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齐王虽然骄横,但其实很是尚武,武功底子不浅,可现在,一脚竟然没有踢死侍女,怕真的不行了。”
并且,齐王要是失去了武风,隐隐倾向他的军队,还有几分支持?
想到了这里,赵不违心里直摇头:“如此暴戾冲动,不可为君也。”
赝太子 第七百六十一章 乱了分寸
“唉!”
赵不违看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摇摇头,指挥着仆人搬着一盘银子直奔自己住的院落。
一阵微微风掠过,才走了半箭之地,觉得乍地一静,看时,戏台上的唱腔没有了,显是知道齐王又震怒了。
赵不违也不理会,进了自己房,让仆人把银盘放到了桌上,又让着退下。
屋里连点了二个蜡烛,灯焰幽幽发着光,照的元宝亮晶晶,使人看直眼,但赵不违围着转了一圈,冷笑一声。
“府内不知道多少眼线,这些银子,我可以花,却哪能带走。”
说着,赵不违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打开了,里面其实挖空了,只剩厚厚一叠银票,“扑”吹去浮尘,自失一笑,说:“可我过去就有备而无患,这些银子才可以避过齐王耳目。”
齐王下手黑,豪取强夺,产业不小,而操办这事的赵不违,自然也有不少油水,当时齐王如日中天,自然也不担心府上的人,因此反而监督松弛,得以换成银票。
“而且,都是见票就兑的那种。”
大郑继魏制,京城指定十七家钱庄,许可发行银票,但分成了二种,一种其实是汇票。
这是为了大额异地交易,避免运输银子,是以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为单位,并无万两面额,并且这种汇票,是认人不认票。
简单的举例,江右商会交易额相对大,为了避免银子频繁来往运输,因此特别和钱庄有了汇票交割的约定,但是这种,别人哪怕拿到了汇票,不但一文拿不到,还会立刻被拿下,有抗捕者,可格杀勿论。
毕竟官府明文规定,伪造银票者,十两当绞,所以直接打死也可。
而只有专门负责这事的江右商会二少爷,才能交割这种汇票。
见票就兑,认票不认人的也有,就是第二种,不但用特别的纸,用特别的花纹,还有原始的水印,为了杜绝伪造,规定面额非常小,最高的不过是二十两,这样哪怕有高手能伪造,一整套伪造下来,成本都可能不止二十两了,才保证市面几乎没有伪票。
所以,见票就兑的千两万两的银票,是脑子进水,要给伪造者送钱么?
因此这厚厚一叠,其实也才七八千两银子。
可赵不违已经相当满意了,摸着这些银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以前听闻,太祖夺取天下时,杀孽过重,因此受到诅咒,不但本人晚年失常,连宗室概不能免,本以为是民间诬陷之词。”
“可现在看来,齐王也是如此,未必是空穴来风,就连今上,当亲王时一副温和儒雅,一得天位就逼杀太子,也非常可疑。”
“蜀王就是学今上,可以不论,就算是最看好的代王,说不定也会病发。”
“我是直接隐退,还是转投别王呢?”赵不违想到这里,不由纠结不己。
蜀王府
此时的蜀王府灯火分明,一溜宫灯照的西花厅亮如白昼,几十个门客幕僚府内官员,众星捧月般将蜀王簇拥在席上,觥筹交错,笙篁齐奏。
十二个女伶个个妙曼云环、步摇叮当,目送秋波,翩翩起舞,还有女旋舞而出,唱着清腔,厅中众人霎时间雅静下来,却是一首新词。
玉烛调元,熙宁天子临初度。
祥烟缥缈,一点瞻南斗。
自是君家,德望高华夏。
称觞后,衮衣如绣,长对西山寿。
歌声刚歇,众人立时鼓掌称赞,谋主马友良叹着:“真个清词绝伦,不知出于哪位名士手笔?”
不知怎的,蜀王嘴角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笑着:“这是代王所拟,当日千秋寿,父皇闻代王擅长诗词,令当殿起作,结果代王真的五步成词,虽非绝妙,也不是凡品。”
“代王文才,的确是当世罕有。”
听见蜀王称赞,各人面面相觑,以前代王就文名于京城,蜀王虽自许文雅,却从不唱这些诗词,为什么现在却变了?
马友良却若有所悟,以前代王气势尚在,自然针锋相对,严加防守,现在代王大势已去,蜀王自然要宽宏大量,赞许有加了。
这也不但是蜀王的毛病,大凡重臣,都特别喜欢这套,明明成了铁案,明日就要杀头,绝无转圜余地了,今天仍拉着手嘘寒问暖,多是抚慰关切之语,以示气量。
明白了这点,马友良就笑着:“代王的确是一代词人,来,我们为此词贺一杯。”
听了这话,蜀王痛快的一觥而尽,众人都立刻看明白了,蜀王面对着别人时,是一副淡定,可私底下已高兴得快要疯了。
本来嘛,能争嫡的人,就只剩下三个人了,不,确切说是两个半。
齐王到底是什么情况,蜀王其实已隐隐有了一点猜测,只是没有具体的证据罢了。
但从近日来父皇对齐王的态度转变,能看出皇帝对齐王的重视程度,是有所下降。
这样的情况下,齐王虽不至于一下子踢出争嫡的队伍,但肯定是不能跟自己相比了。
蜀王之前有些摸不准父皇对代王这皇孙到底是什么态度,说是重视吧,蜀王知道当年父皇下令逼死太子的事,有这件事在先,父皇疑心重的性格,真能选择代王?
就不怕代王上位之后翻旧账?
要知道,就算是皇帝生前不被翻旧账,可死后却不是一死百了,新君一个评价,就能使入土的皇帝在地下生活苦不堪言。
前朝就有过例子,泰和帝无子,由宗室晋阳郡王继位,是兴安帝。
兴安帝不是泰和帝的儿子,以藩王入继大统,既无好感,又没有直接血统关系,因此贬抑以凸显自己圣明,就很自然发生了。
兴安帝给泰和帝盖棺论定时,就说:“泰和御宇十五年,不开经筵,耽乐嬉游,暱近群小,国势浸弱矣!”
此一定论,善望气者就云,灰黑之气,加之三分矣!
要知道,皇帝之待遇,固主要是历史功绩,但也有几分是继位者给予的评定。
所以这新君的选择,皇帝必是十分重视。
蜀王虽过去一直不是最受父皇喜欢的皇子,但胜在中规中矩,与父皇之间也没有血海深仇,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该是唯一的选择了么?
而代王突然之间被卷入“白日显圣”这事,这不就是彻底被迫退出了么?
蜀王可不觉得,父皇能继续容忍代王!
父皇有多喜欢太子,蜀王可是看在眼里,那时的自己,虽也是父皇的儿子,可跟太子一比,简直就跟后爹养的儿子差不多,待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就是那个地下。
但在太子威胁到了父皇的地位,父皇还不是把太子给逼死了?甚至灭了太子满门!
这种情况下,父皇怎会放过代王?
代王彻底退出,齐王又似乎被父皇给隐隐放弃,宁河郡王大概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最后被剩下来的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
所以说,这做事稳妥,也有稳妥的好处,就算是苟,也能苟到最后!
想着这些,蜀王就嘴边带笑,与聚拢到厅里的幕僚、王府官员一起说笑。
下面的人都在举杯庆贺,甚至大胆议论,都是自家人,关上门了,可以深入说一说。
“代王这次必死无疑,不是赐死,也是削爵圈禁。”
“大王,代王一去,您可以高枕无忧了!”
“休得妄言,你酒多了。”蜀王嘴里说着这话,可表情,明显觉得此人的话说到了心坎儿里!
别人一见这神情,谁不明白,就在厅内的气氛已到达了一个高潮,突然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报,大王!大事不好!”进来的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嘴里却不停,继续说:“皇上传旨,要册封代王为皇太孙,旨意已下到了赵相的手里!”
“什么?”这句话顿时使整个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不光是蜀王震惊,就是蜀王的这些门客幕僚官员,都吃惊非小,一时如在噩梦中。
特别是蜀王,本来红光满面,一下脸色煞白,全身微颤,只是喃喃:“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才是父皇的儿子……”
无知者无畏,越是靠近权力中枢,越是明白权力的可怕。
马友良眼见着蜀王脸色又青又白,被击懵的和梦游一样,当下就立刻起身代问:“齐王动静怎么样?”
来人迟疑了下,很显然,他是收到情报后立刻就来报告给蜀王,并不知道齐王的动静。
“速速去查齐王的动静!”马友良命令。
“是!”
有一缓冲,蜀王就跳了起来:“不,不可能,备车,本王要去见父皇!”
“大王,此危急之时,你要是乱了分寸,王府上下千号人,立成齑粉矣!”马友良厉声说着。
受此一喝,蜀王不由倒退几步,静了下,终于醒悟过来,才苦笑:“抱歉,本王刚才失了分寸了。”
才说着,也许是早有预备,之前吩咐去打探齐王消息的人已收到了情报,匆匆回来禀报。
“什么?齐王已去了?”
听到齐王已去皇宫的消息,蜀王顿时松了口气,事关册封太孙这等大事,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要说他有胆子去找父皇争论,蜀王还真不是很敢!
父皇对儿子下起手来也是狠辣得很,他有些摸不清此时父皇究竟怎么想的,有齐王打头阵试探一下情况也好。
赝太子 第七百六十二章 齐王受杖
蜀王观望,齐王却是雷厉风行,在蜀王听到去皇宫这消息时,就已经来到了宫门前,不出预料,虽已经深夜,却难得没有下钥,整个宫门挂着宫灯,灯火透明。
“让开!”见有举着灯笼的侍卫拦截,齐王直接怒喝。
拦着的侍卫却不敢让开,其中一人苦着脸说:“王爷,没有皇上的旨意,您真的不能进……哎哟!”
齐王直接给了一鞭子,重重的抽下,接着就大步流星向里冲,长靴踩在清砖上发出叽叮叽叮的声音,越走越快。
“王爷,王爷!”见齐王这模样,别的侍卫哪还敢再拦,难道还真能跟齐王动武不成?
这可是王爷!是皇帝的儿子,太祖时,就有曲阳郡王当街怒杀官员,后果不过是关禁一年,罚俸三年罢了。
被鞭打的侍卫也是百户,阴沉着脸,派人速去里面报信。
齐王一路无人敢阻,直到齐王闯到勤华殿外面,才有几个武士上前,将他再次拦下。
“王爷,请止步!”
“让开!”齐王怒吼着。
“王爷,里面是勤华殿,总领天下政务的机枢重地,皇上也在里面,如果你要硬闯,就恕臣无礼了。”
齐王身上一震,猛意识到此地乃是天阙,放眼看去,就着灯光,才看见拦截自己的是侍卫亲军指挥使尹泰,敦实的身材像一尊铁塔,面无表情,稳稳站在阶前,手已按住了刀柄了。
听到这话,齐王脚步一顿,神情虽仍带着怒色,却稍平静了一些,这副在暴怒中冷静下来的模样,并没有出乎尹泰的意料。
天子之威,可怖可畏,便身为皇子,也不可能不惧!
而尹泰作皇帝最信任的侍卫亲军指挥使,某种程度上本身也代表着皇权。
便是齐王,也不敢真的硬闯。
齐王激烈的喘息下,目光越过侍卫和尹泰,直直望向里面,说:“本王要求见父皇!父皇!儿子要见您!父皇!”
齐王站着的位置,就在大殿外面,与里面没隔着多远,殿内本有议论声,因着这一嗓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大殿内沉默了一会,一片死寂,没有人答话,过了好一阵,才听皇帝略带嘶哑的声音,阴沉沉吩咐:“朕意已决,汝等臣子,按朕的旨意行事!”
齐王听到这一声,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在来之前,就知道赵相等人也进宫来求见父皇,那里面的臣子必然就是内阁的大臣!
而父皇所说的事,必然就是册封代王为皇太孙的事!
难道父皇就这样想册封代王为皇太孙,竟然连内阁臣子反对都不听了?
齐王心中更焦急,再次在外面求见,声音愈来愈大,里面大臣面面相觑,才要说话,就“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齐王大声:“混蛋,你们不过是我皇家的奴才,敢挡我?活够了么?”
殿内,皇帝没有去看下面站着瞠目结舌的大臣,只微微眺望,像透过大门,看到外面的齐王一样。
齐王暴怒的声音,坐在大殿中听得清清楚楚。
皇帝目光变得阴森,冰冷冷说着:“来人,传朕旨意。”
一侧的太监忙无声跪下,听从着旨意。
“齐王桀骜无礼,擅闯宫禁,立刻杖十下,且圈禁一年,不奉旨,不准出府门一步!”
说着,皇帝又命令:“由侍卫亲军派人围府,并且,沿途没有拦截的侍卫,尽都杖三十,降三级!”
这话一出,现场的臣子俱是一惊!
皇帝的这态度,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毕竟,过去齐王干出类似事情也不少,只要没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皇帝一般也就是呵斥一顿,并不会真给予圈禁。
而且这是圈禁一年,一年时间,有时足让一个实权王爷彻底失势!
难道说,齐王这次闯宫禁,已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
在场的大臣胡思乱想着,外面齐王听到旨意,却直接疯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圈禁一年,那自己与宁河郡王又有什么分别?难道父皇是彻底放弃自己了么?
就因自己强闯宫禁,想要反对父皇册封代王为皇太孙,就圈禁一年,父皇未免太偏心了!
“不——”齐王怒吼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拥而上的侍卫直接按了下去。
“那臣等就将诏书颁布天下。”宫殿内大臣面面相觑,赵旭就躬身,率人退了下去,随着大臣离开,殿内直接冷清了下来。
除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别人都噤若寒蝉,阴影中站着的赵公公,想了想,轻声说:“皇上,齐王病才好,若杖责十下,怕身体吃不消,饶了这杖十吧。”
这话,也就是赵公公敢说了。
听着赵公公为齐王求情,皇帝表情不变,只叹了口气:“朕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赵公公听了这话,眉尖跳了下,隐隐听见杖责声,皇帝双目炯炯望着殿顶的藻井,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说:“哎,还记得当年淑妃么?她身体不好,却拼死为朕生下了齐王。”
“死前,曾拉着朕的手,不说话,只流泪。”
“朕知道她的心事,说,必会厚待齐王,不使这个一出生就没娘的孩子吃亏……唉,可我家到底是天家,许多事都由不得朕……蜀王齐王,一个文藻饰非,一个暴虐冲动,真可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听了这话,不仅仅是赵公公,所有人都将头垂得更低,再不敢搭话。
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的样子,刚才提醒一句,帮着求情一句,这是他应该做的,若他当时没说,齐王出了什么事,必然会被迁怒。
但说完后,皇帝听不听,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概率,皇帝是不会听。
赵公公却没想到,他还能听到皇上说出这样一番话。
涉及到心里话,听了,也只能听着,绝不能自以为的接话。
皇帝说完,果然也没指望着有人回应,沉默了一会,就说着:“你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是!”赵公公悄无声息从大殿内退出来,就看见一个小太监等候,低声说着:“齐王受杖,昏迷了片刻,太医检查,并无大碍,只是怕要躺一二个月了。”
赵公公颌首,没有说话,也没有耽搁,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自回到皇帝身侧继续服侍,他的住处也临时搬到了这大殿附近。
在自己的房间里,陈设普通,一股淡淡的香气却非常名贵,是一种可以让人头脑清醒的熏香。
作太监,身上容易留下一些异味,像赵公公这样在皇帝近身服侍的太监,一般都会在身上熏一点不刺鼻的香,为的就是没有异味,别冲撞了皇上。
赵公公坐在椅子上,也不点灯,就这么在黑暗中坐着。
赝太子 第七百六十三章 内阁附署
“天意难测,不,是我不敢想。”
赵公公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仿佛皇帝的话还在耳畔回放,以自己的观察,皇帝也不是真无父子之情,对蜀王齐王,皇帝还是有一些舔犊之情。
要不,两王的秉性和所作所为,早就处置了,岂是这样轻轻放过?
但已被下旨册封太孙的代王,怎么想,都觉得皇上对代王,不像有着深厚感情。
皇上这次突然要册封太孙,又有何用意?甚至这杖十圈禁一年,用意是让齐王能摘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近,在门上轻敲几下,这是一种暗号。
“谁?”
“赵公公,是我。”
外面传来的低低的声音,让赵公公站起身过去,门被打开,一个人从外面快速进来。
赵公公将门关上,黑暗中能辨别出来人就是找过自己的皇后的太监。
“你怎么又来了?”赵公公蹙眉,不快的问。
这种时候,正是各方势力都盯着皇宫时,就算自己这大太监,也需要谨言慎行,免得出事。
小太监低声说着:“小人岂敢打搅,是娘娘让我问您,皇上下旨册封太孙,到底是何用意?”
赵公公沉默下来,许久才说:“咱家事先并没有听到风声,这事,咱家也是很惊讶,之前并不知情,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何时动的心思。”
“是么,那小人就这样回禀娘娘了。”
永乐宫
大部分灯都熄了,只剩两个灯,殿内显得幽暗阴沉,只见只有一个宫女一个太监肃坐,小太监将赵公公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皇后此刻穿戴整齐,坐在那里,微微蹙眉:“这货是什么用意呢?”
难熬的沉默良久,皇后才舒展开眉。
“不管怎样,成不成太孙是完全两回事!只要成了太孙,就是国之储君,老货便是再想废除,也难了!”
今日,可不同往日!
当年太子被逼死时,皇帝正值壮年,可现在皇帝却已老迈,这时所立的太孙,就是社稷继承所在。
只要顺利立了储君,就不能再轻言废除,因皇帝的年龄在这里,在这事上没有太多次任性的机会了。
就算是大臣,也不会任由皇帝任性。
真当立太子太孙是儿戏呢!
旁人听着皇后低声嘀咕着,最初一声“这货”以及后面“老货”,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都不敢吱声。
这骂的是谁,大家都心里清楚,哪里敢接这话茬儿!
内阁
今夜,内城下钥,皇城是不下钥了,内阁灯火透明,四周都是书架、镶铜叶的大柜,堆得高高的都是文卷,重新回来的赵旭等人,坐在里面,都有些沉默。
齐王被拖下来,被杖责距离大殿不是很远,他们都能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啪啪声。
齐王竟是一声不吭,但他们这时却没有精力去感慨齐王还真是个硬骨头,他们都在沉思着。
现在有这大变,若自己这些内阁重臣都附署了,这旨意可就正式颁布并且生效了!
面面相觑良久,赵旭终于打破了沉默,叹着气,最终没说话,亲自盛了些清水在砚台上倒了点,拿着墨锭一下下缓慢研磨起来。
墨水渐浓,赵旭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笔饱,直接在旨意上附署。
崔兆全见他附署,也签了,接下来附署的则是何珏端等人。
在见过了皇帝,并且听到责打齐王的“啪啪”声,他们就心里清楚,这次的旨意,不是内阁反对就能被拦下。
既无论怎样都是要附署,又何必惹怒皇上和代王呢?
木已成舟,倒不如痛快附署了,免得传出去,得罪皇太孙。
“着内阁发向礼部,又由礼部颁布天下,并且筹备大典。”赵旭丢下笔,熬了大半夜,显得憔悴怠倦,只用目光睨了众人一眼,深长叹息一声:“大家也回去休息罢。”
从皇宫往回走的时候,天都亮了,牛车上的何珏端背靠着软垫,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皇上对代王的态度会变化这样大。
凡是能入内阁的大臣,都没有蠢货,并且都跟着皇上不短,自认为对皇帝的态度是有着一些底的。
外人不知情,以为皇帝对代王很宠爱,他们这些内阁重臣却知道,皇帝对代王,绝不像外界认为的那样看重!
何珏端甚至觉得,在皇帝眼里,代王就是用来打磨蜀王齐王的磨刀石!
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刀被磨废了,只剩下磨刀石反上位了?
抵达到了府上,坐在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叫来管家,吩咐:“你这就去库房,挑选礼物送去代王府。”
“代王被册封为皇太孙,正式旨意已由内阁审核并发往了礼部,这是大喜事,送去礼物,替我向代王贺喜,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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