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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刘湛心中大起恶感,只得发令,八个道人顿时暗暗掐诀。
苏子籍若有所感,扫一眼场地和芦棚,又收回目光,问着:“名单上多少人进去了,都记录了?”
管家知道,芦棚里的宾客,官职都不高,不少是举人和六品以下,也就是到个场罢了。
不过三品以上官员,看着亲疏,疏远的都派了管家送礼道贺就算完了,这些人或是蜀齐的人,或不想涉及诸王争夺,拉拢不得,能中立就不错了。
派了子侄而来都是有亲近之意,可以拉拢。
亲自来的不多,但都显出了善意,说不定是未来阵营的骨干。
至于来都不来的,连颜面都不作,在这等大事下,不是仇恨满满,就是不懂事的官。
一个庆贺,就基本上分出了亲疏,这就是政治。
当下管家说着:“王爷,都记录了,这是府上的大事,我派了三个人记录,交叉对证,就算有错有疏突,也不可能三个全错,不会误了王爷大事。”
“办的不错。”苏子籍点了点首,才说着,似有“嗡”一声扫过。
什么东西?
苏子籍微皱了下眉,但很快敛住,没露出异样,只是又在霍无用、俞谦之、刘湛三人身上扫过。
刘湛在喝茶,似乎与人谈笑,见着苏子籍目光,笑了笑,还站了起来上前,略一稽首。
“贫道已喝过茶酒,还有别事不好久留,来向代王道贺一声,就要走了。”
这样快?
苏子籍有点意外,也有点怀疑,不过自己目光所至,对方感觉到了起身,一切都很正常,怔了下,就笑着说:“既这样,本王送真人出去。”
刘湛也不推辞,任由苏子籍将其送向大门,背后却渗出了汗。
“代王身上并无妖运,非常干净,远胜于齐蜀,甚至比鲁王还干净!”
如果仅仅是这样,刘湛或会怀疑。
“不仅仅这样,代王身上还有妖煞,这是斩杀大妖留下的怨念。”
刘湛有些疑惑,但想起了顺安府变故,若有所思。
“当日蝗虫的解决,有些快了,莫非是斩了蝗妖?”
“不管怎么样,代王身上并无异样,好险,差点与代王生了仇怨,幸我没有轻举妄动,而先试探了一下。”
想到俞谦之劝说自己时的反应,刘湛就有些后怕。
尹观派虽是势大,在大郑各地盘踞,形成规模,可面对国家机器,还是婴孩一般弱小,毫无反抗之力。
一旦这位同样有争嫡之势的代王与之结怨,平白无故多个大敌,对尹观派来说自然不利。
刘湛想的甚至更多一些:“难道俞谦之是故意让我与代王敌对?”
这也不是没可能,俞谦之支持的是鲁王,自己及身后门派并不支持鲁王,甚至想要超然于外,俞谦之未必不想将尹观派拉下水。
心念转动,刘湛态度就明显热情了许多。
毕竟能确定代王并无妖运,就值得拉拢,不能交好,也不要结怨。
“代王。”
刘湛下了台阶,停下脚步,对着苏子籍说:“听说您喜欢炼丹,我门中就有不少典籍与炼丹有关,可以供代王学习,您愿意,可去观中借阅。”
“本观必大开门径迎接。”
刘湛一下子变得很热情,让苏子籍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刘湛这是怎么了?刚来时,还是一副矜持,看着有礼,实则冷淡,怎么现在突然又很热情?”
“难道在这片刻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苏子籍又不想让刘湛看出自己的警惕,控制想要打量念头,亦笑着:“那孤,就先谢过真人了。”
眼见着刘湛上了牛车,回转府中,这时人都来了差不多了,又笑着轻拍三下。
内宴大殿帷幕大开,少女个个身着宫装,步摇叮当旋舞而出,领头的正是洛姜,只是一舞,就轻轻吟唱。
在场的人,都是有审美的人,只见象牙拍板轻点声中,她就婉转低唱,初时细如发丝,似有似无,接着袅袅不断,在屋梁上盘旋,厅中众人霎时雅静下来。
“好歌,好唱功。”
苏子籍这才对着侍立在侧的文寻鹏低声:“文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还没到宴殿,就看到了站在路侧,似是在等着自己的文寻鹏,当时就觉得脸色苍白,看上去似是被吓到了,只是当时没空,现在才寻到了机会询问。
文寻鹏才醒过神,见主公询问,只在不远处有着府兵,并无旁人,轻声带着一点急切说:“主上,谢真卿有些不对。”





赝太子 第六百七十六章 察觉到了什么
“你看出了什么?”苏子籍讶然。
这文寻鹏是从齐王“跳槽”过来幕僚,更参与了十几年前的事,知道许多秘密,真知道野道人搜集不到的情报,也十分正常。
苏子籍这样问着的时候,回忆了一下已离开的谢真卿,没在他的身上发现什么问题。
文寻鹏脸色苍白:“我觉得谢真卿很眼熟,若没认错,十几年前我曾经见过,此人、此人与太子之死有关!”
说完,又有些不确定:“只是年纪有点不对,容貌与我记忆中相似,或不是他本人,是子侄辈?”
人类何以能在十几年后,还这样年轻,甚至更年轻?
苏子籍因接触到的非人比文寻鹏多得多,想得也就更远,听到这话,略有所思,良久才说:“这事我知道了,会让人去调查。”
又安慰:“真有问题,必会露出马脚。”
文寻鹏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点头称是。
苏子籍叫来野道人,吩咐野道人去查镇南伯世子谢真卿的事,想到文寻鹏提到的黑手,又叮嘱:“切记小心,不可冒险。”
野道人看了一眼文寻鹏,应着:“是!”
“王爷。”正说话,在门口负责接待客人管家突然急匆匆走过来,禀报:“罗裴罗大人携长子来道贺,已到门口了!”
“罗裴来了?”苏子籍略一惊,对此并不意外,可仍挺满意,不由露出喜色,不不仅仅苏子籍露出喜色,野道人也笑起了颜。
这说明代王府前期投资有了收获,罗裴在数天前刚刚官复原职,从野道人得到的消息,在恢复官职,蜀王就派人送礼慰问。
没有苏子籍的雪中送炭,蜀王这行径虽显得凉薄,还不会被拒绝。
但现在有苏子籍,罗裴连礼都婉转拒绝了,并且自己一封王,罗裴就来了。
公开道贺,还带着长子,这已在表明态度。
“快,孤要到大门,不,还是在二门亲自迎接。”苏子籍本站起身,但一转眼,自己迎接都在二门,特别去大门迎接,就太显眼了。
自己没事,或会直接打脸蜀王,坑了罗裴。
撕不撕破脸皮,还是很重要。
而在中门外,罗裴和长子罗正奇里去时,心情都很平静。
不仅仅因代国公的恩义,更是罗家明白,君臣之间有了刺,就难拔除。
蜀王凉薄是事实,就算罗裴不介意,蜀王信么?
故现在,只有投靠代王一途,这无论罗裴,罗莫氏,罗正奇,都心里明白,对要投靠代王毫无异议。
罗正奇二十余岁,年纪比代王还要大上几岁,早就成亲生子,更是进士出身,是七品京官,可以说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更非沉浸中的读书人,而是已混迹官场的人,这样的人,更明白其中的必然。
“何况,我本会升从六品,爹出了事,就搁浅了。”
“要不是还没有定数,怕我连七品都当不成。”
“你们来了!”随一声,父子抬眸望去,就见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忙都向其行礼。
“见过大王!”
“二位快请起!”苏子籍忙扶起,上下打量罗裴,面露欣慰:“罗大人气色越发好了,可见在家里休养得不错,孤也就放心了。”
很多人从大狱一出来,都会病上一场,或因心情大悲大喜,或因逃离死亡又患得患失,或是因本来落了病根。
罗裴在大狱里时就坦然从容,也没有受多少苦,出来后气色越发好了,因本就生得黑瘦一些,现在也不见胖,但精气神好不好,肉眼是能看出来。
又看向罗正奇,笑着说:“你是罗大人的长子罗正奇?果是虎父无犬子,小罗大人看起来亦一表人才啊!”
罗正奇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代王,那时就觉得代王气度非凡,近距离见了,扑面而来的不似凡人的谪仙气质,就更折服了他。
进士出身的年轻士大夫,就没几个不颜控,代王这容貌、这气度,礼贤下士、雪中送炭的姿态,完全符合罗正奇对明主的幻想。
不见则已,见了,就从心底涌起一丝喜悦来,忙谦虚了几句。
罗裴瞥了大儿子一眼,做爹的自然看出了大儿子心态上的转变,虽乐见其成,但还是摇头,太不成熟了。
三人说话间往里去,还不等苏子籍吩咐人给罗家父子准备座位,就听到有人高喊一声:“鲁王到——”
鲁王来了?
“两位且进,孤去迎一下鲁王。”苏子籍叫来岑如柏、野道人,替自己招待宾客,又向罗裴父子说了一句,就大步外去。
这次就必须在大门迎接了,果然见到侍卫簇拥的鲁王。
鲁王并不是第一次与苏子籍打交道,但两人没多少交情,虽是叔侄,在皇家,叔侄往往还不比上没血缘的人来得亲厚。
不过,跟百姓走卒都知道齐代二王不合相比,鲁王的存在感一直薄弱,行事低调,他到来其实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惊讶。
苏子籍却想到了文寻鹏所说的话,看着笑容温和的鲁王,心中一凛。
“侄子见过五叔,五叔大驾光临,侄子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苏子籍几步紧走,到鲁王面前作了揖,这不是爵位上,爵位是一样,但家礼必须行。
“贤侄快快请起。”鲁王很年轻,不过二十余岁,与其说是代王叔叔,二人更像是兄弟,很客气的回话:“代王今日开府,孤来得已是迟了,应是代王不见怪才是。”
又让跟着的侍从捧着几个长条匣子:“听闻代王喜欢书画古籍,这是孤收藏的几幅字画,还请代王收下。”
这时送礼,是不好推辞,且对于两位王爷来说,字画这东西再名贵也算不得什么,对方送得随意,苏子籍也收得轻松,只仅仅有点可惜。
“现在自己不需要了,可喜欢书画古籍名声传出去了,以后会不会有大把无用的字画送来?”
苏子籍想着,让管家捧着礼物放置,自己则请鲁王入内。
“代王初封,看着并无过分欢喜,仍如往常一般,如此年轻就有这城府,实在不是个好消息啊。”
鲁王的母妃出身微贱,仅仅是司灯宫女,却能凑巧上了龙床,还能诞生一子,进封嫔,接着又封卫妃,虽不起眼,却不可小看,原因就是她自幼有直觉,能分辨好坏善恶。
鲁王别处平庸,其实继承了些这个。
代王方才看他的目光有点不同,鲁王一向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也就起了一点心思。
“代王心思深沉,莫非察觉到了什么?”




赝太子 第六百七十七章 果然有胆
这并非不可能,齐蜀二王,鲁王早就摸清了,唯对这进京没有两年的侄子,始终没有深入了解。
搜集代王的情报,总有雾里看花的感觉,而鲁王当面见了代王,看不透的感觉更强烈了。
鲁王心里郁闷,就在这时,就听到不远处喊声:“齐王到——”
这一声响,鲁王已进了正门,宾客纷纷见礼,听到齐王到了,气氛明显有一瞬僵住。
为何齐王会来?
谁不知齐王与代王有冲突?
鲁王会来,不算是多惊讶,蜀王亲自来了,也不算稀罕,但齐王一来,事情可就不一样。
俞谦之目光扫了下,见芦棚中的人面面相觑,已飞快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齐王来踢馆了?”
可现在,代国公已经是代王,选在这时踢馆,没有必要的理由,可容易变成暴虐、桀骜的传闻。
皇帝听了,也许又会多一份厌憎。
俞谦之这样想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就见苏子籍又起身相迎,才抵达正门,齐王就已带着几个侍卫大步流星过来,刀碰的叮当响,这架势让苏子籍一蹙眉。
“齐王果是来找茬?”苏子籍暗想,上前一步,作了揖:“齐王。”
“代王。”齐王也淡淡拱手。
“不知齐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苏子籍笑问:“难道也是来小王这里喝一杯酒?”
“怎么,代王不欢迎?”齐王面上也带笑,反问。
苏子籍仍笑:“怎么会?齐王前来为小王道贺,小王高兴还来不及,请!”
说着,就做个请的姿势。
齐王却没有立刻往里走,而冲着一个侍卫:“还愣着干什么?把孤的贺礼送过去!”
“是!”侍卫忙躬身应了,将手里捧着匣子,转交给代王府管家。
“齐王能来喝一杯酒,就已是小王的荣幸了,这礼物……”苏子籍推辞。
齐王这时意有所指:“代王何必客气?孤总是你的叔叔,长者赐,不可辞么!”
抛下这话,就大步里去,苏子籍笑容微敛,跟着进去。
来的还真是齐王!
芦棚中,宾客自知道齐王到了,就身心不安,生怕一场普通酒席,成了齐王眼中站队,若真这么想,这些低品京官很容易就会成二王争斗的炮灰。
哎呀,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这次就不来了,或错开时间,或让管家来送礼,也比现在瑟瑟发抖要强!
宾客噤若寒蝉,在齐王走进来,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随着几个离得近的宾客向齐王行礼,别人这才起身叩拜。
扫了一眼的酒席,齐王不去理会小心翼翼行礼的宾客,转过头问着苏子籍:“对了,文寻鹏在你这里吧?”
齐王突然发难,苏子籍毫不意外,若齐王这次过来真是送个礼喝杯酒,苏子籍才要多想。
就听齐王背着手冷笑,口中却漫不经心:“可别说不认识,这逃奴忒可恶,偷了孤府中的宝物,若是在你这里,你交了,我们还是好叔侄,不交,可休怪孤不讲情面了。”
俞谦之万万没有想到,代王才封王,齐王就发难,听着文寻鹏的名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立刻目视着苏子籍。
“不讲情面?你我可曾和睦过?”苏子籍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好笑。
当然了,过去只是隔空见招拆招,还没正面开撕过,可这并不代表苏子籍会有所退让。
再说,只交出文寻鹏一个人的事?
只要将文寻鹏交了,以后谁还敢投靠?连手下都护不住的人,彻底就断了争嫡的资格!
苏子籍笑笑,面对齐王的气势汹汹也不恼,微一欠身,平静说:“文寻鹏是在我这里,不过他可不是逃奴,就算在齐王府,他是客卿。”
“先贤言,主择宾,宾也择主。”
“虽然文寻鹏过去是你的人,可现在是我代王府的人了,你说他偷了你的宝物?不知是何宝物?何时丢失?有什么人证?就算是有,想要从我代王府带走一个客卿,也不是容易的事,只凭齐王你一家之言,那可不成,你真要坚持,你我就要去皇上面前争辩一番才成了!”
这番话说出来,口气平静,可话硬得很!
鲁王站在一旁,笑眯眯看这一幕,一副“你们打不打与我无关”的模样,心却已是一沉。
整个芦棚处顿时鸦雀无声,几十个官员,几十个缙绅举人面面相觑,一起低首,心中叫苦,不知齐王会怎么样暴怒。
俞谦之这才真正领略到,齐王的威风,不动声色沉吟,却见齐王一下收敛了笑容,凝视苏子籍,良久,才用手点指着苏子籍:“你不给我颜面?好,好好,你有胆!”
“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果然有胆!”说着,就大笑离去。
齐王走了,气氛并没有立刻轻松下来。
“父亲,齐王来的不善,似乎是故意,莫非明知代王不会答应交人,故意来这一手,好有理由攻击代王?”罗正奇低声的问着。
“不必担忧。”
知子莫若父,罗裴坐了牢,面孔多了几道刀刻一样的皱纹,无声一笑,说:“代王不肯交人,这才是明智之举。至于是否结仇,以他们关系,并不差这一次,走,我们上去。”
“那不是罗裴罗大人么?”
刚才鲁齐两王依次进来,大家都懵了,现在有人看清了上前说话的人,就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代王府的酒宴,能来都是咱们这样的微末小官,打个秋风罢了。”
“四品以上的官都是礼到人不到,并不太亲近,哪儿咱们,无论哪个权贵有事,都要亲来,罗大人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蜀王的人么?”
“就算不怕让蜀王不满,这可是三品大员,不怕陛下不满?”
“现在他可不是蜀王的人了,你还不知道?”八品官大概是所谓的京打听,消息灵通,因这消息也不算是机密,扫了一眼,发觉俞谦之不见了,暗里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
“不久前,这位罗大人才被无罪释放,在此之前可住了很久的大狱,蜀王在他蹲大狱时,一次都没去探望过,蜀王府也权当没这个人,反是代王,那时还是代国公,一个国公,就敢多次探望,还给予说情,你说,有这样恩情,罗大人怎么可能还跟着蜀王?”




赝太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你我并不顺路
齐蜀二王争嫡谁能胜出,京城中上至高官,下至走卒,私下里都讨论过,或就连卖早茶老大爷都能跟人聊上几句。
只要不是非常时期,低品京官反顾忌不多,反正他们知道的秘密,基本也都不算是秘密,聊也聊不出罪。
罗裴与蜀王的恩怨,大家都能侃侃。
宾客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种忠臣难遇明主的事,还真让人唏嘘,具有很强的可聊性。
有人叹着:“有罗裴在,就算是在大臣中有人支持了,本身又是羽林卫指挥使,哪怕刚入京两年,代王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啧啧,难怪与齐王当面对峙都能硬,这是有底气!
“现在算是四王林立了吧?”
“四王?”八品官撇撇嘴,但因鲁王还在,又压低声音,近乎耳语,“鲁王不算吧?现在只能算是三国林立。”
苏子籍耳朵动了动,周围低低议论声,旁人听不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以前,他也会觉得鲁王不算危险,有文寻鹏提醒,现在不这样想了,当下笑了笑,将手一让:“鲁王请,罗大人请。”
“不了,你封王,我这当叔叔的,不能不来,不能不贺。”
“只是国家有制度,京城这么大,什么小人没有,现在礼到了,喜贺了,为了免得说闲话,我也不久留了。”鲁王含笑推辞,一副避风于宅内的意思。
苏子籍挑了挑,也不挽留:“那我送送叔王。”
送到了门前,放慢了脚步,各自见礼,而鲁王的侍卫毕恭毕敬候在门口,一声不吭,又簇拥着离去。
“精锐之士呐!”苏子籍站在台阶上,看着鲁王如来时一般低调,匆匆而去,望着鲁王背影没入了牛车,眸光深沉。
“没有文寻鹏提醒,我还没有注意到,鲁王看似韬光养晦,实治府严格,据说以军法治家。”
苏子籍突然之间想起了雍正。
小说里雍正到处奔走忙于政事,实际据说雍正在府内可以说宅男,处处谦让,热中佛法,以表示自己毫无野心。
但与之相反,雍正治府甚严,处处讲规矩,当时人不觉,现在想来,却是极大的破绽。
“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整合组织。”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岂会处处重视规矩,时刻凝聚力量准备?”
“鲁王平庸?我觉得是胸有城府之深。”
苏子籍若有所思,不止鲁王跟齐王的到来,还有霍无用和刘湛的到来,都透着一点不对。
越是所谓的明君,越是难以容忍一点挑战。
汉武帝、李世民、康熙等,都是“庸王”得以登基,自己这种陷在泥潭里,和齐、蜀相争,其实已经是反派,失了天数。
“天命么?”苏子籍喃喃:“不,我信命而不从。”
自己原本是太子之子,无论谁上台,怕都没有好下场,不争,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争了,才有活路。
已经争到这地步了,还能后退么?
街道,四辆行在路上的牛车,车内都很安静。
最前面那辆牛车,前面赶车的是个道士,车里相对而坐着两人,一个穿着道袍,一个穿着文士袍,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好一会,不知道何时出来的俞谦之才开口问:“刘真人,怎么样?你可感觉到了?”
刘湛没有立刻回答,他突然皱下眉,就从袖里抽出一条手帕,捂住了口。
下一刻,俞谦之就知道刘湛为什么从离开代王府就一直沉默不语。
鲜血从刘湛的鼻子喷涌而出,将一条手帕都染红,刘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这是受了很强的反噬的表现,可见方才一直沉默,是在抵御反噬。
只是试探一下代王,就有这么大的反噬?
刘湛可不是只靠自己的力量试探,而还有八个道人辅助以“八人问仙”之术,这样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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