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诡医

“呵呵，要是按照道明和尚您的话，假若阴阳两界都一直混乱下去，那这两界都也由佛国接管了？”我一笑道。
“那也未尝不可！”道明正色道：“我佛门没有世俗权力之争，只有心怀天下之志，若是在佛国治下，两界安定下来，恶鬼皆能入轮回之道，那也是佛的功绩。再说了，呵呵，罗先生，如今这世道如此之乱，不也是你的丰功伟绩嘛！”
“狗日的，你再说一句！”岳敖怒不可遏，狂吼道：“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言语刻薄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颠倒黑白？罗先生志在公平，岂有乱世之举？如今局面，越是受奸人所害而已。你信口雌黄，满口胡言，哪有半点出家人之风仪？你信不信，我能砸了这卍字轮，就能砸了你这冒光的脑壳。”
“说到痛楚了，所以就怒不可遏？呵呵？阿弥陀佛，可怜人啊！”道明眯眼一笑道：“你若真有那个本事，那你们就打进来，否则，你们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你以为我不敢！”岳敖大怒，一抬手，唤出虎胆，就要出手。
我一摆手，上前问道：“等一下，道明，刚才这话，是你说的，还是菩萨说的？”
道明怔了怔，一本正经道：“谁说的又如何？不过，为了让你死心，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家菩萨已下法旨，两界未定之前，这火山地狱之门，从此关闭，任何人，不得入内。而我们，从此读经说法，也绝不干扰尘世。罗先生，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说完，道明进入门中，那玄门缓缓地又要闭合上了。
“我非无道之人，为什么非要以无道之法对我？既然这是菩萨的意思，那看来，我只能冒犯了！”
我一个疾步上前，抬手便按在了那玄门之上。
千钧之重的玄门吱吱呀呀地挤压着，我两手各拖住一扇，掌心纳幽冥之气，怒吼一声，愤然而发，轰隆一声，闭合过来的玄门硬生生我被撞开了。
“罗卜，你要做什么？这是撕裂地狱，不是玄冥的阎罗城，也不是钟馗的酆都城，难不成，你还敢挑战菩萨的权威不成？”道明有些意外，将脖子上法珠握在手中，冷声道：“你有仇，又恨，去找你的对手去，为什么来这撒野？给我闪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好啊，我还真想领教一下道明和尚的本事！”我冷声道：“不过，有言在先，我从没想过挑战菩萨的权威，我只是觉得，这门要是关上了，关住的可不单单是我，而是我和菩萨的缘分。”
“强扭的瓜不甜，强扯得缘分也不甜，罗先生，请自重！”道明说着，猛地一跺脚，两扇玄门突然疯狂地撞击了过来。
“好你个秃驴，这是下死手啊！”岳敖气得叫骂一声，抬手便把虎胆朝着道明砸了过去。他这一招，叫的虽凶，可明显收了半数的气力，为的就是照顾菩萨的颜面！
道明口中念了一声法咒，那高悬起来的卍字轮蹭的一下掉了下来，将那虎胆接了个正着。
砰地一声闷响，发光重重砸在了虎胆之上。
一道光火激荡了出来，光火耀眼，岳敖出手去接虎胆，可被这光一晃，错失了……
那对虎胆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玉光骤然降了下去。
“我的虎胆！”岳敖惊叫一声，显然，这是虎胆玉门破裂，宝玉殒命之兆。
他赶紧将虎胆握在手中，驱动经脉，将玉胆之气吊住……
“道明，你要毁我法器，我将此视为大仇，老子和你没完！”岳敖这对虎胆，乃是从阳间起就盘摸之物，格外珍惜，此刻一件玉脉虚弱，顿时心急如焚。
而道明，面无表情，眼中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之状。
“你玩过了！”
我此时再也克制不住了，起手便是一道不死冥魂，狠狠砸在了那撞过来的玄门之上。
轰隆一声，玄门直接被掀翻了过去。
阵阵煞气铺天盖地，幽蓝的气雾在我周身荡开。
道明明显有些错愕，他大概着没想到我会用这等大招。
“罗卜，你……”
“我兄弟给你留着颜面，你却自以为是，我要是让了你，还怎么做这个带头大哥？”
我说着，不管不顾，旋身再攻。
道明赶紧手一晃，将那串闪着金光的法珠打了过来。
我轻蔑一笑，以灵修之法，隔空御物，死死将这法珠悬在了半空中。
“记住了，菩萨是菩萨，你是你，我让你，看的不是你。可今天，这面子，老子不给了！”
此话落毕，我突然将灵修之力，借燧人火石打了出去。
啪啪啪！
那串法珠瞬间浴火，噼里啪啦散掉了，迸溅的到处都是……
“那是菩萨赐我之物，罗卜，你……”
就在道明痛心疾首之时，忽然间另一个身影从后面急匆匆走了出来：“不要打了，菩萨有法旨，请罗先生入撕裂地狱……”





六指诡医 第两千一百六十六章 俗家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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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闵公和尚出来了。
我朝闵公颔首一笑，转而对道明道：“同样是和尚，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如果我没记错，在阳间尚未入佛门的时候，你们还是父子呢吧。瞧瞧，和你爹学着点。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是谁啊？”
道明满脸愠怒，冷声道：“罗卜，你休要张狂，你毁了我的法珠，此为何论？”
“两字，活该！”我毫不客气道：“看你那倒霉的样子，自己吹气的时候就洋洋得意，等到吃屁的时候就恼羞成怒了？我为什么毁了你的法珠，还不是你先差点毁了我兄弟的虎胆？”
“混账话，那能一样吗？我这法珠，乃是菩萨所赐，撕裂地狱的宝物。和其珍贵？”
“他那虎胆乃是先人所传，是岳老先生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不仅珍贵，还载着满满的相思。”
“遗物又如何？俗人已逝，俗物何用！”
“呵呵，你也曾为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们生而为人，血脉乃是祖先给的标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就因为有这份敬重，才有阳间世世代代生生不息。你连这点人性德行都没有，难怪你爹站在这里，你却把他晾在一旁朝我们大呼小叫。用你们佛家的话说，你这是不合时宜，用我们俗人的话说，你奶奶个爪得的，你这是欺师灭祖。”我一阵狂喷道。
道明和尚尴尬不已，看了看闵公，小声道：“既了结了俗世，那就是皈依了佛门。在佛国，没有父与子，只有师徒和法内兄弟之称。”
我忍不住一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闵公就站在这，你管他叫声大哥我听听。”
苍颜在一旁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道明咬牙切齿，看了看闵公有些不甘心。
“怎么，还真想叫我声大哥？”闵公有些愠怒，冷声道：“站到一边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白了道明一眼，故意声音不高不低道：“不开眼的东西，白挨了顿揍，自找没趣。”
说完，我便往里走。
没想到，闵公和尚竟然也一伸手，将我拦在了法门下。
“怎么个意思？”我一愣，道：“莫非闵公也要赐教两招？”
“不敢！罗先生误会了！”闵公赶紧朝我施礼道：“菩萨既然招您进去，我怎么能横加阻拦呢？不过，入乡随俗，进门前，三位还是要按照礼仪来。”
进个门还需要礼仪？行，谁让我非要进去呢！
“没问题，三拜九叩，请闵公吩咐。”
闵公点点头，朝着门内合掌深鞠一躬。
我朝两人点点头，照做便是了。
可是，礼拜完毕，这闵公忽然般侧过身，朝着斜对角墙壁上的一尊佛像合掌道：“弟子闵公顶礼法尊师三拜。”然后便将手里的法珠握在两拇指上，弯腰便拜。
拜完之后，转过身，将法珠递给了我，一伸手，示意我们可以照做了。
苍颜和岳敖照猫画虎，合掌就要施礼。
“等一下！”我漠然一笑，转身看着闵公道：“闵公和尚，您这是把我们当傻小子对待呢。刚才这动作，乃是谒师礼，是你们佛弟子的礼法。我们三个，乃是客人，就算施礼也应该是拜佛礼，你让我们做这动作是为何意？”
闵公眨了眨眼，淡淡一笑道：“罗先生既然着急见我家尊师，那就照做便罢了，怎么还会在意这细枝末节？”
苍颜和岳敖也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我当然在意！”我朗声道：“这礼节拜下去，那我就是佛弟子了。从今以后，我罗卜的身上就有了一个标签，佛家门徒！”
“原来还有这个说道！”岳敖恼怒道：“闵公大和尚，你什么意思？我哥他堂堂五行军军主，悬壶峰掌峰，更是当今天下阳修之极限者，你让他朝你行佛弟子礼，你腋窝夹西瓜，装什么心大啊。”
“不是朝我，是朝菩萨！”闵公合掌道：“阿弥陀佛，我家尊上本来就是前辈，你等施弟子礼，似乎没什么不妥吧……”
“不妥的地方大了去了！”苍颜道：“卜哥不管是医道，还是术法，乃至人鬼妖灵四修，皆在阴阳道的范畴。而他，又是阴阳道的集大成者，这一拜下去，岂不是道拜佛？”
闵公一笑，哼声道：“诸位把这件事看的这么重吗？”
一旁的道明冷笑道：“还军主，掌峰……说到底，还是不是已经混不下去的掉毛凤凰。谁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现在的状况，阳间有路难回，冥间无路乱走，酆都、阎罗城又是别人的囊中之物，你们要人没人，要兵没兵，声望丢了，名声臭了，也就剩下这不值钱的空骨气了。让你把我尊师你们还觉得委屈，难道不觉得这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傻子都知道，这是给你一棵乘凉的大树。”
“你这张嘴，怎么跟下水道的胶皮圈是的！”岳敖道：“不单臭，还特庅的没一点松紧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用皮搋子堵起来。”
闵公皱了皱眉道：“几位，这已经是我佛最大的容忍度了。之前菩萨有法旨，任何人不得出入此门。而你们只有施了弟子礼，才能进去。因为，佛前弟子不属于外人，既然不是外人，也就不再法旨之内了。几位，拜还是不拜，请自行定夺。”
我此刻已经明白了，显然，这不是他们两个有意刁难我，应该说，这是人家早就设定好的。知道我会登门。要登门，就要纳入人家门下，他日不管你有何作为，均是佛家之果……
“说了半天，合着你们爷俩唱差二人转呢，故意耍我们呢是吧？就是不让进？好，那老子就打进去，什么时候菩萨见我们了，那咱们再说！”岳敖此刻充当了刘大进的角色，掌心运气，上前就要出手。
闵公抖了抖长眉毛道：“还请这位岳先生三思，我撕裂地狱能镇得住千魔万鬼，靠的可不单单是一声阿弥陀佛。法僧、罗汉你们能打多少？”
我拦住岳敖，看着闵公道：“这样吧，你把这个东西给菩萨送去，如果菩萨还不让我进，那我转身就走。我罗卜从此再不踏入撕裂地狱半步……”




六指诡医 第两千一百六十七章 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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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公摇头一笑道：“没用的，不过，我素来对罗先生敬重，为你跑一趟腿，我还是愿意的，说罢，什么东西？”
我朝岳敖一努嘴，岳敖径直从怀里将那黑莲被斩杀之后掉出来的小像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闵公。
闵公还有一旁好奇地道明和尚接过此物，稍微一端详，便脸上布满了黑云，。
“那请罗先生在此等候，我这就回去面见菩萨！”闵公朝我拱了拱手，端着小像进去了，而那道明却依旧留在了玄门口，像是一只忠诚的藏獒一般，死死盯着我们。
岳敖小声朝我问道：“卜爷，你觉得有用吗？你不是说，那黑莲并非菩萨所为嘛，既然如此，你送去小像他似乎也没什么怕的，怎么就会见咱们？依我看，你若是没有胜券，还不如趁着这机会，咱们三打一，把这臭嘴吧的道明拿下，直接进去算了。反正，我看这家伙就不顺眼。”
苍颜一笑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人家是护法，你若伤了他，那才是大麻烦。”
“苍颜说的对，此刻咱们静等便可！”我转过身，朝道明一笑道：“道明大师，听说这撕裂地狱虽然身在冥间，却又阳间雅趣，一会给我倒茶的时候，斟满点，我不介意的，因为刚才和你说了这些废话，早就让我口干舌燥了。”
“呵呵，喝茶？你还是等着吃闭门羹吧！”道明和尚不屑一笑道。
我们三个便靠在玄关上闭目养神，这阵子摄入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玉珠、丹元，再加上我少了一魂，经脉需要调理。索性，这等候的时间就拿来自修了。
当我将体内气力周游了两个大回环之后，闵公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师尊是不是让咱们将他们打发掉？”道明故作大声问道。
闵公看了看我，白了道明一眼道：“师尊说，你冒用尊名，对来客刻薄无礼，待会要去静思房面壁思过。”
道明一愣，喃喃道：“我……我何时冒用师尊之名了？我说的不都是师尊……”
“住口！”闵公瞪了道明一眼，朝我道：“罗先生，其实师尊一直都在闭关，刚才的那些话，还有传达的意思，都是我和道明的妄猜之言。刚才我已经正式禀明师尊了，菩萨听闻你来，让你速去见他呢！”
我一笑道：“我就说嘛，我和菩萨缘分颇深，菩萨怎么能将我拒之门外呢！”
说到这，我朝着挡在路中央的道明道：“道明大师傅，要不，你给让个路？”
道明有些慌神，也有些困惑，可还是赶紧退到了一边、闵公在前，正要走。
可我还是觉得不过瘾。进个门，刁难了我们半天，一句道歉都没有，现在就凭一句妄猜之言就想把我打发了？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搞得好像我真的来投奔大树来了是的……
“媳妇，刚才苦等了半天，是不是累了？”我朝苍颜问道：“你才从牝光出来，气虚体弱，要不，我来背你吧！”
苍颜有些诧异，不过一看我的眼神，便会心一笑，马上一脸难色道：“是啊，有些精疲力尽……卜哥，要不，咱们回去吧……贫寒之身少访客，羸弱之躯勿登堂，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那怎么办啊？”我为难道：“到了菩萨宅邸，咱们怎么能不拜见呢？再说了，若是现在走，好像是我们心胸狭隘，仇视两个大师父阻拦咱们是的。你说是吧？”
一旁的闵公听着我和苍颜的对话，表情有些微妙，一招手道：“两位贵客，不用在意，我有办法。”
老子就知道你有办法。我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大师父不必费心，此等女流之辈，就让她在这门外在候个三五时辰也无妨……”
闵公一招手，那谛听兽便从里面款款走了出来。
“谛听，这位罗先生可还记得？”闵公上前，朝那大狗耳语了几句，这一脸傲气耳朵大狗便匍匐了下来。
“苍大小姐，请吧！”闵公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可是菩萨的坐骑啊……”苍颜口上说着，可已经跨上了谛听的后脊。然后心安理得地朝我眨了眨眼。
于是，就在闵公引到下，苍颜坐着谛听兽，我和岳敖紧随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血池地狱。就连道明和尚，也只能灰溜溜跟在后门。
一行人，招摇过市，穿血池，过刀锯，走烊铜，连过了三层地狱。
这一路走来，法僧罗汉，恶鬼狂魔，个个都惊讶不已，回头率爆表百分百。
“娘的，总算是一扫晦气！”岳敖回头看了一眼道明，朝我耳语道：“卜爷，莫非菩萨真的心虚了？否则，何以连谛听兽都来听从召唤了？”
“非也，菩萨就是菩萨，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咱们哪能窥测菩萨的心思呢！”我笑了笑道。
到了撕裂地狱，闵公将我们带进了一间僻静的禅房。
这禅房和阳间的禅房产不多，只有几个蒲团，一张方桌，一套茶具。
“我听说，地藏菩萨在人间九华再塑金身的时候，有一件禅房叫涅碦斋，这莫非就是菩萨感念阳间造化，在这里仿造的一间？”我笑问道。
闵公道：“罗先生好眼力，没错，这就是撕裂地狱的涅碦斋，据我所知，这里从没接待过客人，您是，第一个……好了，我这就去请师尊……”
闵公说着，朝道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道明大师父，怎么样？我就说，菩萨会请我喝茶吧？”我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还等什么呢？来者是客，先给我们倒上吧？我不是说了，我那杯不要拘泥于礼，倒满了……”
“对不起，道明只侍奉菩萨，从不给人端茶倒水！”道明梗着脖子正色道。
“行，有骨气，不过，提醒你，一会菩萨来了，看我的茶碗空着，你还得受罚。信吗？”我笑道。
道明端坐于地，开始撸起了手串，对我的话装作根本没听见。
等了大概一刻钟，菩萨来了。
“罗卜啊，没想到，咱们还能再见！”菩萨一进来，便皱了皱眉道：“道明，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你空有悟性，无制性，不明宽人也是心律吗？为什么不给客人倒茶？该罚！”




六指诡医 第两千一百六十八章 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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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颜和岳敖听闻此言，忍不住一笑。
道明和尚朝菩萨深鞠一躬，谦卑道：“师尊教训的是，道明愚昧了！”
说完，转过身，提起那悬心壶，给我们倒上了茶。
“道明大师父，您不觉得该说点什么吗？”我面无表情说道。
“你……”道明咬了咬牙，想要发作，可余光一瞥，菩萨正看着他。
我淡笑道：“佛言，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若佛有量，即阿弥陀佛。那道明大师父这算是有量还是无量啊？”
道明和尚张了张嘴，还要开口，可是似乎又没有合适的言辞。
一旁的闵公和尚低语道：“还等什么？难不成你还不觉得羞愧？”
道明无奈，深吸一口气，朝我正色道：“罗先生，恕贫僧刚才无礼了。”
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故作刻薄道：“道明大师父此言有三错，其一，您是贫僧吗？贫字何来啊？出家人，身披亮银袈裟，手持朱红法串，脚蹬宝塔僧鞋，大腹便便若西瓜，恐怕阳间每一个方丈主持有你这气派；其二，您是刚才无礼吗？您是一直都无礼啊。佛曰，礼佛者即佛弟子，非佛弟子便是俗家菩萨。我不是佛弟子，可我刚才礼佛了，也就是你们说的俗家菩萨，你给我倒茶，高冲茶杯，茶水四溅，此乃欺客礼，您就是这么对待礼佛的俗家菩萨的？还有，恕你无礼，这个恕字主观在我，恕与不恕是我的权利，你等我答复了吗？既然没答复，那就是不恕。”
道明站住身，又看了看菩萨，最后转过身来，合掌朝着我们三个拜了三拜，这才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
“你个小萝卜头，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菩萨今天竟然一改常态，没端着那尊为菩萨的架子，也没满口的阿弥陀佛，而是朝我凡俗之语，一脸笑意。
“菩萨了解我，我这人不吃亏。”我一笑道：“我之所以得理不饶人，主要原因还是我有理。假若我是个见风使舵，见人下菜，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还言语咄咄的伪君子，你让我不饶人我也没底气啊！”
“你啊，这张嘴，就是太刻薄。道明有道明的不是，但也不至于被你描绘成一个伪君子吧！”菩萨无奈地摇摇头笑道。
“是啊，道明和尚顶天了也就是个护法和尚，他哪懂得什么落井下石见风使舵啊！”岳敖冷笑着哼道。
岳敖的潜台词已经几乎直接摆上台面了：他敢这么对待我们，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要是没话，借他几个胆子，他敢？
“看来，我这个安忍不动的菩萨也成了小人了！”菩萨一笑道：“罗卜啊，你和你的兄弟对我的怨气很大啊。”
“菩萨别见怪，你知道，我罗卜的兄弟，都没弯弯肠子，喜欢直来直去。”我一笑道：“要是岳敖冒犯到了，那我代他给您请罪了！”
说着，我做了个俯首的动作。
“你啊，还是那么护短！”菩萨端着手中的宝珠淡淡道：“放心吧，我能装得下这撕裂地狱千万恶鬼之煞，还能装不下你们的那点怨气？说说吧，今天来找我干什么来了？”
我端起茶水，嗅了嗅，一笑道：“菩萨，您是不是就没想过，我还能回来？”
菩萨一脸惊愕道：“不落恶果者有信无证，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罗卜素行善果，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如此说来，还是我妄猜了菩萨啦？”我一笑，故作正经都：“对了，菩萨，我朝你询问一个人。”
“谁？”菩萨好奇道。
“金绞蜜，哦，就是上次在昆仑上，你派去曾帮助过我那位蜜蜡小精灵啊！”我咬牙切齿道：“这个家伙，悖逆你的意思，私留人间不回来复命也就罢了，竟然还和魔族勾结在了一起。在阳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最让我惊讶的是，他还杀了上百个心地法门的和尚。心地法门不是你开宗立派的吗？这家伙杀你的信徒，对你看来实在不怎么尊重啊……”
我话音未落，就看见禅房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