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姐姐没有没兴趣,婵儿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这事儿于我家公子,他可不见得没有这份兴趣。”
“我只当夏蝉姑娘同我说笑,笑过了,就忘了;但当真,万万不能。”
所谓的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在,何况已经被旁人有所察觉,那看来得好好检讨检讨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做过界了。
然夏蝉当下的反应,似乎还有所期待。
片刻后,她问“以姐姐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知道瑾瑜公子的真实身份了吧”
“刚知道不久。”
“你不意外”
我满面错愕浮现“意外什么意外自己捡了个宝喜欢分很多种,别人如何衡量我不清楚,但要说因身份、地位、权势而强行生出男女情愫的喜欢来,那这样的见异思迁才显得人俗气。”
“妙,妙,妙,姐姐果然是个妙人儿!”
三字妙,欢欣鼓舞的夏蝉言字间,亦三响巴掌已示钦佩。
“公子中意你,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周暮雪她已经输了。人啊,不能因为身份差距,而在对方面前活得不像个人。”
我头皮一麻,并不想去深究理解夏蝉的话,忙劝止上“你这个小丫头真是看戏不嫌事儿大。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一点,我对你家公子没半点意思,更不想因此卷入是非之中。”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公子他愿意在姐姐身上折腾时间,谁管得了”
“那就真谢谢你现下的提醒了,我还真得慎重考虑考虑,如何和你家公子保持距离,以免让误会继续扩大。”
“嗳,姐姐可别说的那般绝对,将来事,谁人知”
“无聊!”
满心岔气,我甩出自己的态度欲闪人,不想夏蝉这丫头把我黏得更紧。
“姐姐别生气嘛,我没有分毫坏心眼的同你讨论此事,若您觉得不妥,大可一笑置之。我给姐姐一个忠告,即便不喜欢,那也别轻易舍弃公子这张护身符,对您在天欲宫生存只有利而无害的。”
“那和骗有什么分别”
“姐姐脑筋这会儿怎么不好使了,您想想,昨日不是还骗过王岩,不让他起轻生之念骗也要分善意和恶意,何况你和公子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老是想着用真相去解决问题,其后果和王岩这事没什么两样。”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这话,不是逼着我和周暮雪作对”
“不是我逼着姐姐您,是局势摆明了。”
夏蝉轻笑如银铃响,待我心绪稍加平复后,她才继续说到“眼下周暮雪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把姐姐您视为了眼中钉;今天的事,绝非偶然,你即便不去招惹她,她也会主动来招惹你的。若没了我家公子的庇护,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运气避过周暮雪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
顿时,夏蝉的忠告令我陷入哑然之中。
立于是非之中,要想独善其身,似乎难于登天。
久久后,我叹息道“早知道,刚就该和周暮雪结结实实地吵一架,或许自己的处境也不至于你说得这般被动。”
“姐姐您可别干蠢事,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说着,夏蝉松开我的胳膊,朝我福身一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姐姐不必太过杞人忧天。小妹的经验之谈忍字头上一把刀,有些事可以视而不见,但绝不能触碰底线,不是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甘霖寻宝
两日后,云州甘霖郡。
验过文牒,我们一行人的马车便进入了集镇;布局如棋盘的街道上,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不热闹。
我张望着窗帘外的热闹,不住地感叹着“倒是瞧不出来,这小小的一个郡镇,居然能吸引如此之多的人在此聚集!也不像是做买卖的商客,颇有点稀奇了。”
“自然是和我们一样,来寻宝的。”
闭目养神的瑾瑜公子淡淡一答,我再瞧了瞧川流不息的人群,更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究竟是什么宝物,值得如此多人心痒痒”
“没见公子舟车劳顿,正困乏着属你话最多。”
坐如盘松的周暮雪,似乎觉得我太过于聒噪,立马出声喝止上我的探问。
我愣了愣,并不想同周暮雪起冲突间,又将自己的目光抛回了人来客往的大街上,瞎琢磨起这份热闹的来由。
正张望地出神间,忽然身旁靠来一个人,帮我将布帘撩住,并说到“你不是很喜欢凑热闹吗甘霖郡应该有你的兴趣所在。”
闻声间猛回头,发现自己和瑾瑜公子的距离,就那么几张纸的隔着,鼻是鼻,眉是眉的凑在一处,好生尴尬;想退,然贴着马车厢的我却无路可退,只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周暮雪压着涩调,忽然强行拆解上“瑾瑜,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是先让我们的人进郡探查番,还是先去东俊山。”
瑾瑜公子倒是一抹若无其事的样子,唇间淡笑微漾开,有条不紊的回答到“不急。阿雪,吩咐马夫就近找处茶楼歇歇脚,解解旅途之乏。”
“茶楼!”
听着瑾瑜公子一言倒是说得自在,周暮雪不由地反问起来,我也挺纳闷的,既然要来甘霖郡寻宝,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心情顾得上喝茶
瑾瑜似有灵犀般察觉到我俩作疑的反应,不徐不疾地为道出个中缘由来。
“像市井这样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精髓就在于这茶楼之中。什么样的辛秘、佚事、趣闻都在这里口口相传着;阿雪,这么好一个探听消息的地方,我们有理由错过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瑾瑜公子的见解还真是精辟老道!
“活动活动筋骨,人都快坐散架了。君惜,不如你陪我走走吧。”
“我”
脑子里正一惊一乍的,此时瑾瑜公子又当着周暮雪的面给我出了个难题;一时间觉得这小小的马车厢内气氛太过压抑,我忙点点头,大气都不敢乱喘一声。
谁也没有留心到这穿梭往来的大街上,何时间多出了一男两女,闲逸地游走在其中。丰迥俊秀的姿态间,不由地引得路人侧眼惊赞。
没闲逛多久,我、瑾瑜公子、周暮雪便踏进了一间热闹非凡的茶楼。
放眼望去,楼上楼下都围满了茶客,大家似乎都不分彼此,在一堂中尽兴畅言着。
一壶清香四溢的香茗,一碟五香味俱全的炒豆子,一段精彩纷呈的说书,为这家茶楼招揽来许多走南闯北的客商驻步。
找了一隅偏角,我们三和两闲适的客商拼了个桌,便落座下来。点了一壶上好的普洱,还不等他们自己开口,拼桌的客商便急不可耐地和我们搭上话来。
“小哥气宇不凡,贵胄之相好生让人艳羡!敢问打何处宝地来”
“大哥谬赞了。在下白瑾瑜,家住越州临泽郡,还未请教二位老哥如何称呼”
“公子有礼了。在下李大全,这位是我朋友张有,都是贩香料的走商,路过甘霖郡凑个热闹罢了。不知公子到这甘霖郡,是否也是为了凑这一睹圣颜的热闹”
“一睹圣颜老哥此话怎讲。”
不想三言两语间,便套出这甘霖郡中发生的种种蹊跷,瑾瑜公子到是老成,转圜上一个清朗的笑容,向对面的李大全请教起来。
“惭愧,惭愧。我和娘子及舍妹游山玩水至此,确不知这甘霖郡发生了什么事情。圣颜是北燕的那位皇帝在甘霖郡还望老哥不吝解惑。”
娘子说我吗!
确认过眼神,我感觉这称谓来得莫名其妙,也荒唐至极。
夹在瑾瑜公子和周暮雪间,被一冷一热的目光关切着,我骤得感觉如坐针毡般难受;僵着陪场的笑,我不言不语地低下头,把茶水喝得滋溜滋溜的响。
“公子真不知么当然是我们北燕正统天子,靖德帝御驾亲临甘霖郡;听闻圣驾在此,各地的人都纷纷赶来此处,为求一睹靖德帝风采!”
这事倒是稀奇,但当客商李大全口中说出的“靖德帝”的帝号时,周暮雪面上的惊慌明显大于惊奇;更诡异的是,她有意无意地在打量我的反应,忧心状十分。
一时间也不知周暮雪在盘算些什么,我只能佯装着不知,继续在这谈话中寻找蛛丝马迹。
瑾瑜公子说到“二位大哥见笑了。瑾瑜和娘子难道出门一趟,心系逍遥山水之间,竟不想遇上这等大事,倒显得孤陋寡闻了。”
李大全、张有二人倒是乐乐呵呵地大笑起来,又瞧上瑾瑜公子身边的我和周暮雪,神色间示意的,自然是极理解他这倜傥男儿的志趣。
人不风丨流枉少年嘛。
碍于礼数,也不敢径直点破瑾瑜公子捉弄;人前干笑了两声,便沉着脸子闷在一旁,由着他放肆下去。
“这靖德帝倒是北燕的后起之秀。十七岁临危授命执掌朝政,多年来和北燕八大门阀周旋暗斗,架空了不少门阀实权;虽后被宋氏驱逐至衢州,但这两年来靖德帝的诸多事迹,的确值得天下万民佩服。”
“公子所言甚是。自靖德帝被宋氏反贼逼退至衢州,非但没颓废丧志,偏安一隅,反而大力推行德政,轻徭赋税,修养民生,现衢州、云州、越州等地百姓因其庇佑,真真是过上了安稳太平日子。如今这云集到甘霖郡的各州百姓,都是自发虔诚向这位明君致敬而来。”
瑾瑜公子道“德政于民,民心便归。燕世祖昏庸一世,倒是选出了一个有道明君作为接班人,实乃天下万民之大幸也。”
“公子口上留心!毕竟是仙逝已久的先皇,还是要忌讳些方好。人多混杂耳目众多,切勿落人口实。”
瑾瑜尔尔一笑,其不散的傲态,看得出并没有把这天潢贵胄之人多放在眼里。
“多谢李大哥好意提醒。对了,李大哥,不知这靖德帝御驾亲临甘霖郡,所为何事”
“公子没瞧见各州各县郡张贴出的皇榜么”
一边静耐了许久的张有,突然打断了李大全的话头,神神秘秘地插进话来。
“靖德帝广布皇榜悬赏黄金千两,征集各地能人异士,齐集在甘霖郡三十里外的东俊山中,是要寻找那东俊山玉池冰谷中的一物!”
第四百四十五章 身临其境
“寻找一物李大哥,究竟是何物”
我此时也被这话引起了好奇,不再如先前般闷闷地坐在瑾瑜公子旁边,兴致盎然地主动攀谈上。
“看夫人这气度,想必是养在深宅大院中的闺秀吧,老哥说出来你可别害怕!这靖德帝在这东俊山玉池冰谷中寻的,听说是一具女子的尸首!”
如一阵闷雷劈中的脑袋,我和周暮雪不约而同地闪现出惊愕之色!尤其是周暮雪,脸上的惊错感极为凝重,让这事更加显得疑云重重。
张望了四下一圈,李大全小声说到
“昨儿个夜里,我同几个从东俊山折回的工匠一起喝酒闲聊。大家酒过三巡,酒力都有点上头,他们自然是忍不住提起在东俊山中的所见所闻。听说月前,东俊山一带曾发生过一次强烈的地动,把东俊山玉池下的冰谷都震裂了!没过多久,那裂隙冰谷中,竟然出现了具被寒冰冻住的女子尸首!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人命案,甘霖郡的郡君就如实上了个折子,想草草了结;谁知这消息,莫名其妙传到当今圣上耳中,引来甘霖郡今日一番盛况空前。”
我忙问到“大哥,你的意思是说靖德帝大费周章,集天下的能人异士齐聚东俊山中,就是为了挖出困在冰谷寒冰中的女子尸首”
动人心弦的一遭秘闻,引得人不由地想探究寒冰中的女子,究竟和靖德帝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牵连,需这般劳师动众,不惜惊动天下!
“可不是!贤德圣明的靖德帝会有此番怪异的举动,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只是不敢明着说罢了。千金虽是诱人,可又有几人能下得这百丈裂痕寒谷中,将那女子尸首取出!那可是拿命玩得事情,谁敢以身犯险!听说前些日子,下去了几个凿冰工匠都是一去不返,把命都搭进去了。有钱拿,没命花,鬼才愿意去!”
张有帮说上“现在已入春许久,但东俊山下的冰谷依旧奇寒无比,不敢想,不敢想!”
一谈到现下季节,张有不由都翻理了下颈子间的领子,哆嗦了一噤。
茶盏中往复两三次添水,和李大全、张有来往间相谈甚欢。后续话,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可瑾瑜公子倒看不出他有平易近人的一面,极有耐心的倾听着;而我,却被另一头的说书,渐渐吸引了注意力。
“君惜。”
不知过了多久,被瑾瑜公子唤回神魂的我才发现,痴痴如醉间,连手中那杯忘品的香茗也变成了冷茶。
“那出故事,很精彩。”
被说书人的故事给吸去了魂头,我再次竖起耳朵,凝起专注的眼神,品鉴着台上一段精彩绝伦的评述。
“大历权臣顾家礼起兵谋反,意图谋朝篡位!二百多号羽林军将朝阳殿围得牢如铁桶,固若金汤!嘉康帝高坐金銮,与乱臣贼子对峙庙堂之上,临危不屈天子威严!岂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乱臣顾家礼之女,大历凤后顾莹,为保大历容氏江山不落旁人,大义灭亲,在朝阳殿上亲手手刃生父,以清君侧”
听到这里,我心中也是一颤,面色越发沉郁起来。
好熟悉的故事,仿佛,仿佛我亲眼所见过一般。
此时,一只在桌下探来,拢着我有些发凉的手背,轻柔地说到“女子亦是有大义凛然之时,顾莹倒是个奇女子,竟能在家国中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亲手手刃自己的父亲,实在不易。”
世间女子有时不过是权利争夺的工具,谁又真正在乎过她们的感受呢家和万事兴,在天家这样的环境中,更加难以维系着。
罪臣之女,虽然大义灭亲倒戈父族,可她的下场亦是昭然若揭的。顺着瑾瑜公子的劝慰,我缓缓放下手中久握的茶盏,补上一句。
“这样大义的女子,终究是被家族狼藉名声所累,落得凄凉惨境。正如说书人所言,权臣顾家礼一党被铲除时,她也未能幸免,不满双十年华便香消玉殒在这场勾心斗角之中。”
一个女子,为了她的夫君,为了他心中的家国,负尽天下人,心唯独留他;到头来还是因这天下,被他辜负了大好年华,不得善终。
茶味渐淡,也述说了这没有不散的相聚。
拱手相别李大全、张有两兄弟,瑾瑜公子便拉着我朝茶楼外走去。尴尬着周暮雪在场是一回事,但我此时也觉得好生奇怪着,不是说要在茶楼中探寻线索来着的吗这就算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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