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他止雅一笑,点点自己的侧脑袋。

    “山人自有妙计。人的头脑是个很好使的东西。我既然敢纵容你闯祸,自然不必担心天欲宫会因此泄露什么。况且,现下吴怀的乱子由阿雪在着手处理,以她的能力,我相信她会办得很圆满。”

    “您在从容我”

    听出了滋味,我人的反应很长时间内都是一惊一乍的。

    久久后,想通了些什么的我,试探性地又问到他“师父您不会是在告诉徒儿,那日我贸然前去张府会遭遇到什么危险,张启怀是何种穷凶极恶之人,其实你早了如指掌”

    “很值得意外吗别忘了在你动念之前,我曾一再提醒过你的,可你听我的劝吗依旧我行我素,坚持己见。”

    我笑也不是,委屈也不是,僵在人前半响,忽又想到了桩事,忙又起了急性子地问到瑾瑜公子。

    “对了,师父,还有一事我惦记着。就是那个同关押在张府地宫中的小男孩,他现在如何,也平安脱险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叫‘钰儿’的小男孩吧”

    我猛点点头,一双眼跟抛了光似的紧盯着瑾瑜公子,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听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他道“受了点内伤,但性命无忧,阿雪已经将他安置在别处休养。”

    “这就好,这就好!”得了自己期盼的安心,我的反应也是阵喜阵欢的“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多亏他拼死帮忙,不然我真得栽在张启怀那个恶魔手里。”

    平静后,我问题又多了起来“师父,你可知道为什么张启怀把那孩子关在地宫中,百般凌虐我记得当时张启怀老叫他‘孽种’,还有那具女尸,张启怀似乎特别上心,叫什么来着对了,红叶!在地宫关押时听张启怀说了不少过去的事儿,现在再仔细回想回想,我总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狗鼻子都没你灵,故事基本快被你一个人猜尽了。”

    说着,瑾瑜公子一边给我倒了杯茶,一边有条不紊地为我理上不通顺处“那个叫钰儿的小男孩,其实是张启怀的亲生儿子,而那具叫做红叶的女尸,不仅是钰儿的生母,也是让张启怀走上魔道的根因,曾经的心上人。”

    “钰儿那孩子,是张启怀的亲生儿子!这,这怎么可能,您开玩笑的吧!!”

    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顿时被这惊人的关系,呛得咳嗽连天,泪花翻涌。

    瑾瑜公子虽没吭声,但严谨的神色间已经告诉他们三人间的关系绝非玩笑;我定了定急气,忙又道出自己当下的满心疑惑。

    “张启怀杀红叶理由是因爱生妒,对对错错间,尚且在可接受范围;但钰儿是他的亲生子,按理说他膝下无子多年,本应该对他张家独苗呵护有加,为何张启怀却如此残忍对待那孩子,甚至于割了他舌头,再他肋骨间锁上琵琶钩——”

    光说说,都觉得这事让人心有余悸,难以接受,然瑾瑜公子的反应,依旧是平淡无奇,风浪不惊。

    “你想说虎毒不食子,是吧”

    也不知为何,瑾瑜公子说到这话时,口吻间忽然多了许多轻蔑之意。

    他冷冷道“放眼天下百态,这个道理,从来都是诓骗人心的。你是没见过,亲生父母狠手毒杀自己亲生骨肉的,何况张启怀他一直以为钰儿是红叶和张老爷的儿子,怀恨在心无处宣泄间,钰儿自然成了张启怀泄愤的工具。不然张启怀他,为何要叫那孩子‘孽种’呢”

    “可红叶是钰儿的生母,她既然知晓事情的原委,也知道张启怀的心魔所在,那为何在他们母子身首异处时,不坦白这一切争个活路呢”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觉得,张启怀一个常年浸淫于报复,心理扭曲的人,会耐着性子听他们母子解释即便是事实,以张启怀此时的心性,他只会偏执地以为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的算计。况且,红叶生性刚烈,对于张启怀这个人生噩梦,她不见得会服软妥协;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张启怀魔爪下的牺牲品。”

    顿了顿,瑾瑜公子面上忽散去严肃,多了几分趣味。

    “你可能不知道,红叶心中爱慕的那个男人,的的确确是张启怀的父亲。听起来很荒唐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个中曲折
    这件事,不就充满了荒唐和离奇吗

    故瑾瑜公子这么问我,反应间倒是没有什么令他感觉出奇的地方。

    他续道“红叶和张老爷的宿缘,还得从三十年前一场饥荒说起。红叶本出身寻常百姓家,为家中独女,一家三口有几亩薄田维持生计,温饱不愁间倒也和乐;谁知在红叶六岁那年,吴怀多地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干旱,致使田间青苗旱死,颗粒无收。加之当时朝廷下放的赈灾银两被贪官污吏层层盘剥,缺粮少食的情况下,便酝生成饥荒;而在这场天灾之下,红叶家身为顶梁柱的父亲,节省口粮间为采山崖上一颗野菜充饥,不幸坠崖而亡。”

    “红叶一家因父亲的死,陷入了绝望之中,其母因伤心过度,且处在粮食紧缺的关口,也一病不起。正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张老爷作为当时吴怀的乡绅俊杰,为缓解百姓疾苦,主动捐出家中一半家产,资助乡里乡亲共度难关;而得张老爷等乡绅名流惠泽,在加上朝廷的清腐,很快这场饥荒便得以平息。然张老爷并不知,他一时善举救下的红叶,会为后来的张家带来灭顶之灾。”

    此时,瑾瑜公子蹬瞧着我了片刻,忽岔开了话题“你这么变得闷声闷气的好不习惯。”

    “听你说故事的来龙去脉啊,不敢多嘴打岔。师父,您接着说呀,我好奇着呢!”

    “切。”

    似笑非笑地一叹,他郑重其事地清清嗓子,继续话到

    “饥荒虽熬过去了,让红叶的母亲因其父之死耿耿于怀,久缠病榻,没两年光景便去了。此时剩下红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面对家徒四壁,父母生前欠下的满身债务,走投无路间,她只能卖身于当地最有名的教坊‘醉心楼’,讨活生计。”

    “师父,张启怀如何同红叶的事我知道的,直接跳过,说说为什么红叶她会弃张启怀而择张老爷红叶报恩不假,但张老爷明知红叶是张启怀的心结所在,为何还执意娶她过门为妾这里面,一定有不少文章。”

    “你倒是一派听书客的不耐烦,尽挑中意的听,我说着不费劲儿”

    他的真怒早见识过,如今只不过为了点面子跟我发气,我自然多得是招数应付他。

    捧着甜甜的笑,我忙把手中半杯茶水递了过去“师父别嫌弃,喝茶润润嗓子!”

    “嫌弃!”

    口上说得响亮,但行动上却是意外的诚实;夺过我奉上的茶杯,瑾瑜公子想也不想地喝上一大口,满面舒坦色。

    见他似乎缓了口舌之燥,我眼力价极到位地挪他身后,又是给他捏颈,又是给他捶肩的,好不体贴周道。

    悦了心情,他故事也说得有力气起来“张老爷之所以会突然纳红叶为妾,是因为红叶有了身孕,且是张家的种;而当时,张启怀已与其他女子成婚。”

    听到这说法,再回想当时张启怀的故事,似乎里面有些矛盾,我急忙从他肩膀边探出头问上“不对呀,张启怀之前说,红叶是进了张府后才有了身孕,且他成婚之前,被张老爷软禁在府中半年之久,哪有机会接近红叶何况红叶对张启怀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且她又知道张启怀是其恩公之子,按道理,更不会与张启怀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你脑子就不会转个弯吗男女之事有时不定是你情我愿,也会发生在强人所难的情况下。”

    想了想,我大惊“张启怀难道对红叶用过强”

    “要不然他们的孩子怎么来的管得住一时的人,却关不住一世的心,忆人成狂,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探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我脸瓜子一记,示意我举止规矩些,他又说到

    “正因为红叶受辱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偷偷地上张府找张老爷讨主意。听说起初红叶的意思是,打掉腹中的胎儿,并让张老爷出钱替她赎身,好远走他乡了结这段孽缘;但张老爷得知红叶怀了张家香火,自然狠不下这个心肠绝了自家的后,且又怕张启怀猿心意马,对红叶念念不忘。所以,权衡之间,张老爷想到了将红叶纳为小妾的主意,一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红叶的孩子收入张府,二来可以借此绝了张启怀的念想,再加上红叶本就对张老爷本有恩德好感,故两人一拍即合,私定了这桩婚事。”

    “等等,师父!”

    从这事间,忽听出弦外之音的我,立马就着悟到的灵光问上他。

    “张启怀他,不会灭绝人性到连自己父亲都杀”

    别过头,瑾瑜公子轻尔一笑,说到“小聪明还是够用的,知道举一反三,想到故事的后续发展。试想,若张老爷还在,偌大的张家怎么会轮到张启怀当家做主”

    “可,可先前在地宫中,我没发现有男子的尸体啊”

    怒其不争地敲上我的脑袋,他道“又犯蠢劲儿了不是张老爷毕竟是吴怀德高望重的乡绅,人忽然失踪了,不引人怀疑吗张启怀不是傻子,要掌家做主,为所欲为,其父自然是他最大的绊脚石;只是要外人以为张老爷是寿终正寝,依你之见,他该如何掩人耳目,把事得滴水不漏”

    “下毒!”

    “有觉悟,不枉费我点拨你多时。”

    深吸了口气,瑾瑜公子像静观红尘的神明,不动声色地说到“为了夺得掌家大权,张启怀开始收敛心性,尽心地辅佐张老爷打理生意,极力表现出自己浪子回头的一面;而张老爷以为儿子终于放下执心,回归正途,也渐渐地对张启怀疏于防备,却不想自己在亲生子下的慢性毒药中,浑然不觉地走向了死亡深渊。红叶产子后不到一年,张老爷因缓毒诱发心衰,与世长辞。”

    “难道红叶没怀疑过张老爷的死因”

    “若她没怀疑过,我又如何得知这张府不为人知的辛秘呢”

    我惊“您是说,你见过红叶本人难道——”

    “就是你所想的。”

    没等我惊出后话,瑾瑜公子已经爽快地给出了肯定。

    我惊的是,原来这桩买凶杀人的雇主,竟然是红叶!



第四百三十六章 炎凉如冰
    就着榻柱,瑾瑜公子依靠在其间,微微垂着头手指抚着浓眉,以一种闲逸的姿态续到故事。

    “张老爷死后,张启怀名正言顺地接掌了整个张家;而红叶母子失去最大的靠山和依托,其艰难,是可想而知的。为了防止日后钰儿那孩子同自己争夺家产,张启怀设下圈套并成功诬陷红叶与他人有染,并制造了红叶畏罪私逃的假象,其实,她们母子是被张启怀悄悄地软禁起来。”

    侧过头,他微微一笑,补上“你也见识过那地宫的阴森恐怖,其实早在八年前,两人就在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想来那间石室,就是当年张启怀软禁红叶的地方。”

    点点头,瑾瑜公子继续说到“当时钰儿不过是一岁多大的幼儿,红叶为保其周全,故忍辱负重,任由张启怀蹂躏糟践;四个多月后某天,趁着张启怀外出谈生意的机会,红叶打晕了送饭的家奴,携幼子逃出了张府。她们母子这八年一直过着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二个月前,张启怀忽然得知了她们母子俩的藏身之所,并带了大批张府护院前往围捉。红叶当时虽能投江躲过一劫,但钰儿那孩子就没那么幸运,被张启怀活捉再次带回了张府。”

    “红叶不是同天欲宫达成了买卖,为何会枉送掉性命”

    “因为起初,天欲宫并不怎么看得上红叶这桩委托。”

    呼吸微重了些,瑾瑜公子沉积着淡然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冷漠。

    “刚开始,红叶欲用张家一半的家产做资,委托天欲宫帮其夺回儿子,铲除张启怀;可当时接手此事的乃是通天阁的掌事秋澜,因本有要务在身,且红叶开口出的是个空口承诺,故被秋澜拒之山门外了。不死心的红叶在千名山脚徘徊数日,后被一群野狼袭击,恰好被外游归山的我救下;听了她这些年的遭遇,我这勉强动了助她的心思。”

    “勉强是什么”

    我眨巴着疑惑的双眼,越思考这词儿,越觉得这里面玄机深深。

    他道“意思就是说,红叶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然于我而言,当时如同秋澜一般,并没有起多大的闲心多管闲事。”

    “那师父后来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接了这桩买卖既然不是看中张府那一半的家业,那又是看中红叶身上的什么呢”

    “命。”

    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字,见我疑云高悬面间,他径直续到下文。

    “红叶是个聪明人,知道我看不上她开出的条件,所以用了激将法让我对她的事产生了兴趣。红叶当时同我立了一个约定,说无论生死,她都要回吴怀亲自刺杀张启怀,为张老爷报仇;若成了,自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垂怜她们母子,若败了,就希望天欲宫做件善事,替红叶善后,救出她苦命的儿子。或许是红叶视死如归的倔强动容了我,故我答应了她的请求,便有了之后这种种的事端。”

    “原来师父行事对人,出发点都是在于个‘兴趣’,倒叫人有些失望。”

    我此时也不怕开罪他,惹他不高兴,心里如何感触的,就如何说;大抵是因为,不喜欢他这种冷漠炎凉的处事态度。

    “觉得我冷血无情,视人命为草芥你啊,还是活得太天真,太理想。”

    我不服气地应到“我哪有!就事论事而已。若师父能够及时出手止住,那钰儿和青璃,一个不会变成孤苦无依的孤儿,一个不会断送性命,与爱郎阴阳永诀;袖手旁观,只会让这场悲剧继续恶化。”

    “我并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大罗神仙,世间看不见苦难与坎坷,多如汪洋大海里的水;你今日大发慈悲地救赎于他人,他日谁人有好心来反救助于你我只知道,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与其做个善心人,他日被人辜负而心灰意冷,怨天不公,不如狠下心肠做个冷漠人,至少命运好坏间不需他人来悲悯同情,活得畅意自在。”

    我道“可惜,这是个人与人相处的世界,师父您在排斥他人的同时,也是在孤立自己。人真得如您说所的,能无牵无挂地活着我不认同您的说法,是因为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绝对的事,总有一二,让人牵挂割舍不下。”

    说到此,我偷偷瞄了眼瑾瑜公子,猫着声线讲到“拿我来说吧,其实我知道师父对我多少存有算计,但利弊权衡之下,我依然会选择相信您。”

    “那我是不是该对你的信任,感激涕零”

    “师父,您别老顾着说些气话,我从头至尾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反正一句话,将来不管如何,你都是君惜心甘情愿认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一连串话,大约因为当下气氛忽偃旗息鼓,无人接应,变得相当尴尬;我左右慌张地瞧了阵,辨不出个所以然间,怯怯地问到

    “师父,我这是在你的苑子,还是在自己的苑子咱们要不,各忙各的去!”

    “你有什么好忙的忙,也是忙着管闲事,惹是生非。”

    被他冷冷一训斥,我忙垂下头,咬紧了唇不敢多言半句。
1...130131132133134...22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