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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没有,只是一时突发奇想,想快刀斩乱麻,得个结果。”

    收止住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我转而问到他“前日你在长春楼曾对我说,曾有人给你跳过那折腰曲,那个人是我”

    “怨我当时认错了人只怪我当时还不够细心,明明已经能确定的事,但却在关键时候做了错误的判断。”

    “不是不够细心,你自己也说了,你记忆中仍保持惊艳的人,是过往的李淳元,而不是现在的我。且不论过去如何,但有一点无法否认,人都是会变的,不会永远是别人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可人再怎么变,你还是李淳元,我还是慕容曜;我们之间,只是因为一场生离死别而变得陌生,没有机会去了解对方在这段分别时光中,是如何成长的。”

    双手捂着脸,慕容曜狠狠地搓了几把,洗去了心污,和当头月般露出了郎朗笑意。

    他亦和我一般,对着那轮不满的月亮,回忆到“都说回忆是没有力量的,可若没有从前那些刻骨铭心,我也不会撑到今时今日。记得当年刚收到文帝放行的旨意,正赶上你和严春子大师共谱出《折腰曲》;你兴冲冲地来质子府找我,分享你这半年的心血成果,可呆头呆脑的我却选择那时向你公布我返回北燕的消息。本是一桩美谈,却无形变成了个悲剧;为了这事,你躲在太傅府好几天不肯见我一面,真怕我肠子都悔青了。”

    “想必最后我还是见了你的。既然你记得那般清楚,不妨同我说说里面的曲折,看我能信几分。”

    这个故事似有魔力,我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地同他深究起来。

    “我要回北燕争夺皇位,你来找我,明为送行实则断念。仍记得那晚,也是像今天般夜静风宁,云淡月明,我约你在梨花亭见面,本想借机一展心迹,可一见到闷闷不乐,满口责怪的你,我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你后来气消了对我说,你用折腰曲编了一出舞,要跳给我看,就当做赠别的礼物。我用你送我的玉箫,吹奏着那曲练习了不下百遍的折腰曲,为你助舞;虽是满含相思意的曲子,虽是眷眷挽留的舞蹈,可我知道,这一曲一舞过后,我们将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一瞬间,脑子中似有万道天雷落下,将我人劈得神魂摇摆!

    “你,你说,当时是你为我吹奏的折腰曲”

    “如果你想听一听,我也不介意在你面前再献丑一回。”

    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了句,慕容曜继续说到“忽然觉得,这首《折腰曲》就是你我间的定情曲。当年在会阳,你借林思安之手向容舒玄献折腰曲试探,不想阴差阳错间,竟因此事促成了我们间的一段好姻缘。”

    轰的一声,脑子里有什么炸开般,我人顿时跟垮了的泥塑般,神魂尽失地软坐在地上。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心中无数反问朝自己发难,然浑浑噩噩间,却丝毫得不出一个答案来。

    “淳元,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俨然是把慕容曜给吓住了,急上前圈抱住我,嘴里如开了泄洪闸似的问个不停。

    “我不该来,不该来的!”

    “什么不该来你说清楚点,别自己憋着让我一个人瞎琢磨,你说话啊!”

    “你走开!”

    当时真的是疯魔附体,全无理智可言的我,一把狠推开慕容曜。

    狼狈撞在栏杆上,慕容曜一边撑起身,一边紧盯着我的反应,片刻,他惊慌中也有了做疑色。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从前关于折腰曲的事”

    “没,没有!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不是你,也不会是你!!”

    矢口否认虽坚决,让撺掇起慕容曜的疑心,就是那么容易打消的事情。

    “你不肯说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年多,忽然来太邺找我,其实根本不是奉了谁的命令来刺杀我,是为了印证你心中那个牵挂不下,却又总记不起的人是不是我,对不对!对不对!!”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别说了,你别说了!!!”

    拼命地捂着耳朵,不听,不理,然此时我的心却无处躲藏,似被一群恶狼追咬着。

    “我必须说,我必须争,你不可以对我如此不公平!!”

    发难似的朝我扑来,他强行将我捂着双耳的手拽下来,一把狠地把我抱进怀中。

    他厉声铿锵地说到“宋家,根本不是我们间的阻碍!当初是你要我好好活着,给我虎符同宋衍争天下,我听你的;是你要我忍,不要一而再再三去上京犯险,好好在衢州等你回来,我听你的;是你要我照顾好晋儿,不要把我和容舒玄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我也听你的;只要是你顾忌的,你为难的,你不愿的,我都听你的,哪怕是现在你叫我舍下满身荣华,放弃继续与宋家争夺北燕天下,我也二话不说随你走!但唯独,唯独一点不行,你不能不承认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慕容曜!!绝对不行!”

    “没可能的!”

    我死命地挣扎他怀里,拼命地吼到“我不想做李淳元,我更不想梦里那个日思夜想牵挂着的人是什么北燕的皇帝,什么肩负江山社稷的靖德帝,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怒极力如海,我猛推开慕容曜的桎梏,爬起身,落荒而逃。

    。




第五百二十二章 以暴制暴
    心如汪洋中的孤岛,没有半分可期的依靠,也不知是非的风忽然从哪个方向突然吹来。

    “跟我走。”

    人还脑昏昏思沉沉地趴在书案上,忽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箍在我手腕子上,瞬间将我人从座椅上拽了起来。

    惊散神聚,我眼中出现的却是个一脸冷板的不速客。

    荣贞世子,盛玉童。

    被他强拉着行了几步,忽生了后怕的我,立马闹倔地把脚步收刹住,试图挣脱。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客气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你这脑袋不是空了,没了记忆行,我给你装点记忆填补填补。”

    “疯子!”

    拼命地挣扎着,让我那点力气对荣贞世子而言,俨然是猫儿挠痒不痛不痒的。

    “慕容曜,慕容曜你管不管的,慕容曜!!”

    “少乱嚷嚷了!你喊破喉咙也没用,此时阿曜根本不在天照殿。”

    “你,你这是先斩后奏,背着他处置我不成手段够脏的!”

    惊极间,我能想到的也就能是这些,骂骂咧咧地喝斥着荣贞世子,试图让他有所收敛。

    我当时也低估了他的脾气,见我没收止闹劲的意思,抬起手钻子,狠一记在我脑门赏了个爆栗子。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混蛋东西!!松开!!”

    “混蛋跟你说事,老实点!”

    扬起手,一股作势毫无怜香惜玉,荣贞世子虎着脸威胁上我“今儿个说什么,我都得替治一治这不长记性的毛病,阿曜他舍不得下重手,我可舍得。走!”

    话毕,荣贞世子就强拉着我出了天照殿。

    一路我俩吵吵嚷嚷,掐架不断,奇怪地是,竟无人一人敢管。

    把我强塞进马车,荣贞世子也跟着进来,将出口挡住;我冲一次,他推我一次,反复十几次后,我折腾得筋疲力尽,他阻拦地满头大汗。

    被推摔在地的我吃力地爬起身,可此时马车已经动起来,我心头那股憋火越发烧得旺。

    “我今天是得罪了哪方神仙,竟派你这蛮不讲理的来折磨我!慕容曜自己也说了,这是我和他间的恩怨,你横插什么多事的手”

    “我生得贱,喜欢多管闲事行了吧!坐好了,别叽叽歪歪地吵个不停;若真把惹毛了我,信不信我用泥封了你的八哥嘴,狠揍你一顿你这德性也就那傻小子受得了,把你当个宝!”

    说着,荣贞世子朝我亮出榔头大的拳头,摆出了副说得出做得到的威慑状,然后人气鼓鼓地坐在了马车前端软垫上。

    见我识相地收敛了声,荣贞世子拳头一松,转而抄着手背把自己额头上的大汗抹了抹,又不停扯着衣领子纳凉散闷。

    他冷嘲热讽上“都说人吃一堑长一智,你出去晃荡了一圈回来,本事没见长进多少,从前的坏毛病倒是养刁钻不少。臭丫头我告诉你,祸害别人前先多多审视下自己,看看自己的立场站得住理不!”

    “立场嗬。”

    吵架拌嘴的缺德,就在于为争一时长短,专抓别人短戳。

    我反讽到“我即使是来祸害慕容曜的,那也是光明正大地冲着他来的,不像有些人,满口什么兄弟情义说得热乎,其实心里藏得都是些龌龊不堪的东西。你不就是觉得我出现的不是时候,噢不,你根本不希望我回来找慕容曜,最好消失得彻彻底底,这样,你就如愿以偿地陪在他身边,一偿自己不敢为人道的爱慕。”

    “真够毒嘴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条疯狗,见人就咬。”

    我立马火冒三丈高“你骂谁呢自己做着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还不许别人说了!盛玉童,做人可不能这般双标,只许自己高兴,不许别人快活!”

    “你爱跟谁去嚼舌根,就尽管去,嘴巴长在你身上,我可没那本事堵!我嘴上不表露,但不代表心不坦诚,喜欢就是喜欢,而我这人从来不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若哪天阿曜那小子真被你怂恿动了,跑来问我真假,我保证,我的回答是让所以人都尴尬的。”

    话如力透纸背,我当场落了个窘,应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老话。

    他哼哼一笑,又道“澹台无垢那小子,可真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为了昔日旧怨,竟然连这些不入流的歪心思都用起来了。可惜啊,你们算来算去,还是把我盛玉童算得太好欺负,我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澹台无垢!”

    斗嘴斗出个意外,惊心间,我反应不觉地便过了头些。

    “他没告诉过你也难怪,你被天欲宫雕琢得再精致,也终究不过是澹台无垢对北燕发起报复的一颗棋子而已。想知道你家公子的来历吗”

    蔑蔑一笑,太好奇的我根本提不起拂逆的劲儿来,只能乖乖本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一声不吭地竖直了耳朵。

    “自你失踪后的这段期间,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碰面了吧两个月前在甘霖郡,那小子故意用你来试探我,我就多了个心眼,暗中派人摸了摸澹台无垢这些在西疆的底;他藏着这滩水可不浅啊。”

    审视我的反应多时,荣贞世子收止了面上蔑笑,口吻严肃地说到

    “现下天欲宫宫主,江湖中人人敬畏的‘解忧郎’,其真实来历,乃我北燕文博侯澹台明忠大人的独子;其胞姐你应该有所耳闻,她就是阿曜已故的原配发妻庄惠皇后,澹台静慧。澹台无垢因出生时瞳带异象,被澹台氏视为不详,自幼放逐青山圈禁;后来因占天阁钦天监林紫绪一句占卜星言而牵连,成了祸国乱世的灾星妖孽,澹台家为表忠心间,不得已对澹台无垢痛下杀手。后因我的缘故,澹台无垢被家师玉散真人所救,他辗转流落在西疆多年,想不到竟摇身一变成了天欲宫的主人。而他与北燕的积怨,由此结下。”

    经过荣贞世子补充,公子的过往,与当初他同我讲述的完全吻合!

    而此时,荣贞世子又有些懊悔不已地说到“看来当年林紫绪的星言,先皇的顾忌,并不是目无道理的;谁能想到,他竟是现下风头正盛,并手握实权的后周大宰相!他不负当初那句星言所定间,而我年幼时的一时心软,倒为北燕埋下了无穷祸根!”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出奇制心
    五根手指,依次有序地点在膝盖间,反复如此,交织着荣贞世子此时心中的猜想。

    “天欲宫在北燕和大历各地,遍布耳目,我猜想,澹台无垢早在你出逃上京时,甚至更早,就盘算着把你收入麾下,打磨成一颗对付北燕的绝佳棋子。你在湛江出事后,应该是那小子出了奇招将你从阎王爷手中夺过来,并一直悉心培养在西疆千名山,对不对”

    “对不对,你根本不需要问我什么,世子心中不是早有断论此时向我发难,不就是为了抱着一探我真实心境而设的话套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你也说了,我只是天欲宫对付北燕的一颗而已;一颗打磨的上好棋子,是不会有多余心思的。”

    有人能慧眼拨迷雾,识得真山之巍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故作小人驳他明智呢

    我本不重要,也从来没想过把自己放到这攸关天下走向的位置上,根本不想。

    “可惜啊,李淳元就是李淳元,不管她的记忆丢没丢,她依旧是一个叫人无法随意掌控拿捏的棋子。”

    “我没听错吧,荣贞世子,刚才你还对我诸多不满,嫌这嫌那的不好,此时怎么突然一改前态,夸奖起我人来”

    “人有缺点,自然也有优点,优缺并存,不是才应了‘人无完人’我对你的脾气是有不满之处,但一码归一码,我相信我认识的李淳元,并不是毫无主见的。”

    月眉微微一扬,碰上他那副信心十足的表情,我开始静心应对起这场生出趣味的谈话。

    “世子似乎从我身上挖掘出什么高见愿闻其详。”

    “错。”

    他抬手一否决,把眉眼间的笑酿得不张扬,不狂傲,恰如其分的应景。

    “答案一直握在你手,而我不过是个关心局势走向的旁观者,所以我根本没有什么高见,而是一肚子疑惑下衍生的不准猜测。”

    “不准到什么程度”

    他道“我把不准,被天欲宫抹去一干过去的李淳元,究竟对北燕当下局势,对阿曜本人会不会构成威胁。”

    左右摇摇头,松了松颈脖间的僵硬,荣贞世子继续把未尽的话续上

    “群英宴上,你有足够的机会取阿曜性命,而偏偏在那一锤定音的关键,你却把刀尖变成了刀柄,刺在了阿曜的要害;从这一点上判断,你还没有被天欲宫洗脑到绝心冷情的地步;但同样,你以李淳元身份再次闯入阿曜的生活,他是一如既往地对你敞开心扉,不设半点防备。若你真想杀他,毁了他,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错了,我并不是以李淳元的身份闯入这个乱局中。”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替阿曜防着你。”

    言间,荣贞世子眼中有了精睿之色。

    他道“你若真恢复成往昔的李淳元,那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瞎操心;因为真真正正的李淳元,是肯心甘情愿替阿曜挡下那一支夺命箭的傻子,她现在仍丢失在湛江之中。你人回来了,可心却没有真正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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