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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在线中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慢点说

    像很多说书人讲的故事,她作为一只狐狸精,开始向往起了爱情。

    有一天,异类碰到了一个书生。

    书生长得不甚俊俏,一脸苦相,一身皱巴巴的洗得发白的青衫,浑然不像异类在评书里听闻的那样风度翩翩。

    但从那天起,异类就总是会莫名地出现在书生的周围。

    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看向他。

    她喜欢看他晨时早起苦读的样子,也喜欢看他午间揉着发瘪的肚子一边默念“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一边伸手接过隔壁大婶好心送的馒头。

    她更喜欢晚上。

    每当夜幕降临,她就能爬上书生的那座烂瓦房,趴在残破的瓦片和发霉的稻草上,扒着缝隙往下偷窥他。

    渐渐地,异类生出了贪心。

    她不再满足于只是每天去看望书生,她想要书生的眼里,也有她。

    可惜异类从来不会化形术,她知道她没办法作为一个人活在书生的身边了。

    那么至少,她也许能成为他生活里的一部分?

    后来,书生进京赶考了。

    听旁人说,这是他第三次赶考,希望还很大。

    异类暗暗跟上了书生,她真心地希望他能成为他日思夜想的状元。

    奈何,有些事第一次做不成,之后可能就再也做不成了。

    书生落榜后失魂落魄地收拾行囊,准备赶回家乡。

    异类觉得书生的运气很不好,因为书生没像评书里说的那样高中榜首,却遇见了故事里常常出现的那伙山贼。

    好在,还有她在。

    那晚,异类出手帮了书生,破了第二次杀戒,断了第二条尾巴。

    然后,在第二天的黄昏,它往那伙山贼的尸体堆里拖去了一具穿着青衫的尸体,青衫很旧,沾上血污后更丑。

    书生穷疯了,一心只想带着活的她或者死的她,回京献给那位三次都看不上他的皇帝。

    异类拖着仅剩六条的尾巴,再次奔向了未知的远方。

    后来有时候异类会想,这或许也不怪那书生。

    或许在书生的眼里,她这只异类,并不是他一直坚持不要的那盘“嗟来食”。

    和尚说,她这就是贱,贱骨头的命,才糟蹋了那具多少年才会诞生出来的青丘九尾狐身子。

    和尚是异类碰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

    那时候按照人的岁数来算,异类觉得自己差不多也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太婆了,她在人世打滚,精明了很多,也只剩下了三条尾巴。

    传闻说,狐狸的一条尾巴就是她的一世。

    这话也是和尚对她说的。

    如此算算,异类觉得自己怕是死了很多次,也活了很多次。

    人常言否极泰来,异类原不相信这话,直到她遇到了和尚。

    和尚是个漂亮的和尚,高高瘦瘦,总是穿着件异类很喜欢的白色僧衣,站在树下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

    只可惜和尚不是一个好和尚,喜欢骗吃骗喝,还喜欢骗那些无知妇人的身子。

    异类遇到和尚的那天,他正巧和一个长得比异类还像狐狸精的妇人在郊外踏春采花。

    不知道为什么,异类很讨厌和尚的笑。

    于是她偷偷躲在花丛间,趁他不备,咬了他一口。

    和尚愣住了,脸上的假笑也消失了。

    异类觉得事情有点糟,因为她不小心把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

    她听到了那妇人在娇笑地唤和尚。

    她想要跑了,却不料,一只手遮天蔽日地向她伸过来,很白净,也很好看,占据了她眼中的部。

    一阵翻天覆地后,她跌进了一片黑暗里,一片温暖的黑暗里。

    和尚把她揣进了自己的袍袖里,没忘了外头的那三条尾巴。

    异类听到了和尚和妇人在讲话,她想要逃跑,一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手伸进来,轻轻抓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

    异类一生已经遇到过很多的人,然而这却是她第一次亲耳听到别人对她说的话。

    第一次,她被人像人一样对待。

    和尚带异类回了他落脚的客栈,他找小二买了一堆吃食,一一摆到了异类面前。

    一盘素菜被和尚推了过来,异类瞅瞅他,摇摇头。

    又有一盘荤肉被推过来,异类扑上去猛吃。

    她看出来了,和尚不想杀她。

    饭后,和尚好奇地伸手去摸异类的三条尾巴。

    异类见他手里没拿刀,便懒散地不愿理他。

    实际上,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任由人去碰她的尾巴。

    和尚成功摸到了尾巴,看起来手感不错,异类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浅浅的,不再虚假而恶心,像极了窗外阳春三月的那抹阳光,不再刺眼和毒辣,只剩下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是,,,,!




第231章 狐不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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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类跟了和尚后,和尚就改吃素了。

    他化来的银两不多,只够养活一个人。

    和尚认为,他和异类待在一起,就是一个人。

    他还给异类换了一个名字。

    她是只狐狸,所以他就叫她狐狸。

    有时候,和尚高兴,还喜欢摸着狐狸的尾巴叫她小狐狸。

    狐狸本来不太喜欢这名字,因为这名字总让她想起故乡的那座山丘。

    但她又想,反正这世间只有和尚一人会同她说话,只有和尚一人会叫她小狐狸。

    所以,她又喜欢这个名字了。

    狐狸以前总觉得和尚是个骗子,和尚该是个假和尚。

    但随着日头降得越来越慢,狐狸习惯了自己的名字,和尚习惯了把自己和狐狸称为一个人,狐狸又发觉,和尚其实是个真和尚。

    他变得只吃素,每天只愿意和她待在一起,在她偶尔病时,和尚会吓得跑去那郊外的野寺三拜九叩。

    要不是香火鼎盛的庙里香火更贵,和尚那件变得灰蒙蒙的僧衣连门槛都迈不过去,或许和尚会变成更虔诚的和尚。

    不过,只要他俩是一个人,日子总是过不坏。

    和尚是云游僧,狐狸是流浪狐。

    他们都是四海为家,也在滚滚红尘里弄了一身脏。

    只可惜和尚是普通和尚,狐狸却是只长了三条尾巴的怪狐狸。

    狐狸不会变老,和尚会。

    所以,他们俩只能不在云游,不再流浪。

    和尚的脸皮在变得松垮,他的牙齿在脱落,他当年那张漂亮的脸蛋正在慢慢变得不漂亮。

    和尚总安慰狐狸,说他死后能去见佛祖。

    狐狸却不信那劳什子佛祖。

    和尚指着她笑,说她是一只没有慧根的狐狸,不懂皈依。

    不懂皈依便不懂皈依,她只要他活着,她只要他好。

    狐狸找到了一个会炼丹的老道士,剁下了自己的两条尾巴。

    老道士总是闭目打坐,狐狸总是围着丹炉团团打转。

    后来老道士又告诉她,药成了,却缺了药引。

    狐狸问他,药引是什么。

    老道士回答她,还要她的一根尾巴。

    于是,狐狸毫无犹豫地斩下了自己最后的那条尾巴。

    如果说一条尾巴就是她的一条命,她愿意给和尚她的部。

    狐狸成了一只没尾巴的狐狸,她快死了,她叼着那丸用她部的命炼成的仙丹,奔向了那个名为家的地方。

    只可惜,迎接她的不是和尚那声熟悉的“狐狸”。

    她看到了几个山贼走在她的家里,她也看到了和尚那身不再雪白的僧衣跌落在血泊中……

    狐狸记不得那是她第几次杀人了,总之,那是她生前倒数第二次杀人。

    对,她最后一次杀人是在老道士的道观里。

    她吃了老道士的一个道童,在另一个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副药。

    说是药也不对,那其实是炷香。

    小道童说,那香能送她回到故乡。

    狐狸很公平,答应不吃小道童就不吃。

    她只是杀了他,把他丢到了脸色难看的老道士面前。

    狐狸真的要死了。

    她忽然在想,既然她已经吃了一个人,她也就不再是异类了,她也就该回家了。

    谁曾想,香点了一半,她在海边等死。

    结果点燃的香被人掐灭,等死的她被人拎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道士。

    其实不该说是道士。

    因为道士说他已经叛出了师门,换头换脸戴上面具,宰了身边那条伴随多年的黑蟒制成了刀鞘。

    这是道士吗?狐狸茫然地想。

    应该不是的。她得出了答案。

    道士看了眼她的光屁股,知道她要死了,于是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他用刀鞘装住的那把刀。

    不知道为什么,狐狸觉得道士比老道士要顺眼得多。

    反正死都要死了,她不信佛祖,去不了西天,见不了和尚。

    索性,狐狸就成了道士的刀。

    道士不会给狐狸人肉吃,却常常喂给狐狸人的鬼魂。

    狐狸不爱吃鬼魂,道士强塞进她嘴里。

    狐狸只能从爱吃肉的狐狸,变成了爱吃鬼的委屈狐狸。

    道士平时不爱说话,却给狐狸换了个名字。

    狐狸不太喜欢那名字,于是道士平时还是叫她狐狸,或者小狐狸。

    狐狸不知道道士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或者只是他自己想的,她原本不乐意听他叫这名字,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道士彻底脱下了道袍,变成了一个将军。

    他有了很多手下,依然不爱说话。

    狐狸也依然是他身边唯一的那把刀。

    多年征战,狐狸帮助道士杀了很多的妖怪,也杀了很多的鬼魂。

    他们俩总算亲近了起来。

    他沉默寡言,却敬她如友,爱她如亲。

    所以,在九条尾巴掉光后,狐狸有了第十条尾巴,活出了新的一世。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和道士在路上碰到了三个女子……

    ……

    当洛封从那卷漫长的记录中拔出头来时,他情不自禁地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靠在书架上怔怔地盘腿坐了一会儿后,他又眨了眨略显干涩的眼睛,尝试打开了那叠泛黄纸条的最后一折。

    结果,他只翻到了一小截被撕去的残页。

    “罗刹鬼婆”曾经留下的这段记录,结尾的部分不知被谁给撕毁了。

    洛封脸庞有些发僵地扯了扯嘴角,心里面却是有种不大意外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翻回前头,看向了纸条上的一句话。

    “狐兮,狐兮,狐不皈?”

    这句话落在纸上时不复先前的娟秀和雅致,仿佛记录者在写下这段话时内心也是感慨万千。

    洛封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最终默然掩卷。

    这时候,几下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梆击声凭空传入了洛封的耳中。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无人的四周,又是一声响亮回荡的锣声响起,犹如一声苍凉的嚎叫,震人心神。

    颜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打更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洛封低头看看手中这本名为《狐谱》的书,平静地点了点头说:“嗯,走吧。”

    寄居在他脑中的颜秀忽然有点发愣。

    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洛封低沉的声音居然让她的心底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感与陌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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