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下双栖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婉州
记者恢复了手脚自由,却因长时间的捆绑而致四肢麻痹得难以动弹,仰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柳秦伦挥一挥手将两名门童支了出去,蹲身在他面前,笑问:“你是哪家报社的”
记者愣了一愣,大约是以为他这种公子哥一定会用恶势力逼他投降,但他却是一副不急不躁、温文儒雅的态度与他说话,丝毫没有居高的意思,倒是少见得很,便敛了敛眸中的凶意,道:“乔都日报。”
柳秦伦又问:“打算如何报道今夜拍到的东西”
如此近距离,记者盯着他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笑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我相信它绝对是个好家伙,在江城这样的县城里,更称得上镇县之宝,按照令姐的话,‘铭记之心灵力初现,牵出王廷少东和乔都商会千金天定姻缘’的标题,够不够劲爆呢这则新闻要是出了,景小姐会对您死心塌地,您在整个乔都商界的地位就无人能撼了。”
柳秦伦依旧笑着,那人见他笑得明媚,以为是赞同了他的说法,笑道:“我交了差,您得了美人得了地位,说来也是三全其美的事。”
第六十六章 不忘初心的暖意
今夜灯火不熄,菀儿躲在王廷之都旁边巷道里,看到汽车扬长而去、驶过新城大街后,才放心地快速闪进巷道最里面右转的小巷里。
这里是饭店后面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僻静的巷道里,菀儿走到前方那正对她面带慈爱笑颜、她日夜思念的男人面前,紧张得一颗心扑通直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晞、晞哥。”
莫宸晞炯炯有神的眼中饱含久违的心疼心爱的近亲感情,定定凝视她:“这三年来,过得好吗”
天已经蒙蒙亮,一天一夜不合眼的莫宸晞照样精神,大大的眼中,丝毫没有疲累感,倒是那久违的盈耳的声音和帅气依旧的笑颜、男性稳健成熟的魅力,都仿若一种情动的魔力,驱使着她很想要一头扎进他怀里。
那天她例行每周一报的公事发出电报,康子在回复的电报里告诉她,今夜莫宸晞会在王廷之都后面的巷道内与她见面,她就憧憬着和他见面的这一刻。
可真到了这一刻,思念的心酸交织着见面的心碎,菀儿鼻子一酸,低头克制住眼睛不去看他,低声应:“挺好,跟您预料的一样,栖蝶小姐给了我所有最好的东西。”
莫宸晞看着眼神闪烁迷离、不敢正眼看他的莞儿,同样不知该应该说些什么来感谢她。
这些年,菀儿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要她潜伏在柳公馆更是无怨无悔,他真想像妹妹一般抱抱她,给她一些精神上慰藉和支持,可他既将她视作妹妹看待,就不能给她任何情爱上的希望。
正欲抬起的手缓缓伸进裤袋里摸出一张支票塞进她手心:“你一个女孩儿在这里不容易,身上要备些钱防身,今天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写信给我,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天色越来越见白,他借着童静雪和景依婷睡着出来,得赶在她们醒之前回去,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菀儿叙旧,直问:“柳秦伦手上的戒指怎么回事,真能发光”
菀儿迫使自己坚强起来,抬头与他对视,认真摇了摇头:“不过是三小姐的小技巧罢了,发光的是洒在戒指上面的萤火虫粉末。我琢磨着,她是将粉末攥在手里,借着递酒杯给二少爷时,趁机将粉末洒在了戒指上,又吩咐我关灯,到那枚戒指发光,一切都控制得当。”
说到这里,菀儿有些不解:“但是,三小姐这么费劲要让那戒指发光,到底为了什么”
莫宸晞心中一动,似乎正有一股热流直冲心房,盈满强烈的感动,脸上也浮起了滋滋喜意,直道:“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大局定下来,就接你回来。”
菀儿低头抹去眼角那滴不争气的泪水,笑着抬起头来:“放心吧晞哥,在你定大局的这段期间,我会全心全力照顾好栖蝶三小姐,做好你和柳家之间的纽带。”她知道,这是她这辈子对他最好的答谢和感恩,也是唯一能和他有的沟通。
莫宸晞回到房间时,童静雪已经醒了,并特意为他准备好了早点,他看了一眼茶几上有三份早餐,问了声:“依婷吃了吗”
童静雪喝了一口牛奶说道:“她没胃口,还睡着。”
莫宸晞想起景依婷挽着柳秦伦的手出门,却分着手回来,问:“她怎么了”
童静雪一边将果酱抹在吐司上,一边道:“还不是柳秦伦的事,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你猜他怎么着”
莫宸晞眉头一皱。
童静雪有些打抱不平地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依婷一个很美的两人可以交往的错觉,可当依婷正经问他的时候,他的话,我琢
第六十七章 面对面摊牌
敲开对门,侯云帆懒洋洋地让他进屋,睡眼惺忪地连打几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无限抱怨:“你就不能晚点来吗睡得正香呢。”
莫宸晞眉毛一跳:“你知道我会来”
侯云帆拎起桌上的水壶,连续倒了多杯水饮下,待解了热,解了渴,睡意也渐渐醒了些,一歪屁股坐在床尾,仰头看他:“我要是连这点预算能力都没有,昨晚那场戏岂不白演了”
莫宸晞眼睛一眯,盯紧了他:“你故意的”
“我是对柳栖蝶感兴趣,可你明确警告过我了,我再乱来不是对着跟你干么”
“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不引你来,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们的故事”
莫宸晞冷哼:“无聊。”
“是挺无聊的。”侯云帆正了正身,伸出右手手掌对着由上至下一滑,“可你却是不无聊地站在这儿了。那天的警告,昨晚又球球冲我来,明着保护,暗着维护,可不是你莫董事公报私仇的作风啊。”
莫宸晞脸色变得铁青:“你是故意在看我笑话”
“你看你看,多说两句脸色都变了。”侯云帆鲜少见他冲自己发怒,暂时收起玩笑,站起来,严肃道,“我错了行吗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你的谁,而已。”
莫宸晞在茶几上敞开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静静地吸完,方才道:“十年前,我还是这里某一个角落的贫苦少年,她是我的邻居,我们一起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童年,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不可侵犯不可亵渎的妹妹。”
“妹妹!”侯云帆失望得斜睨他,“我怎么一点不信呢”
“我离开那年,我十七岁,她十二岁,不是妹妹是什么”
侯云帆实在憋不住了,主动替他说:“我是男人,我懂男人,这几年你虽然表现得很专情,但懂情都看得出来,你和童静雪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对她好,很好,非常好,你们对外也表现得同正常情侣一样亲密,可是你看她的眼神里什么都有,唯独缺爱,我一直以为你天生如此,但是最近我才发现,你也有男人的着急状,吃醋状,对情敌的挑衅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柳栖蝶,换句话说,柳栖蝶才是你心里的未婚妻,童静雪只是一个妹妹的存在。”
侯云帆拾起面前烟灰缸里被他摁灭的烟头,再度辨认道:“在男女关系上,你什么时候这样过”
莫宸晞走到窗台边,双手扶着窗台,被侯云帆的一席话堵得想不出任何辙来反驳。
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侯云帆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沉默了。
好半晌,侯云帆敌不过他,再次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对别的女人动真心,是一件很危险很可怕的事”
莫宸晞转过身来,略带威胁的口吻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看透一个人,也是一件很危险很可怕的事”
侯云帆不惧他威胁,自顾自道:“如果是那样,你根本就不会过来让我对你产生危险可怕。”侯云帆笑着走近他,举起右手,“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够义气,放心,在你没有获得幸福的时候,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这儿泄露出去,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获得了幸福,那我就……就彻底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讲义气的确是侯云帆最大的优点。莫宸晞笑容重展,举起右手与他重重一握,亦是真兄弟间交心的一握。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热乎乎地照在床头,照得栖蝶
第六十八章 无意中添好感
柳如嫣正色道:“他让我陪他去南京面见板垣征四郎。”
栖蝶和柳秦伦面面相怔。
柳如嫣道:“昨夜我本想着出去透透气,不想童静峰跟了出来,从后面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旁边的咖啡座里。”
柳如嫣抬头看着天上,回忆道:“很难形容他当时的表情,郁闷、苦恼、纠结、无奈,我们面对面坐着,本以为会像两个朋友问声好,但他出口就是‘你可知道商会晚宴那次,酒井藤野就是为了铭记之心来的’我被他问得很意外,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很讨厌他那副质问的模样,便负气抵了一句‘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只有被日本人欺负的命,没有还手的份儿来了不更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没想到我居然能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不仅他意外,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股闷气一直憋在心口,索性发泄出来,于是我又孤注一掷说‘生活在这个乱世,本就该做好随时没命的打算,何况我已经死过一次,对生死更是看淡,既然过不了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妨与日本人一战,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看着我,没出声。我感觉到自己热血膨胀,所以我站起来,与他道别‘没别的事我进去了’。”
柳秦伦眉头微皱,目光紧紧锁住如嫣:“什么叫死过一次”
“半个月前,酒井藤野突然造访乔都,引发了一场枪战,有颗子弹正好打到心脏旁边,多亏有栖蝶照顾我,否则,姐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秦伦或然问:“那童静峰呢”
柳如嫣被他问得吞吐,栖蝶接话道:“当时多亏了童静峰出现及时,将嫣姐送到医院,抢救及时才保住了命,不过童静峰到底是男人,嫣姐的伤在胸口,总是不方便的。好在现在没事了,二哥放心吧。”
那日初见,听得一声“二哥”,觉得她礼貌温柔又大方,他也大方绅士地领了这冒名哥哥的头衔,不懂姐姐这些年为何冷待于她。这几日,她屡屡刷新他对一位富家千金的行为认知,现在又因姐姐受伤一事,对她猛增了几分好感。
栖蝶见他眉头舒展开,想是信了她的话,赶紧回头追问柳如嫣:“嫣姐还没说完呢,你与童静峰道别之后怎么样。”
柳如嫣又道:“我刚刚站起来,他忽然对我说‘坐下’。我顾念大局,只好又坐了回去,他看着我问‘上次受伤转了你的性’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有立刻回答他。想想从前的自己,的确是太软弱了,尤其是那年淞沪会战,若非全靠他护着,我早就成了日寇战机下的孤魂,对于这样一个女子,即便他有心娶进门,也无力照顾。”
“他见我不答话,又问我可不可以陪他去南京。我知道这是我与他最后的可能性了,这才答应了。然后,就有了你们看到的,他牵着我的手回到宴会厅。”
听完这些话,柳秦伦串联起姐姐到上海求学、中间断联的整个过程,恍然:“难怪那期间你只给爸爸报了平安,不过确实是患难之时往往最能见证一个女子在男人心里的地位。”
姐姐幸福在手,他也忍不住玩笑一句:“只是这重色轻弟的行为,柳大小姐也能做得出”
柳如嫣微微叹气说:“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难道特意告诉
第六十九章 铭记之心的来历
清末民初时期,南方某地主将家里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打发到手下的江城老家居住,手下游走在地主和小姐之间,也就名正言顺地时常前往老家探望。
那时,小姐深知自己就是被父亲豢养在此处的金凤凰,等到寻着了好买家,再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卖出去。
她不甘心被安排,借用豢养的时间,创办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胭脂水粉品牌,还打破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传统,把自己的像印在画报上拿出去宣传。
但是想要成功并没有那么容易。
那时候的江城物资匮乏,根本没有人愿意掏钱买不是生活必备品的胭脂水粉。手下见此,主动向地主请了辞,带着小姐悄悄离开江城,去了乔都和几个大的地方求生存,两人合作默契,从街头摆地摊,两人到集聚口碑有能力开门店,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小姐发现手下在销售能力上极具天赋,小姐的美丽以及的品质很快就受到关注和欢迎。
由此得来“美妆美后”的美誉。
随着小姐名气的增大,陆续有很多富贵人家的男士慕名前来求亲,小姐连夜带着手下逃到了乔都扎根。
才过了几天的安宁日子,地主家派出来寻人的打手就找上了他们。
心疼手下被打得半死,小姐无可奈何随打手回了家。临走前,手下将身上唯一值钱的一颗心形石头送给她,说这颗石头是他的全部,若无再见之日,就请小姐自行珍重。
小姐走后,手下用他们这些日子赚的钱苟且偷生地活着,他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活在这世上的二十几年,也只有和小姐呆在一起的日子才让他活出了自我,和生活的美好。小姐一早,他的生活又陷进了黑暗。
几天后,地主家来人把他带回了地主跟前。
地主不生气不动怒,只问了他一句:“你能给她什么”
手下甚至地主向来狠毒,越平静的表面越隐藏着越恐怖的内心。曾为窃取对手机密,不惜将自己的姨太太送给对手的下属,更何况是当做宝贝豢养的小姐。
他只答,我能给她我的一切。
地主笑了笑,说:“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打算把她嫁给另一户顾姓地主家,如果你愿意,就做一个陪嫁,帮我暗中夺下顾家的财。”
司令说着话,笑容已是十分阴邪恐怖,凑到他面前,对他说,前提是,你要让对方毫无杀伤力。临走前,还撂下一句,可别想着私奔,若是发现,我会让你们看着对方,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手下和小姐听了都傻了,为了不再带给对方伤害,小姐主动向地主断绝了父女关系,并承诺以后每一年都会进贡一笔账给地主,以报过去二十几年的生养之恩。倘若地主再反对,她一定会在出嫁的途中自尽,就算等到花轿到了顾家,也只会是一具死尸。
柳秦伦回忆至此,心下突地像失了气力,难以呼吸,一连猛做了几下深呼吸,缓了缓心绪,继续回忆——
小姐选择了跟手下继续过他们奔波又幸福的日子,他们以天为媒以地为证,在江城老家的小屋里成了亲。
成亲后,小姐选择了做丈夫背后的女人。
有一天,小姐问丈夫,那颗石头是哪儿来的。
丈夫说,是父母传下来的。
小姐这才明白,告诉他,石头里面是颗红色的宝石,一定是父母的传家宝。她一定好好珍藏。
后来,小姐用胭脂水粉上
第七十章 醉翁之意
这天下午,柳如嫣趁着柳秦伦午睡,敲开了栖蝶的房门。
栖蝶和柳如嫣亦有午睡的习惯,尤其是进入夏天后,一过午时便疲困难抑,加上从前两人关系疏远,所以柳如嫣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今日破了天荒,栖蝶打起精神,即使如今两人关系破冰,也丝毫不敢怠慢地将她请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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