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桃花渡
啥事体不就是金银吗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店家小姑娘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给我们盛上了雪白的羊汤,送了芝麻烧饼,虽然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对老徐的态度,比之前像是好点了——老徐那一大碗羊汤里,下水堆上了尖儿,怕他吃不饱似得。
老徐有点受宠若惊,冲着羊汤傻乐了起来,青色的牙齿全露出来了。
哑巴兰托着腮,暗暗的盯着店家小姑娘,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而程星河则一直瞟向了壮汉他们,像是在提防他们。
还没进沙漠,感觉就已经八面埋伏了。
吃完了上街去买进沙漠用的行装,市场上东西的倒是很齐全,五花八门卖的很杂,老徐很有经验,只要跟着他买就行了,倒是很省脑子,我买了一大包的鱼干,正挑选着呢,程星河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示意我看身后。
回头一瞅,我不禁也皱了眉头。
第387章 无名白手
是壮汉和黑痦子。
他们俩离着我们的距离不远不近,但看得出来,他们准备的行装,跟我们的一模一样——显然是跟着我们,看门老徐给我们买什么,他们就买一样的。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是要蹭向导啊。”
我们又没法隐形,再说了,在哪里走也是他们的自由,跟他们呛根本没必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我回过头来,一不注意踢到了一个木桶,里面液体漾出,熏的我们眼泪直流。
竟然是个尿桶。
那个味道骚的浓厚,程星河几乎窒息,握住脖子才没吐出来“这家人怎么这么懒,尿桶也不倒”
白藿香挥手把气体赶走“你知道什么,他们是酿人中白呢——关键时候,能救命。”
原来这是本地的一个风俗——说是人在沙漠之中缺少水食,饥渴难忍的时候,擦一点人中白在口鼻,剧烈的气息会抑制食欲,减少痛苦,濒死的时候服食,有可能还会拉回一条命。
程星河盯着尿桶边缘的白色,连连摆手“答应我,我要真出什么事儿,千万别给我吃这个。”
而这个尿桶后,竟然是个朱漆棺材。
愣一看以为是待价而沽的,但是上面分明盘旋着死气——这棺材里躺着死人呢!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捏着鼻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来“这什么情况。人都死了,不入土为安,停在这里”
他盯着一个没人的角落,显然是看见正主了,嘀咕着“挂着罗盘和风水铃,跟咱们还是同行。”
店主听我们说话,探头出来,连忙让我们别害怕,之所以这么做,是棺材里那个主儿吩咐的。
原来那个正主也是往日里上这里来找金银洞的,可到了这里,水土不服,生了病,说了一句“要朱红,要加漆。”人就没了。
当时好些人不知道这六个字啥意思,一个聪明的说,这不是要棺材嘛!
正好,就这个木匠铺有个朱红加漆的,符合要求,而木匠铺老板一点也不意外,说昨天做梦,梦见有个人坐在了这个棺材上,告诉他,绝对不要下葬,他要等着有缘人带他回去。
店主醒了一看,棺材里出现了一笔钱,知道是梦里的人给的,停棺材的费用,这不是,今儿就把尸身送来了。
一般人听见这个准得毛了,不过店主世世代代干这个,根本见怪不怪,因为死人很多会提前“挑棺材”——偶尔夜里会听见某个棺材发出响动,第二天准被人买走——这是死鬼给自己挑木料呢!
不过钱收下是收下,这一代一代的过去,也没人来认领棺材,他们也不敢动,只好停在了这里。
我在棺材铺子打过工,也知道里面的讲究——这叫停厝。
古代确实有这种风俗,人要是客死异乡,怎么也得等人来扶灵回家,而不是就地入土——古代讲究入土为安,轻易就不能动了,还将就落地归根,所以以前一些死在外地的人,停厝在外面几十上百年的都有,一般是停在寺庙或者义庄,直接留在棺材铺的倒是不多见。
我一寻思,这人跟我们怎么说也是份数同行,就把尿桶拿开了,说死者为大,秽物对死者伤害不小,千万别把人中白搁在这里了。
那铺子老板连忙谢了谢我,说自己没想周到。
今天天气不错,骆驼和行装都打点好了——虽然也有人愿意开车进沙漠,但是骆驼是有智慧的,车有可能会陷入流沙之中,而骆驼会凭着本能避开危险,而且靠谱,即使来了风沙,它们也会勇敢的把人驼出沙漠。
壮汉二人组,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
嘴上说不跟我们做伴儿,其实还不是跟着我们走,真是所谓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沙漠的天空跟县城的都有很大不同,恢弘苍凉,一望无际,不来沙漠的人,永远也看不到这种景观。
我们本来带了邸红眼给的地图,不过有老徐在,也没怎么用得上——老徐比老骆驼还靠谱。
我也就跟老徐攀谈了起来——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在这里生活这么久
老徐脸色一呆,勉强答道“我是想找个东西。”
程星河跟着插嘴“金银洞的宝藏”
也是,既然是向导,看得见摸不着,肯定也不甘心。
不成想老徐摇摇头,表情很凝重“比宝藏要紧。”
他饱经风霜的眼睛一瞬间很执着,让我想起了黑白无常兄弟。
但这个时候,老徐盯着天空的眼神有点难以置信“怪了……”
我和程星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天空中之中,出现了一种很鲜艳的虹彩。
不是雨后彩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倒像是ktv里的光球折射出来的。
“这啥啊”
老徐冥思苦想了半天“这叫蜃虹——按理说不是这个季节出来的东西啊,今年真他娘的反常。”
原来沙漠也分旱季和雨季,蜃虹是雨季才有的东西,可现在是旱季。
老徐摇摇脑袋,按了按胳膊上的布条子,就继续往里走,我则寻思了起来,事出反常必为妖。
越往前走,金银气也就越浓厚了,在我的眼睛里看来,是非常美丽的,一路很顺利,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徐忽然拉住了骆驼,大声让我们停止步伐。
出啥事儿了
我看出来了,老徐胯下的骆驼对着面前的沙子踟蹰不前,像是不想过去。
我问是不是流沙
老徐摇头,说这是前往金银洞的必经之路,走了多少趟了,不可能有流沙啊,他也不知道骆驼怎么了,但是确实不对劲儿——这一片沙地,经常会出现一种叫库勒的爬行动物,撒盐烤着吃很好味道,可现在一条也没看见。
程星河皱起眉头“爬行动物也能吃”
动物消失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说明这里,可能有危险。
壮汉二人组看见我们停下,也十分机警的停下了。
老徐下了骆驼,就拿了一个树枝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可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发现,沙堆上反射阳光的色泽出现了变化——像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动了。
我心里一揪,立马大声说道“老徐,回来!”
老徐回过头,有些纳闷,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一只脚就陷入到了沙子之中,跟掉进了沼泽一样,拔不出来了!
老徐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从骆驼上跃下就跑了过去,可我离着他稍远,哑巴兰本来正在神游天外,听见我这一声,跳下来蹿了过去,就拉住了老徐的腰。
老徐拼命挣扎了起来,脸色巨变“快……快……”
哑巴兰的力气比牛还大,“嗨”的一声吼,直接把老徐跟萝卜似得薅了上来,扔了回去。
我这才是用了一口气,可哑巴兰正对我邀功请赏的笑呢,笑容冷不丁也凝固住了。
他颀长的身体,瞬间矮下去了一截子,也陷进去了!
我的心猛地揪起来,跳过去抓住了哑巴兰的手,死命往外拽,可感觉得出来,哑巴兰陷入进去的速度还是很快,甚至连我也被一起拉下去了。
程星河立马跑了过来“七星!”
“别过来!”我大声说道“要不你也得倒霉——顺便把白藿香拦住。”
程星河回头,立马拉住白藿香“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老徐,你不是说这里不是流沙吗怎么回事”
老徐人都哆嗦了“不可能……不可能是流沙啊……”
身体飞快的被沙子淹没,我心说难道我的运气真的被那两个神秘人给拿走了不成哑巴兰也快哭出来了“哥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不是连累不连累的事儿,你是我兄弟,我就不可能看着你死。
沙子进了嘴,下一步就是鼻子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出了,这沙子不对——隐隐约约,带着青黑色的煞气。
难不成……
我一手抓住了哑巴兰,一手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哑巴兰身侧就插下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炸开,沙子扬起,哑巴兰下陷的速度瞬间停了,我抓住这个机会,灌了全身力气,一下把哑巴兰给拽出来了。
程星河和老徐立马上前拉住我们,就在哑巴兰跟胡萝卜似得被拉出来的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的眼睛,全看见了——一只白的没血色的手,从沙子里面被带出来,长的不正常的手指,还死死的攥着哑巴兰纤细的脚腕子。
我脑子瞬间白了,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沙子底下怎么手是谁的手》
幸亏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手起剑落,七星龙泉的刀刃对着那个手腕就劈了下去,那个手瞬间就断了,但还紧紧巴在哑巴兰脚踝上,而那个秃腕子吃痛一僵,一瞬间就缩回到了沙子里。
伤口没血。
我们几个不禁全愣住了,程星河瞅着我“那个是……”
我的心跳的腾腾的,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徐一下就是一声吼“跑跑跑!”
“唰唰唰……”
一瞬间,沙子里齐刷刷的探出了数不清的白胳膊,猛地对着我们就抓了过来。
第388章 名声不好
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一行人连滚带爬就往后跑,而那些白胳膊也很快,不依不饶跟着我们就抓了过来。
这是黄沙地,一脚踏进去埋的到脚背,找不到重心,三步两滑。
我们又是第一次来沙漠,根本就跑不快,老徐首当其冲,没命的往前窜,程星河白藿香紧随其后,就哑巴兰刚才被那死人手给抓了,根本来不及把那玩意儿弄下去,跑的一瘸一拐,稍微落后一点,我回身要把他背身上,可正在这个时候,眼瞅着那些白手对着他的脚就又抓过来了。
我心里着急,一脚把他踹远,挡在他身后,扬起七星龙泉,对着那些白手就砍了过去。
那些白手唰的一声应声而落,跟秋天收割完的麦田一样,齐刷刷的只剩下了秃茬子,程星河顿时高兴了起来“七星,卖卖力气,砍他丫的!”
但那些秃腕子虽然吃痛,瞬间缩了回去,可更多的手跟雨后春笋似得,还是直直的从沙子里窜了出来,伸展着奇长的手指,对着我们就抓。
这么多……
我后心都凉透了——这么个砍法,哪怕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收割机器,我他妈的也砍不完!
而这个时候,我们前面传来了一阵笑声,正是壮汉和大黑痦子,他们正气定神闲的在观看我们的表演,风大老远就把他们的声音给送过来了“你看他们那个狼狈样子,还想找金银洞。”
大黑痦子声音还是半死不活的“我就让你别着急,让他们在前面打打先锋也好,还能给咱们解解闷——可惜啊,也只能解这么一次闷,就要死绝了。”
程星河一边跑一边骂道“妈的,这俩狗日的,白在后面跟咱们蹭向导,关键时刻,他见死不救不说,还拿咱们当笑话看,这谁忍的了。”
我劝你也别忍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程星河也发觉了,那些手源源不断发洪水似得,也没有减少的意思,气的喊道“日了狗,看来咱们这次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说你有说话的功夫,不如脚底下再加把劲儿,同时担心起骆驼来了——驼队就在后面,要是驼队搭进去,我们跑出去,也没法活着走出沙漠。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一片沙丘的颜色,微微有一些变化,发红,驼队所在的地方,沙子的颜色跟这里是不一样的,发白。
难怪骆驼不肯越过雷池一步呢!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立马大声对前面的老徐和程星河喊道“上驼队那边的白沙子那去,那安全!”
老徐也明白过来了,可白沙子虽然近在眼前,可在死人手的追逐下,却仿佛远如天涯,每一步迈的不够大,都有可能被抓住。
一旦被抓住,就跟落进流沙一个下场,再也出不来了。
我得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于是我挡在后面,用尽全力横着对着黄沙劈下去,黄沙被七星龙泉的煞气掀起,扬上了半空,而那些手冷不丁暴露在了阳光下面,却又倏然缩回去了。
我眼尖,已经看出来了,那些人手比刚伸出来的时候似乎枯槁了一些。
再一看哑巴兰脚腕上巴着的那个,已经变成了干枯焦黑的一小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我心头一动,一下就闹明白了——这些白手虽然能从沙子底下短暂伸出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它们也不喜欢光,所以只是仗着快,想猛然一下把人抓进沙子里,就跟活人伸手下油锅似得,一旦暴露的部位大一点,时间稍微久一点,它们就会被日光灼的受不了。
一旦知道对方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我立马举起七星龙泉,把老海的行气全部抽调出来,对着黄沙就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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