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兵王归来

林重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他没想到，许威扬说的那些话竟然是真的。
这一瞬间，林重脑海内闪过诸多念头，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宫师叔？指的是宫元龙吗？”
林重没有接受请柬，而是问了一句废话。
“是的。”
程锋保持着递请柬的姿势，语气诚恳：“宫师叔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和您化干戈为玉帛。”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林重一只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前几天他还对我恨得咬牙切齿，想把我置于死地，现在你却告诉我，他要跟我和解？”
话音刚落，难以形容的庞大压力，陡然笼罩程锋全身。
饶是程锋的实力大有长进，半只脚踏入化劲巅峰，此刻面对林重如山如海的恐怖威压，也不禁感到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砰！砰！砰！砰！”
程锋的心脏剧烈跳动，后背汗毛倒竖，肾上腺素狂飙。
冥冥之中的第六感，疯狂向程锋示警，提醒他马上逃跑，然而他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在程锋眼中，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林重，身形骤然无限拔高膨胀。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林重就仿佛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光是投下的阴影，便让程锋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然，这一切只是程锋的幻觉。
实际上，林重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不行，我必须要冷静，不能丢了无极门的脸面！”
程锋运转内息，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但即便如此，他额头依然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林重双手抵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后，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程锋的表情变化，淡漠幽深的眸子古井无波。
过了足足十几秒钟，程锋才勉强恢复正常。
他眼帘低垂，不敢跟林重对视，硬着头皮道：“那个......我只是负责送信的，盟主阁下若有疑问，何不当面询问宫师叔？”
“是吗？”
林重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忽然展颜一笑，将外放的气机收入体内：“你说的也有道理。”
程锋顿时如释重负。
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林重干掉。
以两人此时的力量差距，林重真要杀他的话，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困难。
“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怜了？”
不知为何，程锋突然有点心灰意冷。
过去的半年时光，程锋其实已经非常努力了。
通过拼命修炼，他成功将原本同境界的徐真、徐淳兄弟俩甩在身后，即使跟曾经的无极门大师兄凌飞羽相比也不遑多让。
可是不管程锋如何努力，林重都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横亘在前方，并且丝毫看不到跨越的希望。
还有比这更打击人的吗？
程锋越想越消沉，连带着精气神都变得萎靡不振。
林重对程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随手一招，烫金请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腾空而起，落入手中。
翻开请柬，数行文字映入林重眼帘，每个字都力透纸背：
“林重阁下敬启：
吾近日思之再三，深感往日行事鲁莽，悔恨莫及。
为表歉意，两日后将在玉楼苑设宴，向阁下当面赔罪，化解干戈，共修盟好，万望阁下大驾光临。”
落款是无极门副门主宫元龙。
林重瞅着这封言辞恳切、态度谦卑的请柬，神情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许威扬告密，他或许还真信了。
谁能想到，宫元龙堂堂丹劲大宗师，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
林重将请柬收起，手指轻轻敲击着办公桌面，双目微闭，默然不语。
林重心里其实早有决断，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避免让程锋看出破绽。
“嗒！嗒！嗒！......”
细微的敲击声传入程锋耳朵，一下一下，仿佛砸在他心头。
程锋挺拔的脊背逐渐弯曲，额头的冷汗愈发密集。
“请柬上的内容，是宫元龙阁下亲自写的？”林重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是的。”
程锋连忙恭敬答道：“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宫师叔亲笔所书。”
“你知道写了什么吗？”
程锋果断摇头。
“老实说，我很怀疑他的诚意。”
林重双臂环胸，懒洋洋地靠着老板椅：“不过，为了武术界的大局，我愿意冒险，你回去告诉宫元龙，我接受邀请。”
程锋闻言，不由长舒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一刻也不想在林重面前多呆，每多停留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请阁下容我告退。”他肃然抱拳道。
林重挥了挥手。
程锋急匆匆地走出盟主办公室。
与其说是告退，倒不如说是逃跑。
直到彻底脱离林重的视线，程锋才放缓脚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擦掉额头的汗水。
他与林重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几分钟。
可在程锋心中，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对程锋而言，林重这个同龄人，比门主陈寒洲更加令人畏惧。
因为他曾经在林重手底下吃过苦头，并且亲眼看到林重杀死大师兄凌飞羽，林重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他的心魔。
“简直是......怪物。”
程锋眼神闪烁，充满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都市之兵王归来 1769.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棋子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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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门驻地。
虽然京城是真武门的地盘，但作为传承悠久的隐世门派，无极门在这里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产业。
程锋前脚才刚抵达，后脚就被宫元龙叫了过去。
宽敞明亮的练功房内，宫元龙穿着一件宽松的深灰色练功服，盘腿坐在蒲团上，头顶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
那些雾气自动凝聚成三个拳头大小的气团，随着宫元龙的呼吸膨胀收缩，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
“拜见师叔！”
程锋站在门口，抱拳行礼。
宫元龙眼皮动了动，嘴唇微张，犹如长鲸吸水，将头顶的三个气团尽数吸入体内，然后徐徐张开双眼。
“唰！”
下一刻，两道夺目精光，自宫元龙眼里暴射而出，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刺得程锋肌肤生疼。
程锋心神大震，赶紧低下头，摆出无比恭敬的姿态。
“他接受邀请了吗？”宫元龙掸了掸衣袖，长身而起，看着程锋问道。
“是。”
程锋不假思索道：“林重阁下答应赴宴。”
宫元龙眯起眼睛：“他没有怀疑？”
“林重阁下确实存在疑虑，不过......”
程锋迟疑了下，决定如实相告：“他说，为了武术界的大局，他愿意冒险。”
“呵呵，大局。”
宫元龙摇头哂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讽刺：“他还真当自己是武盟之主了。”
程锋不敢接话，但是心底却生出莫名的惶恐。
因为看宫元龙此刻提起林重时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准备放弃报仇的样子。
直觉告诉程锋，宫元龙之所以在玉楼苑设宴，绝对不是为了跟林重化干戈为玉帛，而是另有目的。
再联想到对方近段时间的异常举动，程锋越发惊疑不安。
“师叔，要不要跟师傅说一声？”在不安感的驱使下，程锋偷偷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宫元龙的目光倏然变得无比阴冷，盯着程锋的脸，皮笑肉不笑道：“跟他说什么？你在教我做事？”
轰隆！
程锋脑海内响起一道炸雷，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压力扑面而来，宛若滔滔洪水，几乎把他淹没。
“对，对不起。”
程锋仿佛听见了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同时身体无法控制的开始发抖：“是弟子唐突了，一切皆由师叔作主。”
“不该你说的话，少说；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宫元龙下巴微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程锋，语气平淡而漠然。
“......是！”
程锋深深俯首。
宫元龙一拂衣袖：“出去吧。”
程锋登时如蒙大赦，慌忙退出练功房。
房间外阳光灿烂，天高云淡，然而程锋却心惊胆战，冷汗淋漓，笼罩全身的寒意久久没有消退。
连续经历两场惊吓，对程锋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以至于他罕见的有些进退失据，仓皇无措。
更重要的是，程锋很担心，自己被宫元龙当成棋子，陷入某个可怕的阴谋里，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行，我要冷静！”
程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努力捋清思绪。
“第一个问题，我能不能置身事外？”
“不能，请柬是我送的，假如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绝对脱不开干系，甚至有可能背黑锅，当替罪羊。”
“第二个问题，宫师叔到底打算干什么？”
“很明显，他的目标从未变过，就是杀死林重给凌飞羽报仇，哪怕为此给无极门带来灭顶之灾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程锋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凌飞羽是宫师叔的私生子？否则他为何如此憎恨林重？”
“不可能，他都多大年纪了。”
程锋使劲甩了甩头，把那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第三个问题，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程锋眉头紧锁，思绪急速运转。
如果宫元龙的阴谋成功了，肯定会杀人灭口。
对于这位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师叔，程锋了解得很。
而假如宫元龙失败了，作为送信人的他，也绝对逃不过秋后算账。
毕竟他和林重早有恩怨，就算他是无辜的，又有谁相信呢？
程锋越想越恐惧，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此刻正站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能救我的人只有师傅。”
程锋深吸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决绝起来：“就算你是师叔，就算你是丹劲大宗师，也休想让我认命！”
程锋嘴里的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无极门掌门陈寒洲。
不过，虽然两人是师徒，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寒洲醉心武道，长年闭关，七情六欲皆已淡薄，对门派事务鲜少过问，基本全部交给了宫元龙和彭祥云负责。
除非发生动摇无极门根基的大事件，否则想见陈寒洲一面非常困难，哪怕程锋是真传弟子也不例外。
自从炎黄武道会结束后，陈寒洲便消失了，而另一位副掌门彭祥云留在平州坐镇总部，远水解不了近渴。
知道陈寒洲行踪的，只有寥寥几人，反正不包括程锋。
程锋要想见到陈寒洲，只能去找另一位核心真传。
念及此处，程锋不再犹豫，大步往外走去。
没多久，程锋就见到了正在对练的徐真徐淳兄弟，旁边围了一圈无极门弟子，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
“程师兄来了。”
“师兄去哪儿啦？怎么之前没看到你？”
见程锋过来，弟子们立即左右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程锋强打精神，挤出一丝微笑，向师弟师妹们颔首示意，然后望着徐真，开门见山道：“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徐真恰好双臂一振，将冲到身前的徐淳击退。
“好。”
他挑了挑眉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偏僻角落，程锋放开感知，确定周围无人偷听，方才低声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徐真上下打量了程锋几眼，不冷不热道：“什么忙？”
“带我去见师傅。”
“再过两天，我们就要返回平州，到时候，你自会见到他老人家。”
“不，我要现在就见到师傅。”
程锋斩钉截铁道：“越快越好！”




都市之兵王归来 1770.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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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师弟，恐怕我不能答应你。”
徐真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离开之前，师傅他老人家吩咐过，不想被别人打扰。”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汇报。”
程锋在“非常重要”四个字上加重语气，唯恐徐真不信，继而一脸严肃地补充道：“甚至有可能让无极门遭受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
徐真仿佛被程锋吓到了，愣了几秒钟才哑然失笑：“我无极门传承至今，面临的挑战和危险不计其数，可是依旧屹立于顶级门派之列，没有谁能撼动我们的根基，所以，程师弟，不要耸人听闻了。”
“我没有耸人听闻。”
程锋额头爆出青筋，急切道：“徐师兄，虽然我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你觉得我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吗？我以人格保证，说的话绝无半点虚假，否则便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徐真慢慢收起了笑容。
他终于意识到，程锋没跟自己开玩笑。
“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吗？”
徐真眯起眼睛，认真观察着程锋的神情。
“不能。”
程锋断然摇头，拒绝了徐真的要求：“那件事，除了师傅以外，我谁也不能告诉，请师兄见谅。”
徐真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的胡须茬子，沉默无语。
实际上，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权衡。
“行，我带你去见师傅。”
并未考虑太久，徐真很快便做出决断：“不过，事先声明，倘若师傅因此怪罪，我可不帮你背锅。”
程锋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朝徐真郑重抱拳：“多谢师兄。”
******
这是一座低矮的无名山峰，高约七八百米，一条青石小道沿着山体扭曲蜿蜒，从山脚直通山顶。
山顶有个白墙黑瓦的道观，坐落于树木掩映之中，散发出宁静悠远的气息，仿佛历经岁月沧桑。
虽然这个道观很破，很旧，而且也没有香客，但是环境却非常干净，铺在地上的石板一尘不染，即便石板之间长着茂盛的杂草。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程锋和徐真终于来到此地。
两人站在道观门外，心情各不相同。
程锋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万一......宫师叔的所作所为，是师傅默许的怎么办？”
陡然间，程锋脑海内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我不能自己吓自己，师傅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程锋使劲晃了晃头，似乎想把纷乱的杂念全部甩掉。
“嘘！”
徐真眉头微皱，朝程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语气有些不满：“安静点，师傅就在里面，别惊扰到他老人家。”
“对不起。”
程锋赶紧道歉。
徐真又看了程锋一眼，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他整理了下衣领，两腿并拢，脊背挺直，朝紧闭的道观大门一揖到地：“弟子徐真，携师弟程锋，前来拜见师尊。”
站在旁边的程锋依样画葫芦。
约莫十几秒钟后，道观大门打开一条缝隙，紧接着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闪身而出。
那道人影是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同样灰扑扑的练功服，脸上刀疤纵横交错，看起来异常骇人。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真和程锋，嘴唇微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两把锯子互相摩擦：“掌门正在闭关。”
徐真朝程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抬头望向中年男子，恭谨道：“弟子有涉及整个无极门的大事要禀报，请师叔通融，若师傅怪罪，弟子愿一力承当。”
中年男子盯着程锋的脸，目光麻木而空洞，带着某种莫名的压迫感。
即使程锋的实力不逊色于对方，也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因为他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份，如果说，宫元龙和彭祥云是陈寒洲的左膀右臂，那么这个中年男子就是陈寒洲的影子。
陈寒洲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不但负责陈寒洲的日常起居，更替陈寒洲处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你，进来。”
中年男子的手指向程锋，然后又指了指徐真：“你，在外面等着。”
两人齐声应是。
程锋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进入道观，穿过杂草丛生的广场，在位于正中间的三清殿内，终于见到了陈寒洲。
陈寒洲闭目盘坐于一个蒲团上，穿着深灰色道袍，清癯的面容沉静淡漠，气质高渺旷远，呼吸平缓绵长。
“噗通！”
程锋直接双膝跪倒，向陈寒洲行五体投地的大礼，悲声道：“求师傅救我！求师傅救救无极门！”
三清殿里陡然狂风大作。
“哗啦啦！”
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尽数汇聚在陈寒洲周围，明明像飓风一样猛烈，可是碰到陈寒洲的身体后，就变得像春风一样轻柔。
狂风环绕中，陈寒洲眼皮动了动。
虽然没有睁开，但跪伏于地的程锋却感觉冥冥中，有一道目光从极高极远处，垂落在自己身上。
“何事如此慌张？”
一个无喜无悲的声音在程锋耳边响起。
“宫师叔他违背您的命令，准备对林重阁下动手。”程锋额头贴着地面，用尽量简洁而清晰的话语道。
话音刚落，狂风骤然消失无踪。
陈寒洲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珠竟然变成了淡金色，跟杜怀真有些像，却又存在明显的区别。
陈寒洲漠然问道：“他为何违背我的命令？”
“弟子不知。”
程锋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身体一颤，脑袋俯得更低了。
“那你知道什么？”
“今天早上，宫师叔让弟子代为送信，请林重阁下三日后到玉楼苑赴宴，声称愿意当面向他赔罪，并代表无极门和他化解恩怨，重归盟好，可是，弟子以为，请罪只是表象，宫师叔的真正意图，是在宴会上刺杀林重阁下......”
“有证据吗？”
程锋汗如浆出，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有......”
陈寒洲语气微冷：“捕风捉影的事，你也敢来打扰我？”




都市之兵王归来 1771.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各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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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弟子......跟在宫师叔身边多年，对他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程锋连连磕头：“宫师叔这段时间的表现太奇怪了，而且弟子担心，倘若猜测成真，整个无极门都会受到牵连。”
听完程锋的话，陈寒洲面沉如水。
接下来是一阵漫长的缄默。
程锋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额头紧贴地面，看不见陈寒洲此刻的表情，因此分外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柔和的力量忽然将程锋托起，紧接着陈寒洲平和的声音传入他耳朵：“起来吧。”
“多谢师傅！”
程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顺势起身。
陈寒洲双目微阖，两手平放在膝盖上，身体凌空悬浮：“把你看到的，听到的，猜到的都告诉我。”
“是。”
程锋就像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晓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在程锋讲述的时候，陈寒洲始终闭着眼睛，面如古井，也不知听没听见。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程锋一口气讲完，然后垂手而立，静等陈寒洲提问。
“林重......已成为武盟之主？”
陈寒洲问了个貌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是的。”
程锋给出肯定的回答，又补充道：“在前段时间举行的盟主选举投票中，林重阁下与另外两位候选人票数持平，他提议进行擂台比试，以武功分高低。”
“擂台上，林重阁下相继战胜王红符、王穆、赵乘龙和许景等四位丹劲大宗师，展现出深不可测的实力，让世人心服口服，成功继任盟主之位。”
虽然曾经互为敌人，但提起林重，程锋语气里仍然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敬畏。
简而言之，就是他被林重的表现给征服了。
陈寒洲微微颔首，又问：“杜怀真呢？”
“杜怀真阁下离开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程锋斟酌言辞，补充道：“大家都认为，杜怀真阁下之所以离开，主要是因为对当前的武术界感到厌倦。”
“入世以修心，出世以炼神，他只是做出了取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