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直到进了局子,我才知道自己是因为“藏毒”被捕的;我没有问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因为问了他们也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了,用一句“群众举报”就能让我闭嘴。
在被人询问时,我才得知自己已经“人赃并获”,说是从我的行李里“搜”到了冰毒若干。
接着,就有一个穿着便衣、从始至终不愿表露身份的男人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他跟我说,找到的东西量不大,推测我是自己吸的、并不是贩毒,看我也不像是成瘾者的样子,只要我愿意签字认罪,拘个几天、罚点款就没事了。
听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那一句句的“为我好”,我很想笑,但这不是笑的时候,我需要思考……
我高估自己了吗对那些官面上的人物动手,还太早了吗
这五个月来,周围人对我的态度,和我取得的胜利,让我产生错觉了吗
和我手腕上那副冰冷的铐子相比,我过去几个月里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吗
无论如何,最终,我并没有签字,毕竟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签字意味着什么。尽管对方软硬兼施,态度从软化到强硬再到恼羞成怒和**裸的恐吓,我也不为所动。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最终被拘的结果,因为“证据充分”,我的“不配合”举动只是让我待足了15天而已;我这个年,基本就算是在牢里过了。
进拘留所之前的手续是比较繁琐的,验血验尿、检查身体等等,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份化验单经过我本人的手。
因为我之前也采访过一些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人,所里的情况我姑且是略知一二。
大多拘留所都是十几个人一起睡一个大房间,全体打地铺,如果你的家人没给你送铺盖来,看守会给你发公用的铺盖;那种铺盖看着很脏,也不怎么保暖,但就这,你还未必盖得上,因为很可能会被“狱老大”给抢去。
拘留所里的厕所就是角落里的一个蹲便器,用一堵小矮墙挡着,基本没什么**可言。按照规矩,新来的雏儿得去厕所边上蹲好,等有比你更菜的来了你才有资格去蹲墙边。
那些常来常往、孔武有力的“狱老大”呢,每天就带着一帮小弟在里面作威作福,吹牛逼、抽烟、打人……一般来说,小打小闹、抽个耳光什么的,看守是不会管的。
总之,拘留所这地方,对那些惯犯来说其实威慑力一般,真正会觉得度日如年的,是那些一时失足的守法公民。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十五天里估计要掉层皮,但没想到……最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没有人来欺压我,甚至没人来跟我说话,即使我主动去找别人搭话,换来的也只有沉默和驱赶;很显然,“有人”事先跟每一个与我同住的犯人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动我。
按照一般的思路,这应该是有人在“罩着我”的表现,但我很快意识到——不对。
如果我在拘留所里吃了很多苦头,我反而会安心一些,因为那说明这次搞我的人就只是想这样而已了,出去以后我就可以像个受害者一样拍几张自己被人打伤的自拍照,继续扮演我的“正义斗士”。
然而,现在这种发展,却是很可怕的;这种发展说明,把我弄进来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他们并不只是想“教训”我一下,而是要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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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之章(四)
“全球直播”罗伯茨**官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除了将其重复一遍然后露出干笑,也不知该做什么别的反应了。
但是在座的其他人,并没有笑。
当地的警察局长没有笑,当地fcps的分部长也没笑。
卡门没有笑,而向众人传达这个条件的雷蒙德……自然也不会笑。
“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数秒后,罗伯茨好像明白了这并不是在开玩笑,当即正色道,“这些年你的确办了不少漂亮的案子,你的定罪率也是破纪录的,但‘全球直播’这种要求……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联邦海牙法庭能容得了你在这里搞真人秀吗”
雷蒙德深呼吸一次,用略有些无奈的语气道:“长官,这不是我提的要求,而是嫌犯提的。”
“而你居然没有立即回绝他还跑来跟我们商量”罗伯茨又加重了语气打断道。
“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雷蒙德应道。
“我现在是在跟你对《教父》的台词吗”罗伯茨有些不耐烦了,“听着,雷,这种要挟式的交易我们的确可以接,但是得注意得失和分寸;总之,我不管你跟他签了什么,你现在要么就让他换个不那么荒诞的条件,要么就自己去翻书找个条款把你和他之间的协议给废了、然后把人交给fcps……你自己选。”
“不行。”不料,雷蒙德还没说话,卡门竟先抢道,“我们不能把他带走。”
“你说什么”作为联邦海牙法庭的现任“**官”,罗伯茨是这桌人里少数不用管卡门叫长官的人,他闻言,面露疑色道,“莫莱诺副部长,这又是为什么”
卡门回道:“他开出的交易条件是,只要我们答应全球直播,他就会提供给我们真实可靠的、关于逆十字和其他反抗组织的情报。”
“我不明白,这种事你们难道不能通过审问……”罗伯茨顿了一下,“抱歉,我得换个词儿……‘严刑拷问’就不能问出来吗”
“不能。”卡门回答得很快。
“所以他是什么那种不存在痛觉的能力者”罗伯茨又道。
“他的能力属于机密,恕我不能透露给各位。”卡门应道,“但据我所知他是有痛觉的,事实上他是一个感觉挺敏感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够忍耐……不……应该说是能够享受各种酷刑的过程。”
“呼……看来你们fcps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了啊。”一旁的警察局长适时地吐了个槽。
卡门没有接这话,因为她也没必要跟这帮人解释兰斯主要是在和她个人打交道。
“虽然我对嫌犯并不像莫莱诺长官那样了解……”这时,雷蒙德又开口接道,“但我也算亲眼目睹了嫌犯自残右眼的那一幕,我相信莫莱诺长官的话……对我们常人来说难以忍受的痛苦在这个家伙看来根本不叫事儿。”
“我能不能认为……”罗伯茨扫视了桌边的几人,“刚才我们的谈话,已经明确了联邦首席检察官和fcps方面的意见。”
雷蒙德和卡门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官:“是的。”
“那我就没有意见了,或者说,我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不是吗”罗伯茨接道,“只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们一下,这可是全球直播……‘全球’!‘直播’!”他特意将那两个词分开来,用重音再分别念了一遍,随后说道,“作为法官,我在庭上可以完全照章办事,无论结果如何,于我而言,都不会有什么名誉上的损失,但你们……尤其是你,莫莱诺副部长,站在联邦政府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的后果。”
“我考虑过了,他的情报值得我们冒险。”卡门回道。
“嘿!先等一下。”警察局长这时又插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不遵守承诺的情况比如我们把庭审过程播出去了,但他事后还是连个屁都不放。”
“他不会这样的。”卡门道,“这不符合游戏规则。”
“游戏”警察局长愣了一下,“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是。”卡门回道。
“有没有可能……”下一秒,尼德兰郡当地的fcps分部长吕特,也提了个意见,“……我们制造一个虚假的直播环境来骗过他;比如,架上几台摄像机和收音设备,找几个摄像师,然后装出是live的样子,但实际上拍摄到的信号都只发射到我们指定的地方,并不对外播出。”
“对啊!”警察局长一听就拍案叫绝,“好主意啊!反正嫌犯全程都在我们的收押之下,只要我们不让他在外面的同伙联络到他,庭审过程有没有被直播出去,他本人根本无法验证。”
“噗……”那两位话音刚落,卡门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她这一笑,让另外四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了,想到了别的事情。”两秒后,卡门赶紧收起笑容,并站起身来,“关于吕特分部长的提议,我觉得……”她好像又强压了一下笑意,再道,“……你们可以试试,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罢,她便扬长而去,留下那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耸肩无语。
…………
5月3日,海牙市某医院。
前天下午,兰斯就住进了这间医院,在经过了初步的抢救、办了一系列手续后,昨天的凌晨到傍晚,他接受了一场视神经修复手术,并被植入了一个义眼。
前文说过,这个年代是很少有瞎子的
祭者之章(五)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温暖,舒适。
我躺在电视台大门外的空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任由那和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身上,仿佛它能治愈我胸前的枪伤。
这就是结束吗亦或者……只是个开始
…………
我是在凌晨时分潜入电视台大楼的,混进去并不难,毕竟我对他们内部的情况很了解。
在过去那半年里,上到社会名流、下到煤矿工人,我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这其中自然也不乏在电视台工作的同行们。
这种交际,有些是带着点真情实意的,还有些则是纯粹的逢场作戏,但无论是那种,都不妨碍我套取情报。
人们是很愿意跟别人分享“非自己的**”的,区别只是分享时的倾向性有所不同,比如女人们更喜欢聊八卦,而男人们更倾向于吐槽工作上的操蛋事。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要不是自己的秘密,就不算什么秘密。
以出租车司机为例,如果你遇到一个健谈的、主动和你搭话的司机,除非你特不会聊天,否则你可以轻松地在和他的交谈中问出很多关于他工作上的事,甚至有关他家庭的情况。
还有喜欢聊天的理发师、在医院接受理疗的老年人、在桑拿室里坐在你旁边的哥儿们、在游乐场排着长队时站在你前面或后面的家伙等等;只要你具备一定的社交技巧,任何一个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和你一起待上一段时间的陌生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情报来源,而最容易套到的情报,就是关于他们工作上的一些琐事。
编几个不易拆穿、也没人会去深究的谎话,让人感到你和他/她有共鸣;时不时说几句吹捧对方的话;对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做出一定的反应,反应的内容以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我很感兴趣”式的神情为主,这样……你就能让对方飞快地打开话匣子。
熟练了以后,再配合上一些真诚的表情和语气,整个过程会非常自然,要是现场有酒,事情就更好办了。
我就通过这种方法,在一个个饭局上收获了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内部消息”;尽管在那些泄露者看来,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像什么“电视台的清洁工平时都走另一条员工通道”、“夜班保安换班的时间和大致的人数”、“深夜到凌晨时段的值班人员情况”之类的。
然而,在必要的时候,这些信息,就会变成有用的、有效的东西。
长期的安定让这里的安保变得非常松懈,我穿着一身在路边小店就能随便买到的清洁工制服,从休息室顺来一张门卡,然后推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堆满清洁用品的推车,就顺利去到我想去的那个楼层。
我来到一间演播室,拿出一把只有声音特别仿真的玩具枪,朝天花板开了一枪,立刻就控制了现场。
这只是个地方电台,凌晨时段在值班的人不多;我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后,拿出了几副自己从成人用品商店买的手铐,丢给了在场的那几人……这些人的工作不错,故而都很惜命,而且他们中有些人很快就把我认出来了,他们知道我是个已经身败名裂、很可能会丧心病狂的家伙,所以,我的恐吓也变得很有说服力。
我留下了一名导播,命令他把我藏在推车里的影像资料通过电视台的系统播放出去,让其他人自己把自己铐到屋子的几个角落里去。
就在那导播磨磨蹭蹭的时候,大楼里的保安和武装警察们已然赶到门外了;对此,我自也早有准备。
我解开外衣,在屋内的监控探头前露出了自己的身上捆绑的假炸弹,并拿出了一块写着“你们破门我就引爆”的牌子,举给了他们看。
那之后十秒不到,门外的鼓噪声就安静了下来,那名导播也在我亲切的提醒下,停止了拖延时间的行为。
我带来的影像终于开始播放,那些我被栽赃的画面,那些我收集到的关于这个社会的黑暗面的证据、资料,以视频或图片的形式播出了;与此同时,这些文件也被传到了网上,传到了我的社交账户上,传到了所有我能传到的地方。
十分钟后,谈判专家来了,他通过演播室的对讲设备和我进行了通话。
他是个行家、老手,非常专业,可惜我也是,他那套,我都会,而且恕我直言……我可比他卑鄙得多。
他按照流程来,先试图取得我的信任,我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我假装跟着他的节奏在走,假装信任了他,然后我们进入了“我一边发牢骚、一边提要求,他一边装出感同身受的样子劝解我、一边和我谈条件”的阶段。
我把我的经历和这次行动的目的都跟他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表现得非常诚恳,并装出一副已经快要哭了的样子。
他没有完全迎合我,也没有完全否定我,只是稳住我,并继续引领着谈话的内容,想让我先释放掉屋里的女员工们。
我当然不可能
仅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或人道主义精神而交出实打实的人质,我也提出了要求:我让他们“把陷害我的人交出来”。
他们不会交的,我知道,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我现在绑架的是和那些陷害我的人同级乃至更高级别的人,或者直接绑架那些人的亲人,否则他们绝不会去考虑这种提议。
事实上,此时此刻,我对外面的情况一清二楚。
早在这名谈判专家和我展开博弈之前,外面就已经开始部属强攻的准备了,而我让导播播出的影像,在播放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其信号也已被外界所阻断。
我正在进行的这场所谓谈判,只是谈判专
祭者之章(六)
我……死了吗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没有五感,也没有**,尽管在无尽的黑暗中孤独地漂流着,内心却出奇得平静。
…………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分配到我们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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