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蒸汽与火焰

    “至于渺小，倒是一直都感觉得到。就如同现在这样，我们安安静静坐在礼车上，在路上跑着，但在后相大陆巨大的板块上，仅是这一刻，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组织据点那里，此刻或许就已经开始一场激烈的碰撞。你说，若是我们现在就在据点，靠着我们两人，随意加入一方，能改变多少东西”

    科尔克瓦若有所思，“改变多少不知道，但肯定能改变一些。”

    “对啊，肯定能改变一些。但大多数时候，改变一些和没有改变的结果往往都是一样的。唯一能做的，都是导向性的事情挖出一条沟壑，让水流缓慢从这里流过，期待水流可以逐渐扩大沟壑，最后彻底改变流向。这就是我们目前能做的，但对于某些人，对于某些势力，却是可以简单轻松地直接改变流向。”

    看向科尔克瓦，“这就是我感觉到的渺小，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一旦失去某些保护，我们势必会像不久前古木小队的普通成员一样。你杀死那些人时，有什么感觉吗”

    科尔克瓦笑笑“没有。”

    “庞然大物般的势力面前，你我就是这些普通成员。”

    “但想以一个人的力量来抵抗这些庞然大物，显然是不可能的吧。”

    “当然不可能，所以更能说明我们单个人的渺小。我们或许有杀死很多人的力量，但面对这些紧密联合起来的结构，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最后能做的，充其量只能保全自己而已。所以说回来，红星的影响来临，那时动作的便都是以复数为单位的势力与团体了。个人影响依旧存在，但就像刚才说的，只能起到引导作用，主导已经不再可能了。”

    “另外一点，科尔克瓦先生，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怀疑的东西，一直都是很多很多人希望得到的。你要相信，即便让别人成为你，别人也不会比现在的你做得更好。”卡西亚依照着当初利的语气说。

    “安慰话”科尔克瓦听后笑起来。

    “不是，因为不仅仅是过后的祭祀仪式期间，那时你或许需要我的帮助，在更加往后的时间，你我之间的相互帮助都会变得更加频繁。我将这理解为准备之一。”现在并不确定是否能将科尔克瓦看成一名盟友，但卡西亚知道，留下一些联系和好感，过后总会有些作用。

    “这么来说，索里亚图先生你对这个特殊时期抱着很大的期望了”

    这次轮到卡西亚感叹起来“没有期望，只是经过很多人的提醒和教育后，发现若是自己不主动跑起来，就会慢慢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那对我来说，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且是我不愿意看见的。于是不得不期望，不得不主动，以至于这种期望与主动正在慢慢变成自己的自觉性。”

    “感觉很良好。”卡西亚最后评价到。




第一二八六章 流程（上）
    科尔克瓦不再说话，舒缓身体后靠在车座位上，看着前方陷入到他自己的思考里。卡西亚还是稳稳开着礼车，声波探测一直关注周围。此刻对于那名可能追来的四阶段手术者已经没有多少实感了，时间来到这时，加之两人对身后痕迹清理的自信，已经走出了侦查和包围范围，则是两人此刻相同的想法。

    晚上快要接近凌晨一时，礼车内的安静因为科尔克瓦的通讯器变得稍具活跃气氛。科尔克瓦从座位上弹起来，看了卡西亚一眼后，这才按下接听按钮。理所当然是莫妮卡的声音，两人想象中会发生的事情，在不久前，也终于在组织据点所在的工业园区内开始。

    卡西亚稍微注意就能清楚捕捉到通讯器内的声音，礼车速度这时降低了些，像是代表着卡西亚的心情一般。

    十来分钟后，通讯结束。科尔克瓦说了声“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持续关注那里的情况”后按下了关闭按钮，他看向卡西亚，想说什么时感觉到礼车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等待结果吧。”卡西亚双手离开方向盘，交叉着枕在自己脑袋后，“就像不久前说的，这时过去也改变不了多少事情，最后的结果还是得由大多数人来决定。”

    默许了卡西亚的举动，科尔克瓦嗯了身后也靠在了座位上。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各自沉思，以及等待莫妮卡那边后续传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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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不到十五人穿着具有自动拟态功能的作战服，黑夜中徒步在雨幕中保持着匀速奔跑。

    晚上八时左右才从据点悄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与目标位置有超过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此刻接近凌晨一时了，十五人也尚未徒步走完一半。中途找到荒野中一块不大的树林，里面的风雨姑且要比外面小上很多。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说话，此刻也是一样。不过休息没有多久，副官拿出了通讯器，简单的传讯在不到半分钟时间内结束了。

    “据点那已经开始了，看情况，雷狼部落的准备比我们想象的要充分很多，几乎全员都加入进了包围圈中。虽然知道据点的结构会被古木小队那群人泄露出去，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般彻底。防守比预计的要艰难很多。”领队的副官如同单纯陈述一件事情，话语里根本不带着一点感情出来，“希望据点的战斗结束后，能有更多的人活着离开吧。”

    “到明天早晨，我们大概才能徒步去到目标位置附近，过后没有休息时间了，需要在中午前去到目标位置才行，这是莫妮尼娜大人的死命令。”过后副官提醒到，“若是还有通讯过来，我会随时传达给你们。只是这里有很重要的一点需要大家都清楚，我们此刻的时间可以说是据点处的其他成员争取得来的，包括现在这一次机会。”

    不久后，十五人在再次走在赶路的途中，只是副官所说的通讯在过后却一次都没有了。队伍中的汀娜很明白据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一次特别行动小组的任务，虽副官到这时都没有说明，但她和其他人心里都隐隐知道是什么了。

    不知道货物是在先前路途中的哪个位置和哪个时间被调换，不过明白这一切都是莫妮尼娜大人的计划，汀娜他们都只能跟着莫妮尼娜的计划和计算的时机路线走。

    早晨，天色稍微带着点灰色的时候，汀娜一行人正窝在一处被雨水淹没的小农场工具仓库中，各自蹲在较为干燥的地方，等待着副官下一步的指示。

    副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其他人都没有询问，这会儿都默默休息。直到这种状态保持了一个多小时后，被暴雨打得咚咚响的农场工具仓库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一阵短促“滴滴”声。那是一种通讯器的提示信号，持续不到几秒钟便停歇了下去。汀娜他们所有人此刻都下意识摸出了自己身上的通讯器来看。

    作为几乎都是队长或分队长级数的他们，自然知道此通讯器发出声响时代表着的意义。十五人相互环视了周围一圈，见到各自的神情后，除副官没有动作之外，其他十四人都按下了接听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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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不是就此结束，肯定也是从这时开始，两边在应对上会发生巨大变化。我担心的是雷狼部落队伍在进攻组织据点时损失惨重，于这个时间节点，其他见到机会的部落或许会慢慢浮上来。也不能就说雷狼部落的人会就此放弃，但大概率是转为暗处的跟踪和侦查了吧。”科尔克瓦一面吃着早餐，一面和对面的卡西亚交谈，“根据莫妮卡的分析，据点的碰撞不能说全是组织那边赢了，因为无论怎么说，他们的损失和雷狼部落一样巨大。那些弹头不是玩具，将整片工业园区破坏掉也不是新鲜事。可现在来看，或许莫妮尼娜那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靠着据点处的陷阱和准备来让跟在后面的各势力尝到苦头，甚至让这些人损失人手都只是看情况、一种顺带的事情一样。”

    “能在那场大爆炸中杀死多少就算多少，我想她就是这种想法吧。”

    科尔克瓦的脸上布满就是如此的表情，“作为组织一名具有编号的成员，根据资料显示还是经常在巨型国家中执行潜伏任务的四阶段奇异者，果然从一开始就认真对待也不能改变什么，对方的疯狂足以让很多人在其后重新去审视她。而且她还是一名女性，心思的确也足够精细。”

    “吃过早餐，我会迂回一个大弯，去到邻国与我的手下们汇合，随即返回火焰联盟中。对我来说，这次任务已经告一段落，有和你的交易在，留在这里不再具备任何意义了。”科尔克瓦将食物吞下肚子，“索里亚图先生你呢早晨时候的通讯器信号，大概是召集你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的集结信号吧肯定是下一步的诱饵了，这你非常明白。莫妮尼娜这个女人并不在乎你们的性命。”



第一二八七章 流程（中）
    “你不是说担心其他部落会因为此情况浮出水面吗”卡西亚接上话，缓慢的一口口吃着食物，“你的任务时结束了，但我这边没有。这次任务对我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想办法将你的队伍支开了。”

    科尔克瓦明白卡西亚的意思，无奈笑了笑，“到现在，莫妮尼娜是什么计划，我相信据点那里的信息情况被传开后，再经过一些必要的侦查，肯定很多人都会立即在心里明白过来。那些人没有索里亚图先生你的能力，再加上卡车中弹头的事情莫妮尼娜绝对没有告诉任何一人，他们都会认为货物一直在随着卡车走。”

    “但据点的大爆炸一定会立即惊醒他们，因为不会有人相信莫妮尼娜会真的让货物在爆炸中被毁坏。现在的情况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这种拖延时间，还有遮挡视线的方法，结合从古木小队那里得到的信息，要么是莫妮尼娜被几重压力逼迫得没有办法了，要么就是另外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线已经接近尾声。据点这里的事情，不过是为之再多加了一层保护而已。”

    “也可以彻底打乱这些人的计划，让他们一时间全部浮出来。这样，收集他们的信息，就能在另外一条路线上很好的避开他们了。”

    见科尔克瓦看向自己，卡西亚象征性的摇摇头，“任务对我很重要，必须保证完成。虽然不能改变什么来，但我过去后，降低必要的风险却可以做到。不用担心，任务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我自己的性命。”

    “也等不到你的消息了，那在这里只能期待到了那段时间，火焰联盟中的某个时刻会接到你的联系。”科尔克瓦想了很多，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这句。将盘子里的所有食物全部吃完，科尔克瓦站起来，“就到这里了。”

    说着独自走出餐厅，去到礼车上。不到十几秒钟，礼车的红色尾灯完全消失在了雨幕中。卡西亚低下头继续吃着东西，过后又再叫了几份过来。

    一面思考着护送队伍召集所有活下来的人的信号，一面思考着那辆卡车中的货物。

    召集信号正好帮助卡西亚省去了如何再度回到护送队伍中的麻烦。这时也该回去了，货物肯定是通过其他人，还有其他方法被运走，召集剩下的人只是为了掩护。卡西亚预感集合后不久，大概就能接收到撤退的命令。

    大部分思考还是放在那辆卡车上，不知道莫妮尼娜，还有莫妮尼娜与之合作的那名四阶段手术者会怎么去看待这批货物。不过短时间内，古木小队死亡处，那周围的大范围地域肯定会留下一些的侦查人员。自己和科尔克瓦暂且没有办法，不代表着这两人没有。

    只是卡西亚并没有想着放手，说给科尔克瓦的方案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那时听完科尔克瓦对卡车自毁装置的讲解后，卡西亚首先就想到了放在图辛尼地域的二代圣剑。自己对力量的控制，加上高频声波的探测，以及对力量的精细掌控，或许花费些时间真地可以成功。并且也不是三个月时间，卡西亚估计以自己的精力与体能，一个月时间多一点，就能将那张网外的合金全部剖离掉。而剩下的，便是雇佣机械师来想办法使得感应网失效。

    “首先要准备一个安静的地方，需要一间恒温室，要远离城镇，足够隐蔽，即便失手爆炸，也不会造成引人注意的现象。”吃完食物后，卡西亚已经找到几个选项。他记得沃特斯与奇尔王国国王派系的武器弹药交易中，一些款项是以偏僻地域的土地面积作为交易筹码的。现在终于有了用处，而卡西亚后续的想法里，那些的偏僻地域不仅能成为几处很好的训练场地，还能作为一些供给补给仓库的修建位置。

    这次任务里，还未实际到手的技术资料文件不提，组织队伍的召集、汇合，成员的散布，还有各地域中的补给仓库等等都给了卡西亚很大的启发。这种模式在卡西亚看来非常适合目前正在扩展势力、人员会相对分散在各地域的自己。若是中间的某些东西简化下来，需要做到的大概就只有必要的空间，还有武器弹药自身的防护。

    防护上黛尔亚那里肯定有完美的方案，剩下的空间则可以靠着金钱来解决。因为初期的物资需求数量不用过大，一处买下来的房产，它的卧室或自带的地下室等等都能成为一个个小型的军火储存仓库。

    “顺带在建立这些仓库的时候，还能着手开始一些重要据点的物色和前期的规划。”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正如他和科尔克瓦所想像的一样，这场任务在据点处的战斗结束后，便已经被莫妮尼娜单方面宣告接近尾声了。

    吃完食物，卡西亚计算了自己距离几个汇合点的距离，加上暴雨的巨大影响，取了一个相对较慢的前往时间后，他就在当下城镇中的一家旅馆住下。明天晚上才是最合适的出发时间，不久后卡西亚在旅馆房间中看着借来的书，对着噼噼啪啪响的窗户自言自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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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目标位置在汀娜他们一行十五人达到后，才知道只是三辆内部改装过，并且外表带有拟态功能板块的礼车。车内放置着早已打印出来到的一张纸，上面除了一处火车站的名称外，就只有这火车站所在的位置。

    有一些武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这里不用副官说明，汀娜他们也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只是到休息后离开时，汀娜他们还是询问早晨汇合信号的问题。得到不用去管的回答后，十四人最终也不再过问此事，开着礼车很快离开了。

    路线在十五人的相互商量和各自的信息集合下被制定出来，心里都明白据点处成了掩护自己的诱饵。在敌人的视线于此刻大部分被吸引住的情况下，汀娜他们的赶路速度非常快。中午出发，到傍晚时分就已经走完去往那处火车站的十分之一路程。预计三天后，他们将到达火车站所在城市。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到那时，货物的最后运送就得靠着他们十五人来完成了。

    与此同时，除了雷狼部落外，其他一直在一旁观看情况的各部落队伍发现了不对劲后，这时已经及时反应过来。只是时间上已失去重要机会，但各部落在不同的补救措施下，紧急集合信号这一件事情还是被一些部落队伍发现。

    几乎是和着剩下的护送队伍成员同时开始行动，在傍晚时分，两方开始陆陆续续启程赶去相应的汇合城市处。

    “四天时间。”某处被暴雨雨幕淹没的几乎看不见的小城镇，莫妮尼娜坐在窗前，一面等着身体上巨大的伤口缓慢汇合，一面不时看着身旁的通讯机器说。



第一二八八章 流程（下）
    她明白四天时间会非常短，甚至在那一群敌人没有抓到多少东西的时候就完全过去了。且自己恢复到一定状态也并不需要太长，从雷狼部落接手货物不久，灵敏嗅觉收集到的信息便让她做好了各种准备。靠手上的人脉网络，用于恢复和治疗的药物她此刻根本不缺少。即便消耗了自己很多的资源，不过货物中多出来的那一部分绝对可以补充上，并且还要多出很多很多。

    “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组织的其他几位高层了。”莫妮尼娜对着窗户前的空气接上自己的话，说着，她轻缓转过身，按下通讯机器上的按钮。“滴滴”两声短促的提示声音之后，被加强的无线电信号已经以极快速度带着被转化的信息传递到远方一个未知机器中。

    压力和生存一直都是对潜能最好的催化剂，莫妮尼娜此刻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像是学习了很久很久，突然之间明悟过来的状态。以往，自己做出这种巨大决定时都会收集各种信息加以分析才会去动手准备，因为她明白自身具有的力量迫使着她很多事情必须理智与合适地解决，否则在一旦被认定成为不稳定的威胁，将会在各种场合被默认成为麻烦。

    大致相同的时间中，另外一处带着夏末火热阳光的城市。一幢算得上较为高级的高层建筑里，有几层都被一家建筑公司买下作为管理运营的总部。其中一层的单独办公房间中，一名男子穿着很正式的礼服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通讯器正在和什么人交谈着工作上的事情。被玻璃过滤了的阳光照射进来显得很温和，结合房间里的空气净化系统，既不显得冷，也不显得热的状态。

    和着通讯器那边的人交谈了几分钟时间才算结束，男子放下通讯器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似乎是一个大生意有了洽谈的机会，他脸上明显有笑意。转过头看了一下时间，见到此刻已经快到中午时间，男子倒了一杯水喝，走回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看了看，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换成了严肃和一种无言的恐怖。

    放下杯子，男子的身体近乎在几分钟时间内静止不动了。不多时，唯有他能感觉到的极轻微震动让仿佛石化的他动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块通讯器，男子按下接听按钮，深吸一口气后才缓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