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星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光
盗泉子身披蓑衣,斗笠突然一颤,矮小的身子向后退去,脚步细碎,伸手轻轻拍了下犹在弯身弓腰的壶中子的大腿。
看见这样一种局面,吕光心中越发好奇难痒。这索魂殿到底是什么地方蔺溪鱼居然就单凭亮出的一枚令牌,而让此二惊失色,畏惧不已。
吕光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刚才这半路突现的两个怪人,彼时威风面,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然而此刻在见到这枚令牌之后,形势却急转直下,彷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吕光已是两次见到蔺溪鱼腰间的那枚令牌,除了正面的索魂殿三字外,背面镌刻的似是一种图纹,不过两次都是一晃而逝,没能看清仔细。直观上去感受,这枚令牌的刻制那是极为精细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凡物。
冬日悬照,令牌更显诡异。
蔺溪鱼回身看向站在远处的吕光,目中满是盛气凌人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他,“你看见了么,这就是我索魂殿的威慑之力!你最好不要耍弄花花肠子,老老实实画出那幅图,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李还没有察觉到女娃眼中有什么意思,但是吕光却敏锐的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之意。
“唐奘大师蔺溪鱼此种举动,无非是在警告我,他们能救我,也能够更轻易的杀死我!”这时吕光才恍然明白,为何先前唐奘大师蔺溪鱼不在盗泉子、壶中子刚一出现时就马上相助。
吕光心中一阵明悟,瞬间想清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原来他们是想让自己担惊受怕,进而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他们恰好出现,借此来让我绷紧的心弦放松下来,然后他们再伺机找寻我的破绽,对我威逼利诱。”
这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啊。如此一来,唐奘大师蔺溪鱼自然也就可以更容易的达到目的得到他们认为吕光所拥有的那幅图。
唐奘大师上前挥手,止住壶中子的惺惺作态,抬手指着那侏儒身材的盗泉子,淡淡说道:“你可以走了。”说罢此言,他斜刺里顿而指向旁边的壶中子,冷然道:“你,留下。”
索魂殿三个字像是存在于噩梦中的鬼怪,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向着他们嘶吼咆哮,任谁被这样令人恐惧的事物盯上,都会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可是盗泉子听着,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用手更加使劲的握住了手中的钓竿。
“瞎子。”壶中子轻声唤道,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竟是展现出
第六百二十三章 决裂
东海龙仙召唤出来的不动明王,乃是佛门大之一,神通广大。
这尊神仙的威名,人尽皆知,那可是在上古时代,能和长生殿的白骨星君所相提并论的。
见此情景,吕光不由得慎重了起来,现在他虽已斩杀了汪洌这条天狗,但他却还不想彻底跟东海龙仙决裂。
毕竟在东海这广袤无边的海域之中,吕光和众多修道者同仁,还需要东海龙宫的庇护。
只是此时此刻,东海龙仙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是让吕光没有别的选择。
从实力上来讲,吕光自然是无法跟东海龙仙相抗衡的,然而吕光的背后却站着成百上千个修道者。
他们人数众多!
须知,吕光所代表的乃是修道者联盟!
东海龙仙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些人,这其中有很多他熟悉的面孔,包括农青梅在内,他知道以眼前这尊不动明王,绝难把吕光等人给杀死。
可是汪洌的死,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东海龙仙忽然大声说道:“吕盟主!你当真要和我为敌吗”
东海之滨,暗无天日,黑暗层叠丛生,而海域之上却有晴天朗日。
那里是在虚日的照耀之下,是另外一片世外桃源,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末日惨状。
但吕光这时所站立的地方,已是冷如冰窖,没有阳光,也没有月光。大地早已被厚厚的冰雪给覆盖住。
风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吟轻语,慢悠悠的飘到不动明王耳中。漆黑的虚空之下,这缕声音使人听来分外清晰。空静清寂的环境中,唯有这段轻声碎语显得那么真切可闻,令人动容。
不动明王心生警觉,隐隐觉得这丝突然响起的声音,有些奇怪,不禁后退一步,却突觉一双脚竟像是踩在泥沼里,深陷其内,难以自拔。
那丝声音飘荡震颤的幅度,趋于强烈,由远及近,离近一听,方知这根本不是呢喃轻语的话音声,仔细倾听,才恍然察觉,这声音根本就是山林中野兽一般的低吼长嚎。
不动明王身子微震,若即若离的桀桀笑声,自黑暗之中喷涌而出,仿似泄洪之水,澎湃而至,向着他的耳朵拼命袭来。就在此时,四面那一望无际的黑幕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由内缓缓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的来。
一圈青幽的光芒,从裂口中荡漾而出,宛如湖中无风自起的波纹,随风激荡,光晕向外呈螺旋纹散开。
青光之中那长高不过五尺身量的影子,缓缓向着不动明王伫立的地方漂移而来,竟似游鱼戏水,不着痕迹,御风而飞。一瞬便已滑动数丈,黑夜里这个身影周围裹挟着道道光晕,一眼望去,仿佛是夏夜里山丘深谷内散发着青幽光晕的萤火虫。
星星点点,飘飘荡荡。黑暗之中,阴风猛然迅疾起来,吹动起黑地上厚重的尘土。
烟尘扬洒间,但见这个身影却好像是那沧海上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似乎稍有不慎,便会踉跄倒地。
不动明王心中忽然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思绪在躁动沸腾,他的双脚彷如是扎根在地的根须,难以拔动,寸步难行,仅能睁着眼睛,向那一片虚无的漆黑背景中,极目望去。
在这浓墨一般的黑暗里,压抑浓郁的像是夏日傍晚时分雷雨天前的乌云压顶。气氛令人感到窒息,难以呼吸。
忽然之间,那矮小的身影飘忽而动,比之前浮动向前的速度,简直是快上了数倍。一刹那,这浑身包裹着青光的身影,就已站定在不动明王面前。
不动明王瞪大了眼睛,盯着飘摇而至的这个身影。
从黑幕裂缝中钻出的这个身影,正是那唐奘师徒,其中之一的李。
李身形大震,几乎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呆书生,神色讶然,不由得脱口呼道,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在这一瞬间,不动明王,不,刚才他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用吕光来称呼他,方为更加准确。
此时此刻,吕光大脑中一片空白,脑海中念头滑动,仔细回忆着适才发生的种种一切,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使得躲藏在迷雾后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吕光!”李仰着头,眼睛瞪得更大,鼻头微微一皱,急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黑暗之中,陌生之地,陡然见到一个相识熟人,吕光的心情中更多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名为欣喜的莫名之感。虽然来的这位李,是敌非友,来至此地的方式也是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可是吕光现在的心中,还是生出了几分轻松,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阴风扑面而至,微微张口说话的吕光,被风中捎带而来的鲜血腥味,冲了个正着,他犹豫片刻,尔后轻声笑道:“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
李瞪着他,很恨的说道:“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
“我身不能动,像是深陷泥潭一样,你可不可以把我先拉出来。”吕光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是被绑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难以挪动寸许,然而脚下却是杳无他物,他的脚还是站立在黑如精铁的土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不但吕光感觉到奇怪,听闻此言的李也是两眼一瞥,透过浓重的黑幕,望向吕光脚下,随即神色变得很是古怪,冷冷的说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你脚下什么也没有。”
“没有!”吕光更为吃惊的疾呼喝道。
李瞟了一下在她眼中装模作样的吕光,心中犹疑,随之再度低头向他站立的地上看去。只见吕光双脚站立的地方,竟然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转动迅速,犹似奔腾而飞的车轮。
李望着地面上那有如深海漩涡般越转越大的血色深洞,声音中有了一丝惧意,神情呆滞,惊声说道:“这是血池”
血池,血色之池,因其以鲜血聚集成池,故而名为血池。
“难道这就是刚才向我们铺天盖地汹涌而至的血水吗”吕光顾不得低头察看,心头惊惧,顿声急道:“赶快拉我出来!”
恰在此时,骤然从地面上那滩血水之中,伸出了一张白皙的手,而后手往上伸,露出了下方的胳膊,再向下看去,肩膀处还堆积着层层叠叠的蓝布。
这只手仿似凭空从地上长出的白萝卜,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矗立在吕光双脚之中,似乎要抓住吕光,把他拖向那深渊一样的血池之内。
李看着那抹露在地面熟悉至极的衣襟,满面惶然,脸色难看,脚下一动,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抓住血池之中那只曲掌成爪的小手,猛地一使劲,只听得哗啦一声,仿佛是渔翁钓鱼,从水中拖出一条大鱼时发出的响动,然后只见李从血池中拖出了一个与她身量一般高矮的一个童子。
吕光心性澄明,异常冷静,看此情形,顿时反应了过来,望
第六百二十四章 白鹤护宝
仙草仿佛生有灵性,它非但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借着天地静谧之际,再度用力向上飞去。
适才白鹤还一副要把仙草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样子,怎么此刻竟然舍得用己身生命来救仙草于水火之中。
事出反常必有因果!
“鹤儿啊,鹤儿。养你千百日,用在一朝时!此番果真没让贫道失望。”那老者声音中充满欣喜,志满意得。
仙草似是心急如焚,九片花瓣颤颤巍巍,好像要挣脱一把无形的束缚枷锁。
雷击的威胁,随着方才那道响动九霄黑电的逝去,而消陨无踪。按理而言,仙草此刻该是处境安全,可它竟是越发比先前躁动癫狂起来。
嗤嗤!
九片花瓣中环抱的一颗青莲子,其上慢慢显出一道细小的裂纹。这裂纹宛如水过麦田,逐渐地遍布青莲浑身。老道狂喜喝道:“成了!”
吕光定睛观瞧,全神贯注凝视着仙草的变化。
风雨之后必见彩虹,山林中此奇景更是易于发生。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微微放晴的天空,在黎明时刻,显得愈加入情入画,美不胜收。
何闻绣裙摆微微飘动,回身指向躺在远处的吕光。
周一元目光逡巡,望见四面朝天的吕光,心中生疑。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此人毫无本领乃是一位随处可见的平凡常人。
他两脚一跺,盔甲呼啦作响,缓步向前走去,想要察看那人有何特异之处。
梦鸿道人讨好般的向周一元说道:“此人是方才通天光柱炸碎之后,从地洞深处突然飞出来的。那宝物既然生于此洞,这人定与此宝有所关联。不如让贫道唤醒于他,好做询问”
“贼子道人!此间无你说话之份,少打如意算盘。这里乃神女峰境内,该当如何处置此人,应由我们神女峰说了算!”先前与梦鸿道人没有分出胜负的一干女弟子,全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得把这痴心夺宝偷入山门的道人给万剑割心。潘芸更是首当其冲,是以话语不留丝毫余地,厉声喝道。
潘芸平日来备受何闻绣宠爱,她勤奋用功,对于炼气修真一路,有着自己一份独到的见解,所以她才会以大师姐尊位,引领门下弟子,更是身兼七星飞剑阵阵眼之责。
她有怒敢言!使她心中生闷的不仅仅是这两日来峰门中所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此刻更她让感到奇怪的是,在她印象中,师父非是胆小怕事之辈,虽已青春不再,可依旧有着不亚于年轻人那样争强好胜的心思,这一次怎会如此反常
潘芸自然不能指点师父如何作为,但把怒火发泄到梦鸿道人身上,还是能够为之的。
云想容已经认出吕光,心中很是关切。少时她与吕光在韩府相依为命,两小无猜,虽然三年不曾相见,然则她心中对吕光的挂念是难以向外人诉说的。
常日里,云想容总以一副冰山美人的姿态来面对外边的狂蜂浪蝶,再加上性格使然,她素来少言寡语,哪怕与众位师姐妹相处生活,也是少语多做。
外表是冰山,心中有烈焰。
是可忍孰不可忍,听闻此话,吕光怒极反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平等相处!你是何身份我的性命,岂能由你决断处之真是无稽之谈,天大笑话!”
言辞慷慨激昂,催人奋发,在场众人听闻此语,俱是脸色变动身形一震。
在他们眼中,吕光一寻常凡人,一介书生,无所依仗。大势当前,他竟敢说出这番与周一元叫板之言,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方无所畏。众人心中得此结论,全都认为吕光是不知周一元身份实力,才敢口出狂言。
修者寡情,但不无情,反而深情、多情、专情,因此才能感悟天地,用心用情,n真道。只不过修者大都不讲人情、不通世情,难以站在常人角度思考问题。
于他们看来,周一元欲要处死吕光,乃是一石三鸟的妙计。只是他们不敢相信吕光的反抗,来的这般凶猛快速。故而此刻众人心中升起几丝对吕光处境恶劣的同情。
云想容却是忧心如焚,恨不得替吕光受此恶罪!
苦叹师命难违!
她秀眉下的一双杏眼,露出无尽感伤,暗恨道,都怪自己行动缓慢,没能在第一时间从水牢中救出表弟,才酿出此祸。异宝出世,须知神女峰上下为这宝物,费尽周折,辛苦准备,为的就是得此奇宝。此间之人皆是聪慧过人,哪怕是那几位小师妹,也是心思玲珑之辈。
此人定然获取宝物了!
辛辛苦苦一场忙,到头来却反而让这穷酸书生得利受惠。在场之人,眼如明镜,观察真切,不约而同的在心间浮现此话。
云想容感慨万分,表弟偶得异宝,却阴错阳差现于人前,再加上此地的众人皆是为寻宝而来,顿时表弟就站在风口浪尖之处,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越是香,被人吃下的速度就会愈快。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谈天说地井底之蛙,不自量力!”周一元冷哼道。
呼!话音刚落,一束冷风便猛然向吕光周身奔来。
秋气渲染,山林在秋晨时刻,微微腾起几抹寒气。
阳光照耀下,更是衬托的山峰冷意侵人。还未深秋,山顶间却已是寒山初现。山景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生机蓬勃,青翠喜人。尤其是在刚才那通天光柱炸碎之后。此地风景变幻,山色流泄出一丝浅白,远眺望去,苍翠欲滴。
但就算如此,也不该无故生风,冷意逼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阵冷风,由人所发。吕光身上的淤泥,在岩浆洞穴中,就被热浪烘烤熏干。
风吹来,使得破衣上凝固的碎泥块,哗啦哗啦直往下掉。
他拂去衣衫上剩下的尘灰,满脸脏污,然而口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凛然不惧,道:“天地生养世人,生灵立地存身。无论何物何人,都乃天地所生,岂非一母同胞你能说天道地,我就说不得天下万人均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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