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鬼之证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祸
听我说徐洁自己跑来了我家,老何居然并不意外,反倒嘬着牙说,他怎么就没想到,一开始就应该把徐洁送来我家来才对。
听他解释才知道,尸本趋阴,我在董家庄住了近二十年,家里这块地早被养成阴地了。所以徐洁才会跑来这里。
我说了徐洁‘尸变’的事。
老何沉默了一阵,忽然问了我一句:她既然失去本性了,你怎么还活着
我愣了愣,想了想,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老何听完,忽然哎呀一声怪叫。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何却喜滋滋的说,他虽然不懂降头,但却听说过半鬼降。
中了半鬼降的人,逢尸便会吸收尸气,逢鬼就会吸取阴气鬼魄。
徐洁被重新炼尸炼魂,失去了本来的意识,却保留了凶性。
想来是她和中了半鬼降的人一照面,凶性被董亚茹吸取了,所以才没有大开杀戒。
弄清了原委,我却轻松不起来,吸收了凶性的人会怎么样
开玩笑,无论我承不承认,那个中了半鬼降的人都是我妈。
老何嘿嘿一笑,她只是个普通人,再凶又能怎么样上了天也只能对她老公逞凶霸道,你又担心什么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老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过老何最后说的话却让我有些没底起来,他说他现在让窦大宝给我送一样东西过来,还说不管我把徐洁带去哪儿,都要带上那样东西。
这让我感觉,老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他似乎还有什么事刻意瞒着我。
窦大宝送来的是先前去医院时,他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帆布旅行袋。
打开了一看,里面竟然是和徐洁一起被我从大屋带出来的那尊铁佛。
窦大宝说,老何已经把铁佛里月月的魂魄超度了,来之前特意让他嘱咐我,无论徐洁到哪儿,都要把铁佛带上。
我已经习惯了老何的故弄玄虚,也就懒得多想。
徐洁怎么说都是老家伙的便宜‘外甥女’,直觉告诉我,如果徐洁没有丧失本性,老家伙是不会害她的。
窦大宝走后,回到屋里,我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百感交集。
女骗子啊女骗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这一次,不管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连着折腾了这两天,我终于撑不住了,躺在徐洁身边,默默的看了她一阵,眼皮渐渐发沉,意识也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一旁说话。
仔细一听,却像是一大堆的男女在念诵经文。可无论我怎么支起耳朵,也听不清楚经文的内容。
感觉声音越来越大,周围人越来越多,我就想要睁开眼。
哪怕是做梦,也得看清楚梦见了什么不是
可当我竭力张开沉重的眼皮,就见黑暗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近距离的看着我。
你是谁
听到对方问,我猛地反应过来。
诵经声消失了,我现在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天已经黑了,而躺在我身边,向我问话的人,是徐洁。
傻瓜,睡迷糊了吧除了你男人,你还能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
我男人
嗯。我试探着往她身边靠了靠,见她没动手的意思才稍稍放心,轻声说:你以前叫毛小雨,跟我在一起后,你就改名叫徐洁了。
毛小雨……徐洁……我为什么要改名字徐洁有些茫然的问。
因为我叫徐祸啊,嫁夫从夫,你得改用我的姓。
我边说边又朝她靠了靠,试探着去拉她的手,却摸到她手里抓着一件冰凉的东西。
我愣了愣,随手打开灯,才看清她手里的是我那块手表。
这块表是我的。我看了她一眼,从床角拿过背包,拉开拉锁,从包里拿出一个装手表的盒子,这块才是你的。
徐洁也坐了起来,看了看盒子里的手表,疑惑的问:怎么会坏掉的
我叹了口气,让她把两块表都放进盒子里才说:
这个牌子的表号称是最结实的,当初买这两块表的时候,你就说如果有一天两块表都坏了,你就跟我那个那个。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你来真的。来真的就来真的吧,你倒好,先把自己的表弄坏了,今天又把我的表给砸了。想做羞羞的事你直说就好了,何必糟蹋东西呢
我边说边把盒子塞进包里,试着去搭她的肩膀。
手刚搭上她瘦削圆润的肩膀,便被一只手按住了。
我心一哆嗦,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徐洁按着我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在骗我。
谁说的,我骗谁都不会骗你。我硬着头皮说。
你就是在骗我。我叫毛小雨,我认识你,可我想不起来我在哪里和你认识的。
在哪里认识的不重要,能睡在一张床上就是缘分。
徐洁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在灯下对视。
正当我的手都有点麻了的时候,她忽然松开手,靠在了我怀里,梦呓般的说道:
我想不起来你是谁,可我感觉和你在一起心里很踏实。我们应该在一起过。
我鼻子一酸,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傻瓜,我们何止在一起过,我找你很久了。别再离开我了,我会撑不住的。想不起来我是谁没关系,从明天开始,我慢慢告诉你。
徐洁在我怀中轻轻点了点头,也告诉我,我是谁。不要骗我。
好吧,我承认刚才说的有点不尽不实,可那是为了拉近距离。不过有件事我真没说谎,那就是你真的说过,如果两块表都坏了,你就和我那个那个。
我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用下巴顶开她的额头,嘴唇缓缓向下寻觅。
徐洁竟没有丝毫
第四十七章 静海和尚
我没想到王希真说的‘那位师傅’居然会是个和尚。见到他本人以后才知道,他的声音别扭在哪儿了。
别扭的何止是声音,这个自称静海的和尚简直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透着妖异。
静海和尚个头不高,白白胖胖的,身形倒是和高战有点像。
我很难从他的样貌判断他大概的年纪,只能说可能是在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样子。
不光年纪难判断,我甚至都没办法分辨他到底是男是女。
胖胖的圆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胡子茬,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随着偶尔的眨动,时不时透出一丝精锐的光芒。
关键是他那张嘴,嘴很小,嘴唇比一般的女人还薄,而且比涂了口红的女人还要红艳。
他自称贫僧,那自然应该是男的,然而看着这个静海和尚,我就感觉像是古装电影里的太监走到现实中来了一样。
看着静海和尚,我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两个字——妖僧!
桑岚她们似乎也是才见到静海,本来是准备起身见礼的,现在都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静海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向他欠了欠身:大师你好,我姓徐,叫徐祸。
静海笑着点点头,却又拉着长音问:徐施主蛊术如此高明,敢问尊师是哪位
听着他不男不女的腔调,我鸡皮疙瘩直往下掉,强忍着没有把厌恶流于表面:大师,我只是个阴倌,不会蛊术。
静海稀疏的眉毛猛然一皱,但随即又呵呵一笑,二指并拢点着我说:
你,不老实!
我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静海却突然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淡淡的说:她的确是中了半鬼降,下降那人的手法总算还能看得过眼。
桑岚的父亲忙说:大师高明,求您救救我爱人,只要您能救她……
静海摆手打断了他:别跟我说什么只要能救她,想要你怎么样都行。我虽然是出家人,但也是降头师。记住了,永远不要在降头师面前许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等其他人再开口,静海忽然并拢二指,按在了那个女人的前额上。
我猛一激灵,下意识的就想去把那女人拉开。
刚一迈步,静海就斜眼看向我:你想干什么
大师,您这是……我向女人扫了一眼。
你们找我,不就是为了帮她解降吗
静海斜视着我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一丝狐疑,但他很快就把眼睛闭了起来,手指按着女人的前额,微微偏着头,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缓缓睁开眼,收回手,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被下了如此狠毒的恶降
大师,我没得罪谁啊!女人脸色发白道。
静海摇了摇头,万事都有因果,如果不是得罪了人,别人怎么会给你下降头呢你要明白,降头也不是说下就下的,那也是需要成本的。
听了他最后这两句,我脑门上黑线都下来了。
这和尚虽然妖里妖气,却是满嘴的大白话,怎么连‘成本’都出来了。
静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哼了一声: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既然懂蛊术,就应该知道,降头本是源于蛊,不是凭空一抓就能抓来的,也是需要成本的。她中的是半鬼降没错,可给她下降头的人,却是真材实料,足足用了一百个死鬼的骨头做降引。
中了半鬼降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但只要接触到阴魂尸骸,她体内的降头就会发作,半边身体就会生出尸虫。尸虫不会咬她,却会让她的半边身子。她不光见不得人,还会因为身体痒,自己把身体抓破,直到完全腐烂露出里边的骨头。
话音未落,就见女人两眼一翻,居然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大师,她已经很可怜了,你又何必吓她呢我强压着火气说。
静海翻了个白眼: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你还想让我哄骗她说没事
等女人被救醒过来,静海缓缓叹了口气,唉,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大师,怎么样才能救我妈?
桑岚从刚才就看这和尚不顺眼,这会儿明显是抱不住火了。
静海居然摊了摊手,说:还能怎么样,老老实
第四十八章 借尸还魂
你们不是一直在市里的家里吗,她怎么会出事
不是的,妈不见了!
不见了
桑岚急着说,傍晚她和小姨在厨房做饭,一转眼的工夫,她妈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挂了电话,我边往市里开边翻电话簿。
找出郭森的号码,刚要打过去,手机却先震动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马丽,刚接起来,就听她在那头连珠炮似的说:
你现在在哪儿要是没案子的话就赶紧到市局来。那个谁,你妈,你妈在局里呢,她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赶紧过来看看!
她在局里我有点发懵。
你赶紧过来吧,我先让她到我办公室待着。
我马上过来。
刚要挂电话,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急着对着电话喊:
丽姐!千万别带她去法医室!
赶到市局,天已经黑透了。
来到刑警队的大办公室,桑岚她们接到电话,已经先赶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家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见那个女人低着头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里,我长松了口气。
她怎么跑这儿来了我问。
我和沈晴吃完饭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她站在大门口,我就把她带进来了。
马丽习惯性的搭住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你妈叫什么名字
不等我回答,她就小声说:她说她叫徐秋萍。
什么我一下愣了。
季雅云走到我身旁说:茹姐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她一直说自己是徐秋萍。
我心里一咯噔,蹲到女人面前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什么异样。
你没事吧
你是什么人女人几乎和我同时问道。
她的身子向后缩了缩,像是很怕人一样。
和她四目相对,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当初在桑岚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只觉得她很陌生,和先前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试着问。
徐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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