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在烧
半个小时之后,金达打来了电话,说:“老孙啊,你过来我这里一下吧,有件事情我们议一下,是关于海平区区长陈鹏的违纪情况的。”
孙守义说:“行,我一会就过去。”
孙守义就去了金达的办公室,陈昌荣和于捷都在。金达看到孙守义,就说:“老孙啊,刚才陈书记跟我汇报了陈鹏违法受贿的情况,他们纪委现在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孙守义看了陈昌荣一眼,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请啊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陈鹏受贿的线索的啊”
陈昌荣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巧合,我们纪委的一位女同志去超市买东西,遇到了一位很嚣张的女人,我们的女同志因为碰了她一下,还被她骂了一通。后来结账的时候,这女人就排在了我们那位女同志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那位女同志就很留意这女人的情况,就发现这女人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让售货员帮她刷一下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那个售货员就帮她刷了,结果显示卡里面居然有十万块之多。我们这位女同志是很有职业敏感性,马上就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很少有人会拿着一张有十万块钱的银行卡去超市购物的,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女人还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她就怀疑这张卡的来历不正。于是她就跟我们纪委汇报了这个情况,我们也觉得她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于是我们就派人去超市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想看一看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里,孙守义基本上就已经猜到了这女人是谁了,这女人应该就是陈鹏的老婆了。想不到陈鹏居然是因为这个倒霉的。
果然陈昌荣接着说道:“经过调取录像资料,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海平区区长陈鹏的老婆,我们对此就有了一个疑问了,这张银行卡是怎么到陈鹏老婆的手里的呢于是我们就又调取了她用来付款的银行卡的资料,结果发现这张银行卡居然是海平区一家公司办理的,而陈鹏刚刚帮这家工厂协调了一起用地的事宜,我们就把陈鹏请去了纪委进行了情况了解,陈鹏开始还想抵赖,但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
到此基本上陈鹏应该是无可辩驳了,这件事情陈鹏不该收取好处费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他没有约
私下问我
高明啊,邓子峰既不需要为苏南特别安排什么,又很可能将项目交给苏南去做,既帮了苏南,又没给对手留下什么把柄,这才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玩出来的高招,真是令人佩服啊。
傅华笑了起来,对苏南说:“对,我只是很奇怪你的观点会有这么大的改变,还记得在海川新机场竞标的时期吗好像那个时候你的观点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啊。”
苏南笑了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这也是在邓叔的感召下才把观点给扭转了过来的嘛。”
傅华心说,你这扭转也太高效了一点吧,一扭转马上就可能要中标了,真是划算啊。傅华心中很是希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否则苏南和邓子峰这种口口声声声称公正、公平、廉洁的做法,在他看来就是虚伪透顶的了,充满了政治盘算。
不过傅华又觉得自己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不是也利用了邓子峰将谢紫闵推介给了海川吗他的政治盘算其实一点也不比邓子峰和苏南少多少的。而且他还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还想要继续利用邓子峰的威势,这也意味着他不但不能去拆穿邓子峰和苏南玩的把戏,还要在他们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傅华就笑了笑说:“行,虽然我并不觉得你这么做能改变什么,但是冲着你这种精神,我帮你就是了。毕竟我也不喜欢现在做项目不行贿根本行不通这种恶劣的坏风气。”
苏南笑了笑说:“那我们就为了改变这种坏风气一起努力吧。”
于是傅华就跟苏南认真的研讨起方案来,傅华针对东海省的一些实际情况给苏南提了不少改善的意见,两人一直聊到了中午,苏南说:“走走,我今天请你吃顿好的去。”
傅华笑了笑说:“别出去吃了,就在海川大厦吃吧,下午我还有事,出去吃恐怕来不及。”
苏南就笑了笑说:“那听你的,算我欠你一顿,改天再请你。”
两人就去了下面的餐馆,随便点了几色菜肴,傅华下午有事不方便,两人就没喝酒,只是吃饭。吃了一会儿,苏南看了看傅华,说:“傅华啊,我那天看你对那个乔玉甄好像不是十分感冒的样子啊,怎么,对她有看法”
傅华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能对美女有什么看法啊我跟她之间既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苏南笑了笑说:“傅华啊,我觉得你这么想,目光就有点短浅了。你的驻京办现在在什么地方啊在北京,可不是海川。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们这个驻京办能跟北京市的一个副市长建立其良好的关系,那将会得到多少便利啊”
这个时候的苏南却又不是刚才那个要公正公开廉洁的苏南,他再次显出了现实的一面,傅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对苏南说,你不是想要改变败坏的社会风气吗怎么现在又是这么一副嘴脸
不过傅华把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他知道这话如果说出来,他跟苏南就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刚出校门的懵懂青年,而是已经有过很多的社会阅历的社会人士,他应该理解朋友之间不能什么事情都那么纯粹,如果你非要要求朋友那么纯粹,可能你在这个社会上就交不到了朋友。
这社会上的人都是或多或少的有缺点的,朋友也是一样,你要学着多宽容一些,才能跟朋友相处的很好的。
另一方面,傅华觉得苏南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驻京办是在北京,很多方面的事务是需要跟北京市打交道的,地市级政府驻京办事机构是要得到北京市人民政府核准和并进行年检的,驻京办的工作户口和工作居住证也是受北京市政府的管理的。
傅华笑了笑说:“好了南哥,谢谢你的提醒了,我不是对她有什么看法,而是最近我出了那么多事,对漂亮女人已经有点过敏了,看到她们我就会神经紧张。以后我再见到这个乔玉甄,我会热情一些的。”
苏南呵呵笑了起来,说:“这话有意思啊,你跟郑莉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啊”
傅华苦笑着说:“没有了,南哥啊,我算是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要得罪一个女人,一点小事就可以了;但是你要哄得一个女人对你回心转意,你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也是没效果的。”
苏南笑了起来,说:“看来你这是深有体会了,不过这种事情你就是再苦,你也得自己受着,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海川,市政府办公大楼,孙守义办公室。陈鹏被双规三天了,这三天好多人心里都因为陈鹏悬了起来,他们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陈鹏咬出来。这个世界上的人其实都是相互关联着的,人和人之间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也就有很多人知道
隐形的对手
孙守义说:“束董啊,那你告诉我,陈鹏那边究竟会不会咬上你的”
孙守义不去问束涛有没有行贿过陈鹏,而是问陈鹏会不会咬上束涛,是因为他心中可以肯定束涛一定是行过贿的,但是束涛现在在他面前却是一副很笃定的样子,甚至还有勇气说要去纪委去帮他澄清问题,说明束涛心中是有着底气的。
孙守义就有点不太明白束涛的底气究竟来自何方,但束涛这人社会历练丰富,精明过人,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底气绝对不会是来自盲目的乐观的。难道说那一晚从齐州回来的路上,束涛已经对陈鹏做好了安排
束涛说:“市长,这您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陈鹏咬的。”
孙守义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束涛笑了笑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当然肯定了。不信的话,您是市委的领导,可以问问纪委的同志,看看陈鹏究竟有没有提到我向他行贿的事情。”
孙守义愣了一下,束涛这么肯定的语气意味着存在着两种可能,一是束涛真的没有行过贿给陈鹏,二一种可能是束涛现在已经知道了陈鹏的口供中没涉及到他了。
第一种可能孙守义已经否定了,那就是剩下的第二种可能了。孙守义不由得就对束涛的能力之大感到有点惊讶,因为就连他这个代市长、市委副书记现在都不知道陈鹏在市纪委交代了些什么的。
孙守义就笑了笑,直接就给束涛点了出来,说:“束董啊,你消息倒很灵通啊”
束涛也没否认,说:“这是没办法的市长,作为一个商人如果消息不灵通的话,恐怕饭碗都保不住了。”
孙守义说:“既然你消息这么灵通,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在拿这件事情做我的文章啊还是根本就是你在针对我”
束涛急了,说:“市长,我们之间是有些过节,但是在喝酒的那一晚,我心中是把那些过节都放下了的。我现在只是想跟您做朋友,所以才会听到不利于您的消息就赶紧通知您的。”
孙守义其实也相信这件事情不会是束涛在背后搞鬼的,束涛现在跟他之间的恩怨已经化解,现在他如果能一切顺利,对束涛来说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商人其实都是利益放在首位的,孙守义既然不会损害到束涛的利益了,他实在是没必要再来针对他的。
孙守义这么说,其实也是想给束涛一点压力,这也是一种操控人的一种方式,等于是在告诉束涛他并不完全信任他,要想得到他的完全信任,束涛应该做的更好才行。
孙守义说:“既然不是你,那你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要针对我吗”
束涛迟疑了一下,说:“这个我真是不好说,我现在也还没查到消息的源头。”
孙守义听出了束涛的迟疑,就知道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了,只是他并不敢冒失的下结论,因为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个样子,事情就很严重了。
孙守义笑了笑说:“束董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啊,无外乎是有人想跟我争市长这个位置罢了。我说的对吗”
束涛嘿嘿的干笑了一下,说:“这个结论我是不敢下了,但是可能性是很大的。”
孙守义笑了笑说:“那你束董对我是个什么意思啊是想扶我上马,还是想踹我一脚啊”
束涛笑了笑说:“市长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当然是想市长您顺利的正位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孙守义笑了笑说:“既然是这样子的话,那我们就是一个阵营里的了,既然人家想跟我争这个市长,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你消息灵通,能不能告诉我这最有可能的是谁在抹黑我啊”
束涛沉吟了一会儿,说:“市长,这个我现在还真是不好说:“”目前还真是看不出来谁在幕后捣鬼,因为目前的形势还是很不明朗的。抹黑应该仅仅是这个人的第一步动作,他如果真的想争取海川市市长的宝座的话,应该还是有后续动作的。既然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这件事情我就会帮您留意的,一旦看到谁的马脚露出来了,我会尽快通知您的。”
挂断了束涛的电话之后,孙守义的气定神闲就没有了。本来孙守义是以为有组织上的支持,他的代市长转正将会很顺利的,但束涛这个电话让他知道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看来很可能已经有人在暗中布局,想要跟他争这个市长宝座了。
骤然间孙守义心中有些慌乱,他不是没听说过市长选举过程中出现状况的事情,但他总觉得那种事情是一种很特别的事件,并不会普遍发生,现在的干部大多数还是愿意服从组织上的安排的,很少有人敢跟组织上对
感动
同时孙守义也知道,在这场战役中,他是没有退缩的余地的,更不能失败,一旦失败,那他的仕途就算是结束了,因为据孙守义已经知道的情况,那些在选举中出了状况的候选人后来都被组织上安排了些闲职,他们的仕途就此失去了上升的机会了。
孙守义在脑海里不断的想着,究竟是谁在背后这么操弄呢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原本孙守义觉得最可疑的人是市委副书记于捷,于捷的副书记位置让他是有机会争取市长的宝座的。
但是在孙守义被公布为代理市长的时候,于捷已经表明他是愿意服从组织上的安排的,还热情地跟他握手表示了祝贺,说组织上选任他代理市长真是十分恰当的。
孙守义还记得当时跟于捷握手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于捷的眼神是十分的真诚的,他感觉于捷对他的祝贺也是真心的,因此也没再怀疑于捷还有其他的想法。
但现在看来,他很有可能是被于捷的表演给欺骗了,因为孙守义把海川政坛上真正有资格有能力竞争市长宝座的所有人想了一遍,想来想去,除了于捷之外,他脑海里没有第二个人选。
有些人像海川市副市长何飞军那一类,级别够竞争市长了,但是能力明显不足,是可以不予考虑的。而于捷就不同了,在级别和能力上他都是有资格竞争市长的。
于捷另一方面比他占优势的则是于捷虽然也是从海川外面调来的,但却是东海省本地人,他跟海川市的干部更容易亲近。而这一点上,孙守义就很吃亏了。再来海川工作之前,他跟东海省基本上是不搭界的。
于捷是从东海省过来海川的时间也比孙守义要早很多,在海川市的人脉基础比孙守义要厚实,他在海川市的政声也是很好的。在海川的干部队伍中,尤其是在海川市的基层官员当中,于捷因为常常在市里面维护他们的利益,是很得他们的拥护的。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当年莫克想要整治云山县县委书记孙涛的时候,就是于捷出面帮孙涛说情,最后还跟莫克闹得很不愉快的。孙守义相信经过那一次之后,孙涛心目中一定会认为于捷是一个很仗义的领导,让他选边站的话,他也是一定会选择跟于捷站在一起的。
孙守义晓得这些基层的干部们很多时候感情上都是很朴实的,他们不会跟你玩太多的花腔,想要他们相信你,你就必须实实在在的对他们好才行。如果你能让他们相信你实实在在的对他们好了,他们是可以把心里的一切都掏给你的。
想到了孙涛,孙守义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了,找到了他为什么会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在暗地里做他的小动作了,因为这个暗地里做他小动作的人选择了一个离他很远的地方做这种小动作,远到几乎他不能察觉的地步。
这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他刚才想到的孙涛主政的云山县,云山县是一个离海川市区很远的地方,于捷如果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孙守义真是很难察觉的。这也是于捷聪明的地方,他如果选在在市区附近的地方撺掇人出来推举他作为市长候选人,孙守义在这些地方也是有不少的人脉的,一定会感觉到这些风吹草动的。
孙涛本身跟于捷的关系就是很好的,他如果帮于捷做好了云山县市人大代表的工作,到时候只要云山县的人大代表一起头,于捷在其他县市的人大代表再来一附和,一个市长候选人就可能这样子被推举了出来。
想到这里,孙守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于捷的计划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他将会因为疏忽了云山县而酿成大错。他感觉不管于捷的计划是不是这样子的,他必须要去云山县走一趟了,去云山县看看孙涛这些人现在对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真的跟他的猜想是一样的,孙涛准备鼓动云山县的人大代表推举于捷作为市长候选人的话,孙守义就要对孙涛采取断然措施,从而避免让他的市长选举出现状况了。
这个时候孙守义才想起来上次他见赵老的时候,赵老让他多下去走走是多么英明啊。有些事情你高高在上,眼睛是被蒙蔽的,只有下去走走,你才能察觉到下面同志的政治动向,才能掌控住地方上的政治风向。
想到这里,孙守义越发坚定了要去云山县的想法,甚至他还想以云山县为基点,把他下去走走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尽量多走几个偏僻的县市。于是偏僻的县市,那些干部们可能就越少感受到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对他们的关怀,心中的怨言可能就越多,也越是会被一些有心人所利用的。
于是孙守义就以下去看看农业发展状况为由,跟金达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进行他的这一次下去走走的行程了。第一站他自然
坐视不理
孙守义摇了摇头说:“这你不要谢我,我认为这是一个领导干部应该想到的。以前呢,我没到这个位置,想要帮你们却没有那个权力,今天我到了这个位置了,就一定要为你们做点事情了。我也不怕公开地说,这一次我们海川市的一些同志岗位肯定是要动一下的,我一定会为老孙你尽力向金达书记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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