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小公爷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贪狼独坐
徐经可谓是家族中如今最有希望,能够走下去的一人。
弘治十二年的那场科举舞弊案,几乎让徐经从此彻底绝望。
是张小公爷一手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如今得中一甲三名探花郎。
这下,总算是能告慰先祖了。
其余的举子们听得身边知道情况的,说起这三人的故事顿时不胜唏嘘。
若非是玉螭虎这位少年恩师鼎力相助,恐怕这三人还在尘世间挣扎打滚罢
祝允明等人亦是激动无比,他们虽然未曾高中于一甲之内。
但二甲前三十名,已是足够让他们激动的了。
小周管家的马车早已经在旁等候,将这些个自家少爷的弟子们好生哄上了马车这才离去。
看着马车的尘烟,一众举子们心生唏嘘。
而那些不曾及第的举子们则是若有所思,似乎玉螭虎开了一间学馆
弘治十五年三月庚寅,上御奉天殿钦赐唐寅、李兆先、徐经等进士及第出身。
并差文武群臣行庆贺礼。
弘治十五年三月辛卯,钦赐进士恩荣宴于礼部,命太师英国公张懋主宴。
三月癸巳,赐新科状元唐寅朝服冠带,赐诸进士宝钞。
三月甲午,新科状元唐寅上殿,率诸进士上表谢恩
弘治十五年壬戌科,终于尘埃落定。
其时,李福达刚刚结束了长达一个月的封闭强训。
科举结束,军事学院亦放假一日让他们游览一番京师。
李福达走出了军事学院,笑吟吟的与那些同窗告辞言道自己要去访友。
随后便脱离了人群,拐了几圈确认没有人跟着。
这才留下了暗记,让人用车马来接自己。
中途上再换乘了几次,最后李福达换上一身绸衫变得大腹便便留着老鼠须。
胖胖脸上的三角眼,让人丝毫看不出他之前原本的那副相貌。
顺着潮白河往大道上走一段儿,便会见着一条老旧的土路。
车子驶过黄沙土路,便会来到一丛树林边上。
树林内有着一座小屋,看起来似乎是猎户们歇脚的地方。
文杰等几人,已经在屋子里恭身等候了。
“情况如何”
小木屋里极为简陋,四周围布满着李大礼带来的汉子。
这些汉子们手上握着钢刀,警惕的瞧着四周围。
“老头子已经确认三月戊戌,将出京往经筵辩场主持开场”
却见文杰恭身垂首,沉声道“但护卫人数,未曾打听到。”
李福达点了点头,回首望向李大仁。
李大仁见状赶紧向前几步,低着头道“几个消息源头显示,与文副总使所言一致。”
“只是护卫方面,亦未曾有消息。”
李福达点了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弘治皇帝出行的时辰能打听出来,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如果连护卫的情况都打听出来,李福达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陷阱。
“门中其他人情况如何还有波动否”
李大礼听得父亲问话,赶紧站出来低声道“现下好多了”
“此番虽是工地上发了月银,但工地上的活儿亦接近收尾”
李福达呼出一口气,这种工地本来就是一期做完就结束的。
门中的门徒们虽是收了月银,却也知道这只是此一回。
下回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活儿呢。
阔且,他们本来的身份可全都是白莲门徒啊
这件事情如果揭破了,他们谁都不落好。
“飞鸽传书,让谢平他们动起来”
李福达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你们加紧打听,哪怕只是模糊的消息也好”
“是”
几人恭身应是,李福达则是继续问道“金陵那边的货到了没有”
“到了,但太扎眼全都存在货栈里。”
李大仁听得这话,站出来垂首道“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李福达听得这话,呼出了一口气。
缓缓的站起身来,开始吩咐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譬如那些刀剑虽然不可以露面,但还得不时去检查一番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下面门徒的心思要注意,别让他们有了二心。
再有就是其他的消息,也不要轻易放过。
尤其是各家勋贵亲兵的调动,还有在宫内执勤的侍卫们多加接触。
如此林林总总的一大堆,聊了近两个时辰才堪堪散去
经筵辩场的讲学在会试开始后,便没有再举行了。
各家都知道,殿试之后陛下将会亲自主持这场经筵辩讲。
谁能够决胜而出,谁就能够代表着今后国朝科举的主流
甚至一定程度上,他们将代表着儒家官方承认的学派。
无数人都在翘首以盼,以至于大家对于唐寅他们考得一甲这件事情仅仅是唏嘘了一会儿。
然后注意力继续放在了这次经筵辩讲上。
在诸家学派们刚刚抵京的时候,还有各自学派的官员们往来见礼。
而在会试之后,这种往来完全绝迹。
大家都知道,无数双的眼睛都在盯着这经筵辩讲上。
如果这个时候还互相往来,那实在扎眼。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瓜田李下,授人于柄啊
湛甘泉此时已经移居了,如今他住在靠近潮白河的这专门的别院中。
当初大家搬过来,原因很简单。
这地方的营造是皇家、勋贵及户部,在朝中的诸家子弟们暗示了一番。
并出钱给他们包了院子,大家一琢磨也就搬过来了。
但真的搬过来后却发现,这地儿还真是不错
侧可见潮白河水滔滔,内有活水浅湖锦鲤池塘。
小院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四周,错落有致下又别有一番风情。
门前铺设的是水泥十字路,还有暗渠中潺潺流水而过。
桃树、柳树,在这处别院四周随处可见。
整个别院四周却是由高墙围上的,更有军伍中下来的武侯更夫穿着制服昼夜巡查。
“咕嘟咕嘟”湛甘泉在自己的草庐亭子里煮着茶,他现在就很满意这里。
伦文叙没有再过来,湛甘泉现在是带着自己的弟子在这别院中居住。
一栋别院入门则有影壁,穿过便见明堂。
左右厢房为客房,明堂之上有二楼为主卧、次卧及书房。
明堂后方则是饭厅,拐出便是厨房。
卧房内皆设有浴室,茅房有三处有水可冲去。
不知这茅房是如何设计的,居然没有溢出臭味儿。
“老师,庠序教谕部已将公函送来了”
远远的,一名弟子缓步上前恭身将一份信函递上。
“是信之公亲自送抵的,言道还有其他公函须送抵便没来拜访。”
湛甘泉点了点头,接过这封信函便摆在了身边。
“坐,静气。饮茶。”
几个弟子知道他的脾气,告了一声罪便恭身坐下了。
“你们可知,为师这次为何一定要前来京师参加经筵辩讲吗”
几个学生听得这话,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其中一人站起来作揖轻声道“老师是为了弘我名教,传播学问”
“此为其一,但非全部。”
湛甘泉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学生们,轻声道“经筵辩讲固然重要,但”
“有一人,比经筵辩讲更重要”
第五百九十五章 书剑邪僻一网尽,可保国泰三十年(八)
“老师”
学生们愣愣的望着湛甘泉,而他却举目顺着潮白河往外望去。
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学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数年来帝国变化激烈,山岚烟雨风波乱其根,则是在那位少年人身上”
湛甘泉说着,捻须而笑“周易系辞曰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为师得悟,曰变则通,不变则壅;变则兴,不变则衰;变则生,不变则亡”
老人说着,背着手转过身来往着自己的弟子们轻叹道。
“变之基,乃其人。重于经筵,却不重其人。岂非如鹖冠子天则之言耶”
学生们听的湛甘泉此言尽皆站起,躬身长揖到底声音恭敬“谨受恩师教”
鹖冠子,据东汉应仲瑗风俗通义载曰
“鹖冠氏﹐楚贤人﹐以鹖为冠﹐因氏焉,鹖冠子著书。”
班孟坚作汉书艺文志注曰“楚人,居深山,以鶡为冠。”
其言录下,谓之鶡冠。后世又称鹖冠子。
鹖冠子天则的那句话,便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原句。
其曰“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声”。
湛甘泉的意思,就是那些蠢货们都只盯着经筵辩场、经筵辩讲。
可他们也不想想,这经筵辩场最终根子在何处
那位身形音容隐没于桃林中的玉螭虎,才是这天下变革的搅动风云者啊
蠢货们居然被这经筵辩讲遮了眼,不知道去探究这根底
着实愚钝
山丹卫,城墙上军卒身着铠甲无比紧张的四处巡查。
从十数日前山丹卫外就开始发现有鞑靼的精骑在活动,整个山丹卫顿时无比紧张。
周边百姓甚至连夜迁徙出城,撤往后方大城先行暂待。
而此时的山丹卫是什么情况呢
重刊甘镇志兵防志军制载
“原额兵六千七百七十名,实际一千五百五十一名”,这特么是个兵员缺额高达五千多人的卫所。
这片区域又有多大呢
重刊甘镇志兵防志堡寨载“山丹卫领堡一十有六”,十六个堡子才一千多人。
而且这堡子也不是平均分配人手,比如石峡口堡。
其“轮戍兵常额二千二百二十八名,实在兵七百零二名,其中骑兵六百三十七名”。
这一个石峡口堡子,就占掉了七百多人。
剩下的十五个堡子里有多少人,这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当鞑靼精骑开始出现在周边的时候。
不需要卫所这边知会,沿途的百姓们很理智的选择直接连夜拖家带口进大城里去。
山丹卫外二十余里处,火筛的大营就扎在了这里。
谢平恭恭敬敬的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莫日根,直至现在他也不能靠近火筛二十步。
和他完全不同的是,朱忠、铁佛却可以在火筛右侧坐下来。
甚至火筛还不时会叫他们上前,给他们赐酒。
“你们的总使,已经确认要发动了吗”
火筛笑吟吟的接过了这张纸条看了一眼,摆手就让莫日根拿回去。
谢平躬身行礼恭敬无比的道“是的大汗,现在可以行动了”
“哈哈哈好我们就从山丹卫开始,让本汗看看你们白莲的实力在哪里”
火筛轰然起身,对着身边的莫日根沉声道“让孩子们都动起来”
“是”
莫日根昂首之下匆匆而去,未几便传来了轰鸣的吵杂声。
火筛哈哈一笑,摆手让他们随着自己走出了大帐。
却见账外无数的鞑靼骑兵们翻身上马,牧民们驱赶着牛羊、收起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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