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闹哄哄的一阵之后，克斯特离开了公爵城堡，小穆给克斯特放了一个假，让他好好休息恢复一下身体，然后在好好考虑一下信中老公爵的提议。当克斯特问小穆是否知道内容是什么的时候，小穆极力否认。不过克斯特知道，以小穆的为人，他肯定是偷看过了。

    老公爵病逝的消息在八天后从公爵城堡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响彻王都城的角落，公爵城堡上的金茉莉纹章旗都被收起了一半（注1），小穆和莫妮卡，作为老公爵仅有的两名子女，在公爵城堡前的广场上接受了民众的哀悼。小穆代表老公爵发表了最后一次演讲，演讲的手稿是由老公爵口述波特成文的，大意是对他一生的回顾以及对卡曼公国的期盼。www

    穆斯卡拉公爵，在二十岁的时候接任了卡曼公爵的位子，成为了卡曼公国的领袖。到他四十五岁，厌倦了国事的老公爵将国事交给了大女儿莫妮卡穆公主，就此在公爵城堡里隐居。公爵城堡里一直传言，老公爵是个相当睿智、相当坚毅的人，他一生的理想就是发扬卡曼家族流传下来的魔法，而不是治理卡曼公国。

    但是隐居后的卡曼公爵，和他的两个子女并不亲近，尤其是他的儿子罗伊斯穆，几乎就是被姐姐莫妮卡公主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公爵家庭的亲情，在外人看来一向有些淡薄，只是在最后的哀悼仪式上，克斯特才发现，那都是表象。一向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莫妮卡，在那一天，又恢复了当年她当卡曼摄政时候的沉静，哀痛的表情持续了 一整天。

    当黑夜降临时，她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广场，把自己关在了城堡里自己的房间中，就连小穆和洛丽塔都不能进入。小穆悄悄告诉克斯特，其实莫妮卡和父亲的感情非常深，也许，这就是两个聪明人互相交流的方式吧，他总觉得自己在他们两人面前，有些插不进话。莫妮卡，才是父亲最爱的孩子。

    三天之后，两辆华贵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卡曼王都，前面一辆坐着克斯特和斐达，侍从丽卡，在车外骑马随行，后一辆马车里，坐着莫妮卡公主和洛丽塔




134 静不下来的庄园
    克斯特一行的马车，缓缓驶入克斯特庄园，自从离开庄园以后，已经过去了三年多时间，克斯特也从一个初出家门的毛头小伙子，成长为卡曼公国最英俊、最聪慧、最高贵的贵族青年了。

    克斯特庄园在落日山脚下不远处，庄园旁的一条大道，连接了卡曼王都和西部地区众多农家庄园，一直延伸到落日山脉里。典型的大陆西方农庄，就是克斯特庄园这样的一座贵族小城堡围绕着一些小麦田。在这里附近，居住了多位低级的乡下贵族，克斯特原本也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位低级的骑士领主。

    虽然克斯特近年来在卡曼国内赢得了不小的名声，代表卡曼公国完成了出使任务，担任了卡曼军队的高级军官，但在消息闭塞的卡曼乡间，很少有人知道克斯特的这些事迹，因而当克斯特的马车驶入克斯特庄园的范围时，周围的农夫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辆缓缓而行的华贵马车。

    马车没有直接驶入庄园，而是在大门口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走下马车的克斯特看着熟悉的脏破小城堡，一时有些讪讪，他以前，确实不太在意这些。倒是身后，传来了不太和谐的声音，“克斯特，你们家这个环形蛇的纹章，也太奇怪了，丑么不算丑，就是有些膈应人。”一路上行来，莫妮卡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有心情调侃起克斯特的家族纹章旗了。

    “我算是知道了，你每次出去都打的我们家的金茉莉旗，从来不怎么打你的环形蛇纹章旗，是不是你自己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莫妮卡魔性的调侃还在继续，搞的克斯特有些难以招架，好在，一溜人从庄园里走了出来，给克斯特解了围。

    德鲁，克斯特庄园的管家，这个憨厚的中年人，走在最前面，穿了一套兽毛制成的皮袄，戴一顶毛皮小帽子，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小棍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抚胸行礼，“克斯特领主，欢迎你的归来。”

    克斯特可不管那么多，走上前去就是一个虎抱，吓了德鲁一大跳，手里拿着东西的德鲁没办法，只得被克斯特狠狠抱了一下，“好了德鲁大叔，好久没见，家里还好吗”

    德鲁笑呵呵道，“当然好了，我们这个庄园，没了领主，不还有我么，不过庄园里的小兔崽了，最近都不太听话，我这不正要教训他们。”边说着，边挥了挥手中那根棍子。

    “少爷！”好听的声音从德鲁大叔背后传来，克斯特松开德鲁，向身后瞧去。莲娜，当年他漂亮的小侍女，几年时间已经长成了一位漂亮的少女，青春的气息洋溢在莲娜的身上。“莲娜！”莲娜被斐达欣喜的声音吓了一跳，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也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久久才松开。莲娜来到克斯特身旁，克斯特同样是一个虎抱，惊得莲娜一声惊呼。

    洛丽塔和莫妮卡公主从后方的马车走来，莲娜看到洛丽塔，眼前一亮，“洛丽塔公主你好！”，然后转向莫妮卡，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克斯特。

    “哈哈哈哈！”克斯特大笑一声，“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莫妮卡穆，她父亲是卡曼公爵，这次是来我们这里散心的。”莫妮卡在人前，总是会表现出非常淑女的模样，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贵族。

    克斯特庄园里都是乡下人，只有德鲁大叔稍有些见识，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德鲁赶忙扔掉了手中的棍子，拉过莲娜，向着莫妮卡行了一个大礼，“尊贵的公主日安！”，然后转头低声向其他人吩咐，“这是卡曼公主，是克斯特老爷的封君。”

    剩下的人这才吓了一跳，赶紧纷纷行礼，倒吧莫妮卡闹了个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是克斯特的朋友，你们别这样。”

    一群人客气了半天，才闹呵呵地进了庄园，莲娜成年后，已经成为了克斯特庄园的女管家，井井有条的安排起众人的住宿，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啥事也不懂的小侍女了。克斯特和德鲁乐呵呵地在一起闲聊着这几年庄园的情况。

    “克斯特老爷，你这个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女孩子，可有的受了啊，我真没想到老爷你竟然有这种能力！”一向沉稳的德鲁，居然也开起了克斯特的玩笑。克斯特相当无奈，小穆也就算了，德鲁都这样，自己到底多遭人嫉妒啊！

    “不要乱说啊，我只喜欢斐达，她当然也喜欢我。洛丽塔是圣何塞公主，莫妮卡是卡曼公主，哪是我们这种乡下贵族高攀得起的，再说了，我也没那个心思。”克斯特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

    “别闹了老爷，那不还有一位么！”德鲁指了指进了庄园就站在一旁，眼神从未离开过克斯特的丽卡，一身皮甲的丽卡，苗条纤瘦的身材，让德鲁都有些惊叹，“老爷真有本事，身旁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

    “那是我的侍从骑士！天啊，你们到底在关注些什么东西啊。”庄园里，回响起克斯特的哀嚎声。

    作为一间乡间庄园，克斯特庄园的结构并不复杂，中间是领主的小城堡，克斯特家这座还格外的袖珍，周边是环绕着的家仆奴从的住房，以及马



135 一条遗计
    在克斯特他们离开卡曼王都的时候，小穆正式放下了卡曼摄政的职责，继承了卡曼公爵的头衔，成了卡曼公国的主人，以及卡曼国内数百下级贵族的封君。

    按照大陆惯例，像卡曼公爵这个等级的贵族继承，各国贵族领袖，都应该派人前来祝贺。然而今年，也许是卡曼太过偏僻，也许是大陆形势过于紧张，似乎所有的贵族都忘了这件事，除了和卡曼交好的特拉公国和莫萨特公国，再没有任何人来王都贺礼了。

    当然，穷的叮当响的莫萨特公爵，居然把合约要交给卡曼的二百吨矿石当成了贺礼，让小穆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几日，小穆倒并没有忙于政务，他把自己锁在城堡内公爵的卧室里，一步也没有迈出。大臣们觉得是不是公爵也在哀悼老公爵的去世，所以没有人敢来劝解公爵理事。

    不是的，小穆其实是在思考一件事。

    在老公爵去世前，给小穆、莫妮卡和克斯特，一人留下了一封信。在小穆的这封信中，老公爵留下了一个事关卡曼命运的计策。

    要说这个计策，不得不先要提一提大陆贵族们之间的联姻这件事。在大陆传统中，贵族，包括各国皇室、国王、公爵乃至下级的男爵、骑士领主，他们同属于一个层级，叫做贵族。在贵族这个层级里，他们也许有地位上的区别，有些高有些低，但是并没有身份上的差别。

    而贵族和平民，那就是有身份上的差距了。所以按照惯例，一个贵族，是不能娶平民为妻的，一个平民，更不能奢望嫁给贵族。

    当然了，这么多年以来，很多下级贵族逐渐失去了他们的祖产和土地，生活变得和平民无异，在这种情况下，这条规矩，自然不适用，那些乡野间的贵族，一般都不会再考虑这一约束，最典型的就是克斯特，斐达曾经是圣何塞的女奴，克斯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对小穆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他的婚姻，就不得不被慎重考虑了。

    而洛丽塔的出现，让老公爵考虑到一种可能。

    洛丽塔虽然是圣何塞皇帝的私生女，但阴差阳错的原因让她有了皇帝认可的公主身份，作为圣何塞帝国的公主，首先她的身份就足够高贵。

    身份上的鸿沟不存在了，那么老公爵考虑到的就是卡曼公国目前的现状。

    随着德西克帝国的强势崛起，商盟被德西克帝国视为对立的敌手，军事上保持着强大压力的同时，经济上也在发力，商盟的商人，被抽取越来越重的税收。

    而商盟本身并不是如此团结，西南三国的地位尤为尴尬。从地理上来说，西南三国远离德西克边境，背靠落日山脉，东边是圣何塞帝国偏远的南境，本身三国拥有商盟内部少有的富庶土地，一直以来，都被商盟内部其他各国眼红。

    因此，在德西克帝国压力到来的同时，商盟内部，不由自主地又将压力转嫁给了西南三国。

    偏偏，三国的体量在商盟内部属于比较小的那种，之前还能够报团抵御，三国团结统一让商盟内部不敢压榨的过于厉害。然而，莫萨特公国发生的叛乱，让三国面临的形势瞬间反转。

    长此以往下去，一个不够团结、不够强悍的西南三国，很快就要沦为商盟内不成气候的小国，财富将被以曼宁为首的其余各国掠夺干净，成为他们抵御德西克的资本。

    而这，自然是卡曼公爵不愿意面对的局面。同时，如果德西克一旦发难，以卡曼的能力，失去商盟的庇佑，势必无法生存，于是，老公爵的视线，自然转向了大陆另一个强大帝国-圣何塞帝国。

    如果能够得到圣何塞帝国的帮助，卡曼公国就找到了除商盟以外的第二条路，如果局势糜烂，卡曼公国可以放弃商盟成员的身份，以独立公国的身份，与圣何塞帝国交往。圣何塞庞大的体量，也不太可能吞并卡曼这个偏居西南的小国家。

    而撬开圣何塞帝国皇宫大门的，就是洛丽塔公主的婚约，也是卡曼新任公爵小穆的婚约，或者说，就是卡曼公国和圣何塞帝国皇室的联姻。

    让小穆和洛丽塔联姻，使得卡曼公爵迎娶一位圣何塞的公主，将两国的利益绑在一起，成为同盟，这对卡曼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对小穆而言，他当然是愿意的，虽然不知道洛丽塔的意思，但以姐姐莫妮卡和洛丽塔之间的关系，他有信心莫妮卡能搞定洛丽塔。那么问题就在于，小穆是否真的要向洛丽塔提出这个婚约，这个建立在两国合作上的婚约。

    小穆当然知道，洛丽塔出身并非一开始就是圣何塞的公主，她是贝宁皇帝的私生女，阴差阳错之下，为了讨好前德西克皇储费迪南亲王而有了公主的身份。后来也许是因为贝宁皇帝的愧疚，也许是因为洛丽塔的魔法天赋，总之，这个公主身份最后弄假成真了。

    但是对于洛丽塔来说，这个公主身份带给她的主要还是痛苦的回忆，因此，她才更愿意待在卡曼公国和莫妮卡一起生活，而不愿意回去面对她这个公主的身份。

    这种事情，老公爵的想法是完全从卡曼公国的角度去考虑的，他并没有考虑到洛丽塔的情绪。小穆有些举棋不定，他召来了年老却又经验丰富的事务官，将老公爵的遗计说给



136 皇室联姻
    小穆最初去信征询莫妮卡的意见，本意是想让姐姐帮忙考虑下老公爵的建议，但没想到风风火火的莫妮卡公主根本就等不及，带着洛丽塔、克斯特、斐达，立马准备出使圣何塞。

    被莫妮卡惊天举动吓到了小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老公爵的建议在莫妮卡的手上，似乎进行的相当顺利。派出几名外交人员外加几十名卡曼卫士，在王都外汇合了莫妮卡公主的车队，这一联姻的使节团，正式形成了。

    卡曼公爵的姐姐，莫妮卡公主将是正式的家族代表，而克斯特，作为公国大使，随行而来的，还有大量的金币、珠宝、华贵的毛皮以及卡曼精酿的美酒。

    一群人，在汇合之后，换乘卡曼公国的公爵座船“金茉莉号”，浩浩荡荡顺莫罗河而下，前往圣何塞首都京都城。

    这一行人里，洛丽塔、斐达和克斯特，都曾经在圣何塞生活过很长时间，莫妮卡，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大陆上传说的诗书遍天下，樱花享大陆的圣何塞帝国，让莫妮卡整个旅途都莫名的兴奋。

    联姻提亲的队伍，顺着莫罗河而下，和当年克斯特第一次来圣何塞时候走的是同一条路，沿途丰沃的小麦田和各种农庄里的寥寥炊烟，相比于卡曼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队伍在京都城外住下了，毕竟是一次正式的国事访问。在进入圣何塞境内后，莫妮卡就以卡曼公主的身份向圣何塞内阁通报了此事，然而，没有得到圣何塞皇家的回复前，使节团是不能随意进入京都城的。

    好在，并没有让所有人等的太久，圣何塞的外交大臣郎顿大人，亲自来到京都城外，迎接使节团的到来。

    虽然卡曼只是一个小国，但是毕竟卡曼公爵是有正式身份的大贵族，从身份上来说，他是有着和圣何塞皇室是平等的身份。这样一位大贵族的联姻请求，圣何塞自然不能轻视。

    郎顿大人热情的欢迎各位使臣的到来，作为家族代表的莫妮卡公主和作为联姻大使的克斯特，被亲切地迎接进红堡，贝宁皇帝，会在第一时间召见他们。

    洛丽塔是圣何塞公主，当时就有宫廷太监领着她回红堡休息，斐达不放心她，也跟着一起去了。而克斯特的护卫丽卡，和所有的卡曼卫士，都停留在使馆里。

    “克斯特，商贸合约的事情，我亲自和圣何塞皇帝谈。你只管小穆的婚事就好了。”迈进红堡的大门，克斯特发现莫妮卡公主似乎变了一个人，这段时间以来那个爱玩爱闹的鬼精灵魔法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端庄娴静的高雅贵族，和当年自己初次见到的那位卡曼女摄政一样。

    圣何塞皇帝，贝宁莱曼，这个大胖子，在圣何塞皇宫的会客厅接见了莫妮卡公主一行。在场的除皇帝以外，还有内阁的主要成员，从卡曼提交的议案来看，联姻只是形式，更重要的是联姻背后的商贸合约。

    “洛丽塔是我的女儿，近年来她倒是一直住在你们卡曼，莫妮卡公主，我冒昧问一句，她在忙些什么”贝宁皇帝本身不是个严酷的人，说到女儿还有一丝慈祥。

    “洛丽塔喜欢魔法，贝宁皇帝陛下，您应该知道，我们卡曼家族，是当年卡曼大神官的后人。”莫妮卡刚说了一句，贝宁皇帝就拍拍脑袋，“你别告诉我，她去那里是研究卡曼大神官的魔法去了”

    莫妮卡点了点头。

    魔法虽然在大陆被明令禁止，但对各国贵族，尤其是还掌控有宫廷魔法师的圣何塞皇室来说，完全不是秘密。因此听莫妮卡这么一说，贝宁皇帝就大概明白了。

    “你们愿意给洛丽塔看手稿”贝宁皇帝有些疑惑。

    “因为我会跟她一起研究啊。”莫妮卡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在场的内阁成员全都恍然大悟，是了，卡曼家族的后人自然也是会魔法的。

    联姻的事情，贝宁皇帝并没有明确的反对。洛丽塔本身就是贝宁皇帝的私生女，对她，贝宁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或者说完全没有感情。后来，洛丽塔逐渐展现出魔法的天赋以后，贝宁皇帝希望洛丽塔能够在宫廷魔法师队伍中站稳脚跟，成为皇室的一份力量。

    因此，卡曼公爵这样身份的人来联姻，贝宁皇帝也没有什么可反对的意思，而且，莫妮卡公主已经很明确表明了，她日常会和洛丽塔一起研习魔法。

    而对于卡曼公国提出的商贸等一系列合作意见，贝宁皇帝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克斯特明显感觉到，莫妮卡念完了主要的合作要点，贝宁皇帝都快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