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初平四年三月十六。
左冯翊,东县郊外。
春天的时候草木泛绿,沉寂了几个月的原野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机。农夫们三三两两的牵牛负犁,在温暖的阳光下开始慢悠悠地耕起了豪强之家的田地。
城外原野的东南处有一大片瓜田,绿油油的瓜苗在地上肆意生长着藤蔓,像一张大网将这片土地笼罩。一个年轻的瓜农头戴着箬笠,屁股坐在锄头上,怀里正抱着一卷书,低着头像是在勤学苦读,其实是在浓荫匝地的柳树下打瞌睡。他睡的正香,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打中了面颊。
“哎哟!”那人手捂着脸,登时抬起头来,『露』出斗笠下那一张稍显怒气的圆脸。
“严公仲,你这瓜卖不卖”一个风尘仆仆的路人骑着马在路边笑着说道。
严干看清了那人坚毅沉稳的面庞,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苗都没长大,卖个屁!滚!”
“诶我说你。”那人从马上翻身下来,他身材魁梧高大,腰间悬着一把长剑,脚步稳健的朝严干走来。他边走边埋怨道:“话说得这么糙,可一点也不像个读书人。”
严干瞪了那人一眼,说道:“你叫鲍文才,难道就真的有文才了”
鲍出哈哈一笑,熟稔的伸手揽过严干的肩膀,说道:“既然来不及吃瓜,请我喝口水总可以吧。”
严干有些不高兴的将鲍出的手卸了下去,干巴巴的说道:“管好你的马,要是啃了我的瓜苗,我饶不了你!”
“那是自然!”鲍出也只有在好友面前才会显得如此热情,他说道:“我可等着吃你种的瓜呢,怎么舍得让马去糟蹋了”
严干把锄头挑在左肩上、书卷夹在腋下,一言不发的走到瓜田的尽头,哪里有间竹篱圈起来的茅屋。严干打开竹篱上的木板门,等鲍出在院里桑树下系好了马,这才指着井台说:“这里多的是水,你尽管喝。”
看他老成而又幼稚的负气模样,鲍出觉得十分有趣,他把手一扬,手中拿着一只酒壶:“这水还是你喝吧,我喝酒就成,孝懿呢孝懿!”
说着,鲍出便迈步闯了进去,只见好友李义正坐在蔺席上读书。
见到鲍出,李义放下书卷站了起来,喜道:“文才为何来了也不先说一声。”
鲍出哈哈一笑,指着李义,对身后跟来的严干说道:“你看看,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我可是读书人。”严干面无表情的为自己辩解道:“他不是。”
原来早在数年前,鲍出作为游侠在关中四处闯『荡』,与严干、李义二人结下友谊。在三人之中,严干善剑术,心慕剧孟这样的侠客,喜欢在口头上自称读书人,为人潇洒而不脱忠厚。李义行事不拘小节,喜欢帮人办丧事。鲍出则纯孝仁义,有一腔热忱。
三人『性』格虽异,但彼此之间以诚相交,倒也算是合得来。
鲍出将随行带来的新鲜狗肉拿去厨下炙了,又给李义等二人各倒了碗酒,便开始边吃边聊,尽是说些趣闻轶事。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义这才将碗放下,轻声笑说道:“文才,你到底是入仕了。”
去年在长安,李义为恩公郑文信办理丧事,曾与鲍出见过一面。那时鲍出被执金吾的缇骑所震撼,不由得心驰神往,虽然已经动了心思,李义也在一旁劝过他,但鲍出当时还是借口推辞了。没想到才过短短数日,鲍出便因为只身杀死十数名啖人贼、从其手下救出老母一事,而被举荐为孝廉。
如今看样子鲍出从此是青云直上了,日后外放令长,内入郎署,仕途可谓是一片开阔。
只不过,鲍出似乎并没有往这个传统的方向走。
“平准监”严干常在乡里,还不知道这个部门的权能已被皇帝重新定义,他不由怀疑地问道:“这不是掌知物价,主练染的职事么”
鲍出徐徐喝了口酒,向严干与李义二人点点头说:“平准监现已不管练染了,单只负责监测物价。”
“喔”严干不觉得这个职权有什么重要『性』,他顺口问道:“那你现在是平准令”
“不,平准令是贾公,我只是在其下手,为平准丞。”鲍出自打被举为孝廉后,还没有分配职事,就被贾诩看中了他身为游侠交友广泛、消息灵通的特『性』,所以被特意调为平准丞。
“食禄几何”李义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
“三百石。”
“县令最少都是六百石。”李义随即摇了摇头,像是为鲍出感到可惜:“你身为孝廉,起家做三百石的平准丞,未免有些轻微了。”
 
第八十三章 谋应外放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箜篌引】
河东郡,安邑。
本地豪强,典农校尉范先身为东道主端坐主位,其下依次坐着郡丞卫固、功曹张时、掾吏祝奥等本地豪强,而在范先的左手边,却是坐的一个外乡人。
“听闻朝廷嫌河东盐政久未见成效,所以派了人来河东做功曹,这些人据说还都是太学吏治科出来的‘高材’,个个精通治事、盐铁,熟悉朝廷大政。”范先面上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些朝廷指派的功曹,显然是要来分我等之权,比王府君要难办多了。”
王邑在河东一直充当着老好人等角『色』,对待地方豪强都是和和气气,他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不依靠本地豪强的支持是绝对无法开展工作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对河东豪强进行了让步与妥协。
比如在盐铁的事情上,河东有大小盐池上千,每年产量惊人,只是碍于地方势力瓜分盐池,利益上盘根错节。即便是有朝廷盐铁官营的明诏,但以王邑为代表的朝廷官方势力依旧难以介入。
在考虑地方实际以及领会了皇帝等人对河东豪强的根除意图后,王邑果断的选择了示弱,采取与豪强合作的方式,将豪强家里产盐的私人直接提拔为盐官,从形式上完成官营,但在实际上盐政依然为豪强所把持。
王邑的隐忍与纵容在范先等人看来无疑是软弱无能的表现,他们愈加肆无忌惮,索『性』将王邑架空,不仅将手伸向了盐政,更是伸向了屯田,彻底把控了河东郡的各类大政要权。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郡府功曹、掾吏皆为本地豪强担任的基础上的,如今朝廷似乎对王邑推行盐政的力度有所不满,指派了杜畿、杨沛等数名外地士子来河东担任功曹,明显是在给王邑搭建班子。
坐在下首的那名外地人开口说话了,话里带着南阳的口音,语气有些阴险:“我听说黄河曲道折回,有众多水贼,官府难禁……既然这些朝廷调派的功曹让人犯难,何不遣人……嗯”
“不愧是许君,想的确实周详。”范先丝毫不觉谋杀朝廷官员是何等样的罪过,他笑着赞同道,并打算将起付诸施行:“只是现下黄河水贼几近被弘农、冯翊两地郡守剿除干净,余下的几支也不成气候。不然就由我等自行派部曲伪作水贼,行事时再打上他们的旗帜。”
“水贼贪财,劫杀官员,事发后定然是该郡守、尉的责任,朝廷必然要给出惩治,如此还能方便我等在弘农等郡的布策。”那名姓许的南阳人得意的笑着说道:“就是不知这些人预备何处渡河想必是走冯翊,从蒲坂过来吧。”
底下一直不说话的卫固忽然想起自己的老朋友杜畿也在这次莅任河东的队伍里,如果真按范先的去办,自己岂不是要担负见死不救、谋杀友人的罪名
他隐隐觉得有愧,抬眼看见下首的功曹张时也正朝他看过来,眼里流『露』出一丝纠结与不忍。卫固知道张时也是杜畿在河东的好友之一,而且比他更看重情谊。
卫固在心里盘算良久,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杜伯侯此人与我熟识,为人质朴少谋,我大可以情縻之,犯不着行此险招。何况杀了他们,焉知朝廷会不会再派吏员过来所以这不但毫无意义,反而可能会招致朝廷的猜疑,影响大事,并不可取。”
范先听了这话,顿时有些迟疑了。
&n
第八十五章 事宽即圆
“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则鲧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淮南子修务训】
初平四年四月初一。
午后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场冷雨,天空中仍是阴沉沉的遍布阴云,蓄势待发,好像随时准备再来一场。路上凉风阵阵,让人感觉重新回到寒彻的冬季。
在进行了三个月的研习之后,太学吏治科在北军中候王斌的主持下进行了一场策试,从百来名进修的士子中间选拔出数十名熟悉政务、理解并支持朝廷新政的人才,这些人被立即量才施用,有的被拜为朝廷内部的官员,有的则放到关中各郡为督邮、功曹。至于那些没有考过的,则被限制在太学吏治科继续研习政务,等待六月份的再一次考核。
杜畿、杨沛、刘琬等人都是此次吏治科的佼佼者,被皇帝寄予厚望、特意点名钦派河东。他们刚从吏治科考试出来就受到了天子的接见,被委以重任,无不是意气风发,想在朝廷大政推行已久,而迟迟不见成效的河东干出一番事业来。是故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众人都不甚满意,心里更想着要改变着一切。
郡守王邑早早的结束了公务——其实公务大都有郡丞卫固与功曹张时来替他去做,真正轮到他来做的其实很少。回到家后,他立即吩咐准备晚宴,接待杜畿、杨沛这一帮朝廷给他派来的班底。
“诸君远来辛苦,今后任事河东,还望诸君与老夫同一奋力。”王邑在家中穿着粗布长衫,四五十岁的半老模样,颔下留有胡须,眼『色』极是沉稳。他和和气气的笑着,像个寻常人家的老人,没有一丝一毫二千石郡守该有的架子与气势,这样说得好听是平易近人、不好听就是压不住手下。
杜畿从来都是个自恃才高,从来不服才能比他差却身居其上的人。此时看到王邑毫无威势、又联系到王邑在河东施行盐政却被豪强左右,久久未见成效,以至于遭受弹劾,于是心里愈发瞧不起王邑了。
“府君牧民河东,与百姓休息,平整道路、重开阡陌,这都是一时良政。”拜为河东郡督邮的杜畿沉声说道:“只是何故城池残破,而盐政久未见其利”
王邑唔了一声,没想过杜畿会这么直白,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不由得失声道:“杜君!”
他收声打量着众人,复又点头笑道:“河东内外已无祸患,是故眼下当务是恢复民力,而不是修武备战。至于盐政……杜君初来此地,恐怕还不知道河东实情。”
“河东豪右恣意横行,盘踞乡里,把持盐池,样样都是侵犯国法。”掌握本郡决狱的决曹掾杨沛长着一张刻板的面孔,他不客气的问道:“何不一一拷来惩治,议罪论处”
王邑心里一乐,笑得胡子一动一动:“杨君说的在理,然则可有实据”
杜畿似惊似疑地看了看王邑,心里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邑早有惩办豪强之心,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忍辱负重,静待时机他突然有些捉不透王邑这个人物了,能让有识人之明的皇帝如此袒护、信任,本身的才能应该也不尽如其所表现的那般无能软弱才是。
有了这个想法,杜畿便开始默不作声,在一旁认真的察言观『色』。
杨沛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要用心查访,总会寻到风闻及实据。”
东海王庶次子、负责河东郡户籍、田宅的户曹刘琬此时的想法倒是跟杜畿全然相反,他认为王邑这是明知可为而不敢为之,是胆小怕事的表现。是故这会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府君以一人之力,平衡河东局势、安抚豪右,实在功高。如今我等既为朝廷遣派,为府君帮手,自然要为
第八十四章 任凭自至
“听其自流,待其自生,则鲧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淮南子修务训】
初平四年四月初一。
午后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场冷雨,天空中仍是阴沉沉的遍布阴云,蓄势待发,好像随时准备再来一场。路上凉风阵阵,让人感觉重新回到寒彻的冬季。
在进行了三个月的研习之后,太学吏治科在北军中候王斌的主持下进行了一场策试,从百来名进修的士子中间选拔出数十名熟悉政务、理解并支持朝廷新政的人才,这些人被立即量才施用,有的被拜为朝廷内部的官员,有的则放到关中各郡为督邮、功曹。至于那些没有考过的,则被限制在太学吏治科继续研习政务,等待六月份的再一次考核。
杜畿、杨沛、刘琬等人都是此次吏治科的佼佼者,被皇帝寄予厚望、特意点名钦派河东。他们刚从吏治科考试出来就受到了天子的接见,被委以重任,无不是意气风发,想在朝廷大政推行已久,而迟迟不见成效的河东干出一番事业来。是故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众人都不甚满意,心里更想着要改变着一切。
郡守王邑早早的结束了公务——其实公务大都有郡丞卫固与功曹张时来替他去做,真正轮到他来做的其实很少。回到家后,他立即吩咐准备晚宴,接待杜畿、杨沛这一帮朝廷给他派来的班底。
“诸君远来辛苦,今后任事河东,还望诸君与老夫同一奋力。”王邑在家中穿着粗布长衫,四五十岁的半老模样,颔下留有胡须,眼『色』极是沉稳。他和和气气的笑着,像个寻常人家的老人,没有一丝一毫二千石郡守该有的架子与气势,这样说得好听是平易近人、不好听就是压不住手下。
杜畿从来都是个自恃才高,从来不服才能比他差却身居其上的人。此时看到王邑毫无威势、又联系到王邑在河东施行盐政却被豪强左右,久久未见成效,以至于遭受弹劾,于是心里愈发瞧不起王邑了。
“府君牧民河东,与百姓休息,平整道路、重开阡陌,这都是一时良政。”拜为河东郡督邮的杜畿沉声说道:“只是何故城池残破,而盐政久未见其利”
王邑唔了一声,没想过杜畿会这么直白,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不由得失声道:“杜君!”
他收声打量着众人,复又点头笑道:“河东内外已无祸患,是故眼下当务是恢复民力,而不是修武备战。至于盐政……杜君初来此地,恐怕还不知道河东实情。”
“河东豪右恣意横行,盘踞乡里,把持盐池,样样都是侵犯国法。”掌握本郡决狱的决曹掾杨沛长着一张刻板的面孔,他不客气的问道:“何不一一拷来惩治,议罪论处”
王邑心里一乐,笑得胡子一动一动:“杨君说的在理,然则可有实据”
杜畿似惊似疑地看了看王邑,心里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邑早有惩办豪强之心,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忍辱负重,静待时机他突然有些捉不透王邑这个人物了,能让有识人之明的皇帝如此袒护、信任,本身的才能应该也不尽如其所表现的那般无能软弱才是。
有了这个想法,杜畿便开始默不作声,在一旁认真的察言观『色』。
杨沛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要用心查访,总会寻到风闻及实据。”
东海王庶次子、负责河东郡户籍、田宅的户曹刘琬此时的想法倒是跟杜畿全然相反,他认为王邑这是明知可为而不敢为之,是胆小怕事的表现。是故这会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府君以一人之力,平衡河东局势、安抚豪右,实在功高。如今我等既为朝廷遣派,为府君帮手,自然要为
第八十六章 慕原尝
“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却秦不受赏,击晋宁为功。”————————【赠从兄襄阳少府皓】
鲍出与李义等人说好了之后,很快便凭借着平准监的符信从驿亭借来了三匹快马以及足够的钱粮。驿亭是这半年开始在三辅地区重新修建完善,担负着维护官道、维持辖区治安、为往来官方人员以及普通商旅提供便利的职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