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

    宋军仗此利器，完全可以数月内灭了西夏。甚至灭我大辽也是易如反掌，可宋庭没这么做，证明大宋皇帝不想兴起刀兵，这让耶律宗真心中渐安。

    很明显，大宋这次军演是想给自己表明一个态度，我们不会武力扩张。但别惹大宋，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想到这里，耶律宗真对狄青又恭敬客气了许多:“狄将军，贵军神器可畏，我大辽可是远远不如了。”

    这是在示弱，狄青得给足辽帝面子，当下拱手笑道:“契丹骑兵当世无双，我大宋也是甘拜下风。”

    耶律宗真听对方给自己脸上贴金，心中暗喜，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耶律宗真将手里的望远镜递过，狄青却并没有接手的意思，他慌忙拱手行礼:“陛下，这幅望远镜是我送给陛下的，以示宋辽两国兄弟之谊万古长存。”

    耶律宗真又是哈哈一笑:“如此多谢狄将军了，狄将军，这火枪朕是见识了，当真厉害。只是这大炮何如，朕想看看。”

    狄青微微一笑:“陛下，校场地势狭小，大炮恐有不便。我已将大炮运抵校场外，陛下这边请。”

    这校场占地数百亩，这还叫地势狭小耶律宗真心中奇怪，但还是跟着狄青到了校场外。

    随行的契丹大将在见识了火器威力以后，无不垂头丧气。

    如今陛下想看看大炮，据萧也赖说，大炮更是具有开山裂石之威。此物数里之外令人灰飞烟灭，更是可畏可怖。

    辽帝黄龙大旗缓缓移动，终于他们到了校场外，耶律宗真吓了一大跳。

    不止是他，随行的诸将也都大为震惊。

    如果说火枪带给他们的是深深的震撼，那这两尊铜炮则让他们更多的是恐惧。

    小小的火枪依然威力巨大，这大炮比枪管粗百倍不止，这玩意儿一旦开炮，还不把山捅个窟窿啊。

    其实耶律宗真他们想象的太过夸张了，他们认为大炮是和火枪一样靠速度撞击力攻击敌人。实际上实心弹确实如此，但实心弹的大炮力量不足以开山裂石。

    真正可怕的是这种开花弹，而石小凡研制的，正是这种开花弹。

    雄州城西南有一座山，名为大雄山，又名望山。话说，这大雄山是宋辽僵持之时，宋为防辽兵人工堆砌成的。

    大雄山屹立于平原之上，它西北仰望太行，东南俯瞰渤海，每当日落西山之时，夕阳晚照，烟笼碧野，霞光满天，最是惹人幽思，此景便被称为“雄山晚照”。

    “瞑色渐添千里暗，长虹斜压九河明。不胜高处频凝睇，振古华彝几战征。”现在大小雄山已不存在，昔时作为“雄州古八景”之一的“雄山晚照”，恐也只能从明代文人魏纶的吟唱里理解理睬一二了。

    而这两尊大炮，就屹立在大雄山上，狄青对耶律宗真道:“大炮声音巨大，似雷鸣电闪，莫要惊扰了陛下。”

    耶律宗真一摆手:“无碍，开始吧。”

    “还请陛下指点个目标。”狄青拱手施了一礼道。

    耶律宗真一愣:“什么”

    狄青指着远处平原:“三里之内，陛下指出一个目标点，我便校准大炮，陛下可一观其竟。”

    耶律宗真想了想，指着两里外的一棵黄杨树:“那儿，那棵树。”

    狄青点了点头，对着炮手吩咐:“校准目标，准备开炮。”

    炮手按部就班的校准，观察手拿着望远镜下着指令:“七点钟方向，目标黄杨树，标尺260、方向向右001，高低-3，延迟引信，两发急促发射！”

    这些炮兵术语都是石小凡教的，这让耶律宗真等人如听天书，鬼知道这些炮手在嚷嚷什么。

    有的辽将更在想，他们是不是怕自己学去了，故意说些黑话就跟土匪的黑话一样。

    两尊大炮很快准备就绪，点炮手将手中火把点燃炮管引线。

    “砰！”的一声，大地为之震颤。炮膛后坐力将正座大炮猛地往后一顿，紧接着“轰！轰！”两声响过，对面那颗黄杨树登时四分五裂。

    有误差，虽然两发炮弹并未直接命中目标，但冲击波还是将那棵不大的杨树给震倒。

    耶律宗真身边的大将，有的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三百八十章 班师
    不看了，伤心了，伤的透透的，心哇凉。

    耶律宗真和赵元昊一样，拔凉拔凉的这心，辛亏他没和大宋翻脸。

    单从大宋这火器的威力，大辽再过五百年也不是其对手。

    自从见识了大炮的威力，这场雄州会面就彻底变味了。耶律宗真就一件事，只谈友谊。

    啊，遥想当年，南院大王石小凡，为我大辽立下汗马功劳。没有石小凡，则没有朕的今日风光。

    既然是谈友谊嘛，狄青也是泪眼汪汪:啊，还看今朝，我大宋陕西经略安抚使，石小凡石大元帅更是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造火药，制大炮，我狄青这个宣抚使也是他推荐。

    重要的，最重要的，赵元昊不识天威。竟然兴兵攻宋，结果呢，我神卫军将士披肝沥胆，将赵元昊打回了老家，这一切都是石小凡的功劳啊。

    耶律宗真频频点头，石小凡，好人啊！

    这次会面，更像是石小凡的表彰大会。耶律宗真和狄青围绕石小凡展开话题，深切探讨了一下宋辽友谊。

    总体来说，耶律宗真治下的宋辽边关暂时安定的，契丹经济比西夏强大的多，所以榷场生意如火如荼。

    除非大宋采取经济制裁，不然双方还是互惠互利的。狄青的‘军演’使得耶律宗真上下矢志同心的选择与宋交好。

    主要是火器太他妈的吓人了，一言不合就是脑袋开火，问题是你还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燧火枪铅弹爆速飞行，一旦被瞄准，就宣布你的终结。

    弓箭手射击的时候，你能看到羽箭在空中飞行轨迹。火枪你根本看不清，扳机扣动的瞬间子弹就出膛击中目标，吓人。

    见过燧火枪的契丹将士高低不敢再去招惹大宋，惹不起，那是大佬。

    相对于有着自知之明的契丹，西夏却是另外一副光景。

    赵元昊豪情万丈，一心想入主中原称霸天下。谁知道换来的结果是差点亡国，十一座城池丢给了大宋，还屈辱的称臣纳贡。

    石小凡不敢掉以轻心，作为西路军主帅。他将二十四门大炮分别安置各座城池，西路军边防由种世衡的怀德军和汤诚的镇戎军分别驻守。

    而神卫军，凯旋回京。范仲淹韩琦还有王宗道他们完成了一项和谈壮举，西夏俯首称臣，他们注定名垂青史。

    而石小凡，顶多只是一员领兵打仗的大将。还是犯了极其严重错误的一员大将，抢夺圣旨、为俩叛徒私自发兵，虽然夺了西夏十一座城池，然他是为了公报私仇，朝廷上下还是不会放过他。

    大军不日凯旋回京，走之前石小凡去了会州城。

    曹小梅的坟前布满了这种红色的花朵，这种红花的生长速度令人咂舌。

    可奇怪的是，除了会州城外，这种红花并不能在别的地方生长。它们似乎只为守护这座坟冢，石小凡将狗腿子支开，他想独自和曹小梅说说话。

    狗腿子们离得不远，旺财和来福抹起了眼泪。

    石小凡说了很多，虽然报了仇，可是他的内心并未获得多少安慰。曹小梅毕竟不在了，石小凡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一个人。

    她疯狂，她敢爱敢恨。石小凡被流放发配，她不顾一切的跟随。什么名声地位她都不在乎，石小凡到哪儿，她便跟着到哪儿。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管得了她，她可以在仁明殿跟皇后掀桌子，她可以不管不顾跟着石小凡斩秀王赵青。

    唯独对石小凡，她是言听计从。

    这次西征，她似乎早有不祥的预感。她撒泼哭闹，为的就是能够跟在石小凡身边一起去前线。

    我会替你挡刀箭，石小凡只是笑笑。傻丫头，我是主帅，谁能伤的了我。

    可是会州城下，得意忘形的石小凡犯了下一个致命的错误。或许也是因为李泷对城内百姓残酷使他愤怒，石小凡差点丢了性命。

    曹小梅兑现了她的承诺，危险来临时，她不顾一切用自己的生命去替他挡住了炸药。

    总是很美，尤其是这个时候。其实这个地方曹小梅来过，曹玮镇守西北的时候，曹小梅的童年就在边关度过。

    石小凡最终还是决定将她留在这里，他想曹小梅一定是会喜欢这里的。

    他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直到天亮，石小凡带着狗腿子开拔回京。

    凯旋，少年将军归，鲜衣怒马，陪你看遍烈焰繁花。

    可是，没有了你，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与将士同甘苦，如今的石小凡已经开始颓废。他没有骑马，甚至他身着的光明凯甲都被他脱下来扔到了一边，他坐在马车里，每日借酒消愁。

    王宗道凑到马车旁:“石元帅，咱们打了大胜仗，立下不世之功。在路过州郡的时候，您得露个脸鼓舞士气宣扬皇恩不是。”

    ‘砰’的一声，一只兜鍪从马车里扔了出来，那是石小凡的头盔。

    然后就是他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靴等等全部给扔了出来。

    王宗道大怒:“你、你，这，这……”

    韩琦过来拉了拉他，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他走开。

    王宗道本来是想来凑个近乎，谁知道人家压根不领情，于是生气的“哼”了一声，袍袖一拂气呼呼的走了。

    神卫军一路东进，每到一个州县都有官员来迎接这队凯旋王师。

    这一日到了河中府，当地官员龙图阁直学士吕默、知河中府，带领河中府百官来迎接神卫军凯旋回京。

    范仲淹与王宗道等人与其相见，吕默非得要见见战神石小凡，众人拦都拦不住。

    众人无奈，只好将吕默带到一处马车前。吕默吃了一惊，他指了指马车:“石元帅在里面”

    众人点了点头，范仲淹道:“吕学士，我建议你少去招惹，我们这位石元帅脾气可不大好。”

    这种巴结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吕默上前对着马车施了一礼:“石元帅，下官河中府吕默，河中百姓听闻元帅赫赫威名，还请石元帅下车与百姓一见，好让河中百姓仰望元帅风姿。”

    “滚！”马车里传来一声怒喝。

    吕默吓了一大跳，他回过头，只见众人轻轻摇头。

    吕默自讨了个没趣，擦了擦汗退了出去。

    一路之上，这种画面经常上演。有时候马车里会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照着天空就会“砰”的一声来这么一下，这来自某个不识趣的地方官员。因为有人觉着，石元帅这是故意低调。

    枪声一响，他们就会屁滚尿流，丑态百出。



第三百八十一章 颓废
    大军浩浩荡荡，不日到达东京城。

    城郊，一人鲜甲铠衣，匹马长枪，拦在神卫军中间。

    大军不由得停了下来，因为马上这人也是一名战将，曹国公曹爽。

    曹爽长枪斜指:“石小凡呢！”

    没有人敢阻拦，曹国公曹玮战功赫赫，当年他镇守西北边陲立下无数战功。

    如今曹皇后又是曹爽本家，恩宠日隆，他匹马单枪的拦在路中，众人都知道为了什么。

    为了曹小梅，曹爽要杀了石小凡。都是他，这个败家子让自己亲妹妹香消西北。

    “石小凡在哪里！”曹爽长枪挥舞，逼退一干武将。

    然后他看见了狗腿子，狗腿子们又把目光转向旁边一辆马车。

    这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曹爽大叫一声，拍马冲了过去对着马车急刺而去。

    “曹国公！”狗腿子们大惊失色，没想到曹爽真的敢动手。

    曹爽长枪刺入马车，紧接着用力一提，马车车顶竟然被他蛮力掀翻。

    再看他纵身一跃，从马上飞奔至马车上。曹爽大怒，长枪横扫将马车拍的粉碎。

    那马受惊，正要逃窜，曹爽长枪一挥，长枪穿过马缰斜斜的插入地上。

    那马儿缰绳被缠在插入地上的长枪上，只是悲鸣嘶叫，却无法动弹。

    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旁边诸将不禁暗自喝彩:虎父无犬子。

    曹爽左手一把抓住石小凡的衣襟，右手挥起醋钵般大的拳头，就要狠揍下去。

    突然曹爽愣住了，他眼前的这个人那里还像那个洒脱阳光的石小凡。

    只见石小凡的一张脸堪称破碎，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身边摆满了酒坛子，颓废而绝望的眼神，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似乎在渴望曹爽的拳头。

    曹爽怔住了，拳头迟迟落不下来。

    石小凡却先开口了:“打啊，为什么不打我，打啊！”

    他喊的声嘶力竭，曹爽这才明白，他比自己伤心并没有少多少，反而石小凡比自己更伤痛更绝望。

    “曹国公！”旺财和狗腿子们流着泪:“小公爷、小公爷为了曹姑娘一直在伤害自己，自从曹姑娘没了以后，小公爷就这样了。”

    石小凡冲冠一怒为红颜，七日连克十一座城池的事曹爽知道。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石小凡内疚，现在看来是因为伤心更多一些。

    面对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曹爽还怎么下得去手，他松开了石小凡，嚎啕大哭:“小梅！”

    石小凡只穿着一身白色内衣，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当曹爽喊出小梅的时候，一滴眼泪划过他的眼角。

    曹爽是失败的，他没有杀石小凡。这不是他的错，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