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湘小匪
黄子澄是有心的人,对此他早有筹度,他回道:“湘王府这些内陆藩镇只有三卫护卫军,只够看家护院自守,而朝廷的军卫犬牙交错期间,平时足以防制,殿下不太过担心;至于那九大塞王,子澄也有法削除他们的兵权。退一步讲,假如谁要造反,我们还可以派遣大军去对付,量他是谁,也不能与朝廷的千军万马抗衡。
何况,诸王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微臣素闻燕晋二藩素不相与,燕湘二王也是面和心不和,燕王的手又一向伸得很长,诸王对他也是心有不满,只是惧其强大而已。”
朱允炆的表情还是不明朗,黄子澄使出他博古通今的本领给学生举例论证:“当初汉景帝刚当了皇帝,吴王刘濞就带着诸侯王发动‘七国之乱’,结果如何呢汉景帝只用了十个月的时间就把他们全平定了。谁敢说七个诸侯国没有战斗力可最终的下场还是自取灭亡。
子澄分析其中的原因,一方面从道义上讲,朝廷是主,正义之师,最终也会是胜利之师;另一方面力量悬殊,朝廷有举国之力为后盾,兵多将广,偏居一隅的诸侯哪能对抗得了由此则强弱立判,不战而胜负可晓。
现在我大明的藩王们就好比汉时的那些诸侯,只要让各王离心离德,分而治之,单单一两个心怀不轨的藩王又能成什么气候殿下他日以天下而制一隅,当有雷霆万钧之气势!”
黄子澄胸有成竹,义正辞严,朱允炆多少觉得有了心里安定了一些,仿佛有了一根主心骨,但他的眉头并没有解开,接着问道:
“黄师傅此言有理。只是庄公有祭仲、子封,汉景帝有周亚夫、窦婴,本宫的将帅在哪里啊”
黄子澄道:“殿下不须担心,您以后会富有四海,朝廷所拥有的人才和兵马不是一个藩王所能及的。中军都督府大都督、魏国公徐辉祖,曾数次奉旨前往陕丨西、北平、山丨东、河丨南,他深得乃父中山王(徐达)真传,可比汉初周亚夫;
再有曹国公李景隆,开国勋臣岐阳王(李文忠)之后,喜读兵书,举止雍容,又曾在湖广、陕丨西、河丨南等地练军,抚慰过西番,可为窦婴也……”
朱允炆听得眼中精光连闪,频频点头:“魏国公的才干与景隆表哥的英姿都
第三百六十六章 蓄势待发的朱允炆
黎明前的黑暗总让人期盼,期盼着黑暗之后的晨曦刺破苍穹,照射大地。
果然,破晓之后,一道白光划开了黑幕,照射在高大的宫墙上。
宫门外,等候早朝的官员像以往一样准时来到宫外等候,广场上飘着小雨,一顶顶油纸伞随着早朝礼仪的跪拜而上下起伏。
老朱体恤,朝廷官员准许下雨天,每位官员都可以带一个随员入宫,以便举伞为官员们遮风挡雨。
今天文武百官的心情都很沉重,这样的天气,也让人的心情更加阴郁,他们脸色严肃,鱼贯来到奉天殿内,等候老朱临朝。
皇帝的身体眼看着越来越不行了,这段时间他每次上朝都是由皇太孙搀扶而来,他甚至还在脸上淡淡敷粉著色,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精神一些。
脸上虽然因为化妆的原因,看起来精神奕奕,但老朱坚持了数十年的每日一朝,也渐渐改成了三天一朝,现在是五天一朝,更多的时候,他只将国家事务全交于皇太孙朱允炆来打理。
这些动作对于好强的洪武皇帝来说,是一个破天荒的举动。
这些举措都表明着皇帝知道自己寿元将尽,恐不久于人世。
大臣们已经顾不得明争暗斗,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老朱,因为皇帝一旦驾崩,朝堂势必会面临一场重新洗牌。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权力和利益必然会重新分配,今日的风光或落魄,不代表明日还能依旧风光或落魄。
朝廷上下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风雨,一团和气的大臣们当中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诡异气氛。
现在的朝廷里本该是上下一心,努力维持,平稳过渡帝国权力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兵部居然收到一封联名奏疏,这封奏疏就像油锅里浇下一瓢冷水,让所有朝臣的的心中都震荡起来。
岳州府衙与漕司衙门,最后再加上湘王府联名向朝廷奏报:楚王朱孟熜,蓄养水盗,擅离封地,勾结白莲教,火烧岳州府衙官仓粮食、制造缺粮恐慌、蛊惑岳州百姓围攻漕司衙门抢劫漕粮;同时,岳州卫指挥使罗渊,设计软禁岳州知府王通与通判孔霖,幸亏二位官员机敏,及时向湘王府发出了公文求援。
众位尚书初看这里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抬眼察看周围人等的面色。接着又低下头去,继续看了下去。
楚王朱孟熜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又是蓄养水盗,又是勾结白莲教,还想抢劫漕粮,这漕粮是什么这是朝廷的命根子,没了漕粮,是要出大事的!
还好,湘王与世子朱久炎接到公文之后,不敢怠慢,即刻领兵赶到岳州,阵斩罗渊,夺回岳州卫兵权,与漕粮大使陈瑄合兵一处携手反击,杀死白莲教数十香主、长老和左右二使,活捉了无数白莲教教徒,剿杀了叛王朱孟熜,镇压了叛乱。
朱孟熜临死之前,承认了当年为了楚王之位弑父杀弟的恶行。
六部尚书们心里头也有点儿庆幸,岳州卫下面有几千兵马,再加上白莲教的蛊惑,若是由他们成事,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湘王府的兵马及时夺取了兵权,镇压叛乱,挫败了朱孟熜的阴谋,否则,皇帝这几十年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随时可能土崩瓦解。
天下不宁,这是谁也不希望看见的。
岳州这场变故,湘王府节制各个衙门,镇压白莲教造反,自然是符合朝廷法度,功勋不小,朝廷应当犒赏功臣,可是这里有个大问题,那便是楚王死了!
亲王是什么地位即便是图谋不轨,皇帝还没定性,也没下旨,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反常的洪武皇帝
在庄严肃穆的奉天殿内,各个衙门的官员像往常一样,开始向老朱禀报着最近的军政大事。
太监杜安弯着腰,贴着墙边,绕到台阶上的龙椅旁边,在老朱旁边附耳悄悄说了几句,接着便把一沓奏疏放在龙案上。
正在奏农桑之事的户部尚书郁新抬眼看了一下,他嘴中的话倒也没停。
老朱一边听着郁新在那里高声奏事,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奏疏。
这几天南京的天气也总是阴沉沉的,太阳才刚出来,皇宫里还很是潮湿,有些宫殿的墙壁都渗水了,不过洪武朝就是这样,老朱节俭了一辈子,宫殿只要还能将就,就不会再去花钱修葺,下头的人当然也不敢提,因此此刻的皇宫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老朱现在的脸色虽然也和周围的环境、天气一样的阴郁,但他还是忍住了,郁新推陈出新,弄出了不少劝农的好办法,对于国计民生大事,老朱一贯放在首位,哪怕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愤怒,也暂时按捺住了。
在他看来,国家能不能稳定、富强,最根本最要紧的就是农桑,这事儿他抓得最紧,了解得也最全面,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帝王若是在农桑上面有了疏忽,今年百姓就过不了好年。
等郁新的事说完,退到朝班当中。殿宇内安静了一阵子,大部分官员,都留意到刚才皇帝强自忍耐的细节,他们的心自然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了这么多年的臣子,自然知道这是皇帝即将发作的前奏。
老朱将手中最后的供词看完,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将杜安刚刚递上来的奏疏全都重重地扫到地砖上,怒道:
“好!好!好!好一个朱孟熜,好一个白莲教,好一个罗渊!孽孙!孽孙!这些个无君无父的畜生!好大的胆子!”
他气得浑身颤抖,雪白的胡须不停地抖动,两眼布满血丝,一股暴戾之气冲天而起。
“皇……皇爷爷,保重龙体,别气坏了身子……”奉天殿内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只有朱允炆敢壮着胆子上前说话。
“来人,将罗渊夷灭九族!大搜天下,缉拿白莲教徒!还有,还有,楚王府一脉……”
朱允炆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皇爷爷,且慢,且慢!楚王府一脉并无太大过错,错的只是朱孟熜一人,求皇爷爷开恩,他们也是皇爷爷的骨血,请您将他们废为庶人,饶过他们性命吧!”
“请陛下法外开恩。”
“请陛下法外开恩。”
殿内众臣工纷纷向老朱开口求情。
老朱听到骨血二字,不知怎的,终于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身躯显得愈发佝偻,整个人都颓靡了许多。
“罢了,罢了,咱杀了一辈子的人,临老了,手也软了,削了楚王一脉所有封号,把他们一家都迁往凤阳守皇陵罢。”
老朱神情萧瑟,脸上的老人斑越发明显,有种英雄迟暮的悲伤。
“陛下仁慈。”
“陛下仁慈。”
等众位大臣抬起头来,发现龙椅上的老朱居然睡着了!
刚才的暴怒好像夺去了这个老人身上那为数不多的精力,他有些疲惫的靠在龙椅上半阖着眼睛,微微打起了鼾,他像一条盘卧在榻的老龙,苍老的脸十分黯淡。
杜安将老朱恼怒之下扫到地上的奏疏与文书捡起,小心地放回御案。
朱允炆站在老朱的身旁,看着下面满殿的大臣都望着自己,他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有些怯怯地朝着老朱开口唤道:“皇爷爷皇爷爷”
老朱在朱允炆的呼喊中睁开了双眼,双眼起初有些茫然,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光芒。
他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般,望向朱允炆的目光含义很复杂,有欣慰,有期望,有担忧,有不舍,更多的是爷爷对孙子的温和慈爱,那慈爱藏在他的眼底深处,是那么的深沉和凝重。
“允炆,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挂脸上很久了,你有什么话想跟皇爷爷说”
老朱的目光虽然充满了鼓励,但朱允炆的性格决定了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还是不敢直接了当地提出藩王之弊,只敢从侧面引导话题,“皇爷爷,诸位臣工还在等着您决定湘王府与岳州诸位功臣的奖赏,以及岳州诸事的后续呢。”
老朱暗暗地摇了摇头,他的智慧让他早就从朱允炆的神情变化中,猜出了朱允炆想说的是什么。老朱还在心里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一向懦弱孙儿敢不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藩王之弊,可惜等了半天,他那话虽然是说出来了,可是太过绕圈,太过旁敲侧击,太过心计,不够大气,不够堂皇,不够……男人。
老朱心里有些失望,只恨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再好好培养出一个满意的继承人。
他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对着下方众臣道:“湘王府和岳州功臣们的赏赐就由吏部、户部、兵部一齐商议决定,章程出来后递上来给咱瞧。楚王三护卫就地解散,所有军户全都分散打入各地卫所,这事湖广都司负责。
那畜生和白莲教的阴谋虽然被挫败了,可是在岳州城里还有多少余孽要全都清理出来,这个事情不小,大家推荐个人出来,任一趟钦差,去岳州居中调度。”
兵部尚书茹瑺出班道:“微臣推荐湖广右参政孔敏,此人在湖广声望颇高,又在荆州当过一任知府,与湘王殿下与周边的州县想必也熟识,到了岳州可以立刻督促各州各县打探邪丨教行踪,追查白莲教余孽,还可以对当地的佛教、道门严加看管起来,防止邪丨教份子混入其中。”
工部尚书沈溍与吏部左侍郎梁焕出班附议。
朱允炆的老师,太常寺卿黄子澄眉头一竖,这些人肯定都在湘王府收受了好处!要不,怎么会如此帮湘王府卖力!他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正要出班反对,却见同为太孙班底的兵部左侍郎齐泰和魏国公徐辉祖居然也出班同意了。
黄子澄一愣,连忙抬头朝太孙看去。他看到了朱允炆暗中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朝他打了个约定的手势。
黄子澄醒悟过来,他看明白了皇太孙的这个手势,这是让他沉住气,别将事情牵扯得太广,要集中火力攻击藩王制度弊端这一个点!
由于没有人反对,钦差自然就落到孔敏的头上。
黄子澄一直在寻机会,等岳州的事情一安排完毕,他脸上便带着一股义无反顾的神情来到大殿中央,正气凛然地说道:
“陛下,微臣太常寺卿黄子澄有事禀奏。”
“讲。”老朱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喜怒。
黄子澄胸膛一挺,然后“
第三百六十八章 咱还没到圣人的境界
御道之上,只有朱允炆在搀扶着老朱行走,宫人们都远远地跟在几百米之后。老朱望着手边的朱允炆,用一种蕴含深意的语气道:“允炆,你很想削藩吧?”
朱允炆有些惶恐地道:“孙儿不敢欺瞒皇爷爷,刚才齐泰与黄子澄……是,是,是孙儿的授意。”
老朱一脸温和慈爱地摸着朱允炆的手道:“傻孩子,皇爷爷有那么可怕吗皇爷爷虽然杀过很多人,但皇爷爷对你可是疼到骨子里的。”
朱允炆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胸腔里,他带着哭音道:“皇爷爷,你吓死孙儿了。”
老朱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既然你想跟皇爷爷说一下藩王之策问题,那便说说你对藩王之策的利弊之见,咱看看你这些时日的长进。”
朱允炆脸上有些欣喜,连忙回道:“封藩之利很显然,以皇室直亲戍守天下,可保军权不落外姓人之手,可保边疆无忧,可令我朱明江山永远姓朱,可以彻底杜绝了统兵武将篡位的可能。”
老朱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至于藩王之策的弊端。”朱允炆看了看老朱的脸色,有些忧郁地说道:“弊端便是可能会窝里斗。边境的军权都掌握在皇叔们手中,他们可以替孙儿抵御外敌,扬威天下;却也可以对孙儿有异心,皇叔们皆有功于社稷,又比孙儿辈高年长,如果他们中有人以后不肯奉孙儿为主,率兵掉转头来谋反呢”
朱允炆偷眼看了看老朱的脸色,见他神色不动,才敢接着说道:“孙儿有些惧怕……惧怕玄武门之变,惧怕骨肉相残,惧怕背上弑叔的罪名;若是不打,孙儿又不想辜负了皇爷爷的期望,孙儿实在两难!”
老朱悚然动容,眼皮飞快的跳动了几下,深深地看了朱允炆一眼,道:“若你以后登上帝位,你当如何改变藩王之策”
对于这个问题,朱允卫似乎早有答案,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其一,以德收其心;以礼束其行,其三,削减特权与封地;其四,逐个击破。”
老朱听完后,沉思了许久之后,才道:“这几条应对之策很好。所谓得道者多助,你无论在名分、礼仪、大义之上都站住了脚。若真能好好施展开来,纵然有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反你,恐怕天下人也都会全站到你的一边,这些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朱允炆苦笑:“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爷爷,大部分是齐泰和黄老师想出来的。以礼束其行,是户科给事中卓敬想出来的,他对孙儿说‘大明的皇室制度还不完备,诸王的服饰、车马很像储君,如不趁早分辨等级、威严,而使诸王的服饰与储君相同,就会嫡庶混乱,尊卑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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