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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六昧

    “好吧!”沈杨无奈摊手,面上玩闹也是逐渐收敛。

    平常时候,有些人总是一脸轻松玩笑的模样,可是当他真正认真起来时,他给你的也就会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沈杨就是这样的人,人们之所以会觉他轻佻,不过是能让他认真的事很少。纵是杭州城里身有所伤,他也不曾露出此种模样。但他不想输啊,真的不想。正因那些都是他最最要好的朋友,所以他更不想输。这非什么争勇斗狠,只是他觉,不管那是谁在说,不如他们这四字,终归是刺耳。

    沈杨凝重,杨沫也是握紧了手中短刀。口中再是如何说,那毕竟也是当下最负盛名的六个年轻人之一。他虽自大,却也没有自大到要用生命去偿付这些东西。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时,意外又起。

    那是一支不断颤鸣的羽箭。白色箭尾自杨沫沈杨两人中间穿射而过时,他们就能听到箭羽裹挟的风声。

    “咚!”

    羽箭直直射入屋中那根最粗的木柱,直到铁质剑尖钻出木柱,羽箭方才停下,但那箭上的“嗡嗡”之声,却是久久未断。

    羽箭至后,杨沫随同沈杨一块聚起的气势也是一散而尽。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沈杨知道,所以出声问:“你们事情做完了”

    “不好意思,”杨沫点头。“现在纵是无人留,我们也是得走了。”

    “堂堂墨衣无常的弟子也会怕”

    “当然怕,”杨沫无所谓道,“因你朋友,很快就要来了啊。”

    “恐是不只他吧。”沈杨一指那柱上箭羽。“不然有丁氏三兄弟的神箭掠阵,你们又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你对徐家都做了什么”最后一句,沈杨看向史小天。

    “很快你就知道了。”虽是嘴角带血,史小天却仍笑着。“京师要乱了,很快你就会看到。”

    “他会乱成什么模样”

    “那就得看徐知远到底会怒成什么模样。”

    “这种情况下,你觉自己还能安然离开”

    “为何不能”史小天再次耸肩。“我早说过,我们,可不只你眼前看到的这些。”

    史小天话落,一根白色箭羽再至,不过相较于此前那支,这支箭的力道无疑是小了不至一点半点。而其坠落位置,也是在沈杨跟前不足七寸的地方,羽箭入地也不过七寸。这是别人在向他打招呼,沈杨知道;同样的,这也是别人在向他示威,告诉他有些东西最好还是别做的好。

    一箭之后,史小天也是朝外迈步。

    “想看看我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吗”笑着对沈杨发出邀请。“何不出去一起看看”

    “自然是要的。”

    杨沫抬步后,沈杨也是抬起步来走。但是,当他真正出得屋子后,还是愣了一愣。

    马杰已经停了下来,他面前不只有双叉,还有一把沈杨曾经见过的刀,就是那刀,远远劈得苏锦程只有招架的份。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屋顶上,他还看到了三个执弓而立的人。丁氏三兄弟,不久前,便是他们在杨念如莫玄衣手下救走了史小天等人。且除他们外,沈杨又看到了四个熟人。他们各负剑一把,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站着。杭州一役后,陈家四兄弟也是出了那重重的宅门。

    长叹一气,沈杨开口道:“确实很有实力啊。但有他们在,你又何必要走”

    “我们都是不如凌御风,没有那一剑荡平五十剑的本事。”

    “古徹仇屠呢,”沈杨未接他话,而是问道,“这种场景下,他们应也该出现吧。”

    “我倒也希望他们来,”史小天开口。“可那毕竟是墨衣无常的弟弟,除他自己想,又有谁能命令得动他至于古徹,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哪还有多余精力来插手此事。”

    史小天言毕,沈杨就极无奈地摇起了头。

    “看来我是又要对不起朋友了。”

    “这事并不怪你,因这换做谁,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史小天笑得自信,谁知这自信却又激起沈杨博上一搏的想法,所以他问:“若我非要留下一人呢,你会怎么做”

    “留下”史小天再笑。“他们可都是这件事里不可或缺的人物,又怎可能轻易就让你留下”使劲拍手,在那不远处的街巷转角,又是走出数十人。

    在这些人出来后,不只沈杨,便连一直坐在阁楼上的许显纯也是站起。

    “好啊好,”双手撑在窗台上,他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真不愧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势力,真不愧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势力啊。”这埋伏在下的许多人,他锦衣卫竟是毫无所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许显纯比谁都清楚。

    沈杨放弃了,待得徐家的人赶到时,此处便是只剩沈杨马杰和那些摊成一堆的屋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从来没输过
    一片死寂的徐府之中,大家都只默默地站着。

    徐知远立在再起不来的徐卿老爷子面前,只默默着什么都不说。他虽不言不语,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心脏很疼,疼得连呼吸都困难。此时若能张口放声的大哭一场,说不定那胸口疼痛就会大大减弱。可他就是张不开口,纵有老管家相劝,他也开不了口。就好像自己不哭,地上那人就还没走一样;就好像自己哭了,地上那人就真再起不来了。

    杨念如始终站在徐知远身边,他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也只和徐知远一样的什么都没做。耳中虽未听见多少的悲痛欲绝,周遭那种悲痛的气氛却是要比声闻来得更加猛烈。

    若说深交,杨念如和徐卿老爷子实也说不上,毕竟两人相见,也不过那一次而已。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只需见过一面,便能让你终身记得。这非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而是两个男人间彼此的相见恨晚。

    杨念如始终记得徐卿老爷子那挺得笔直的腰板,也记得他在比试输了后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那是个很有趣的老头,只需看一眼,杨念如便能知他是个风趣幽默且极豁达的老头。在他许多年前将要离开徐府的那个晚上,老爷子很大方就拿出了自己私藏多年的好酒。

    “听说杨念如不仅重义且好酒”

    “酒”一听这字,杨念如就双眼放光。

    “虽不能知你重义到何等地步,但对你的好酒之名,却可立时检验检验。”

    “先说好啊,我只喝好酒。”

    “难道你所选择的义,也有好坏之分”

    杨念如笑着点头。

    “若是连那好坏都没有,那我活这世上又还有些什么意思”

    “在你看来,什么是该重的义”

    “义重如何不知道。”杨念如摇头。“但酒好坏,我却可以一眼就敲出。”

    “真的”

    “杨念如向来不会说假话。”

    “可你却会说大话。”

    “大话与否,老爷子何不亲自试试”

    徐卿果然转身取酒。酒分两坛,一坛广肚窄口,一坛腰身纤细若仕女。单从装酒之物看,好坏或已能分出。但不管是广肚窄口中的粗劣之酒还是腰身纤细的秀瓶中口感绵纯的陈年老酒,杨念如入口之后,都只说了一个好字。

    “好在何处”徐卿问。

    “好在皆出老爷子手。”杨念如回答。

    徐卿爽朗而笑。

    “我就知你认的不是酒。”

    “世间美酒千千万,纵是喜好,又哪能一一认得清楚。”

    徐卿再笑。

    “但这世间人啊,说到底也只有两种。”

    “一种是你信的,”杨念如紧接着回答。“一种是你不信的。”

    “那你就从未怕过自己信错人”

    “若连自己都不信,世间又有何人可再信”

    “说得也是。”徐卿端酒畅饮。“老头想问你一句,你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如何”

    杨念如未答,而是反问:“您觉凌御风沈杨如何”

    徐卿一竖大拇指,赞道:“均是当今难得一见的青年俊逸。可惜就是一直没机会去见。”

    若以相见论相识,则他徐卿是一辈子都不认识凌御风。不识,但却一直都相信。徐知远曾和他论过当今江湖传得最猛最烈的那些东西。当得世间大部分人都相信,他却始终不与那些江湖人同列一队之中。

    “那皆是些什么都不相信的蠢货,不,那是些除了当前利益就什么都不信的蠢货。我告诉你啊,这事我们可以不参与,但真参与时,就需和你相信的那些人站在一起,切不可随了大流。”

    徐知远想和他辩,可只说一句,徐知远便是再无话说。

    “其实我并不信凌御风,我信的,一直都是那个人称重义好酒的家伙。真的好久没和这种有趣的年轻人喝酒了,你这人啊,别的都好,可惜太过死板。若你有那家伙的七分,不,只要五分风趣,我都不至这么无聊啊。”

    听说杨念如进京城后,徐知远就想,用不了多少时候,你一直都很欣赏的那个家伙就能和你同桌饮酒了。

    徐知远寻杨念如,一是想知某些东西,再则嘛,就是想让杨念如早些进府去和老爷子喝喝酒啊谈谈天。当然,他也存着一个小小的私心,毕竟杨念如若在,老爷子的人身安全就有了保障。

    一切都迟了,从田尔耕他们插手此事后,一切就都迟了。

    这一刻的徐知远心中,除那说不清的悲痛外,还有恨,有对自己的恨,也有对田尔耕他们的恨。他恨田尔耕拦阻,但他更恨自己的迟疑。甚有那么一弹指的时间,他都想因恨而结果了自己。

    他没有,因他还有许多事没做。

    毅然转身,徐知远不曾去看那些人,而是抬脚,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少爷!”

    老管家唤他一声,徐知远不曾转头,更是没有停步。

    徐知远走,那些默立者便紧随其后。

    直至走出徐府,一行人都不言一字。在那所有人都走尽后,杨念如也是躬身,然后紧行两步的跟上了徐知远脚步。

    帝都乱了,因为一个人的死,徐家再没有退缩。

    自他徐知远迈出徐府大门后,无数身影也是四窜而出。他们都有自己该做能做的东西。自当想清“凌御风”那一行的目的后,徐知远便在做准备。他散尽了自己所能掌控的全部力量,但凡有所怀疑者,都会派人加以监视。现在一遭决定,曾做准备也都不再白费。

    血!

    今夜帝都,注定会在血气弥漫中沉睡。

    徐家人众四处而杀,整个帝都也是不曾有人出面拦阻。

    杨念如几次三番的想说,却也终是没开口。可当他们紧赶慢赶地赶到一片破败的西直门前时,所见只剩屋顶闲坐的沈杨及马杰。

    “杨贱!”

    沈杨远远就看到了杨念如那张熟悉的脸,看到之后,他也大声叫了起来,人未起身。

    “沈抓鼠”

    听得声音后,杨念如便是紧赶几步,再一纵身,人就到了屋顶之上。可他方自站稳,沈杨却是整个扑了上来,一副要和杨念如决出生死分出胜负的模样。

    “你又忘吃药了”

    杨念如举锏相抗,沈杨继续紧逼而上。

    “不是忘吃药,而是被人下了药。”

    双爪连连抓出,且他每一爪,都向着杨念如的各处要害,毫不留情。

    “下了什么药,非得这么来对我”

    四处腾挪闪避,只过这么一小会,他们便是走遍了三间屋子的屋顶。

    此一句后,沈杨便是停了下来,一脸不忿道:“有人说我比不过你,你说这,是不是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大笑话”

    “这是笑话”沈杨不追,杨念如也停了下来,可他所说话语,差点让沈杨忍不住又扑了上来。“可这一直都是事实啊。你把事实当笑话,这可不怎么可取。”

    “那你说说,你都有那些东西胜过我”

    杨念如伸手指着自己的脸。

    “看它的话,是不是会觉顺眼得多”

    沈杨摆手。“这种东西,还是寻个女人来辨的好。当然,那可都不是些你曾勾勾搭搭的女人。”

    “此话可不能乱说。”杨念如眼光一瞥,示意沈杨噤声。可那尚站街上的周采薇却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看到他所表现出的表情,沈杨忍不住又生起了八卦之心。快步走近,用肩推推他肩膀,促狭道:“江湖所传是真的”

    “什么真的”杨念如不解地转头。

    “为了你这好情郎,周女侠甚连自家师门都不要了”

    杨念如赶紧将沈杨挡在身后,着急中,嘴角却是翘起。

    “瞎传,纯属瞎传。这种事情你也信”

    “当然!”沈杨深以为然地点头。“虽说咱俩关系不如何,却也好歹是相识一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再被别人骗吧。话说这位周姑娘,相比你之前的那位周姑娘又如何”

    “什么周姑娘”杨念如先是不解,紧跟着整个人就愣了起来。片刻后,便又打着哈哈道,“少在这里污蔑我,哪有什么周姑娘”

    “你莫不是忘了什么”沈杨继续一脸促狭地看杨念如。

    “忘了什么”杨念如继续装傻。

    “我和钱小二,可是相交不错哦。或者,我也可以再向你重复重复那些年的年少轻狂。”

    “瞎说八道,纯属瞎说八道。”杨念如很是不客气的指责起来。“你啊你,怎就永远都是这副模样呢”

    “什么模样”沈杨打断他地问。

    “信口胡说的毛病,可是真该改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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