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锵!”
    长剑出鞘,复杂的铭文衬托着那两道发寒的剑刃。
    “我好像识得这剑。”林叶落远看剑纹,低声道。
    柳婉清闻声抬头。“七年前,或许只有你和另一个驼背老人识得,可现在,它却是整个江湖的象征。大梁公子若没了,这江湖,或许也就没了。”
    “它叫大梁公子”林叶落有些怯惧地松开凌御风胳膊。伸手,看向柳婉清的眼里满是期待。
    “小姐想看”柳婉清并未递过。
    林叶落点头。“我好像很熟悉它,但我不记得了,你能借我看看吗”
    “这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小姐想看,还得问问它的主人。”
    林叶落看看柳婉清又看看凌御风,眼中疑惑更重。
    “他不是送你了吗”
    柳婉清继续直视凌御风。“这天下只有一把大梁公子也只有一个大梁公子,公子将它送我,这天下岂不就没了那大梁公子”
    凌御风道:“小姐多虑了,它本就只是一把剑。”
    “可剑,也得有个配得上它的主人啊。”柳婉清上前,双手握鞘,剑柄直面凌御风。
    陈炎执剑而起,陈宁缓移两步,陈默却始终微笑地看着眼前一
第五十二章 有人离去,有人留
    莫玄衣面色再沉,柳婉清也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冰蕤伸手扶住柳婉清,关心道。
    “没事!”柳婉清抽出她抱住的手,再看凌御风时,剑又递上三分。“公子乃是我江湖大梁,未来之执牛耳者,怎可坐视不理”
    对这些莫名之语,林叶落听得是满眼迷惑。“你们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凌御风摇头,始终不接那近在咫尺的大梁公子。“现在哪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事”面露微笑,是那种满足的温柔。可他肩上有伤,背上亦有伤。
    “公子这就决定了”柳婉清忍不住又颤抖起来。和前次的心惊不同,这次,是不甘和失落。“那些闻你有难就千里而来的朋友,那个和你相识最久的永远充满活力的人,公子都,再不管了”
    对三人之前所言,冰蕤并未听懂。但当柳婉清颤抖着说出此语,她懂了,懂了,就忍不住心中怒气。这哪是那值得自己小姐频频赴险之人所以她紧握双拳,怒道:“小姐又何必再对此等忘恩负义者心存幻想大梁公子狗屁的大梁公子,还不如我养的那条狗了,那条吃了饭还只摇摇尾巴的狗……”
    “冰蕤!”
    “小姐,”冰蕤不服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柳婉清不理小丫头的愤怒。看着那半露在外的大梁公子,道:“公子看到了吗,这大梁公子,不在公子手里时,都泛不起它该有的寒光了。”
    “对不起!”
    凌御风话落,长剑也滑回鞘中。柳婉清后退一步,摇头道:“不,除了这柄剑,你谁也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此刻身在何处的江烟颜公子,也没有对不起听你一言后就始终守在柏子尖上的马杰。你没有对不起再醒不过来的李平,更别说是我了。这本就是你该做的选择。失而复得,这本就是你该做的选择。”她将长剑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径朝门外走去。
    “凌御风!”冰蕤提拳欲上,终是转身扶住那有些踉跄的女子。
    莫玄衣转身,直视凌御风。
    “我知道你现在想干嘛。”凌御风笑着,笑得温暖却凄楚。忽然,他右手前伸,一把握住了莫玄衣的执剑之手。
    “噗!”
    惊愕中,鱼肠短剑成功插进了凌御风肚子,两人也只隔了个拳头的相对站着。
    “你干嘛”
    林叶落惊骇大叫,眼泪又流了下来,仿佛那剑插在自己身上一般,不,比插在自己身上还疼,心疼。
    柳婉清并未在尖叫声里转身,冰蕤看了一眼,又冷笑着径往前走。
    一把推开莫玄衣,凌御风手捂伤口地慢慢跪了下来,鲜血直流。
    林叶落哭着,手忙脚乱地跪在身边却不知该做什么。
    “没事。”凌御风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轻拍林叶落肩膀,安抚道。随即转向莫玄衣。“恭喜啊,终于如愿以偿了。”
    看着手中血迹,莫玄衣很明显的呆了有那么一会。他曾无数次想将鱼肠插进那人身体,此刻如愿,他却不知该作何想法。鱼肠滴血,那是他那唯一可称为朋友的家伙的血。似不忍再看地转身。
    “记着,你若不死,下次我会自己动手。”
    望江馆大门处,前行的柳婉清被拦了下来。冰蕤正欲动手,陈默开口道:“让他们走。”
    “谢先生!”
    三人走远
第五十三章 各处皆是走
    “别……你别哭啊小姐,那家伙不值得你哭,真的,那家伙不值得你哭。”
    蹲在柳婉清跟前,冰蕤略显手忙脚乱。
    她实不知该怎样劝解一个正在流泪的人,从小到大,在没见过柳婉清流泪的同时,她自己也没哭过。
    所以,当她以为柳婉清是因凌御风伤害而流泪是,为解心头之恨,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种种。
    “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临出望江馆,我看到玄衣公子将他的鱼肠短剑刺进了凌御风肚子。依我看啊,凌御风这次不死也得……”
    “停车!”柳婉清掀开车帘。
    “小姐可是有事”朱寿坐在车外的回头。
    柳婉清擦干脸上泪痕。“朱叔,我想回去。”
    “我们正在回去啊……”
    柳婉清打断道:“不是冰羽宫,是回杭州。朱叔,我要回杭州。”
    “可我们刚出杭州城。”车马不停。“出来前,老祖就千般叮咛万嘱咐,天下不太平,无论如何都得将小姐带回冰羽宫。”
    “朱叔既知天下不太平,我冰羽宫又怎能坐视不理”
    “小姐错了!”朱寿摇头。“不是冰羽宫坐视不理,实是冰羽宫不能再理。小姐想必也知晓了昨夜之事,楚江烟乃烟雨楼大小姐,背景不可谓不雄厚。其结果呢,不还是遭人围杀而致下落不明小姐应该清楚,冰羽宫不可能在此时足涉江湖。”
    “朱叔,您老实告诉我,冰羽宫真就能一点都不参与此事我知老祖宗是为我好,他怕我遇到危险,所以才会让您不远千里来接我。但是,朱叔,老祖宗心里真就过得去”不待朱寿答言,柳婉清又道,“过不去,朱叔,老祖宗心里过不去,所以才允我逃出家门。我知老祖宗肯定是受了某位大人物的威胁,所以才能狠下心来不管不顾。朱叔,您放心,自今天起,我便再不是冰羽宫的柳婉清。”
    “小姐!”冰蕤出言,那前行马车却停了下来。
    “小姐可想好了,没有冰羽宫,您可能寸步难行。”
    “朱叔,”柳婉清笑着,眼神清澈。“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该做的事,不是吗”
    朱寿再不阻拦,他知自家大小姐。人虽清婉,性格却是执拗得很。且这冰羽宫,好像每隔两代都会弄出些为世人所不太了解的事来。所以他只能无奈道:“出发前,老祖宗也曾给我说过,小姐若是绝计要走,便不能再留。只是小姐,您想好了吗,今天若真离开了这辆马车,可就再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冰羽宫公主了”
    “朱叔,我只想靠着自己地做些什么,当年的老祖宗,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容我再多问一句,”朱寿从那遥远的回忆里走出,道,“小姐,我若执意带您离开,您会怎么做”
    柳婉清一举手中大梁公子,朱寿就笑着跳下车来。
    “还望小姐保重,莫要再成下一个楚江烟。”
    朱寿上马直去。
    马车掉头而行,重赴杭州。
    ……
    长枪掷出,“哐当”一声,那柄砸向楚江烟的沉重铁锤顿时脱离了主人之手。长枪未滞,泛起了黑夜里的一抹银光。银光一闪而过,“噗”的一声扎进敌人胸膛。
    颜佩韦跑着,如匹脱缰的野马。在其身后,是两杆油光锃亮的铁叉。叉后是陶醉的吴两。
    ……
    为寻楚江烟,伤未痊愈,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仇谨。
    “想报仇吗”仇谨递给了他疗伤之药,面带极具诱惑的笑容。
    “想!”和仇谨笑容相比,吴两笑得就要嗜血残忍了些。
    “我在烟雨楼内说的话,你可记得”
    吴两舌舔铁叉。“烟雨楼外任何地方,但见烟雨楼的任何人,杀无赦。”
    于是,他来了,相比那些不起眼的杂鱼角色,他更喜欢这烟雨楼的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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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从前旧相识
    “走,走啊!”
    颜佩韦沉在梦中,身盖一床灰色的棉花薄被。苍白的脸色下流动着数条若隐若现的黑丝,身缠白布。
    吴建闻声而入。
    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曾两次见过这一男一女。最近一次相见,发生在七天前的柏子尖上。
    男子神情冷漠,却给人一种厚重沉稳的感觉。女子则是另一个相反面,双眼眨动间,就能看到她的古灵精怪。那是他第一次和这两个身娇体贵的公子小姐近距离交谈,那时,他们闲逛山间,全不为山上的刀兵所扰。
    再遇时,他们没了最初的从容悠闲。
    女子哭着,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横躺在地的青年男子。黑衣已裂,除背上那道长及五寸的剑伤,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共十余处。鲜血淋漓下,他自会脸色苍白,但奇怪的是,那苍白中竟又带了些朦胧的黑色。
    窜逃时,颜佩韦曾刻意放慢脚步,两根细小银针也毫不客气地钻进了他的肌肤。
    吴建进屋,见他两眼始终紧闭,又回身转出屋子。
    这两天来,颜佩韦曾多次梦语,他已找到了让其安静的办法。
    “楚小姐!”
    楚江烟转头,那张秀丽的小脸上已满是黑色线条。
    这是她第一次帮人熬药,守着那刚用石块搭建而成的小小炉灶,她片刻不敢稍离。火小了,她赶紧扇风加柴,弄得满脸黑色;火旺了,她迫不及待地抽取树枝,又弄得灰头土脸。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恼,始终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小小火炉。此刻,听得吴建声音,她方走出那熬药的小小世界。
    “又说梦话了”
    起身,将那用木板赶制而成的蒲扇交到吴建手里。
    “十三遍了,还是一样的内容。”吴建接过蒲扇,移步到楚江烟之前所在的位置。
    “记着,用小火慢熬。”
    叮嘱而毕,楚江烟也转身走到床边,将一只因练枪而结满老茧的手握在手里。
    “没事了,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看着那在她温声细语中渐渐安静下来的男子,楚江烟没来由就心头一暖。
    ……
    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八岁还是十岁
    那时年少,听楚江宇说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总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那年的南京好像要比现在更繁华热闹些,秦淮河上的楼船也要更大更漂亮些。
    幻想着夫子庙里的莲湖团糕,小楚江烟就拉扯着还健在的母亲小路一跑。她吵着闹着高兴着,跑着跳着蹦哒着,那包撒有桂花的团糕也终于落进了手里。
    忽然,有大船行至,人群一阵汹涌。
    她虽不见了一直有些娇弱的母亲,却也兴致勃勃地站在梯上去望那艘雕梁画栋且有琴瑟相伴的宝船。
    手中团糕正啃得尽兴,却自身后冲来好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欲开口责问,才发现手中未啃完的团糕已不见了踪影。再一细看,发现那些小男孩正吃得尽兴。
    “你们凭什么抢我团糕”
    小手前伸,跟着楚江宇练过两天功夫的她一把就抢过其中一个小男孩的手中团糕。再用力时,小男孩已摔倒在地,大哭不止。
    眼看将人弄哭,小楚江烟顿时心生愧疚。她想递过手中团糕以示道歉,却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
    “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打人兄弟们,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一呼而起,那刚从她手里抢来的团糕一时竟又重回到了她身上。
    “你们干嘛,明明是你们先抢的我的东西。”
    没人听她解释。他们像看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般,眼中的恨意和妒忌一样明显。然后就是代替团糕的长拳。那四五个男孩,竟要围
第五十五章 曾经少年
    “没事,没事了。”
    在那周遭皆敌的夜里,颜佩韦听到了一个自天而降的女声。声音清婉柔和,恰似这闷热长夜里的一阵凉风。
    风吹而过,吹走闷热的同时,也吹走了那不断砍向自己的刀叉斧钺。
    “走,快走!”
    睡梦中,他紧拉一双柔软无骨的手。
    “不用走了。”
    手的主人转身,他看到那带给过他无数惊讶的姑娘——楚江烟,天下烟雨楼的大小姐。
    初见时,她就说出了惊人言语。
    颜佩韦虽未表现太过,却也侧目到她直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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