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殊色

    一行三人同行，很快便到了书房门外，这各家的书房都属府中重地，轻易不让外人入内，杜府的书房门外，还有两小厮守着门口。

    “老爷，方公子到了。”赵管家站在门口躬身行礼禀道。

    “哦，来了啊，快请进来。”杜文仲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听得方修明一阵激动，这可是杜大人，内阁杜学士，居然会见他一个小人物，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都让他觉得心下一阵激动。

    “老爷，九小姐也过来了。”赵管家再次出声道。

    “小九怎么过来了”杜文仲正在提笔作画，闻言抬眼看了过来。

    杜九小姐却是笑呤呤的带着丫头上前：“父亲连日劳累，听闻这几日都有些食不下咽，晚上也睡得不好，女儿就特意去厨房，为父亲炖了盅补汤，还热着这会儿喝刚刚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丫头手里接过托盘，亲自捧到杜文仲跟前。

    “难为你一片孝心了。”杜文仲显见很吃这一套，打量杜九小姐的眼神里，也带出慈爱之色。

    “啊，是了，方公子还在呢，有外客在，你也该回避一下方好，退下吧”杜文仲这才想起还有个方修明在，便顺势赶了杜九小姐离开。

    “是，父亲趁热将汤喝了，女儿这就离开。”杜九小姐也没多逗留，留下几句话便带着丫头转身就走。

    “为父知道了，你去吧”

    送走女儿，杜文仲也收起了慈爱之色，看向方修明颇带着些打量的意味：“这位就是方公子吧，我看过你的几篇文章，颇有文采，果然是年少有为啊”

    方修明却是一脸激动，杜学士竟然夸了他，那岂不是说他的文章能入杜学士的眼，那么今年的春闱他有些不敢往下深想，实在是这个想法，让人有些不太敢想。

    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不再是个毛头小子，内心激动之余，也努力的平复着脸上的神色，看上去仍是一脸平淡，给人一种他是个很能稳得住场面的人。

    “杜大人太过夸奖了，拙作如何能登大雅之堂”方修明谦虚客套的应对着，来京城三年，人情上面也是颇费了些功夫的，即便是还没历练到家，也颇有些水平，最少文人的那些装腔作势的腔调，他还是学了个十足的，越是大场面儿上，越稳得住，方才显出大家风范来。

    “哈哈哈，越瞧你越不错，不骄不燥，很有些大将之风啊”杜文仲静静的看了他片刻，随即便哈哈大笑出声，神色间也颇有些赞许之意。




第九百二十九章 疑惑
    第九百二十九章疑惑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国公府里倒是一派风平浪静，小秦氏与刘氏这对婆媳俩，内里生了龌龊，并不和睦，近日也是颇为消停，并不曾找事儿，香枝儿待在流云居，是难得的清静，就是袁氏这里，帮着管家也管得十分顺畅，虽是忙忙碌碌，却并无什么事端，算起来倒也算是极省心。

    但因护国公的举动，总让香枝儿心下有些隐隐的不安，若说是爱护后辈，给两个人使倒也没什么，可给人却是府里各位公子身边都给了人，这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做为一家之主，突然有这样的举动，别人有没有多想她不知道，但她难免会想得多些，总觉得怕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事，这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国公爷每日忙活的都不是小事，且他那边的口风也都紧得很，轻易是什么也打探不出来的。

    “少奶奶，夫人接了国舅府王夫人的帖子，说是明儿请了人在府里唱戏”

    香枝儿听闻，不由轻轻一笑：“近日王夫人与咱们夫人走得挺近，这都是第三回了吧”

    “确实是第三回了，要说这王家，以前与咱们国公府也没怎么来往，近日也不知是何故，要说起来，前两年王夫人与咱们夫人是极不对付的，据说有一回不知是谁家的宴会上，王夫人当众嘲讽咱们夫人，说是小妾扶正的，让咱们夫人当众没脸，从那以后，王夫人出席的场合，她都不出席了，到后来夫人甚至都少出门走动，如今倒这般好起来”红梅颇有些不解，也觉得匪夷所思，要知道国公夫人是个最会记仇的，王夫人得罪过她，如今倒还跟人走动起来了

    香枝儿闻言，却是扯着嘴角淡笑了一下，这王家是皇后的娘家，也就是五公主的外家，若说没有先前那事，估计她也不会多想什么，但眼下看来，这其中明显是有什么事儿的，不然王家何以与小秦氏走动起来，一个以前明显看不上眼的，如今倒是亲热起来，除了在图谋什么外，别的都解释不通。

    “让人多留意一下夫人那边的动静，多盯着一点，每天干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都报备过来，千万得多留心些。”香枝儿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

    见她露出难得的郑重神情，红梅也顿时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在宫中发生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先前还没想到，是觉得五公主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吧，不过如今看来，人家指不定就是想借刀杀人，借夫人的手，来收拾自家少奶奶呢。

    “少奶奶放心，锦华轩有咱们的人，每日夫人做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着呢，若是外出的话，避着人就有些不好打探了。”红梅为难道，府里人多，要探查点什么也容易，这出门在外就有些不方便了。

    “若真要行事隐密，就不会露出痕迹，夫人这般的，想来也不是那么难打听的近日多留意夫人的动向即可，旁的打听不来，也就不打听了。”香枝儿神色如常道，小秦氏这人性情浮燥，也不是什么能干大事的人，但凡心中藏了事，必然会露出一二来。

    “是，奴婢明白。”

    待红梅出去，香枝儿不由认真思索了一番，从她入宫参加宫宴，五公主率先对她出手，让她避了过去，之后她便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出门，想来五公主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想借用小秦氏的手来对付她。

    原本小秦氏与王夫人是不对付的，而如今两人有着共同的目的，便也能握手言和，也就难怪，说起这个，香枝儿都不免感叹，小秦氏这是有多厌恶她，连与王夫人的仇都顾不上，愿意与仇人结盟来对付她，想来她估计也没想到五公主的心思吧，即便是她最终成功了，那也是赶走了狼，后迎来虎呢。

    不过五公主此番倒是聪明多了，比起自己亲自动手，借助她人之力，反倒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前提是要把事儿做得滴水不漏，不让他人察觉。

    可偏偏她就察觉了，至于五公主后面会有什么动作，她只要盯紧小秦氏便可以了，小秦氏这人总是心大力不足，只要将人盯紧了，也就出不了什么差错了，对五公主不是很了解，但对小秦氏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只是让她忧虑的是，五公主这么不依不饶的一个人，此计不成，必然还会有下一次，总是这么也是防不胜防，最好能有个什么法子一逸代劳，彻底将这事给解决了的好。

    可人家倒底是公主之尊，身份尊贵得很，也不是她能轻易动得了的人物，寻常人都近不了身，出入也是宫中侍卫跟随，想下暗手都不容易，虽然阎宽一脸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可真要做起来，怕不是得损失不少人手，且还不一定能成的，皇宫大院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她是十分爱惜手下这点人手的，并不想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要培养一个得用的手下可不容易，随便没了那一个，都是不小的损失。

    对此，她一时也有些无法，只能多防备着些了，香枝儿叹了叹气，一口气还没叹完，便见洪妈妈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少奶奶”洪妈妈福身见礼。

    “脚步这般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香枝儿挥了挥手，免了这些虚礼，很是直接的问道。

    洪妈妈连忙上前两步，回禀道：“刚刚得李管家传话，说是国公爷去了京郊大营，要在那边待几日，这几日便都不回府了，李管家想也是才得了信儿，瞧着他正吩咐人帮国公爷收拴行礼送过去，想来这事儿来得有些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她这样的奴婢可以随便过问的。

    “京郊大营三公子好似也在那儿吧”香枝儿也没闹明白，怎么这么突然就跑去大营中了，连行礼都没带，可见去得匆忙，莫不是营中出了什么事，可一去就是好几天的话，怕也不是什么急事吧，也是想不明白。

    “正是呢，三公子在京郊大营待了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对那边想是摸熟了”洪妈妈轻声道。

    香枝儿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国公爷那边的事情不好打听，你也不用刻意去打探什么，只留意一下李管家那边，有什么事时互相知应一声。”旁的地方也打探不出来什么，也就李管家这里还能有所松动。

    “是，奴婢明白了。”洪妈妈应声道，随即抬起头来，问道：“要说往常国公爷也常去营中，只是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少有这么匆忙的时候，奴婢猜测，会不会跟三公子有关，毕竟三公子也在营中，有什么事自有他出面，而如今却让国公爷赶得这么急”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么着急赶过去不是

    香枝儿却是摇了摇头：“三公子在营中，大家也都知道他的身份，谁还会找他不痛快不成”想来不会是燕慎出了什么事，若真出什么事，营中定会派人来府中禀报，不会只单独知会国公爷。

    “这却也是，倒是奴婢想岔了。”洪妈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咱们也别在这里糊乱猜测了，有什么事该咱们知晓，国公爷定会派人来说一声的，不该咱们知道的，也就不必去打听了，只留意着李管家那边即可，咱们也别多事，省得招了国公爷嫌。”



第九百三十章 着急
    第九百三十章着急

    小秦氏拿着王家派人送来的帖子，撇了撇嘴，顺手就扔到了一边。

    林妈妈瞧着她的动作，小心的问了一句：“夫人，这帖子咱们接了，去还是不去”

    “去，怎么不去，哼，如今有事求到我头上，倒是也舍得下脸皮，这王家的人啊，呵，也真是够没脸没皮的。”小秦氏不以为然道。

    “这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娘家人，夫人说话，还是得顾及着些。”林妈妈提醒道。

    王家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得罪了皇后，一国之后即便不怎么得皇帝宠爱，那也是正宫皇后不是，该有的权力一点没少，甚至还有个做太子的儿子，若没有变故，她便是未来的太后，总之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即便是以前小秦氏也不敢拿王夫人怎么着，那可是皇后的母亲，心里再怎么厌恶这个人，也只是避开了去，并不曾对她恶语相向的，虽说彼此都是一品夫人，可谁让人家有个出息的女儿呢。

    “忍忍忍，我都忍这个老泼妇多少年了，如今还得忍着她，在外面我得装样子，但在自家府中，在自己的院子里，我都还得忍着不成”小秦氏有些烦燥的说道。

    “夫人既是如此讨厌王夫人，又何必还要去赴会”林妈妈也有些闹不明白她的意图，明明这么讨厌了，可还是连着去赴宴几回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王夫人跟我说了什么。”小秦氏嘴角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

    林妈妈一脸疑惑的看向小秦氏，她还确实不知道王夫人说了什么，因为那会儿王夫人却是将身边的人都遣开了，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全都远远退开，只看到她们有在一处说话，却完全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至于后来小秦氏也闭嘴不言，她还当又在王夫人那里吃了排头，也没敢多问，如今一听这话音，敢情里面还有隐情呢。

    “莫不是王夫人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得夫人生气了。”林妈妈顺着她的话猜测道。

    “那倒不是，她此番可不是给我难看的，而是有事求到我头上呢”

    林妈妈一脸的愕然：“以王夫人的身份地位，还能有事求到夫人头上呃，奴婢没有小瞧夫人的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此事太过怪异了些。”

    “怪异吗，我也这么觉得呢”

    “那王夫人所求的是何事”林妈妈实在是好奇得很，王家那是什么都不缺啊，有个做一国之母的女儿，还能缺什么，还能有什么事皇后都解决不了，需得求旁人的。

    “流云居那位前些日子不是入宫参加宫宴了吗，原还当是件喜事，恐怕她自个也暗自乐了好久吧，毕竟这个年纪就能在宫宴中有一席之地，可不多见的，可惜时运不济，竟是在宫宴上得罪了人”小秦氏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脸上甚至有着些隐隐的痛快。

    她心里记恨香枝儿，恨不得她越倒霉越好，却没成想居然会招惹上王夫人这样的人，要说她与王夫人的纠葛也是多年了，心里自是十分厌恶她的，那会儿留她说话，她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但听完那话之后，倒也舍不得拒绝了。

    相比起王夫人的那些陈年旧怨，香枝儿才是最可恨的，甚至周承泽还影响着她儿子的前程，总之这对夫妻绝对是她最不待见的人之一。

    林妈妈联系着她这话上下一想，顿时便明白过来：“难不成是二少奶奶得罪了王夫人，但这怎么可能。”林妈妈不敢相信的说道，二少奶奶的为人，说是十分伶俐都不为过，又怎么可能轻易得罪王夫人这样身居高位的夫人，说什么她都不信。

    “你也觉得不可能吧，我起先也不信的，可王夫人说得实打实，不信都不能，再说了，若不是陶氏得罪了人家，那王夫人是吃饱了撑着，会特意拐着弯的来找她的不痛快”小秦氏冷哼一声。

    “如此说来，王夫人是想借夫人的手，对付二少奶奶”林妈妈一脸纠结道。

    “可不就是如此。”

    “可是”林妈妈一时有些卡売，这样怎么对付，夫人心里早恨二少奶奶恨得不成，却一时无法，完全奈何不得，如今王夫人又这般，夫人即便有心，那也没有这个本事啊，倒不是她看不起自家夫人，先前在府中也是多番争斗，可夫人都没沾到半点便宜，还越来越处于弱势，丢了管家权，又接连被国公爷禁足，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可是什么，是觉得我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吗那陶氏算什么自己人，我是都不想多瞧她一眼的，也恨不得她能一尸两命才好呢，如今王夫人也想对付她，我是求之不得。”小秦氏恨声道。

    “王夫人如何，那是她的事，但她却是想借夫人的手，若真出了事，夫人必然脱不了干系啊”林妈妈提醒道，她甚至并不相信王夫人，王夫人如此不待见自家夫人，见面都会刺几句，以至于夫人见到她都会避开，如今突然就对夫人示好起来，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你是这么觉得吗，可是若是能掰倒陶氏”小秦氏不可谓不心动的，老实说她是早就心动了，只不过碍于王夫人以往的行径，她心里仍存着刺呢，那能说和好就和好的，所以故意拖着吊人胃口。

    林妈妈心思来回转动，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此事不靠谱，犹豫半响，才开口道：“夫人，你就没想过吗，王夫人向来瞧不上你，要是咱们真听她的意思，动手除掉了二少奶奶，这不是现成的把柄握在了王夫人的手里，到时候她反过来借此要挟夫人的话当然，这也可能是奴婢想多了。”

    对于这未发生的事，她也不是那么确定，但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实在是王夫人向来并不那么得人心，而大家捧着她，畏惧她，只因她是皇后的母亲，没有不给她几分颜面的。

    小秦氏听得一阵心惊，王夫人那样的人品，果然是有可能这般行事的，要真让她握住了把柄，她可真的完了，甚至还要连累两个儿子，她顿时醒悟过来。

    “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王夫人那样的人品，我着实也看不上眼的，只可恨这样的人，也能生出皇后那样的女儿来。”要是她的女儿做皇后，就该她将王夫人踩在脚底了。

    不得不说，听了林妈妈的一番话，小秦氏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还没有答应下来，也幸亏她什么也没做，要不然现成的把柄就被王氏握在手里了，反过来要挟她的话，她还不能不听，不然曝出那样的丑闻来，国公府还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就是老夫人都护不住她了。

    “那王夫人那里要怎么办先前她与我说这事时，我一时有些意动，态度都软和了几分，如今要是再开口拒绝，想来定会得罪于她，要说咱们关系一向也不好，这要再得罪了人”这王夫人十分难缠，她心里也是有些惧她，往常都是能躲就躲，为的就是不想招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