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漠
齐宁见这盘菜是芦笋炒肉,样式还真不怎么好看,但弥漫出来的味道让人食欲大振,跟着那人到了中间堂中,只见正中摆了一张小方桌,上面已经摆了三四个菜,都是常见的家常菜。
齐宁四下里看了看,屋内摆设也颇为简单,却不见西门神侯,正有些奇怪,那厨子竟然解下围裙丢在一旁,笑道:侯爷请坐,来的恰到好处,再早一些,这盘菜还没炒好,再晚一些,又怕菜都凉了,来来,对了,你喝什么酒?竟然在桌边坐了下去,拿了两坛酒上来,道:这一坛入口甘香一些,酒劲也不算很大,是南方人喜欢的,这一坛是我珍藏了好些年的烈酒,是北方来的一个朋友相送,说是入喉如同火烧,他们叫它北风烈,哈哈,这名字倒也有趣。
齐宁一怔,迅疾明白什么,问道:你你就是西门神侯?
那厨子笑道:侯爷是否觉得神侯就该等着别人来伺候?哈哈,老夫倒是觉得这才是活着。抬手道:赶紧坐下吃菜,再不吃可就凉了。在老夫这里,你也别拘谨,令尊在世的时候,这地方他可时常来,每次都是老夫亲自下厨,也就这几个下酒菜,可每一次都能一扫而空。
齐宁这才确定,眼前这人,竟豁然真的是西门神侯。
他早闻大名,可是却想不到第一次见到西门无痕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西门无痕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寻常百姓,看上去五十多岁年纪,身形修长,穿着随意,相貌却是颇为儒雅,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十分俊朗的男子。
他知道这个时代,就是普通人家,也很少有男人下厨房,堂堂神侯府的首领,竟然系着围裙亲自下厨,这实在是齐宁没有料到的。
落座之后,西门无痕先给齐宁斟上酒,笑道:还是先饮淡一些的,你年纪轻,也没有去过北方,未必习惯北方人的烈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才道: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我已经让神侯府从重惩处,侯爷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齐宁回过神,道:神侯不必如此,其实误会当场就已经解开。
不是什么误会。西门无痕摇头道:最近这几年,神侯府的许多事情,老夫已经不必亲自去过问,神侯府也是交给老夫的大弟子轩辕破去打理,本来一切都还好,但这次出了这件事儿,就表明神侯府还是出现了极大的疏忽。
齐宁笑道:事情繁多,难免总会有些差错的,神侯其实也不必太在意。
神侯府是处理案子的地方,而且每一桩案子,都涉及到江湖势力。西门无痕正色道:即使最简单的案子,只要处理稍有疏忽,很可能就会酿成巨祸,所以根本是容不得有丝毫的差池。
齐宁神情顿时肃然,道:神侯所言极是,是我失言了。
先吃菜。西门无痕笑道:今天请你过来,一来是为那件事情向你道个歉,二来也是希望侯爷对我们神侯府有什么建议,大可以提出来,最后也是让侯爷认个门,以后若是山珍海味吃的油腻了,想换换口味,大可以到老夫这来。
西门神侯看上去和蔼可亲,和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很不相符,齐宁大感意外,拿起筷子夹了道菜,品尝一下,竟觉得果然是极其可口,赞道:神侯,你说话不是开玩笑吧?如果我真的想吃家常菜,能到这里来混饭吃?
哈哈哈!西门无痕大笑道:随时欢迎,先说好了,在我这里吃饭,有个规矩,动了第一筷子,如果不将桌上的菜全都解决干净,那可不许离席。令尊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坏过这规矩。
齐宁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虽然有五道菜,但菜量不算太大,两人真要全力以赴,五道菜倒完全可以解决。
便在此时,却听得外面响起脚步声,听到一个清脆声音道:爹,你是不是又在偷偷饮酒?话声之中,一道倩影已经飘然而入,齐宁抬头瞧过去,正是西门战缨。
西门战缨瞟了一眼,瞧见齐宁,立刻蹙起眉头来,西门无痕看了西门战缨一眼,道:缨儿,你来的正好,侯爷在这里,你过来斟酒!
西门战缨显然对齐宁没什么好印象,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西门无痕皱起眉头,沉声道:站住!
西门战缨停下脚步,西门无痕冷声道:我的话你没听见?侯爷在此,你怎地如此不知礼数?前天的事儿,侯爷不和你计较,若是换作别的侯爷,你以为能够就这般轻易了了?还不过来。
神侯不愧是神侯,冷声而言,自有一股不容抗拒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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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零四章 推理
西门战缨显然对神侯还是十分敬畏,虽然很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走了回来,到得桌边,齐宁笑眯眯道:缨姑娘,这可有劳你了。
西门战缨忍不住道:不许这样叫我。
西门神侯咳嗽一声,西门战缨只能垂手站在一旁,只是那张俏脸上却宛若布满了寒霜一样。
缨姑娘,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其实其实也不用勉强自己。齐宁叹了口气,我和神侯饮酒,你要是冷冰冰样子,这!苦笑摇头。
西门战缨心知齐宁这是故意火上浇油,恨不得拿刀砍死他,但被西门神侯盯住,只能道:侯爷尽管饮酒,我只在旁伺候,不会打扰你们的心情。瞥了西门神侯一眼,显然连西门神侯也被她一同怪上。
齐宁端起酒杯,道:神侯,今日承蒙邀请,我先敬你一杯!当下举杯一饮而尽。
西门神侯笑道:看来小侯爷和令尊一样,饮酒也是这般痛快。举杯饮尽,瞧了西门战缨一眼,示意西门战缨倒酒。
西门战缨抱起酒坛,面无表情给两人斟上酒,齐宁笑道:缨姑娘倒酒的功夫真不赖,刚刚好。
西门战缨狠狠瞪了齐宁一眼,但在西门神侯面前,也不敢说什么。
据说侯爷那天晚上瞧见了凶手。西门神侯夹菜道:侯爷还记得他的身形样貌?
齐宁知道神侯所说的是吸血凶手,摇头道:神侯误会了,那凶手我确实看到,不过他的样貌,我却看不清。他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遮掩了身形,而且脸上戴了一张面具,看上去十分恐怖,那是有意要将真面容掩饰起来。
犯下此等大案,当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神侯微微颔首,那侯爷可曾听到他说话?记得他的声音否?
齐宁摇头道:他从头到尾并无说话,只是唔,我记得他好像叫了两声,声音十分古怪,就像野兽的嘶吼一样。
那么小侯爷看到的就是一个身披大氅脸戴面具的凶手。神侯道:小侯爷,你能否判断出他是男是女?
啊?齐宁一怔,奇道:神侯难道以为会是一个女人?
神侯神情严肃,道:在证据还没有明朗之前,所有的假设判断都要考虑进去,如果凶手出人意料的是个女人,而我们从一开始就断定那是个男人,那么追寻线索的时候,就南辕北辙,越走越远了。
齐宁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点头道:神侯所言极是,不过从当夜他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应该不会是个女人。
西门战缨在旁冷哼一声,齐宁笑道:缨姑娘是否有什么见解?
西门战缨道:锦衣侯爷,恕我直言,你没有追查过案子,或许也是见得太少,有时候说话的声音像男人,却不能断定就是男人。宫里的那些太监,说话的声音都很尖细,像女人一样,难道你敢说宫里的太监都是女人?
齐宁笑眯眯道:缨姑娘,照你意思,我想请教,那宫里的太监,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西门战缨一怔,随即脸颊微红,扭过头去,并不理会。
小侯爷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神侯笑道:这丫头的母亲去得早,所以我也纵容了一些,平日里惯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你不要在意。
齐宁摆摆手,大言不惭道:缨姑娘还小,我不和她一般见识的,身后不必担心。
你!西门战缨眉头竖起,显出愠怒之色。
神侯,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杀人吸血?齐宁不等西门战缨发作,已经看向西门无痕,我瞧见那尸首,身体里的血液大半都被吸走,一个人的胃部,如何能够承受得了那么多的血液?
神侯道:其实这种事情,并不算奇怪。
不算奇怪?齐宁骇然道:难道神侯见过有人吸血?
神侯道: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并未亲眼见过,不过江湖上倒也有这样的传闻。
爹,是什么传闻?你怎么从未和我说起过?西门战缨立刻问道。
这不是什么好事,何必对你说?神侯看了西门战缨一眼,才道:许多年前,我听人说过,有一些江湖败类,修炼一些极为诡异的功夫,那都是些旁门左道的邪术,等不得大雅之堂,而且也都是为江湖人士所不齿。不过凭心而论,那些妖邪之术,真要修炼成功,却是威力十足,十分厉害。
神侯是说,凶手吸血,是为了练功?齐宁皱眉道。
神侯解释道:修炼邪功,能够投机取巧,以一些骇人听闻的手段让自身的武功突飞猛进,譬如一些江湖败类利用采阴补阳的手段修炼邪功,又有些利用剧毒之物提升功力,吸人血液练功,虽然并不多见,却并非没有。顿了顿,才道:据我所知,七十多年前,有一位血手魔君,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人无算,他练功的方法,就是取人鲜血。
西门战缨脸色微白,骇然道:爹,这一次的凶手,会不会和血手魔君有关系?
缨姑娘,血手魔君是七十年前的人物,哪里能活到现在?齐宁笑呵呵道:除非他已经变成了长生不死的魔鬼。
那又有何不可能?西门战缨冷笑道。
就算他真的能长命百岁,那也活不到现在。齐宁道:这样一个邪魔,你觉得江湖上能放过他?神侯,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血手魔君肯定早就死翘翘了。否则那家伙要是不死,都过了七十多年,那武功一定是天下无敌,还能有人杀的了他?
神侯笑道:小侯爷说的不错,血手魔君在江湖上猖狂了不过几年,就被人围剿杀死,早已经不复存在。
难道他就没有徒弟?西门战缨依旧不甘心,爹,说不定如今在京里为非作歹的,就是那魔头的徒子徒孙。
神侯摇头道:那倒不会,那魔头狂傲自大,也没听说有徒弟,如果真的有,也不可能在江湖潜藏七十多年才突然露面。微皱眉头,道:如果这次的凶手真的是吸血练功,那定然要尽早将此人抓获,否则给他留出时间,只怕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齐宁犹豫了一下,终于道:神侯,我觉得那凶手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哦?神侯道:小侯爷为何这样说?
我看到那人的身影,不像一般人,很有些威风。齐宁皱眉道:当时他站在屋顶上,大氅飘动,居高临下瞧着我,那气势,这么说吧,我当时瞧着他,就像看到一个大将军在检阅自己兵士,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那种感觉,可是当时那种感觉很是强烈,所以我觉得那凶手绝非一般人。
神侯微微颔首道:小苍也和我说过,说小侯爷那天晚上就提供过那人的线索。微一沉吟,才道:一个人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拥有,而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而拥有那样的气质之后,举手投足之间,也很难掩饰。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齐宁道:神侯,你说那凶手如果只是有人想要修炼邪门妖术,为何会选择在京城作案?谁都知道,京城乃是我大楚的心脏之地,高手如云,而且卫戍森严,更是神侯府所在之处,此人杀人吸血,不可能不被注意,他这样做,岂不是自讨麻烦?这天下这么大,真要吸血练些邪门功夫,随便到一些偏僻之处,要杀人取血,也并不困难,偏偏在京城,一定是有古怪。
西门战缨本来对齐宁颇有些反感,可是听到这里,却是蹙起眉头,道:爹,他他说的不无道理,那凶手不可能不知道一旦犯下这样的案子,一定会被朝廷盯住,可他为何还要这样做?
神侯看着齐宁,问道:小侯爷有什么见解?
齐宁道:我也想了想,最大的可能是,那人根本离不开京城,又或者说,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长时间离开京城。
哦?神侯饶有兴趣道:小侯爷,你这个推测倒是大有道理。
他为何不能长时间离开京城?西门战缨看着齐宁问道。
齐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看了看酒坛,西门战缨本来满是好奇之心,被齐宁这样一弄,又有几分火气,却也只能抱起酒坛斟上。
齐宁这才道:缨姑娘,你自己想一想,什么样的人不能离开京城?而且一旦离开的时间长了,就会引人怀疑?
西门战缨只是皱眉,并无回答。
依我之见,那人应该是被人瞩目之人,至少大部分人对他都很熟悉。齐宁缓缓道:他不能像商人或者游子那样,走到哪里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目,这样的人,他不能离开京城的原因是因为在京城还有职责在身,一旦离开,即使不是被大多数人知道,至少也会被他身边的人察觉,甚至因此而生疑。
神侯凝视齐宁,神情肃然,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所以我想来想去,加上目前所知的一些线索,吸血凶手,很有可能是朝廷的官员。齐宁正色道:而且此人甚至可能是一员武将。顿了顿,才道:还有一个极其关键的线索。
什么线索?西门战缨忍不住问道。
我刚才说过,那人不能长时间离开京城,但并非说不能离开几天。齐宁道:很多在京官员离京几天,其实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只是时间长了,就会让人生疑。如果那凶手只是为了吸血练功,那么大可以偶尔抽出时间离京两三天,也一定不会特别引人注意,可他为何冒着被朝廷追拿的风险还要在京里作案?
西门战缨显然被齐宁的分析所吸引,问道:为什么?
因为凶手很可能连自己也控制不了时间。齐宁一字一句道:他杀人吸血,不能按照自己的时间来设计,而是随时需求,他自己无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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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零五章 报酬
西门神侯身体一震,西门战缨也是微微变色。
一阵沉寂之后,忽见神侯拍手赞叹道:后生可畏,小侯爷,老夫其实以前道听途说,说锦衣侯府有个脑筋迟钝的世子,今日才知道,道听途说之事当真是不可信,小侯爷心思缜密,心细如发,便是老练的办案高手,也未必思虑至此。
神侯过奖了。被这位老侦探夸赞,齐宁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班门弄斧,让神侯见笑了。
神侯摇头道:小侯爷不必自谦。看向西门战缨,道:你现在可知道,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侯爷分析的入情入理,你可能想到这一点?
西门战缨虽然觉得齐宁所言大有道理,却还是不甘道:爹,你怎么知道这都是他想出来的?如果是他回去和手下人说,手下人帮他想出来,那也没什么稀奇。
不知悔改。神侯冷哼一声,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可自以为是。也不看西门战缨,向齐宁道:小侯爷,你若不是锦衣侯,老夫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拉到神侯府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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