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最后……
大概，只因为等到他们结了婚，他就彻底放心，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吧。
这一生的光，都为爱燃尽。
“小姐，小姐？”
司机拍了拍椅背，轻声道：“到了。”
他看到这位姑娘的表情，再看她身上的婚纱，和此刻的目的地。
下意识就以为，是她的丈夫，在她婚礼这天出了事儿，所以十分同情。
夏朵怔怔然，抬头的一瞬间，感觉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什么也看不清。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忘带钱了。
脑袋懵懵的，她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司机赶紧摆摆手道：“你快去吧，没带钱也没事，快点，去看看你的丈夫。”
丈夫……
不，已经不是了。
夏朵一瞬间哭得更狠了，她只听到电话里，那此起彼伏的哭泣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没了力气。
“司凌寒……他……他……走了？”
带着无限的恐惧，夏朵开口问道。
半晌，属下才带着哭声开口：“嗯。”
夏朵消声。
“你……不结婚了？”
“我一直……在找一个答案。”夏朵捂住脸，失魂落魄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医院，仿佛世界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已经消失。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他们相处的一幕幕。
还有，梦里的一幕幕。
她在想，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她以为答案的终点，会让她幸福。
为什么，反而更痛苦了呢？
不应该这样的……她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绝对不想让司凌寒出事啊！
不能死……
司凌寒怎么能死啊？
不可以！
“你找到了吗？”属下问。
“好像，找到了。”夏朵惨然一笑，仰头看向天空。
属下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沉默，走向司凌寒的看护病房外，默默，用尽力气敬了个礼。
“司爷！来生，让我继续跟着你！”
电话里的声音，渐渐远去。
夏朵慌不择路的往前走，也没看前面究竟是红灯还是绿灯，有没有车。
她看着天空中一朵朵的白云，发觉这天气居然晴空万里。
明明是一个好日子啊。
为什么，不能有谁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恶作剧？又或者，这就是他逼她回去的一个套路？
他不是用尽了办法不要她离开吗？
怎么现在，他却放弃了，先走了？
眼泪，顺着眼角汩汩流下，脑海中的一幕幕，都成了割她肉吸她血的存在，让她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司凌寒……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我们，本可以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那些芥蒂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让我们的世界里布满了阴霾和晦暗。如果当初我能更勇敢一点，如果你能更耐心一点……
也许……
也许……
“嘭！”
巨大的声音，让拿着电话的属下，也猛然一惊。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车子急速刹车的尖锐声响，还有四周一片尖叫。
“吱——”
“哪来的女鬼，怎么不看路！！”
“啊！！！车祸了！”
“啊——快看，有个穿婚纱的姑娘，被撞了！”
属下呆住，手机顺着手心，滑落在地。
第2838章 恰好也是一辈子
他快步跑到司凌寒病房的窗户旁，往外看去。
果然，那不远处的马路上，一片喧哗。
车辆堵塞，喇叭声齐齐响起，人群从四面八方聚集，嘈杂极了。
那中间，是美丽的白色。
婚纱的裙摆被风吹得蔓延开来，像是一道白色的毯子，又像是绝美的翅膀。
只是，在那团白色中间……却又刺目的红，在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白色的婚纱，渐渐染上一团一团的红云。
像是洁白的天空，忽然被彩霞纷纷染上色彩。
属下捂住嘴，不敢呼吸。
他也不敢转身，深怕这事情，被床上刚刚安然“睡”去的男人所知道，这样的话，他连死，都不能安稳了。
“司爷……夏朵很幸福，你安心去吧。”属下闭了闭眼，低低开口。
……
巨大的冲撞，让夏朵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撞得飞了起来。
好像有一瞬间，变得很轻很轻，要飞向天际。
然后，却又重重的落下。
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却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痛吗？
心痛吗？
说不清。
似乎，更像是生命里的什么东西，灵魂里的什么东西，忽然空出来一大块。
漏着风，呼啦啦的。
她感觉身体变得越来越没力气，手机也跌落在一旁。
她身上的婚纱，是不是跌落在地，都不好看了呢？
她本身还想，让他看看自己最美的样子。
不对，他已经看过了。
但她还想让他看看，自己穿着婚纱真心微笑的样子。她还想告诉他，自己不嫁人了，未来还很长，也许……也许……
她不会嫁给苏沐冬了，他可以尽情的跟踪她，保护她。
她找到答案了。
这个答案……也许就是……他的身旁。
他的身旁，就是她这辈子注定要停留的地方。不管她以为那是地狱，还是天堂。
注定，他们就是要纠缠一辈子，无法分开。
既然如此，那就纠缠一辈子啊！
谁也别先离开，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夏朵还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司凌寒说：“你从此就是我的妻子，往后，必须比我先死。也不用很多，一秒就可以。我，随后就来。”
当时夏朵听着，吓坏了。
那男人用一张英俊又冷冽的脸，用极其寒厉的嗓音，说着这样可怕的话，夏朵可真是感觉不到一丝情话的温馨。
只觉得，司凌寒在说的意思是：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夏朵想到这里，竟然有些想笑。
然后勾起唇角，真的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下一秒，表情却又有些许黯淡了。
不，他毁约了呀。
说好的让她先走，怎么他反而先去了呢？
这怎么可以？
不过，身体这丝丝缕缕撕裂般的剧痛，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无和麻木，这灵魂渐渐与身体撕扯分裂的感觉，大概，就是死亡的前夕？
能与他承受的那些，相比较吗？就算是百分之一？
视野所及，都是天空。
好看的天空。
真美啊……
夏朵感觉身旁湿湿的，脸上也湿湿的，并非雨水。
那是什么？
唉，不管了，好想睡。
太累了。
那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