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卫瑶卿站在一旁,看眼前两个人在她面前提及太后没有半点避讳。没有避讳是因为不惧吧!说到底还是因为家底强势,大楚却根基不稳的缘故啊!
“太后老的不止是人,还有心。”卫瑶卿说道,“那些婢女是方唯府上的,府中八成的婢女都在太后那里了。”
“难怪如此。”王栩恍然,方唯是个粗人,在很多事情上没那么多讲究,府中的婢女说穿了就是粗婢,临时拉来凑数的。
……
“你们敢拦我我要见为善!”
正低头看舆图的陈善抬起头来,微微蹙眉。一旁的陈礼见状,连忙道:“大哥,可是要……”剩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只是手做了个推出去的姿势。
陈善想了想,将桌上的舆图收了起来:“不必了,让她进来吧!”
陈礼撇了撇嘴,眼底明显有些不屑,却还是依言走了出去,说了几句话,便从外头领进来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她华服锦袍,身上裹着一件薄薄的红色斗篷,精细又张扬。
“为善!”女人见眼下营帐中只有她与陈家兄弟了,便伸手拉开了斗篷,这是一个保养的极好的贵妇人,脸上几乎没有多少岁月流逝的痕迹,看起来四十上下,似乎与陈善差不多大,但若论实际年龄就不止了。
明明年纪不小了,女人撒起娇来却是不论年龄的,尤其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女人,心性苍老的也要比旁人慢得多。
她伸手拉住了陈善的衣袖,陈礼低头仿若透明人一般,对此视而不见。
“你帮帮我!”
“怎么了”陈善手任由她抱着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没听说么动静闹的这么大,还有多少人不知道的”女人口中带着几分怨气,“倒是小看那个窝囊废了,居然偷偷派人把我那不省心的妹妹从南疆弄出来了。那群前朝余孽也真是的,这么多年都弄不死一个女人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他们当然不会弄死你妹妹,留着你妹妹,不就为了牵制你我么”陈善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陛下抢先了一步,没牵制成你我,倒让他们乘机带走了人。”
“下棋的人越多,这个局就越乱,如今三方鼎立,自然各有考量,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虽说有些令人惊讶,却也不是在意料之外。”陈善低头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愉悦,“陛下不蠢,这件事他谋划了三年,原本早就准备动手了,却被你我占了空子拿走了钥匙,只是没想到那么快的时间,他又找到了第二把钥匙。”
“呸!”女人不屑的“呸”了一声,“就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这可未必。什么时候碰上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碰上,”陈善脸上笑意还未隐去,“说不定当真是天佑大楚呢!”
“别胡说!”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这话可说不得。”
“没事,有何说不得的”陈善摇了摇头,不以为意,“我能行一次逆天之举,就能行第二次,更何况我的倚仗一直都是我身后的兵马,只要他们不散,我陈善就不会倒,有何惧之”
女人虽说没有完全听懂,却轻舒了一口气,继续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你帮帮我,她早该死了,偏偏还活到了现在,你就帮我送她一程,好不好”
陈善看着她:“可以。”他点了点头,随后在女人欣喜的神情中开口了,“不过你也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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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拦人
难得的落了一夜的春雨,五度关这地方终年雨水并不多,又是春雨,方唯身着甲胄,脸上蒙着药草熏过的汗巾在五度关城头上巡逻。
虽然城里有疫情的消息并没有瞒住,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次的疫情虽说来的突然,但传染性并没有那么可怕,死去的百姓也是寥寥无几。
就算染上疫情的,虽然症状可怖,却杂七杂八的药吊着,都还撑着一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因着人还活着,纵使忧愁,但看到这难得的春雨,百姓还是忍不住庆祝了起来,虽说不敢大庆祝,但来往百姓脸上的笑意,与大声说话在路边水塘前玩耍的孩子,都预示了百姓对这场春雨的喜爱。
春雨贵如油啊!虽然有疫情,但是因为隔离措施做得好,又几乎没死什么人,所以城里除了戒备森严,人人脸上蒙着熏过药草的汗巾之外,并无多少不同。
这就是五度关了,它是兵家要塞之一,但是没有仗打的时候,不管是土地还是各种物资都匮乏不丰盛,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权贵在这里长住。
普通百姓没有这么金贵,所以城中气氛并不紧张。方唯可以想象,疫情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京城,那当真是动辄就要丢掉性命的事情。
感慨了一番,难得的静默下来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骚动声。
他探出头去,似乎是什么人在底下同他的官兵们争吵起来了,他执意要出城。
“怎么回事啊”方唯脸色不善的匆匆走下城头。
那是个粗布短衫,衣服脏兮兮灰不溜秋,身后背着个斗笠的瘦小老人,正操着一口也不知道哪地的方言在说话。
虽然口音重了点,但神奇的是他居然也听出个大概来了。
“放我出城,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老人其貌不扬,态度却十分坚决,“我要出城,把我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你这老农!”被他纠缠的官兵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疫情现在全城禁严。”
“回去回去,别在这闹。”
“我不是种地的。”老人解释道,“我才进的城,不会染上什么疫情的,快些让我出去,我有急事,担待了你们担当不起!”
“担当不起”官兵嘲讽的怪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以为你是谁还担当不起有陛下的圣令么有圣旨么回去回去!”
“要不是看你年纪一大把,我们可不会这么客气!”
“你们这小娃娃……”老人摸了摸腰间,摊了摊手,“没有什么圣令,至于我自己的手令,出门急忘记带了,通融一下行不行!”
“不行不行,走走走!”官兵没了忍下去的脾气,挥手驱赶。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啊!”老人急了,“我真的是忘了带手令。”
“你这老农,吹什么牛,快走……”
正驱逐老农的官兵话说到一半,看到向这边过来的方唯,连忙转身向他问礼:“将军!”
方唯一张脸蒙在汗巾后微微点头,正准备离开,熟料那个与官兵纠缠不清的老农竟然朝他望了过来。
“喂,那小娃娃!”
“你他娘的才是小娃娃呢!”方唯眼皮跳了跳,隐隐有暴起的冲动,“老子都四十多岁了!”
这老头老眼昏花了吧,他四十多了,平日里也没有那等长安权贵注重保养养生,糙汉子本就不靠脸吃饭,一张脸就算说不上显老,也绝对说不上年轻的。
小娃娃他方唯过了十五岁就再也没有被这么叫过了。
“跟老夫比,就是小娃娃啊!”那老人向他凑了过来,一张干瘦的脸挤出了一个自认慈祥的笑容,脸皮挤在一起,如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胆
这个老农就是药王孙思景方唯看的一愣一愣的。真正见过药王的人并不多,因为即使他作为阴阳司擅长符医的五位天师之一,却很少出现在阴阳司中,见过的也寥寥无几。
如此常年不见踪影,却依然能位列五位天师之一的也只此一人,长安权贵见到他都要老老实实的喊一声“孙公”。
不过,也正是因为常年不见踪影,民间对他的相貌描述可谓千奇百怪。不过因着他身上的传奇多数都说是白胡子飘飘、儒雅极有名医气质的老者。总之跟眼前这个绝对不一样。
但方唯知道,崔璟和王栩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也就是说,这是真的药王孙思景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传的神乎其技,就连王孙公子生病都不一定请得到的药王孙思景会出现在这里方唯再一次开窍了:他这是又被人套路了。
不过有药王在,方唯看了眼隔离下的城池,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蒙面的汗巾:这个东西大概很快就能摘掉了吧!
药王孙思景是为疫情而来,但是在研究疫情之前,有两个人,却不得不看。
一位是太后,一位是太子。
一带着药王孙思景进了总兵府,方唯就要匆匆忙忙的安排药王去为两位贵人诊治,却才一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看病也要心力的嘛,老夫一路赶路赶得急,还没来得及休息,先让老夫休息休息,明日再说。”孙思景说着摆了摆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路没洗澡了,都快臭了。”
“可是……”方唯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那是天家的贵人,贵人身子不好,你不先去给两位贵人诊治,反而先跑去睡觉
真是……如此狂妄!
方唯只觉得这些天简直大开眼界,他以为小孩子好欺负,那一个个的却将他吓了一跳;他以为只有武将才狂妄,却发现文臣还有阴阳司的天师狂妄起来,他方唯根本追不上。
“放心,太后和太子若是能治,这一天的功夫,老夫能追的回来。”孙思景鼻头似乎有些发痒,揉着鼻子说道,后半句没有说,但是在场的,就连方唯都听明白了。
若是不能治,也不在乎这一天了。这一句当然是大逆不道的,即便孙思景没有说全,方唯也当即变了脸色,人都瑟缩了起来,脸色惶惶。
倒是一旁的几个文臣神色如常,方唯强自镇定下来之后,感慨不已:如此衬托之下,他都显得胆小如鼠了。
不过嘟囔归嘟囔,方唯什么都不敢说,而且还要将这句话烂在肚子里,一则孙思景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二则即便他嚷嚷了被有心人听了去,那该如何这里一共就他们几个人,此事传出去,他也害怕崔王两家秋后算账啊!
方唯越想越愁,也是头一回觉得他这个贤妃亲哥哥过得也不如何舒坦。
一晃到了晚间时候,方唯皱着眉看着面前来回奔走的小厮,看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今天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没见到一个婢女,是集体偷懒了么”
一旁的总管哪敢怠慢,连忙回道:“回将军的话,婢女被孙公要走了。”
方唯瞪着一双虎目,有些不敢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总管连忙又重复了一遍:“剩下来的婢女被孙公要走了。”
偌大的总兵府本来婢女数量就不算多,而且都是些粗婢,想想那些粗婢,看惯了精细婢女的贵人们也看不上,就譬如从长安来的崔璟和王栩,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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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厉害
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床帐被拉了起来,孙思景并没有伸手去拉开床帐,只是在一旁坐了下来,还招呼大家:“你们也坐吧!”
“公主殿下,”孙思景沉默了半晌开口了,“那些人是不是用太子的血来养蛊虫了”
安乐公主垂下头来,半晌之后,点了点头:“是。”阶下囚怎么会有好待遇曾经遭遇过的一切总会留下痕迹的。
“那就是了。”孙思景揉了揉手,叹了口气,“原本南疆的苗人养蛊用的是天地所生万物之毒,说到底还是天地间生出来的东西;但是这养蛊的手段到了刘家人的手里就变了,他们擅长阴阳术,用阴阳术的手段来养蛊,这种手段所需要的血,可不止是血,还有人的精气神。说的有些空,总的来说,就是太子原本国之储君,厉害一些的阴阳术士能看到他头上有龙气护体,也是刘家人用阴阳术手段养蛊最好的养份。眼下太子被吸走了精气神,这不是用符医或者各种医术的手段能解的。”
“所以”安乐公主眼圈红了,方才孙公在那边盯着兄长一言不发,她就察觉到了什么。如今孙公直言,却真真是打破了她最后一丝残存的幻想。
孙思景没有回应,也没有出声安抚安乐公主,只是目光转向场中的一个女孩子:“我记得你哦,”他老脸一笑,“那时候老夫问你要不要跟我学符医你拒绝了。”
卫瑶卿点头,目光坦然:“多谢孙公厚爱,然而小女实则没有那么多气力再去研习符医了,若是单单只为应付孙公所学,那也是对孙公的不尊重。”
孙思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错不错。”
而后就没有与她多说了,只是看向安乐公主:“时间拖不得,若想让陛下看到太子最后一面,便速速回长安吧!”
“可是疫情……”
孙思景闻言“哈哈”笑了:“老夫进城就摸进去注意了,浑水摸鱼才容易看到真相。这应该不是疫情,是有人下的毒。”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孙思景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就是下的毒,所以不必担心,毒的症状与疫情很像,待老夫配出解药,你们就速速走吧!”
不是疫情啊,众人轻舒了一口气。卫瑶卿看向一旁的崔璟和王栩:就知道崔王两家舍不得培养出的两个如此优秀的后辈。一早就料到有所后招,没有孙公便是这后招。
孙公亲自所言,自然无人不信。安乐公主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就是说此事一定是人为的了”
只有人下了毒,才会有所谓的“疫情”,这一场精心策划,敌方全然不露面的阻止。若非来的是孙公,又有多少大夫看的出来。
一心只拿防疫情的方法来治这个毒,能治得好才怪。
敌人狡猾,悄悄露出了一个头,却带着一层面具,隔着很远,躲在暗处,看他们焦急、害怕、惶惶却又无可奈何。
安乐公主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确实没有时间让他们逗留在这里了,他们要速速回长安,而背后的人,一定还会现身的。
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知道有人躲在暗处,静静蛰伏着,等待着对自己出手,却偏偏明知如此,还不能把他揪出来,这种感觉,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孙公说得对,我们该及时离开。”一旁的卫瑶卿开口附和。
安乐公主压下心头的怒意,点了点头,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必须要让兄长回长安见到父皇,只能暂且忍下。
孙思景的解药配的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快,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而已。
延禧太后催促着,开始整装准备离开。
方唯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站了片刻之后被一旁的王栩推了推:“方总兵不如提前同城门处的人打个招呼,这样一会儿太后他们离开时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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