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心间穿堂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喵骨
这件事的撕开,像是被烟头灼烧出来的洞口,裂痕扩张。
桑美的背忽地一怔,抬头看着戚涛,忽地冷然一笑,“终于说出心里压抑已久的话了吧”
那抹笑意很勉强,很苦涩。
剖开了胸膛,血淋淋的。
桑美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夜色里单薄且脆弱。
她看着戚涛,眸子里有碎光闪烁,“所以......这些年你的心里其实是怪我的吗”
桑美紧紧地盯着他,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质问,“我死皮赖脸的非要留在你们家,然后成为了你的负担,是你无法追思她的原罪,是这样吗”
“......”
戚涛坐在轮椅上,脸上写满了愤怒,夹杂着几分醍醐灌顶的心疼。
桑美盯着他,一双眼睛泪光闪烁,“我叫了你十五年的爸啊。”
“我感激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可是我没想过你养我,仅仅因为情感的缺失,用假象的替代去挽救一场迷失。”
说到这里,桑美的声音都变得哽咽了。
实在太过难受,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委屈。
桑美用力地握紧着双拳,指甲刮着掌心,疼痛令她清醒。
“我真是怀疑,你让我成为她,后来看我关心我的时候都不过表面,其实是在透过我跟她说的吧”
“我是真的把这里当成是家,可您真的有当我是您的女儿吗”
戚涛盯着面前的桑美,有苦难言。
十五年,阿猫阿狗都养出了感情,跟何况是人。
可是,他要怎么说
初衷太明显,掩藏无法向女儿交代,太直白又会伤害她。
见戚涛没有说话,桑美的心便彻底地沉了下去。
她不是亲生的,永远无法逾越血缘带给戚涛的亲情感。
桑美觉得这十五年来的倾情演绎,极尽配合,其实不过是整个家人眼中的傻逼一个。
她不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感情太虚妄。
桑美迈开腿,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
情急之下,穆瑾言出手拉住了她,“去哪里”
桑美心里不舒服,撒气地一把甩开穆瑾言的手。
穆瑾言现在的身体脆弱,竟就这样被轻易的甩了开,腰腹间的疼痛火辣辣的燃烧着。
桑美刻意与他拉开了些距离,黑着脸,冷冷地说道:“你跟我来!”
穆瑾言看她表情不对,拧了拧眉,怂的一批。
不等他答复,桑美已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李玲玉见状立刻追了出来,她一把捉住了桑美的手臂,紧张兮兮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桑美站住脚,扭头看了眼手臂上拽着的手。李玲玉是家庭妇女,平常人家的女人要照顾家里,也不愿意花那闲钱保养,所以她手上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发黄干燥,爬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
那个她初到戚家时见到的年轻女人,已然渐渐步入年迈。
十五年,真是很漫长的时间。
桑美沉默着没说话,李玲玉被她忽然而至的冷漠弄得顿住,跟着尴尬地放开了手。
手臂的束缚消失,桑美不再吭声,板着脸,转身跨出房门。
她的表现,太冷清,太疏冷,像一场冬日的寒风彻底贯入了整个戚家。
在戚涛的叮嘱下,穆瑾言迈步跟着桑美走了出去。
这一路,彼此一前一后,相互无言,很快就来到了离戚家不远的荷花池。
距离上次桑美掉进池子里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旺盛,拖着皎洁的月光,迎风舞蹈。
夜很晚,凉亭里几乎是没人了。
夏日的池塘里,青蛙趴在荷叶上,尽情地哇哇哇歌唱。
桑美站在凉亭里,抬头,目光幽幽地盯着天边的月亮。
穆瑾言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我和伯父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忐忑交织。
桑美背对着他,不答反问,“所以,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直接切入整体,毫无过度得杀了穆瑾言一个措手不及。
穆瑾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不是。我自愿的。”
桑美略微地颔首,回头,眼眸冷漠地看着他,讽刺道:“怎么不是你有求于他,所以要以此邀功吗”
她口中的“他”,不言而喻,彼此皆知。
穆瑾言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是真的记得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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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黑暗的过去
< 穆瑾言抬头,眸色沉沉地看过来。
桑美的脸上敛静冷傲,语调拿捏适宜,漫不经心的玩味里裹着几分看透万千的凉疏。
桑美偏头看他,光亮沉凉,语气冷冽,“好奇我看到的角度吗”
她的眼睛里情绪寒凉,很沉很暗。
穆瑾言点了点头,顺应道:“我想答案是必须。”
桑美抬手,轻轻地拨了拨一片树叶,淡淡地问道:“那当时身在国外的你,知道国内政局的变化吗”
穆瑾言顿了顿,严肃地说道:“国外的媒体曾报道过,曲先生不负众望的上位,成为最大赢家。”
“不负众望”桑美停下拨叶子的手,忽地嘲讽一笑,沉暗淡漠地道:“应该是吧。虽算不上至高无上,但怎么也说会受人拥戴的金字塔上的人物。”
“......”
穆瑾言盯着她,表情更加地沉了几分。
他不是没听出来,桑美的话里讽刺的意味有多明显。
桑美抬头看向头顶的月亮,皎洁的光芒洒在脸上,冰寒森冷,“其实那个被掐断的电话,并没有了断我奋力想要回到他们身边的想法。”
穆瑾言闻言,眉心微蹙。
桑美垂下头,兀自轻笑一声,感慨道:“真是肮脏得令人难以忍受的黑暗回忆。”
她抬手扯了一片树叶,淡淡地笑道:“习惯享受虚华簇拥的影后母亲和追寻的政绩邀功的父亲,哼......”
穆瑾言看着这样的桑美,不知为何,心里酸酸涩涩堆积,难受得无以复加。
桑美背对着他,沉沉一笑,冷漠地说道:“那个夏日的宴会在我的印象中,大约是失职的父母中途抛开两个女儿去追寻精神与物质,亲情在他们面前不过寡淡如水。”
那样的家庭,被虚伪与势力充斥,蒙了心,亲情不值一提。
桑美的手里拿着树叶,轻轻地转动着,“他们离开不久,我跟曲陌的车就被人拦截。”
“随行的司机被歹徒当场割喉,我亲眼见到的,鲜血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滋在水泥地上,像小溪流那般。”
她说这件事情时的语调平静,脸上更是面无表情。
像只是在阐述一桩听闻,无关痛痒般的娓娓道来。
穆瑾言的心却是抽痛的,那时候,曲相思不过十二岁,曲陌也只是刚成年。
两个女孩在遇到如此血腥的事,当时该是吓得多惊慌失措。
她当时该是有多绝望,才会变成经年之后的冷漠无情。
桑美不期然地转身,冷漠的眸子迎上穆瑾言的灼灼目光,忽地光影闪烁。
她的情绪,被带着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桑美看着穆瑾言,嗓音沙哑地叙述道:“杀一儆百,震慑之下,我跟曲陌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穆瑾言站在原地,难受与愤怒交叠,他想要上前,却又怕惹得她心烦。
桑美的目光看着穆瑾言,渐渐地落在他身后,然后放空得很远,“我们被蒙着眼睛锁在地下仓库里,环境很恶劣,老鼠更是叽叽喳喳地在我们身上爬来爬去。”
“我跟曲陌就在那样暗无天日的仓库里,哭了两天,哭到没有眼泪,哭到彻底麻木。”
天之骄子,被养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被迫落入那样的环境,慌张无措将她所有的矜贵撕得支离破碎。
桑美看着远方,忽的扯出一丝微笑,嘲弄道:“原本我们想,熬过最难的日子,总该是能等到他的搭救。”
她脸上的笑,大约是对如此天真想法的讽刺,“毕竟他被外界塑造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外交方面舌灿如莲,内忧里更是处理得得心应手。所以我们的哭泣大约只是对未知环境的恐惧,而从来未曾想过他的不肯出手。”
穆瑾言拧眉,整个人神经突突地跳了起来。
不肯出手意味着什么,那简直就是在凌迟。
桑美的眼睛空洞无神,渐渐地一行清泪滚了下去。
她的嗓音透着哽咽,酸涩低哑,“可是穆瑾言,他没有救我们。”
桑美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咬着牙,表情愤怒,“我亲耳听到他与歹徒的通话,“这世上没什么能威胁他,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需要时就做出该有的牺牲。”。”
“你能想象,你能接受吗你信奉了十几年的依靠,他要将你祭献出去,只为了追寻那份权利”
沉压了十五年的抑郁,在这一刻全数爆发。
因为愤怒,桑美涨红着脸,白皙的皮肤下青筋暴了起来。
她看着穆瑾言,带着询问与谴责,重音落下去,“穆瑾言,他不要我,你明白我当时听到时心里的震惊与后怕吗”
那段秘事,成了桑美内心积压的毒瘤,越长越大,越来越狂妄。
桑美气得想要跳脚,可是气无处可卸,她只能急得在原地无妄地来回走动。
她实在,太过难受。
穆瑾言见状,贴心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心。
桑美的情绪无法淡定,她垂着头,冷笑着继续说道:“曲陌聪明,她比我大。她安慰我,或许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拖住这群人然后为我们争取救援的时间。”
“我们带着猜疑与忐忑,实则心里乱如麻。”她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死寂与狠戾,“穆瑾言,你知不知道我们等到了什么”
穆瑾言还没明白过来,就听见桑美咬牙切齿的暴怒,“我们等来了那两个被彻底激怒的歹徒,他们将曲陌压在地上对她施暴。”
这话,像是一记光亮狠戾的闪电,将穆瑾言劈得浑身发颤。
他的眼眸里是震惊与懊恼,但曲陌被施暴的事他从来没有听过,如今听桑美提及,心里难
第187章 他们让我恶心
< “穆瑾言,我虽然年纪小,但仍能从简短的视频里看出曲陌脸上的绝望,她连走路脚都是跛着,可是那对夫妻竟然能逼遭受过不堪待遇的她盛装打扮,在镜头前带着面具假笑。”
“他这样做,不过是用行动在回应媒体女儿被绑架的传闻,从而回以对手最为沉痛的打击,斩断他们的威胁。”
“对于那样冷心冷肺的人,权利是唯一的,“女儿”可是谁都是。”
桑美用最悲愤的语气道来,一字一句,像是刀口割划着心脏,紧蹙的疼痛,绵密得令穆瑾言难受得无法呼吸。
当年的b市,人人都说曲家的两个公主会投胎,父亲位高权重,母亲风光无两,生来就自带主角光环,甚至连那时候的穆瑾言也这般的认为。
即便后来的许多年,穆瑾言已见识过最为黑暗的人心和算计,但忽然从桑美的口中听闻她的遭遇,除了心疼外就是对那个人的愤怒。
穆瑾言搂着桑美的手紧了紧,嗓音低沉压抑,“难怪我马不停蹄赶回国质问曲陌你的去向,她会那么冷漠的说宁愿你死在外面也好过回来亲眼目睹城堡的冷血与肮脏。”
桑美窝在穆瑾言的怀里,沉沉闷闷地小声啜泣,“那么后来你应该知道,那段短片播出后他势如破竹的气势,政绩的摆开杀了对手措手不及,然后终于拔得头筹。我想,事后忙着清理门户的他,更加不可能让人出来找我。因为一旦有动静,短片就存在欺骗大众的嫌疑,这件事被人放出来,他的信誉度就会降低。”
“他是那么爱惜羽毛的人,根本不可能允许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这件事穆瑾言是知道的,他回国后不见曲家有半点异动,后来他大哥帮分析了形势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单方面的寻找,不经曲家人的手。
穆瑾言不敢说,怕引得桑美更加难受。
曾今的小公主被弃之如敝履,哪个正常的人心理不会扭曲
穆瑾言及时转移话题,小声地问道:“所以,你就这么义无反顾毫无念想的留在了贝沙湾吗”
桑美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但相对于方才的尖锐更多的是柔和,“很小的渔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家庭,奶奶会坐在大门口纳鞋底,妈妈则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精心烹饪,调皮捣蛋的弟弟光着脚丫子满院子里瞎跑,等到家里的顶梁柱回家一把将他举在肩膀上坐大马。”
“穆瑾言,这是我看到的戚家。没有昂贵的奢侈,浮夸捏捏的妆容,更没有豪车警卫,这里只有纯粹的亲情。”
那很短很短的时光里,戚家给桑美的印象就是这样的温馨而柔软。
在经受过磨难看透过那个人一系列没人性的操作后,桑美更加的奢望活在渺小但有亲情味的戚家里。
桑美垂着头,闷闷地小声说道:“其实想想,当初非要留在这里的人是我,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或许没有戚桑美这“货真价实”的身份,恐怕他们最后真的会找到我,然后在我面前用他们炉火纯青的演技再次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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