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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姬叉

    是一种变相的扩张,也是为了她的誓言小心翼翼地寻求迂回的方法。

    秦弈看得透彻,心中却很是柔软,程程是真的不容易。

    这件事他没有什么意见。永远把妖怪憋在裂谷下面,并不现实,这是早晚需要寻求一个解决方案的。否则现在程程认他的誓言,一旦程程不在了、或者另有什么妖怪天才崛起,认你秦弈是谁?必须有所远虑。

    迁徙的话,很多妖怪并不适合海中生存,龙子那边并不能全部接收。

    都转移到大荒去?这个是最后的退路,毕竟裂谷下面有最顶级的鲲鹏妖域,各类古魂勾连,很可能妖城底下还有门……这不是跑大荒去找个地儿能比的,一般情况下,妖怪们绝对不会愿意进行这种迁徙。

    混乱之地确实是个比较好的选择。这里的人们较为随性逗比,对妖怪没有神州那么强烈的敌视感,曾经程程都暗中和千山联盟有过往来交易,可见一斑。那么此地也就是一个很不错的试点,尝试让妖怪和人类修士相处。

    和不和平另说,此前混乱之地修士捉蚌杀鱼什么的,也算不上和平,只不过能按江湖仇怨解决而不要上升到种族之怨,那就好办不少。起码先试试再说。

    秦弈毫不怀疑程程能办到这一点,他对程程的能力比对自己还要信任。

    …………

    大离元始五年秋,女帝李无仙一纸军令,原南离西荒所在的南疆域组建天南军,在妖城大将鹰厉配合之下,飞渡横断裂谷。

    神州国度凡人首次降临混乱之地,兵进北部千山城。

    裂谷妖王程程亲临千山散修联盟,密谈之后,千山散修联盟认可大离在千山城的治理权,协定只要保证他们继续在城里随便玩就行了,不受国法约束,也别打他们仙山的主意。

    大离军同意。

    于是大离在混乱之地的第一个据点建立,也是凡人国度与修仙者开始混杂的第二例。

    至于首例……当然是大离首都龙渊城自己。潜龙观早就密切关联,身后还隐隐约约浮现着万道仙宫的影子,这就算了,皇姑李青君公然居住宫内,她身后代表的还是一整个蓬莱剑阁,蓬莱剑阁大长老李断玄索性就是女帝的老祖。

    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修士人皇,与修仙界的关联度前所未有,混乱之地的人仙混杂模式又是除了高层政治之外的地方人仙相处模式探索。

    这似乎已经隐隐开始迈向了……远古人皇之路。

    当然,差别还是很大的。因为远古几乎人人修行,那时候的人皇等若人族的领袖与守护神。更接近大荒那种神祗概念,有****的意思。只是范畴大得多了,事实上大荒有许多种族,在当时都属于人族。

    可知那时候的人皇多么强势。

    而现在的李无仙显然还没有这种威势,还是比较分割的。凡人军队日渐扩散不提,修士部分,程程正在串联,借由玄阴宗的基础,推羽浮子在台面,展开了混乱联盟之议。

    秦弈没有亲自过问这些,他主要精力是修行。

    程程出谷的第二天,他就完成了之前测试失败的那个让对方攻势回归初始的术法。

    这个时候大离军队还在上方渡裂谷,秦弈暂时收了术,站在妖城王宫的后山上看天。

    以如今的修行,神念轻易穿透千里迷雾,清晰地看见兵如蚁聚,横渡天堑的过程。

    确实感觉有些抽离。

    有一种……一群蚂蚁在某处爬过去了、一群鸟儿从上空飞过去了,诸如此类的感受,并没有感觉到这是人类正在飞渡从来没人过去的天堑,也没有感觉到一个强盛的国度正在开疆拓土的激情,或者是可能到来的攻城拔寨的流血叹息。

    很是平淡,毫无涟漪。

    还是因为这国度的皇帝是自己徒弟、出兵的军队来自自己的“出身地”,才会报以关注,否则真是一点兴趣都不会有。

    当初因为类似这样的事和明河争辩,如今看来,自己也逃不离。但秦弈总觉得,这种心态看似必然、必然得仿佛天理,但还是不对。

    因为现在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在另一个国度里与敌国相争而已,除了相争的力量等级更高,别的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人能逃脱,所有人都根本还在红尘,无非都是换了个战场,又装的什么脱离红尘呢……所谓的脱离,无非是基于力量而生的优越感罢了,当在同层次力量面前,还不是一样在泥沼里面不得超脱。

    所以要继续往上吧,到了当初棒棒那样能用鼻孔看着任何人的时候……就算被人阴死了,心态上那也是超出去了。

    只不过秦弈觉得,自己真没必要求此超脱,修得跟棒棒一样又如何呢?棒棒自己都不认为他秦弈要学成第二个流苏。

    秦弈忽然在想,自己脱离俗世太久了,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回头看看,找找这一路行来,丢弃了多少。

    或许将来无相之证,需要这样的一环也说不定。

    秦弈长长吁了口气,心情似乎因为找到了将来的环节而舒畅了不少,略微站了片刻,便离开后山回到寝宫。

    路上远远看见御花园,里面还有什么倒吊在那晃悠,是了,程程没发话,没人敢放夜翎下来啊!

    嗯……前天吊上去的,昨天程程临走之前没把她放下来吗?到今天都吊第三天了,自己在修行倒一时忘了这事儿。

    看园子的小狐狸见到他,忙上前行礼:“少主已经被吊三天啦,好可怜的。”

    秦弈笑道:“她认错了吗?”

    “没有……她把自己绑得更严实了,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被吊久了都快吊傻了……”

    秦弈愕然,大踏步上前看了一眼……

    夜翎不知道有没被吊傻,反正秦弈觉得自己要傻了。

    一根粗麻绳绕着夜翎浑身上下缠了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地包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厚厚的蚕茧吊在那儿,唯有蚕茧前面露出夜翎的小脑袋证明了这个麻绳茧真的是夜翎。

    这是干什么啊……

    见到秦弈过来,夜翎倒着抛了个谁都看不懂的媚眼:“哥哥,好看吗?”

    秦弈呆愣了老半天,忍不住问:“你这是裹上了新款的小被子?”

    “诶?”夜翎傻了:“被……被子?”

    秦弈拎着她提了两下:“感觉很暖和……你是被吊得感觉冷了吗?太可怜了,哥哥这就放你下来……”

    不是,我不是来装可怜的啊……

    夜翎一脸懵逼。

    那小蚌的信息是不是哪里不对?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原来你真是沙雕啊
    并不需要等秦弈放她下来,当夜翎知道哥哥对这个绳缚根本毫无感觉后,她自己就“滋溜”一下从麻绳茧里钻出来了。

    绳子捆蛇,那和没捆有什么区别……

    也不等秦弈说话,夜翎就扑通跳到他背上抱着,语气哀婉可怜:“我被绑了三天,都麻了,脚走不动了,哥哥背我……”

    秦弈虽然宠她,又不是傻。你一个妖皇境,说被吊三天脚麻……吊三年估计也是毛毛雨好吗?

    但终究也没法拒绝,只得装着上了她的当,一颠一颠地背着她走:“你那些亲卫没义气啊,你被吊着他们都不来陪你。”

    夜翎喜滋滋地伏在他背上搂着脖子:“我有哥哥陪就好了。”

    “哥哥在修行,一个阶段未完之前心思不容易岔开,要是醒过神来你都被吊了三年怎么办?”

    “三年就三年,我那个位置可以看见哥哥的。”

    秦弈脚步顿了顿,竟一时没法回话,闷头往前走。

    夜翎有点小苦恼。

    之前在南海山洞里就发现了,自己趴在哥哥背上,好像哥哥没什么太大感觉的样子。不像师父,一旦这个姿势搂着哥哥,哥哥那眼睛“叮”地就亮了。

    这就是差距啊。

    哥哥背上接触到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啊,夜翎也可以想象自己背着一块板是什么感觉,那就没感觉。

    可自己也不完全是块板啊,还是有点的……要扭一扭才能让人感受到吧?

    于是夜翎开始扭啊扭。

    秦弈的脚步开始蹒跚,老脸慢慢憋红。

    从一开始,就不是完全没感觉啊……就算没有那么明显的什么,那也是软软香香的少女啊!强自告诉自己这个是妹妹,强自去回忆早年她光着脚丫伸着小手去捉布老鼠的童稚,才勉强把不应该有的情绪甩开。

    你还乱扭是什么意思啊,真当哥哥不是男人吗?

    这次从南海相见起,秦弈就发现夜翎身上多了种异香,这种香味非常特殊,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闻过类似的……有种甜意,又有种让人口干舌燥的诱惑感,却与程程那种魅惑香味不太一样,就像是……致命的剧毒,却在外表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秦弈不知道这个是蛇毒香还是龙涎香,但他可以确定,必然有催情的效果在其中。

    越是随着她这样扭来扭去的,那意味就更浓,从触觉到嗅觉,全面侵占他的五感。

    若非现在已达乾元之强,稍微弱一点比如晖阳的话,说不定都栽在这里了。

    回她东宫的路,不过几条宫内小径,夜翎连找点什么别的角度来诱惑哥哥都还没想好,就已经到站了。可区区这么点路,秦弈却觉得跋涉了万水千山似的,把夜翎放下来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背上有了点细细的冷汗。

    人也不太站得直,有些微弓着,好在不明显,一般看不出来……

    就听见夜翎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哎呀哥哥你弓着干什么?肚子不舒服吗?”

    秦弈哽了一口老血,面无表情道:“没什么,练功一时有些岔气,很快就没事了。”

    夜翎立马挨了过来:“那我帮你揉揉……”

    秦弈:“……”

    旁边传来嘀咕声:“练什么功岔气会弯着腰?”

    “没见识,当然是铁裆功。”

    “非也非也,你们没见过前些日子被救回来的蚌女虾精吗?那些虾就是这样的。”

    “嘤嘤嘤,原来秦先生是虾精。”

    “你是不是傻,他只是习惯性杠而已,秦先生明明是人!”

    “谁说一定是人?你们没听大王有时候会骂他‘你这个死桃花精’?”

    “那他到底是桃花精还是虾精?”

    “披着桃花皮或者人皮的虾精。简称皮皮虾。”

    “那他如果和少主生一个,是不是小龙虾?”

    秦弈再也听不下去,揉着拳头冲了上去:“你们是不是欠揍?”

    “嘤嘤嘤,皮皮虾打人了。”

    “咕咕咕……”

    东宫鸡飞狗跳,一群妖怪往外跑。

    秦弈揉着脑袋又好气又好笑,转过头来就对上了夜翎红彤彤的脸,那眼睛还有点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听见“和少主生一个”之后触发了什么想法,是不是连小龙虾的名字都想好了……

    秦弈实在忍不住问:“你今天很奇怪诶,说说那麻绳捆成个茧子是在干嘛?”

    “那个……”夜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赔笑道:“哥哥我们去看看小蚌好不好?不知道她生病好了没,很担心呢……”

    安安的寝宫就在这边上,秦弈奇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南海的交情……”夜翎赔笑道:“哥哥先去,我整顿一下那几个乱说话的就来!”

    你那亲卫有什么好整顿的,圣人来了也整不了。秦弈心中吐槽,也没说什么,反正一看就知道这货和安安暗中有什么猫腻,他有心想看看这俩憨憨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便也不揭穿她,自顾去了。

    他一出去,夜翎就一溜烟跟在背后悄悄去了。

    她自以为很厉害的隐匿,秦弈并不需要破解,用脑子猜都知道这货在偷跟。他就当作不知道,若无其事地推开了安安寝殿的门。

    进门的第一眼,秦弈再度傻了。

    安安对着个镜子,趴在地毯上艰难地蠕动,似乎想翻身爬起来,却有点笨拙,因为她没法直接翻身,背上蚌壳顶着不能翻转。于是只能撑着地板往上,先跪起来,再站直……

    秦弈就傻傻看着她翻啊翻,没翻成功,然后快哭的样子撑起手,慢慢跪起来……

    然后就抬头对上了秦弈的眼睛。

    安安也傻了,脑子瞬间空掉。

    空气凝滞了片刻,秦弈干咳两声:“你在干嘛?”

    “我、我……”安安急中生智:“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先生来扶我一下嘛……”

    你一个乾元,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特么在逗我?

    安安都快哭了,她只是趁着先生不在,自己尝试一下怎么爬比较好看,可对着镜子怎么看都很蠢,一点都不像夜翎形容的“哥哥最喜欢”。想要爬起来还笨手笨脚,还没起来呢就被先生看见了……

    秦弈没上前去扶,突兀伸手往后虚抓了一记。

    随着“哎呀”一声惨叫,夜翎虚空被抓了出来,极为娴熟地一把拎着她的后领放在安安面前:“我看还是你俩互相扶一把比较实在。”

    夜翎安安两脸通红地对视着,同时做了个嘴型:“你,坑,我?”

    继而又同时解释:“不是你那样做的。我教你!”

    很快夜翎脱了鞋子在地毯上满地乱爬:“就是这样的,你看我多快!”

    安安犹豫了一下,取根绳子想给自己绑个漂亮的形状,给夜翎做示范。可怎么绑都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最后绳子缠得一脑袋乱七八糟解都解不下来,安安大哭。

    秦弈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暂时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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