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郎:“还是因为季浩的事?”
满宝把头扭到一边去,道:“总之就是很有关系,等很久很久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周二郎:“为什么要很久很久以后?”
白二郎:“你们倒是回答我一下呀。”
满宝:“我打算写一个自传,将我的一生都写下来,等我死了,你们就知道了。”
白善嘲笑道:“你才十二岁呢就想着写自传了,羞也不羞?”
自传是谁都可以随便写的吗?
不对呀,白善问,“你让谁帮你写?”
“都说了是自传了,当然是自己写了。”
白二郎都忍不住说了句,“从来留传都是史家留,你,你竟然要自己写,羞也不羞?”
从小没少看百科馆内各种人物自传的满宝理所当然的道:“不羞,别人能写自传,我为什么不能写?”
白善一脸惊诧的问,“你见过谁给自己写过传书?不都是以文、以诗明志而已吗?”
满宝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她把书看混了。
她挠了挠脑袋道:“好吧,是我记差了,那我开个先河。”
白二郎:“先生不会高兴你开这样的先河的。”
白善却想了想问:“你自己写自传,岂不是想怎么夸自己就怎么夸自己?”
满宝迟疑道:“夸肯定是要夸的,但也要公正一些,比如我一些不好的思想也要写下来吧,这样后人才能知道我怎么想。”
白二郎:“后人为什么要知道你怎么想,你又不出名?”
白善却问,“写了不好的,不怕后人骂你吗?”
“不怕,天下无完人,我要是把自己塑造得太好反而显得虚伪了,”满宝道:“而且那会儿我也死了,他们骂我我也听不到。”
白善就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书房,见没把先生惊动出来,就凑到满宝身边小声的问,“你打算怎么写自传?”
“我有一个本子,记下了很多很多的事,不敢说一日一记,但平均下来应该有三日一记,等我年老了,我就把这些记事整理出来,自然就成了自传了。”
白善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打算晚上他可以试一试。
白善:“可这么私密的本子,若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一旁沉思的白二郎连忙点头,问道:“是啊,是啊,里头好的坏的记了我们不少的秘密呢。”
满宝就挠了挠脑袋道:“反正我藏的东西不会被人找到的,你们的话……要不你们试着自己发明一种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字?一些很重要,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就让那种字记着。”
白二郎横了她一眼道:“圣人仓颉耗尽一生才造了字,你们竟然也想自己造字?羞也不羞?”
白善却已经有了主意,和满宝一起摇头道:“不羞,不羞。”
白善道:“我们当然没法跟仓颉相比,但次一些也是可以的,我们可以把一些字删减了用,或是组合着用?”
满宝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
俩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决定找时间一起讨论讨论。
这个话题周四郎就跟不上了,他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听,等他们讨论完了便问,“所以我们真要把花卖给益州王府?”
满宝点头。
白善也不在意的挥手道:“卖吧,卖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只要买就卖,赚他们的钱总比赚别人的钱更爽,对了,你买这花用了多少钱?”
满宝道:“很便宜。”
白善:“那就卖贵一点儿,周四哥,明天一大早你便端着花去益州王府的侧门外等着,一般来说,那会儿府中的采买会出门采购东西,益州王妃既然喜欢牡丹花,下人肯定会投其所好的。”
第839章 强买
晚上,大家洗漱完,白善和满宝不由自主的跑到书房里找了一本《说文解字》来琢磨,白二郎也悄悄的跑来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白善和白二郎都觉得写出一种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文字很威风,满宝也这么觉得,所以哪怕她不用担心别人偷看她的记事本,她也跑来一起研究了。
白二郎一边和他们琢磨怎么把一个字变成只有他们能看懂的字,一边问他们,“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和益州王府结仇呢。”
白善道:“反正就是结仇了,你以后离他们家远一点儿。”
白二郎无语的道:“说的好像我想离他们家近一点儿就能近一点儿似的,我家无权无势,跟王府可八竿子打不着。”
白善和满宝一想也是,不再操心他。
三人翻着《说文解字》老半天也没能想出三人都觉得好的法子,于是决定回屋去睡觉……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满宝躲到了系统里去上课,顺便看一下新收入的积分,她数了数,发现还有三种植物没词条,而上一次进山,她前后获得了一千二百三十八点积分,科科只抽成百分之五。
满宝叹气,“太少了,你为什么不抽成多一点儿呢?我是不介意你一次抽五成的。”
科科不理她,它第一次从她这里抽了积分的时候,是谁坐在凳子上伤心的半天才缓过神来?它觉得宿主什么都好,就是没耐心,除了读书学本事外,其他的事都想一蹴而就,做不到慢慢来。
满宝的确不乐意慢慢来,所以一大早起床便催着周四郎把花端出去卖。
周四郎一想到他要把花卖给仇人,而那仇人还是一个王爷,他就忍不住心虚气短,磨磨蹭蹭的不乐意走。
周立君见了,忍不住撸了袖子出门,“我来。”
满宝就冲周立君竖起拇指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幺妹和侄女都去了,周四郎当然不能不跟着,他只能唉声叹气的跟上。
满宝一边走一边对他道:“四哥,你心虚啥,你要想一想,他是我们的仇人耶,把中看不中用的花卖给他们,赚了钱我们可以买好吃的,买铺子,买各种的东西把日子过后,等以后仇人知道了,他会不会被气死?”
周四郎道:“他会不会被气死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会被他一气之下弄死。”
周立君就对满宝道:“小姑,四叔胆子太小了,以后这种事还是找六叔吧。”
满宝这才想起周六郎来,问道:“我好几日都没看见六哥了,他现在都不回家住了吗?”
“住啥呀,他现在忙得不行,”周四郎突然想起来,“对了满宝,过几日我和立君要回家去农忙,你一个在这儿可得小心点儿,没事别去招惹仇人,有事就去找老六,知道吗?”
“知道了四哥,你就放心吧。”
周四郎一点儿也不放心,因为他突然发现,满宝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而是特别特别的大。
到了益州王府的侧门,周四郎想离远一些的把怀里抱着的花盆放下,满宝却不,她愣是站在了王府的侧门对面,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那里看。
在侧门外看门加巡逻的王府家丁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没走,便又盯了他们一眼,就连周立君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满宝愣是直愣愣的看着人家。
家丁忍不住又看了眼满宝,然后才看向周四郎怀里抱着的花盆。
他想了想,和旁边的家丁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推门进去。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带着人走到满宝他们身边,低头看了眼他们怀里的牡丹,问道:“几位停留在我们王府外面是为了……”
周四郎连忙走了一步挡在满宝和周立君身前,赔笑道:“这位管事好,我们是听闻王妃爱牡丹,所以手里有了好看的牡丹,就想拿来卖给王妃,也不知道王妃喜欢不喜欢。”
管事皱眉,“卖?”
“是呀,”周四郎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第一句话说出去后,后面的话反而好说了,他躬身笑着介绍,“我们这盆白牡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培育出来的,全益州城里只有一盆,高贵纯洁,最配王妃。”
话是说得很好听,但管事面上并不见一丝笑意,他又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牡丹,面无表情的问,“是卖,不是献?”
“啊?”周四郎愣住,不解的回头看满宝。
满宝轻咳一声,从周四郎身后出来道:“大人,我们家就是升斗小民,哪有资格献东西给王妃娘娘?也就敢把东西卖给大人们这样的人物,再由大人们去送。”
他们又没事儿求王妃,献什么献?
献花给王妃,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人精一样的管事自然也听出了满宝的意思,他惊讶的看了一眼出头的满宝,见她一身朴素的棉布衣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盯着白牡丹看。
他沉思了一下,半响后点头,“行吧,你把花给我吧。”
说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丢给满宝,挥手就要人去接她手中的花。
满宝惊了一下,连忙伸手按住花盆,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这位大人,这盆花在花市上开价八百两,今日我们与大人投缘,就取个吉利数字,大人给个六百两好了。”
管事没想到满宝竟敢跟他开价,一下气乐了,笑道:“六百两?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满宝便将钱袋子还给他,笑道:“那看来大人和这盆花没有缘分。”
管事抛了抛手中的钱袋子,冷笑道:“有没有缘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罢微微一点头,跟在他后面的家丁便上前围住三人。
周四郎将满宝和周立君护在身后,差点把手里的花盆给甩飞出去,但想到它有可能价值六百两,又有些舍不得,他双腿有点儿打颤,他就知道,就不应该来。
什么赚仇人的钱,能杀人不眨眼的仇人的钱是好挣的吗?
第八百二十九章 跟你有缘
满宝自来益州城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强买强卖的不友好之事,一时都惊呆了。
但她惊呆也只是那么一瞬的时间,眼见着他们要动手硬抢,满宝便伸手快速的从管事的手上抢过他正抛着的钱袋子,一脸严肃的道“大人说得对,看来这盆花跟你很有缘。”
周四郎和周立君一脸惊呆的看着满宝,就是王府的家丁也惊呆了。
管事也愣了一下,然后就反应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满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娘子前途远大呀。”
满宝脸上扬着笑脸,“怎么也不及大人。”
管事便哼了一声,挥了一下手,一个家丁便上前从周四郎怀里抢过花盆,转身便走。
侧门“啪”的一下在他们面前关上,周四郎从满宝手里接过钱袋子,倒出来一把散碎的银子,数了数,统共不过十六两左右,便忍不住泪目,“六百两,六百两的东西卖了十六两。”
满宝看了一眼四哥,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府的侧门,目光越发冷冽。
她转身道“四哥,我们走。”
周四郎把钱装好,往怀里一塞,虽然才有十六两,但也是钱不是?
周四郎忧愁的问道“满宝,你买的时候到底是多少钱?咱是不是亏本了?”
“没亏。”
周四郎一点儿也不信,独自忧愁的垂泪,半响后才道“算了,你缺钱不?四哥给你一点儿?我过不多久就要回家去了,到时候我问爹要一点儿钱寄来给你?对了,爹手里还拿着你的钱呢,你知道吗?”
周立君也伤心,毕竟那么一盆贵重的花就这么被抢走了,她虽然也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时候跟益州王府结仇的,但这会儿看他们的做派,她便心中暗道难怪他们家都会跟益州王府结仇,他们家的人实在是都太坏了。
但她很快就缓了过来,一缓过来就发现他们走的路不太对,“小姑,这不是去药铺的路呀。”
满宝道“我今天不去药铺了,四哥,一会儿你回家了记得帮我去找纪大夫说一声,本来今天他要带我出诊的,结果……唉~~”
周四郎也反应过来了,左右看了看问,“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你今天不去药铺了也好,受了一肚子的气,万一你带着气去看病给人看错了怎么办?”
满宝……她是这样的大夫吗?
很快,周四郎就知道满宝这是要去哪儿了,因为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房子——县衙!
周四郎忍不住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道“满宝,你别告诉四哥你要去告益州王府强买呀,你,你这不是给唐县令找麻烦吗?”
满宝回头看向周四郎,道“四哥,我不傻,不会去告益州王府的,也不会告那个管事,而且我今儿也不是去找唐县令,我是去找唐夫人,你们把我送到这儿就行了,回家去吧,记得帮我请假呀。”、
周四郎好奇的问,“你找唐夫人干什么?”
满宝露出一嘴牙齿,“套交情。”
周四郎抖了抖道“满宝,你别这么笑,四哥有点儿害怕。”
满宝转身便走,走到一半又倒退回来,歪头看向一旁的点心铺子。
周四郎还没想明白她要干什么,满宝已经进去,然后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碎银子买了两盒在周四郎看来很贵很贵的点心,然后提着往县衙走去。
周四郎这会儿相信了,满宝的确不是来告状的,也的确是来找唐夫人的。
叔侄两个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