥得当,不出纰漏,是很有机会打个平手的,至于当面破敌,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种仗,打起来真的没啥意义。此番出战,完全是因应对方的激将法,为了向全军乃至天下人展示,自己并非怯懦之辈,更不是什么石勒的女公子既然自己出战了,还没打输,那就足够啦,又何必画蛇添足呢?

    所以他不必王续提醒,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一旦红日西堕,阳光照射对晋人不利,自己就趁机发起反击。只要逼退晋师,将战线恢复到最初位置,甚至还能够前进一二十步,那就可以对内对外宣称,最后的胜利者属于我赵军。到时候不管晋人如何引诱,我绝不远追,以免过犹不及,反遭挫败。

    两军搏杀良久,红日越过头顶,逐渐向西北方向坠落下去。终于,阳光直射而向晋阵,受其影响,晋军的进迫之势稍稍一滞,刘央急忙调整部署,再度朝后收缩。

    是其时矣!石生立马阵中,重又提起长刀来,双目炯炯,注视晋阵,随时准备将刀锋朝上扬起,下达全面反击的指令。就在这个时候,忽见晋阵一变,士卒以数面大旗为核心,快速聚拢,就此现出了几道宽阔的缺口。

    随即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数百身着重甲的骑士在侍从护卫下,即自缺口中整齐地驰出,然后左右一分,于军前列阵。石生不禁小小吃了一惊,定睛细看,但见人皆重铠,马亦披甲,装备之精良,实为平生所罕见!

    他也曾经跟鲜卑兵作过战——虽然不是拓跋鲜卑,而是段氏鲜卑——知道鲜卑军中常有长槊骑兵,人马皆被甲,冲突之势甚为猛烈。不过这种重甲加马铠的全套装具,价格极其昂贵,鲜卑人里也只有所领超过百帐的中小贵族才可能置办得起——大贵族直接就为将了,未必亲临前阵——所以段部的重骑兵亦不过二三百之数罢了。

    至于拓跋鲜卑,据说比段部更为精强,然而就石虎在交接时所言,每战最多不过遭遇如此这般三五百骑。石虎还曾经提醒石生,说:于此鲜卑重骑,不可直逆其锋,只能以坚阵长矛阻遏其冲锋之势,待其力尽,然后可破。幸好其数不多,若有千骑来,即我亦不能当

    石生心说我当时还盼望着,既守并州,可以有机会见识到这般鲜卑重骑,倘能尝试击败之,剥下装具来,就可组建我自家的重骑兵部队然而如今见到晋人的重骑——估计是自鲜卑处学来,甚至就是商借了部分的鲜卑兵——又与石虎所言不尽相同,其列甚整,无数马蹄应和鼓声,几乎同时起落,大地也为之震颤,不必接触,即对我方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

    这般精锐,果然不可硬拼,只能先牢固防守,再寻机发起反击了不,这多半晋人以攻代守,是准备退兵的先兆,我若能遏阻之,宁可不追,今日到此为止。

    于是急命改变阵势,前线短兵匆匆后撤,将长矛手放至阵前,严阵以待;再命弓箭手伏于其后,准备等晋骑一进入射程范围,便即万箭齐发。

    两军就此脱离接触,赵军不再紧逼,匆忙变阵,给了晋方具装甲骑以足够的列阵时间。然后就在赵方长矛手弓箭手才刚到位,尚未严整其列的时候,晋骑阵势已完,当即鼓声阵阵马蹄隆隆,朝着赵军直逼过来。

    很快,晋骑就进入了赵阵百二十步以内。石生一声令下,阵中千余箭朝天抛射——只可惜晋骑虽然还只是便步前进,速度仍然比普通步阵为快,赵军的这第一轮箭,便十之**落到了两排晋骑之间,只有两三名侍从不慎中箭,但箭势因远而竭,都非重创。

    石生急命再发第二轮箭——估摸着当松弦时,晋骑应该已然接近到八十步以内了,因而放弃抛射,改为直射。可谁成想晋骑马后的侍从抢先抬弩射击,虽然只有数百矢,却瞄准既精,矢力也强,一轮射出,十中七八,赵军前阵的不少长矛手当即惨呼而倒。

    石生急命射箭,同时赶紧拖走负伤的长矛手,换第二排上来,务使矛阵不乱。

    鼓声渐密,晋骑第一排开始加速,近千蹄踏落,其响动更比普通的马蹄声为强,并且声势骇人。石生暗自心惊,他虽然看不到前阵士卒的面孔,却已然可以想见他们脸上那惊慌恐惧之色急忙高呼传令:但矛阵严守,敌便难破,有敢却步者,必杀无赦!

    传令兵才刚端着旗帜,策马驰向前阵,晋骑第二排也已驰入百步之内,其侍从又是一轮弩矢射出。弩比弓强,主要在于精度和直射射程,这些侍从所携都是膝张弩,威力非普通步弓可比,他们早在起步之前,就已经拉开弦,并且搭上了矢,等到一进入射程范围,当即瞄准敌兵,百矢齐发。

    因为精度比较高,且此际也无大风,加上预先反复训练,故此虽然直射,却并不至于误伤前面的两排本方重骑。当然啦,第一排重骑侍从发弩,容易选择和瞄准目标;第二排重骑侍从发弩,因为前面有两排本方骑士,还有第一排的本方侍从,为免误伤,所能顺利瞄准的目标数量就很有限了。因而这一轮射,赵军长矛手不过才倒下了十数人而已。

    不过其中有几个比较倒霉,竟然同时被六七名甚至更多晋卒当成了靶子这基本上就没有幸存的可能了。

    第二轮射罢,晋骑陡然间加速,直冲赵阵。就目前为止,虽然赵军已然发射了三轮箭,却竟没有一骑负创!

    当时的弓箭威力和穿透力普遍不足,一般情况下,只要穿一领皮甲,就有可能身被十数箭依然活蹦乱跳——只要不被射中要害——遑论晋骑都着重甲,要害部位皆有金属遮护,就连战马的面项胸这三个部位,也都在皮甲外更缀铁钉呢。倘若有箭正朝面门而来,晋骑左臂上都缚有小盾,只须稍稍遮挡,即可无碍。

    想必若晋骑在冲锋的过程中,便先有十数名甚至更多重创落马——这在轻骑冲阵时是常事,且更大可能性是战马负伤——赵军士气必然不堕,说不定还可能有少量上扬。但眼见箭矢加身,晋骑人马却皆无事,也就只有跟随于后的十几名侍从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弓箭手的主要目标是骑兵,射中侍从,纯属偶然——赵军上下,无不惊骇,甚至于手足皆软。

    尤其晋骑胸前都是明晃晃的金属盘,映着落日之光,烁烁生辉,反倒闪得前阵很多赵卒睁不开眼来



第四十章、人生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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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虎左盾右槊,奔驰在阵列之中,眼瞧着对面羯兵的面目从模糊变为清晰,他们脸上那惊骇恐惧之色映入眼帘,申虎心中不禁大感快意。

    申虎乃魏郡人氏,天生异相——年方三十,便已全秃,头顶光光,一毛也无,跟那个拓跋头南北辉映——人称光头申。他的出身与石勒相似,都曾为豪强牧马,就此练出了一身的好骑术。其后中原大乱,其主投靠胡汉政权,申虎从之,成为一名侦察骑兵。祖逖北伐,摧破其部,申虎败逃而入华山,辗转十数日后,终于饿得受不了了,出山觅食,遂为西进的裴军所俘。

    当时裴该还没有收服北宫纯罗尧等部骑兵,麾下精擅马术者相对有限,因而在确定申虎出身是晋非胡后,便即收纳,命为骑兵。此后他转战关西各地,颇立功勋,遂被招进了第二批具装甲骑之中,担任队长。

    步兵是百三十人为一队,骑兵一般情况下五十骑为一队,至于具装甲骑,因为一名骑士配两乘马两驮马,以及三名侍从,四马四人为一基本战斗单位,故而数量还要缩水,凡骑士起码都是伍长级,一队不过二十五骑而已。

    申虎所率这一队,就正位于第一排冲锋的甲骑中央位置,在锥形阵中最为前突。这一位置代表了危险性最大,但也极其荣耀,战后计功会多算一二转,光头申还是多方游说,又偷偷给路松多塞了钱,才抢到这一任命的。他的人生哲学很简单:要想升官发财,就得拿命去搏!

    反正老子这辈子也算值了,自从加入裴军,日日皆得饱食,就连从前见都见不到的精粮白面,老子都吃过了,则还有什么遗憾啊?阵前搏杀,为大都督去死,此乃本分;杀尽胡羯,使天下太平,儿孙可得保安;倘若侥幸不死,立功而还特么的未必我下邽申家将来不能入《勋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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