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状元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日日生
众人在下面,看得分明,只见一个穿着奇特的瘦削男人,扛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站在台前稀里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在他背上,张叔夜却一眼认出了杨霖,喜道:“少宰?”——
“俺服了,回去之后,俺也找个道观,希望余生能参透生死。”吴璘着了魔一般地念叨。
吴玠没好气地笑骂道:“你这蠢货,不是都说了,那就是张知府没有摔死。”
“那么多人看着,杨少宰一句魂兮归来,便有一个使者将张叔夜送了回来,少宰谦逊不肯显露神迹,才托词张知府没有摔死,这点事大哥你看不懂么?”
吴玠懒得跟他争辩,大步跟上队伍,往羊宜咩城方向赶去。
杨霖等人骑马,早就回去了,包括重见天日的张叔夜。
他被救了之后,害怕王黼追杀,一直没有敢现身。
杨霖心情十分欢畅,拽着张叔夜来到自己的小院,进来之后门口就是一个沙盘。
张叔夜心中暗暗点头,那王黼来此,每日但知饮酒作乐,同样是御前亲近的高官,状元出身就是不一样。
杨霖兴冲冲地吩咐下去,置办一些酒菜,自己要给张叔夜接风。
这一回来到大理,上来就是一个惊喜,开了一个好头。
吐蕃之战,希望也能顺利完成,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长待,若是变成战争泥潭,如隋征高丽、唐攻南诏,那可就全完了。
牵动大宋的兵马辎重在此,亦或是促进了吐蕃诸部的融合团结,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北边的战事,此时估计已经马上开始了,就算是北境冬天结束的晚,也不会再拖太长时间。
辽金一战,势必是天崩地裂,从此有一个种族就此沦落。
幽燕之地,中原的门户,万里长城的险要,迟早是要多回来的。不管是谁赢了,大宋都要参战。
一桌酒席,祭奠变成夜宴,杨霖款待了张叔夜一番,然后仔细询问了当日夜战的每一个细节。
“吐蕃人军纪涣散,夜间作战尤其疲软,大部分都是贪财怕死的性子,没有几个愿意为领主死战。”杨霖凝声说道,这就是他从张叔夜那里,得来的情报。
张叔夜点了点头,道:“吐蕃自相残杀,打了两百年,心气已经打没了,除了蕃僧有些悍勇,其他兵马未必会为自己的领主效死。若是能分化他们,不战而平,乃为上策。”
杨霖轻笑道:“先打几场漂亮的仗立威,杀一杀蕃人锐气,不然总会有人心存侥幸,抗拒天兵。”
这番话笑着说出来,却有铮铮之音,令张叔夜十分心折。
跟着这样的人打仗,才是男儿少年时向往的战场,中原有斗争,况在狄与戎。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
那王黼,什么玩意!
第三百零五章 将士自重需自清
大理产马,不过不够雄俊,马铠也比北边的鞑子们差了不少。
北边正在厮杀的重骑的战斗力,一半就在战马上,这些雄俊龙驹,负得重甲,还有长力,可以反复冲阵厮杀。
金国所用那些长于极寒之地的大马,在辽人最盛时侯就是极为宝贵的贡品,如今的那个然不会再上贡给契丹人。
辽国就是镔铁之国,在制造甲胄、兵刃的水平上至少不差似大宋多少,女真人同样的擅长打铁。
这一切,吐蕃和大理都没有,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从南边入侵进来的厉害蛮族,多半也与此有关。
杨霖巡视着正在操练的军队,顺便审查粮草辎重。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又有古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大战一触即发,先看看自己的家底,好做到心中有数。
眼中看不出什么神色,周围的将官也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远处的校场上,一队新招募的乌蛮兵正在演练射术,周围的大宋禁军围着发笑。
乌蛮人脸色红和相杂,显然是窘迫到了极点,杨霖慢慢挪动脚步,凑了上去。
禁军的军汉们,一看长官都到了,纷纷站好腰杆挺直,脸上的笑意也都收了起来。
几个乌蛮兵垂头丧气,拿着手里的弓不知道在说什么,突然一个稍显强壮的疤面青年,伸手一拉角弓竟然断为两截。
杨霖心里咯噔一声,草他娘的这是什么天生神力,难道乌蛮人这么强?没有道理啊,不是被宋江打得到处跑么。
方七佛受命训练这些乌蛮兵,充作后备军,跟在大部队之后,以战代练。
他脸上挂着无奈的神色,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弓,递到杨霖手上道:“少宰,这些兵刃如何能打仗”
杨霖按住两边,一用力,弓身马上折断。
怔了一下,杨霖勃然大怒,将手里的断弓一扔,骂道:“贼厮鸟,这是哪个鸟毛干的?”
方七佛拿起盾牌,用手指轻轻一戳,就是一个窟窿。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大理特有的春日花香,杨霖这才缓过神来,骂道:“谁干的!”
“回少宰,王黼”
杨霖冷笑一声,骂道:“王黼以次充好,谋取钱财,这其中能都是他一个人来办?势必有一条完整的贪腐链,至少这些残次品他就不会自己动手去做。给我挖出来,把奸商贼官都挖出来,肃清了内部我们再出征不晚。”
一杆长枪,立在武器柜前,阳光下枪头熠熠生辉。
杨霖用力一踹,果不其然,长枪折断。
在他身后,不少的武将全都面带惴惴,满营的装备,只有当初从江南带来征大理的,还有一些是合格的。
就算是这些,也被王黼卖掉了一批,短短的时间内,他能联系到买家也不容易。
至于府库的粮草,更是充满了发霉的稻米,还有一些木屑填在其中。朝廷拨下的钱粮,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却让手下爪牙逼着地方官在当地收军税,闹得天怒人怨。
这些事,王黼早就听说了,他亲自试验了一番,才知道果然是个发财的好门路,甚至觉得以前敲诈那些武将还是太轻了。
杨霖背着手,离开校场,回到小院内,余怒未消。
这时候张叔夜走到门口求见,杨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来。
“少宰,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杨霖乜视着他,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够明显么?”
张叔夜嘿嘿一笑,道:“大理多丛林树木,兽筋熟牛皮也不缺少,制造兵刃就是缺铁,我们可以在羊宜咩城附近建立几个军械作坊,招募当地夷人生产,然后运抵前线。
羊宜咩城和吐蕃相邻,道路又平缓,沿着怒江两侧运输极为便利。”
杨霖冷哼一声,道:“不把这群蛀虫挖出来,我心里火气难消。”
王黼倒了,到时他毕竟统兵半年,只怕是一个月就就够他在军中兴风作浪,培植一群蛀虫了。别的本事王黼没有,拉帮结派,拖人下水,一起发财,相信他还是很精通的。
“大战在即,牵连太广,恐怕会影响士气。”张叔夜虽然差点被这些人害死,但是依旧不想大张旗鼓地肃清军队,毕竟能打的就是王黼腐蚀最厉害的京营禁军。
杨霖沉默不语,脑子里飞快转动,最终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肃清军中遗毒,方能出战。”
张叔夜不知道少宰为何如此执着,要知道大宋的兵源,本来就是乱七八糟,很多市井闲汉、刺配匪类,充斥其中。
好男儿都以当兵为耻,军中来了个王黼,被带坏一批很正常。如今大战在即,为什么非要追究到底呢。
杨霖心中所想的,却比他还要长远一些,自有宋以来,自古传承下来的汉家武力血气,被摧折得元气凋丧。
宋朝之前,将相相敌,彼此地位相当,出则将入则相。武人地位从来未曾如此低微过,到了五代,礼乐崩坏,制度沦丧,武将自立的太多,宋惩五代之弊,矫枉过正。
大宋百年来以文驭武,把将士血气,压制得苟延残喘。刚开国时候尚有几十万精锐禁军,可以破北汉,击辽国,血战于燕京城下,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才功亏一篑。
接下来便是武人地位不断沉沦,军队不断崩坏。甚至出现过一市井黠徒便能冒朝中文臣名义,欺凌胁迫边镇武将,据而起兵作乱,差点闹出大笑话来。
武人因此也多是自甘堕落,并没有什么荣誉感,混着混着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也就更容易自甘堕落。
这天下纵然繁华富庶如大宋,没有可以上阵、可以冲阵、可以在万军当中做决死厮杀,可以独当大敌而不稍却的纯正汉家边军捍卫,又有什么用处,终究不过是沦为异族铁骑的猎物罢了?
军中正气不存,得过切过的情绪泛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泼军汉,贼配军。
“把军营清理干净,就是对将士最大的尊重。”杨霖凝声道。
张叔夜若有所悟,低着头沉思起来。
第三百零六章 血未流尽军又来
军营中一场意料之外的审查,来的很快,顺藤摸瓜,不是难事。
这都是因为王黼行事嚣张,完全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这些人捞钱早就是肆无忌惮,仗着皇帝的宠信,可以说是肆意敛财。
很快,一张张供词就摆在了杨霖的桌案前,不出所料,京营禁军腐坏的很彻底。
杨霖苦笑着摇头,自己在南征方腊的时候,砍了四个世家子弟,军纪为之一正。
可惜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王黼就像是个毒瘤,来到此地不出半年,就折腾的乌烟瘴气。
杨霖一个个地审查,希望能找到几个冤枉的,但是每一个都是证据确凿。
这些人跟随自己,征缴方腊,然后冒着瘴气,来到大理开拓了云贵广袤的疆土。
可惜啊,财帛动人心,他们跟着王黼倒行逆施,给全军装备上软如棉絮的兵刃盔甲,去和吐蕃人拼命,若是不会方七佛这个看似憨厚,实则奸诈的部下,巧妙地告诉自己,不知道你要枉死多少兵马。
一阵脚步声从小院传来,禁军宣抚副使刘仲武迈步进来,抱拳道:“少宰。”
杨霖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作为副将,没有跟着王黼瞎搞,属实不易。
“老刘,坐,从大理武备库调的装备怎么样了,还有这么晚了有何事?”
刘仲武乃是禁军将门子弟,做到宣抚副使,实际上品阶不低。
他苦笑一声,道:“少宰,我们不日将出征,少宰也知道官家为此战已经震怒一次,我们南线军全师,都经不起第二次败仗了。
少宰如今清扫军中王黼遗毒,末将举双手赞成,但是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允许他们戴罪立功,等到打完了仗再清算。
不瞒少宰说,末将听说了不少他们的混账事,若是全部处置了,谁来带兵”
杨霖心里也有些挣扎,大战之前失去了这些将官,确实要冒一些风险。
拧眉思索了一番,杨霖还是沉声说道:“军中若无法度,永远都是乌合之众,谈何获胜。”
刘仲武一急,站起身来,还没说话杨霖便提前道:“此事我意已决,无须再言。”
走出杨霖的小院,刘仲武跺脚哀叹:“这些鸟人,为甚要跟着王黼胡来,叫某家如何保全你们。”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春日的鸟语花香和军营并不十分搭配,战鼓擂起众将齐至。
南线宋军中,总共有一十六名都指挥使被撤,贬为小兵。性质恶劣的五人被斩,捉拿进牢狱的都头十几人,军中为之一振。
杨霖站在点将台山,扬声道:“这些混账下去了,势必要提拔一批,都他娘的好好打,拼命给妻子爷娘搏一搏。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岂能碌碌无为一辈子,这便是最好的机遇,望诸位勉力争取。”
底下的将官,现在看向杨霖,眼光中多了一丝敬畏。
倒不是因为他处置了贪墨的将官,而是因为杨少宰把死了一个月的张叔夜从地府捞了出来,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少宰是文曲星下凡,最后一科状元,道家顶上的人物,如今看来果然不是虚言。
他话刚说完,底下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把杨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处理了自己的部将,本来心情有些低沉,根本没说啥狠话,怎么反响这么热烈?
杨霖自己都搞不明白,背着手离开点将台,心怀忐忑的准备正式出征。
沿途的吐蕃部落,他已经了若指掌,本来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会有几十个蕃人部落来投。
王黼来了一场惊世骇俗的表演,让吐蕃人又都观望起来,宋人羸弱至此,何不入侵大理的想法,在吐蕃领主之间不乏市场。
简单的动员之后,杨霖派出几千人的斥候,分成几百个小队,前往地广人稀的吐蕃探路。
大军一路沿着怒江前进,因为却少了很多的裨将,干脆组成大军,摆一字长蛇阵,顺着河道向前。
沿途白骨累累,腐烂的尸体,都是昔日的袍泽。
众人一边行军,一边收敛骸骨,就地埋葬,或者有信物认出了是昔日兄弟的,将骨骸收起来带在身上,准备把他们带回故乡。
怒江的水势,比起上一次出征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水流湍急,河道宽阔,不小心掉下去,很难活命。两边的路途,狭窄难行,树木丛生。
再临旧地,军中一片哀叹,上一次的惨败历历在目,杨霖并没有更换行军道路。
上次王府选择这里,是个巨大的错误,让盐井之地的吐蕃人为了保住这块盐井,而选择和宋人拼命。
但是这一次,宋军必须选择走这里,把上次击败自己的吐蕃人打败、撕碎、彻底征服,才可以扭转宋人羸弱的形象。
说到底,征服吐蕃,靠的就是他们百年内战,人心向着内附大宋,结束这残酷的纷争。
必须摆出足够强的姿态,才能让这些人放心的归顺,而却归顺之后服服帖帖,不要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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