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哪有什么不妥,妥当得很,妥当得很!”全保长兴致冲冲,如今谁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他当真去了屋里,拿出一张地契来,向着赵与莒兄弟一扬:“你们先回去,将此事报与你们母亲听,让她也高兴高兴!”
赵与莒心中觉得温暖,全保长待他兄弟甚至胜过对待亲孙,这番行动绝无做作,乃是发自赤诚。他最初也想阻拦,但念头一转,却改了主意,全保长要大肆宣扬,便让他大肆宣扬,只是他要典地设宴,却不能让他如此。
“外公,钱钞之事勿须担忧,孙儿家中自有,无须外公典地……”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哪来那么多罗嗦!”全保长瞪了他一眼,哄他道:“去去,快些回庄子与你母亲说去!”
赵与莒无奈,唯有与赵与芮一起回到家中。因为母亲全氏在郁樟山庄之中,他们二人在家里收拾一番,又赶往郁樟山庄。全氏听得这消息,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儿子若被贵人看中,只怕就不再是自家儿子了,喜的是呆在这庄子里做个土财主,哪有去临安有前途!
想到自家丈夫死得早,未曾见着两个儿子如今模样,她又禁不住悲从中来。
“儿还要去庙里敬一柱香,请菩萨保佑母亲身体康健。”赵与莒也有些心乱,向母亲告了声罪,便抬着香烛油钱,前往自家建的寺庙。这寺庙距离郁樟山庄不远,建庙的所有费用,尽数是郁樟山庄出的,请来的僧人原是在庆元府天童寺,见着他送来的布施,自然是眉开眼笑。他这一路上大张旗鼓,也早有人将之传了出去,一时之间,郁樟山庄赵家两个小官人重金礼佛之事便远近皆知了。
再回得庄中,打发赵与芮自家玩耍,赵与莒将杨妙真唤进书房里来。
杨妙真也得知消息,这些时日赵与莒兄弟在虹桥里,她便在山庄里陪着全氏。被唤来后神情有些怪异,赵与莒心中有事,也就不曾留意,只是让她先候着,自己来寻纸笔写信。
此次只准备在山庄呆一晚,故此韩妤并未带来,杨妙真原想替他备好纸笔,寻来寻去,去发觉那纸笔仿佛与她在躲猫猫一般。见着赵与莒自家找出纸笔来,她咬了咬唇,狠狠地剜了赵与莒一眼。
“四娘子,明日我们一早动身,你去庆元府,先到悬山,再让审言替你安排好来,尽快去流求。”赵与莒下笔如飞,嘴中说道:“流求我便交与你了,那是我之根本,今后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我怕是顾不得那里,你有事多与世彬、子曰商议,外事不决便问审言,内事不决便问伯涵,武事多与汉藩、重德商议,万事切莫冲动。”
他吩咐了一大堆,却未曾听得杨妙真回应,便停下笔,抬起眼去看杨妙真。杨妙真抿着嘴,目光辣辣地盯着他,与他目光相对,却不避开,而是问道:“你去临安,莫非有何凶险?”
赵与莒一怔,轻轻皱眉道:“何出此言?”
“若非凶险,你为何所说有如交待后事一般?”杨妙真对他怒目相视:“自打年初起,俺便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庄子里的人都被你遣走了,冷冷清清的……如今又打发俺去流求,你究竟有何事藏着掖着,不肯说与俺听?”
“呃……”
赵与莒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杨妙真这般粗直的人物,竟然也看得出他的异样来。
“你说话啊,整日就知冷着个脸,满肚子话语,却从不说出来的,你……你……你不当俺是自己人便罢了,为何阿妤姐、大石他们,你也不说?”
赵与莒目不转睛盯着她,听她如此说话,心中不由一柔,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掌,低声道:“如何不把你当自己人了,让你去流求,不就是替我看着家么?男主外,女主内,这外头的事有我操心便可,你看好咱们家就成。”
这话一说出,杨妙真脸立刻变成了熟透的苹果。虽说当初赵子曰与她定下那约定,这些年来郁樟山庄上下待她也是以着姨奶奶的礼节,可是赵与莒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却是不置可否。莫说这般浓情蜜意的话语,便是亲热情的话都从未说过。早几年杨妙真只作赵与莒还年少的缘故,这两年来,赵与莒已经十五六了,却仍然冷静如昔,杨妙真心中多少有些嘀咕。倒不是她巴巴的想给人做妾,而是不知道赵与莒心中如何想的,便不好应付,心中总悬着件事情憋闷得慌。
“谁……谁替你主内了!”杨妙真有些生气地推了他一把,这般情形之下,让她话如何能说得出去,她快步跑出门,走时还不曾忘记将门甩了一下,发出“砰”的声音。
赵与莒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很快他便收拾心情,将目光再度移到那纸上来。如果他真如历史一般被选入宫中成为王子,那么到时候他身边便都是暗探细作,再想与悬岛、流求联络,绝没有那般容易,甚至有可能两三年间都无法与悬岛、流求通声息。他心中多少有些担忧,失去自己的指点,义学少年们能守住这份基业么?能按着自己的规划,进一步拓展么?能为了这个民族千年大计,完成人类史上的一次壮举么?
直到晚饭之后,他还在奋笔疾书,夜里十点才停下。刚唤了一声“阿妤”,便意识到韩妤并不在山庄里,他摇了摇头,离开韩妤,自己生活果然变得不习惯了呢。
自有丫环来替他打了水洗漱,他回到卧室之中,伸了个懒腰,这才脱去外衣。当他走向床榻之时,心中忽的一动,举起烛光向卧榻看去。
“熄了蜡烛!”一个又羞又恼的声音传了来。
“啊?”赵与莒先是一怔,接着恍然:“是你?”
“熄了蜡烛!”那声音再度响起,不待他回话,一样东西直刺过来,赵与莒只觉得微风过面,手中蜡烛便熄了。
他咽了口口水,饶是他向来镇定,便是再大的事情发生也能不动如山,可这个时候却有些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将着他听得铁器放下之声,赵与莒向后退了步,刚想说话,便觉得一只手又伸了过来,将他扯到了床边。
“四娘子,这……这……”
赵与莒自家并未想到过这样一天,他再度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怦怦直跳,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好。
“不许说话!”杨妙真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又短又低,象是喘气一般。赵与莒心中一荡,伸手轻揽,却听得“铛锒”一声,原来是碰倒了放在床头的铁枪。
“你……你如何把这东西带进来了?”虽是明知道有些刹风景,可是赵与莒还是忍不住问道。
“要你管!”杨妙真低低地道,一口热气喷在他脸侧,让他心中再是一荡。
“你若是胆敢、胆敢动手动脚,俺就给你、给你一枪!”杨妙真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赵与莒心中一动,总算明白杨妙真为何带着枪藏进来,想必是她来时心中彷徨不安,带着枪来壮胆的。
杨妙真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了,好一会儿,她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手上猛然发力,将赵与莒扯上了床。赵与莒只觉自己脸贴在她的脸上,一股滚烫的感觉传了过来。他忍不住手上发力,将杨妙真整个身体都揽入怀中。
自二人认识起,他们还从未如此亲热过。
“你这是何必?”虽说美人入怀,可刹那间,赵与莒还是艰难地说道。
“俺……俺……俺凭什么要与你看着流求?”杨妙真的气息象是三月里的桃花般,让赵与莒脑子晕晕有些沉醉了,她声音极低,微若不闻:“你又凭什么相信俺?”
赵一莒愣住了,白天时候,他半是调侃地解释过这个问题,没料想杨妙真竟然较起真来。他却不知,此时杨妙真不过是在为自家的大胆寻找理由,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俺……俺不管了,俺知道你要做大事,不是为着自家,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俺只要……只要你活着,活着回来,用大红的轿子娶俺进门,你若是不答应俺,不答应俺!”杨妙真只觉得满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当说些什么好,泪水不知为何自眼中涌了出来:“俺人傻,次次都被你耍哩,俺又不象阿妤姐那般能助你,俺只想着,你活着回来,俺宁愿被你耍!”
然后,她的唇便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浑身战栗,只觉得一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在云端里飘来飘去,那股热流,不仅仅化作眼泪在她面上流淌,也化成一股力量,让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男子。
“这是俺男人,俺男人,他是做大事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真打实的英雄好汉!俺绝不能松手,俺不仅要替他看着家,还得为他生下两三个孩儿,俺要和他在一起,谁也不能阻着,谁阻着,便叫他吃俺一枪!”她在心中呐喊着,奋力地搂紧了赵与莒。
大宋金手指 第九十五章 朕闻上古合天意
第九十五章 朕闻上古合天意
全保长的喜宴当真摆了三天,不唯是虹桥里的邻里都吃着了,便是邻近乡里有些交情的,也都一一前来到贺。
到得第三日,余天锡如约而至,这让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全保长大喜,千叮咛万嘱咐地将两个外孙送上了船。对全保长那模样,余天锡只是一笑置之,赵与莒却极是感动。
全保长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他用他俗不可耐的方式表达他对自家外孙的厚望。
就如同杨妙真用她的方式表达出她的希望一般,虽说方式不同,关爱之心却别无二致。
想起杨妙真,赵与莒嘴唇抽动了一下,浮起一丝笑意,但稍瞬即敛。从今日起,他踏上的将是一条危机四伏的道路,身边再无杨妙真、秦大石守护,也没有赵子曰、龙十二的忠诚。有的只是暗中窥视的眼睛与无处不在的……阴谋。
他看了赵与芮一眼,年少的弟弟满脸都是兴奋,是对未来的渴望。
“此行只怕要叫与芮失望了……”
临安城一如既往繁华如梦,虽是年末,却几乎察觉不到寒意,仍是暖风熏得游人醉。赵与莒与赵与芮却无法享受这都城繁华,甫一下船,便上了顶封得严严实实的大轿。当他们自轿中出来,所见的已是四面高墙了。
“你二人且宽心在此居住,过些时日我便领你们去见贵人。”余天锡回头一笑道:“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此处的管家,不过不要出去,免得贵人想见时寻不着你们二人。”
“多谢余先生。”赵与莒沉稳地回应道。
离开了二人,余天锡又乘上轿子,直接到了丞相府。他是自侧门进的丞相府,闻得他回来,史弥远立刻唤他到了书房中。
“相公,人已经接来安置好了。”余天锡笑道。
“且说说情形。”史弥远不动声色地道。
在遣余天锡前往山阴前,史弥远便有交待,只管接人,其余事情一律不管,无论赵与莒亲族要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劝阻。余天锡不知他此言何意,只是依言行事罢了,故此全保长大肆操办弄得人尽皆知,他也不曾阻拦。他将当日情形一一说与史弥远听,听得全保长卖地办酒,弄得四邻皆知之时,史弥远微笑着摇了摇头。
“相公,学生也觉得此事不妥,弄得远近皆知,只怕为言官所用。”余天锡叹息了声道:“那全保长只是庸人,倒是可惜了这两个宗室子弟。”
“如此才好。”史弥远淡淡地说道。
余天锡吃了一惊,本来见着全保长大张旗鼓,他便以为此事要毁于一旦,但听着史弥远的口气,他对全保长如此大张旗鼓,不但不以为意,倒还觉得有些欢喜。
“纯父,你究竟未曾出仕,故此不知其中奥妙。”史弥远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句,却不为余天锡解答。顿了顿,他又道:“且晾他们一些时日,瞅瞅他们的耐性,若是耐不住性子……”
话说到此处,他便一笑不再言语,余天锡陪了一个笑脸,心中还在琢磨着为何全保长大张旗鼓反倒对了丞相心意之事。见他这模样,史弥远又是一笑:“纯父一路辛苦,早些歇息吧。”
因为极得史弥远信重的缘故,余天锡在丞相府中也有一处小院子,他性致清雅,这小院子平日里也是被收拾得纤尘不染。在院中走了几步,他猛然惊觉,明白史弥远之意了。
“原来如此,那全保长如此大张旗鼓,不但证明其家中皆是庸碌之辈,也显得这与莒与芮兄弟都不是心智高深之辈。”他捻须思忖道:“若是全家有高人,或者这兄弟二人小小年纪便是天纵奇才,知晓来临安后会为丞相所用,必然在此时韬光养晦,不做如此引人注目之事……”
想通这一点,让余天锡心怀大畅,只觉跟在史丞相身边,一点一滴皆得进益。
赵与莒兄弟在那院中一住便是十日,十日里不唯那位贵人不曾来此,便是余天锡也未曾来过。赵与莒好耐性,每日里便是抱膝坐在院中,抬头望天,看着白云苍狗,赵与芮却忍耐不住,数次想要出去,都被管家给劝了回来。
“兄长,我们为何要在此干等,我看那位贵人是不愿见咱们了,倒不如回去!”私下里,赵与芮向与莒抱怨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若耐不住性子,不妨问管家要几本书看看。”赵与莒淡淡地说道。
“也只有兄长能耐得住!”与芮哼了声,在院中转得无聊,竟真去寻那管家要书看。管家说是去替他寻书,却转身便到了丞相府,将事情密报给史弥远,听得小的一个已经耐不住性子,而大的却每日端坐如故,史弥远不动声色,打发管家送了书过去。
又过了五日,与莒、与芮兄弟都在借着烛火看书时,余天锡却走了进来,也不废话,他便直截了当地道:“二位且随我来,贵人要见你们。”
赵与芮早就等得没了耐性,闻得此言便是一蹦而起,赵与莒却将书合拢放好,这才起身。余天锡看在眼中,只觉得这赵与莒果然稳重,心中更是好感大生。
二人又是上了乘封得严实的轿子,在街上转了两圈,自侧门进了丞相府。此时天色已晚,二人又是进了门才出轿,故此对自己到了何处也是一无所知。余天锡招呼二人穿过两个跨院,进了一处书房,书房里早有一人静静坐着,等着他们到来。
“老先生,赵与莒、赵与芮兄弟来了。”余天锡向那人行了一礼,却以“老先生”称呼,然后转脸对兄弟二人道:“快与老先生见礼。”
赵与莒、与芮闻言深揖到地,行了个大礼:“见过老先生。”
施完礼之后,赵与莒向这位老先生望了一眼,他面色白净,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须发仍有大半是黑的,显然平日里保养得极好。他身体微胖,留着副好胡须,一双长眼,时不时地眯在一起,这让他的眼睛显得极为深远。
余天锡虽未实说,他也知道,这位便是当朝丞相、一代权臣史弥远了。
史弥远同样在打量赵与莒兄弟,比起赵与莒只能偷偷望他一眼,他的目光就有些肆无忌惮了。与芮倒还罢了,看得与莒时,他神色一动。
赵与莒体型端正,相貌堂堂,因为营养与运动的缘故,即使是在烛光下也可以看出他面色红润。他不仅有着浓眉,目光也极深邃,透着股与这年纪不相当的沉稳。
“倒是如纯父所说,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不知其它如何。”史弥远看了半晌,心中暗忖道。
“你们二人可知自家是何人苗裔?”史弥远问道。
赵与芮看了兄长一眼,赵与莒拱了拱手道:“小人乃我大宋太祖十世孙,燕王苗裔。”
“你二人谁是兄长,谁是幼弟?”
这个问题问得好生没有道理,赵与莒比赵与芮要大上三岁,孰长孰幼,一目了然。赵与芮心中嘀咕,脸上便有些不以为然,赵与莒却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肃然回道:“小人乃兄长与莒,他为幼弟与芮。”
“应对之间,倒还算诚实耐心。”史弥远微微点头,他这番问话,自然是有道理的,赵与芮年纪尚幼,如此表现不出他意料,赵与莒沉稳,看得他心中也是欢喜。
“听说你二人在院里看书……”想到此处,他慢吞吞地说道:“不知看的是何书?”
“回禀老先生,我看的是《孝经注疏》,舍弟看的是《论语》。”稍等了会儿,赵与莒不慌不忙地回答,他话速很慢,仿佛有些迟钝一般。
“你二人识字就好,能写几字与我瞧瞧么?”史弥远向余天锡抬了一下下巴,余天锡立刻捧来笔墨纸砚,他口中虽说是问能否写给他瞧瞧,可这模样却不是允人拒绝的模样。
赵与芮有些紧张,初见着这位老先生,他便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老先生打量他们兄弟二人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不舒服。自余天锡手中接过笔后,他不假思索,便在纸上写下“学而时习”四个字,然后将纸递给余天锡。余天锡将纸捧至史弥远面前,史弥远看了看,这字体只能说是端正,算不得漂亮,因为交得急的缘故,字上墨汁未干,颇有横溢者。
而此时,赵与莒却方才动笔。
不一会儿,赵与莒也写了四个字,他将墨汁吹干了,恭恭敬敬地将纸捧与余天锡,余天锡瞧着那纸上四字,脸色忽然一变,史弥远自他手中接过来扫了一眼,也是大吃一惊,忙将纸放得端正,再看了一遍,吸了口冷气。
“朕闻上古!”
史弥远看得这字,只觉心头发颤,仿佛十余个滚雷自心间奔过一般。
余天锡也是一般神情,二人又看了看赵与莒,赵与莒却依旧是神情木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纯父,让管家将他们送回去。”用力捻着自己的胡须,史弥远摆了摆手,对余天锡吩咐道。
与芮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写了四个字罢了,这位老先生便要打发他们回去,莫非是兄长所书让他厌恶了?他偷偷瞧了老先生一眼,恰好与那老先生目光相对,只觉得这位老先生神情古怪,便慌忙移开了眼神。
赵与莒却依旧是那副模样,他领着与芮,又向史弥远深施一礼,一言不发地退出了书房。
片刻之后,余天锡匆匆赶回书房,却见史弥远拿着赵与莒写的那张纸,仍在反复察看。见他进来,史弥远露出一丝笑容,感慨道:“天命,此乃天命!”
“恭喜相公!”余天锡向史弥远行礼道。
赵与莒写在字上的是这四个字,这四字原是《孝经注疏》序之第一句,乃唐玄宗李隆基为《孝经》所书,故此第一个字便是“朕”。赵与莒先前说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在看《孝经注疏》,一个在看《论语》,赵与芮写的便是《论语》中语,而他自家写的来自《孝经注疏》,这原本不算稀奇。可赵与莒一写便是玄宗皇帝之语,是这个唯有皇帝才能自称的“朕”字,不能不说是天命了。
史弥远深信一点,那便是赵与莒兄弟根本不可能知晓自己找他们来的用意,故此他们方才一举一动,都不可能别有含意,赵与莒写下这“朕闻上古”四字,也必然是巧合,或者说是天意。
“这几个字写得倒是字如其人,端端正正,虽不出彩,却也无甚过错。”余天锡见史弥远显得极欢喜的模样,便又凑趣的评道。
“年少丧父,自小当家,果然沉稳,如此我就放心了。”史弥远知道他言下所知,捻须笑道:“纯父,你果然好眼力。”
史弥远已经年近六旬,他虽是贪权,却也知道这权柄不可能带到坟墓之中去。他最怕的便是如今的沂王世子那般急性子的王子,若是甫一登基便要收权亲政,誓必与他冲突。故此,赵与莒看似有些木讷,在他眼中却是有耐性,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好的品质了。
“还是相公有福才对。”余天锡哈哈一笑。
“只是听闻此子喜好奇技淫巧之物,爱看些杂书……”史弥远略一沉吟,忽然又是一笑:“这也是好事,台谏处想来闹不起什么风浪,只须日后不再沉迷便可。”
“相公所言极是。”余天锡点头称是道,赵与莒早年喜欢磨坊水坝之事,他们都有耳闻,不过在二人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这数年间再未听闻有这等事情了。至于御史台谏处,都是史弥远一党,即便是有一二大臣不开眼的,史弥远也可以指使党羽群起攻之,让他自顾不暇。
“纯父,依你之意,当如何安置此子?”
他们重点考查的,实际上是赵与莒,赵与芮不过附带罢了。故此,史弥远对余天锡说话时,只是说赵与莒一人。
“先安置于行在,择机荐与圣上和皇后。”余天锡目光闪动,他知道史弥远想的绝不是如此简单,但是在史弥远面前,他不想将自己表露得太过聪明。
“纯父之言虽是稳妥,却有一处不当。”史弥远微微一笑:“明日纯父便将他二人送回山阴。”
余天锡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史弥远已是属意于赵与莒,却没料想他竟然还是要将赵与莒送回山阴去!
大宋金手指 第九十六章 卿乃佳人总多情
第九十六章 卿乃佳人总多情
方有财站在码头上,有些焦急地向船头看了看。
自从他作为淡水镇公所大管家的身份被确定之后,除了赵与莒亲自来到流求外,几乎不再到码头迎接谁。他家眷也尽数送到了淡水,加之淡水这两年来扩张到了极限,这让他突然之间松懈下来,整日便想着含饴弄孙。
他不怎么管事,却又舍不得这个大管家的位置与优遇,这多少让义学少年们不耻。故此这两年来,他与义学少年的关系越发僵了,虽说倒不曾坏了淡水之事,只不过争吵总是免不了的。
正是因此,他对来自陆上赵与莒的指令极为敏感,他深知一点,若赵与莒觉得他做得过了,只需一个纸条,便可让他如今的权位烟消云散。故此,当得知此次来的船上升了代表杨妙真的红缨梨花枪旗,他虽说有些不情愿,还是来到了码头。
这些年来,杨妙真跟在赵与莒身边,每到年末,便会代表赵与莒来流求巡视。既安了原为红袄军的移民之心,也是向岛上其余移民宣告,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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