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之王

    白色白色白色。

    严严实实的白色形成了一个半圆弧式的内壁，由内往外地将塞勒克团团包围其中，视线之中大片大片的白色浩浩荡荡地蔓延开来，将远处的红色巨浪全部都阻挡在外，那种密不透风的阻隔让整个世界缩小成为巴掌大的圆圈，置身其中，瞬间就失去了方向，甚至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灼热而急促起来。

    隐隐约约地，塞勒克可以捕捉到些许红色在那白色浪涛之中穿行着，但那片白色的浩瀚与恢弘却越发衬托出了那些红色的稀薄和微弱，似乎红色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抵抗都永远无法逃脱白色的束缚笼罩。

    不知不觉中，塞勒克就越发孤立无援起来，如同汪洋大海之中的孤岛。

    就在此时，滚滚白色巨浪朝着两侧分离了开来，延伸出了一条绿色的笔直大道，而道路的尽头就出现了陆恪的身影，不等塞勒克做出进一步的反应，陆恪就抬手传球了。

    那道棕红色光影弧线宛若一道闪电般地朝着自己飞奔而至，然后两侧的惊涛骇浪就纷纷喷薄而出，氤氲的白色浓雾让棕红色流线稍显模糊起来，可是橄榄球的飞行稳定性却依旧没有被撼动，笔直而迅猛地沿着直线冲刺，因为太过凶猛以至于掀起了一股气浪，在遮天盖地的白色之中凝练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光痕，似乎久久地残留在了空气中，不曾也不会消失消散。

    漫天漫地！铺天盖地！

    在密不透风的白色巨浪之中，棕红色的流影就这样强硬而强势地撕破了一道口子，如同高速旋转的梭子球，“撕拉”地把那无边无际的白色巨幕撕扯开来，周围那一双双试图阻止流线的手掌全部都没有能够成功，只是消失在了那抹浓烈而绵长的光影尾巴之中。

    来不及了！

    白色巨浪来不及阻止橄榄球了，塞勒克也来不及反应了。

    塞勒克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能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在条件反射的驱使下抬起双手放在了胸口处，然后，那道棕红色流线就这样鱼贯地冲进了胸膛里，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接住了！他顺利接住了传球！但橄榄球强大的冲撞力让他的身体都开始摇晃起来——

    为了契合橄榄球的飞行轨道，也为了稳定橄榄球的强大冲劲，尽可能避免双手虚空接球所带来的不稳定感，塞勒克选择了稍稍起跳，在腾空状态下完成了接球。

    此时，塞勒克就可以感受到那凶猛的尾劲，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但他仍然没有时间顾虑这些细节，全神贯注状态之下，他几乎是在双手碰触到橄榄球的同时就注意到了四面八方蜂拥过来的白色巨浪。

    四分之一秒之前，那些白色巨浪正在逐渐远离自己；四分之一秒之后，那些白色巨浪正在试图吞噬自己。

    张牙舞爪的白色巨浪蛮不讲理地朝着塞勒克冲击了过来:厄尔-托马斯一马当先，凯姆-钱塞勒稍稍落后一步半，布兰登-布朗纳则从另外一侧的斜前方冲刺过来，布鲁斯-厄文的满脸惊愕表情正在瞳孔里放大。

    下沉。下坠。下落。

    塞勒克把膝盖弯曲了起来，整个重心开始加速下落，地心引力加上自身体重的双重拉力让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但他还是顺势把身体持续下蹲，确保自己的重心完全压下去——不等他完全屈膝，托马斯的脚步就已经拍马赶到，那张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孔变得狰狞而扭曲，铜铃般的眼睛睁大到了极致，似乎用眼神就足以把塞勒克吞噬。

    “砰！”

    托马斯不管不顾地沉肩前冲，以自己的肩膀朝着塞勒克的腰部撞了上去——此时最为重要的是破坏塞勒克的落地重心，而不是就地擒抱，所以他改变了冲撞方式，以横向强力冲刺把塞勒克朝着出界方向推送。

    “哼！”

    因为撞击太过凶猛也太过沉重，唇齿之间不由就迸发出了一声闷哼，甚至就连骨头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咯吱咯吱作响的疼痛，但塞勒克却依旧紧咬住了牙关——“坚持住！加雷特，再多坚持一下下就好！坚持住！双脚！双脚落地！控制住！就半秒！只要半秒！”

    ……

    “危险！”

    “西雅图海鹰仅仅用了三人冲传，却利用错位制造出了巨大优势，现在已经形成突破了，陆恪危险！”

    “左右两侧都已经被撕破了口袋，陆恪正在移动！陆恪主动跑出了口袋！危险！陆恪突破了布莱恩特的擒杀！漂亮的口袋脚步！陆恪还在持续移动！上帝，陆恪以自己的脚步移动把两名防守球员都甩开了！”

    “陆恪！”

    “传球！”

    “没有目标，等等，目标是……塞勒克！加雷特-塞勒克！居然是塞勒克！”

    “没有人注意到塞勒克！”

    “接住了！”

    “传球速度着实太快了！塞勒克瞬间就接住了！上帝！上帝上帝上帝！塞勒克接住了传球！至少三名防守球员试图破坏传球，但陆恪的子弹传球着实太过迅猛也太过快速了，完全躲过了防守球员的拍打拦截，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塞勒克！”

    “这记传球真的太精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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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2 咬牙坚持
    “啊啊啊！”

    “啊啊啊！”

    塞勒克被托马斯狠狠地擒抱撞击了出去，整个身体几乎就是腾空状态地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了下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疯狂的嘶吼声和尖叫声，大片大片的红色彻底冲破了白色巨幕的封锁蜂拥而下，所有红色都朝着他冲刺了过来，瞬间将他淹没，每个人都在呼喊着什么，但塞勒克在晕头转向之间却分辨不清楚。

    “达阵了吗达阵了吗”塞勒克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克拉布特里连声询问到。

    “达阵！达阵达阵达阵！”克拉布特里忘我地吼叫着，持续不断地重复着。

    塞勒克瞪大了眼睛，眼底深处流淌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居然真的达阵了！以落选新秀身份进入联盟的那一天起，他就在梦想着这一天，梦想着自己可以接到陆恪的传球，梦想着自己可以完成达阵，梦想着自己可以成为球队的一员迈步走向胜利，现在，成真了！

    “啊！啊啊啊！”塞勒克的反应足足慢了好多好多拍，现在才咆哮出来，他紧握着双拳在端区之中快速奔跑起来，视线在人群之中不断寻找着陆恪的身影，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焦点和焦距始终没有办法聚焦，只能是如同迷途羔羊一般，懵懂地在原地打转着。

    站在不远处的洛根感同身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拉着塞勒克离开了场地，来到了球场边上的休息区——陆恪早早地就已经回到了休息区，根本没有准备庆祝，而是开始准备下一波进攻，难怪塞勒克在球场之上找不到了。

    看着一边喝水擦汗一边和克雷格-罗曼商谈战术的陆恪就站在眼前，塞勒克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情绪怎么就突然决堤了，“哇”的一声直接就哭了出来；尽管那两眼通红、泪流满面的狼狈模样隐藏在了头盔里，让人看不清楚，却让微微抖动的肩膀泄露出了更多情绪。

    不要说陆恪了，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

    但还是陆恪率先反应了过来，就如同他无法理解阿尔东那样的天之骄子一样，他却能够理解塞勒克的心情——

    人们总是说着，选秀大会落选之后，那些球员们的职业生涯就几乎走到了终点，急流勇退懂得放弃才是明智的选择；而如果他们选择继续挑战职业生涯，不仅没有人会看好他们，而且他们还必须背负着梦想和生活的重量前行，真正的举步维艰。

    作为落选新秀却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拼搏站在球场上，并且成为这支球队的一员为他们的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那种感觉真的难以用语言形容。

    当初陆恪职业生涯第一场比赛击败了西雅图海鹰之后，那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也难以寻找到准确的词汇来表达，只是不同的是，他选择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倾注在了训练之中，越发努力，甚至比成为首发之前还要更加拼命，因为他总是担心着，自己的一点点怠慢就可能导致以前的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就好像湖面之上游动的鸭子一般，水面上怡然自得、水面下不断划桨，始终不敢停下脚步。

    此时看着瞬间激动到难以自己的塞勒克，陆恪的心情也有些错杂。他走了上前，拍了拍塞勒克的头盔，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鼓励地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更好的。

    塞勒克看着陆恪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他也就破涕为笑起来——又哭又笑的就好像一个神经病，他觉得自己的形象就要毁了。

    “哈哈哈哈！”果然，其他队友们集体哄笑起来，塞勒克想要原地死亡。

    ……

    相较于旧金山49人的欢乐和喜庆，西雅图海鹰的气氛此时就如坠冰窖。

    如果说第一次达阵就已经是沉重打击了，但至少可以勉强找到借口——洛根是完成接球之后以持球跑动的方式形成突破的，轰爆军团对于空中领域的制霸能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即使是轰爆军团也不可能真正的“密不透风”，赛季场均失分15.5的确是联盟最低，却也不是完全不失分。

    当然，如此借口十分憋足，几乎等同自欺欺人，但还是给了防守组一个全面振作的机会，说明他们还有进步和提升的空间。

    那么，第二次达阵就连那么烂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防守前线的三人冲传几乎将陆恪逼到了死角；防守二线的全面覆盖几乎掐断了陆恪的所有传球线路，整个防守组已经把对方逼迫到了绝境，从战术布局到执行过程都没有出现偏差，却还是被陆恪完成了传球，以正面痛击轰爆军团的方式完成了达阵，这……这是耻辱！

    客观来说，现在旧金山49人的得分只有13分而已——附加分还没有踢，依旧低于西雅图海鹰的赛季平均失分，事情远远没有达到世界末日的程度；但这是



1443 三振出局
    又是马肖恩-林奇，又是野兽模式，又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在钢丝绳索之上狂舞，却终究还是咬紧牙关冲过了端区线，在第三节比赛进入尾声阶段的时候，西雅图海鹰终于打破了主队防守组的强硬封锁，摆脱了遭遇零封的危机，斩获达阵！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战术、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结果，依旧是那支熟悉的西雅图海鹰。即使是站在悬崖边上，他们也总是能够找到一种办法把比赛延续下去，这一份坚韧不拔的精神意志经过两个赛季的打磨和沉淀，终于在本赛季依托于防守组的强大而绽放出了万丈光芒，成就了整支球队的强大。

    “我不清楚你们的想法，但眼前这支西雅图海鹰让我想起了上赛季的旧金山49人。在常规赛收官阶段，旧金山49人面临了严峻的困难，球队整体状态出现了剧烈起伏，尤其是对阵新英格兰爱国者的那场比赛更是身陷绝境，但他们却总是能够寻找到赢球的办法，哪怕是一场丑陋的胜利。那股意志力令人印象深刻。”

    “现在的西雅图海鹰也是如此，不管自身状态如何，也不管对手状态如何，在逆境之中总是能够找到一种把比赛坚持下去的方法，然后再伺机寻找着靠近胜利乃至于抢占胜利的方法，这样的一支队伍确实可怕！”

    “但更加有趣的是，这样一支西雅图海鹰碰到了这样一支旧金山49人，经过前三节比赛的纠缠较量，双方的体力和精力都正在承受着严苛的考验，现在就看谁能够咬牙坚持到最后了。接下来的第四节比赛，双方势必都将竭尽全力，比赛势必将越来越好看。”

    “就我个人而言，开赛之前，我更加看好西雅图海鹰赢得比赛的胜利，因为他们的绝对实力确实是技高一筹；但现在，我则更加看好旧金山49人笑到最后，因为比赛到了如此关头，实力因素的影响力已经退居其次，精神韧劲才是左右比赛走势的关键——不是说西雅图海鹰不够坚韧，而是旧金山49人对胜利更加渴望。”

    “不要忘记了，西雅图海鹰现在是十一胜一负，基本已经可以稳稳地进军季后赛了，而旧金山49人却一场失利的危险都承受不起了，稍稍一点疏忽，他们就将彻底无缘季后赛。对于这对同区死敌的对战交锋来说，这一点点更加迫切也更加急切的渴望，也许就可以成为改变比赛的转折点。”

    “更何况，本场比赛整体状态占据上风的，确实是主场作战的旧金山49人，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看到状态如此出色的陆恪了！”

    “不管如何，第四节比赛势必将精彩非常！”

    正如演播室之中柯克-查尔斯顿所说，主队和客队两支球队都渴望着胜利，他们都不会轻易放手这场胜利，而现在，伴随着西雅图海鹰斩获了本场比赛的第一记达阵，双方的比赛差距也再次缩短到了七分，一记达阵就能够追平乃至于反超的比分，第四节比赛的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

    西雅图海鹰沉闷而艰辛地坚持了三节比赛，现在终于斩获了一记达阵，进攻组总算是打破了僵局，这让球队上上下下的士气重新振作蓬爆起来，特别是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防守组，就如同重新续命一般，再次从即将枯竭的体力仓库里挤出了一波能量，这也打破了攻防力量对峙的平衡，成为了下一波对决之中天平失衡的关键。

    三振出局！

    旧金山49人进攻组遭遇三振出局，西雅图海鹰防守组完成三振出局。

    陆恪始终在苦苦寻觅着机会，但对方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机会。进攻组队友们的体力和耐心都明显出现了下滑趋势，至少没有办法再瞬间爆发；而对面防守组暂时爆发出来的能量却把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起来，轻易改变了双方的对峙状态。

    一次跑球，高尔遭遇到了双人强烈撞击包夹，出现了掉球，还好就在旁边的布恩及时控制住了橄榄球，这才没有丢掉球权。

    一次传球，博尔丁脚步慢了半步，与陆恪的传球轨迹错过，最终只是手掌前半段触碰到了橄榄球，导致了传球未完成。

    一次传球，陆恪在五人突袭冲传的施压之下狼狈逃窜，好不容易寻找到了出手机会，却在出手瞬间遭遇到了对方球员的破坏，手臂被狠狠拍打拖拽了下去，这也导致整个传球轨迹都发生了剧烈改变，没有抄截已经是万幸——最后时刻陆恪用手腕加力，把橄榄球传出了界外。

    干脆利落地，西雅图海鹰防守组再次展现出了他们的强硬，以瞬间加速的姿态把陆恪所有的进攻全部都掐断，面对四档十四码的局面，旧金山49人也没有必要再冒险，就这样接受了三振出局的结果。

    不过，比赛却是互相的，双方气势之中在此消彼长的制衡中起起伏伏。面对西雅图海鹰防守组的突然加速，旧金山49人防守组也给予了强力回应，用一波高效高速的方式把比赛气势重新扳了回来，最后以一记抄截把主场气势推向了极致。

    “抄截！”

    “上帝！拉塞尔-威尔逊的传球被防守组三十一号唐特-维特勒完成了抄截！维特勒提前做出预判之后，早早卡住了位置，出现在了传球路线上，以一个鱼跃冲顶的方式完成了抄截，漂亮！本场比赛的第一记抄截出现了！旧金山49人的安全卫抄截了西雅图海鹰的四分卫！”



1444 强硬到底
    彩虹传球！

    陆恪再次用自己最为擅长的方式把橄榄球在空中拉出了一条弧线，减少力量的推进而增加弧度的控制，通过这样的方式把橄榄球传送到自己瞄准的球场位置，期待着能够越过所有防守球员寻找到达阵机会。

    那一记抄截事出突然，陆恪猜测，西雅图海鹰防守组以不变应万变的可能性更大，整体防守阵型也必然稍稍压前，把整个防守网的强度和密度都收紧——

    虽然整体防守战术没有太多变化，却能够充分利用基础阵型的框架作用，而后以个人能力来完成防守，继而为防守组的后续调整和变化赢得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