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搅屎棍一个!”他愤愤然地想。
他此次来见天子,目的只有一个,将邓若水与赵景云从天子内监中提出来,转到刑部大牢之中。不仅仅是赵葵,几乎所有的士大夫们都认定,赵景云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人,若是没有人指使,他绝对不敢做出如此无君无父之举!
“哼,若圣君名臣尚不足恃,这世上还能指望谁,指望那些小民么?”想到赵景云文章中的谬论,赵葵心中就极度地不舒服。
赵葵自己是将种世家,父兄都是名将,但他却一向以士大夫自诩。这和他家学渊源有关,他的父亲赵方虽然是以知兵事而著名,可出身却是淳熙八年的进士,可以说是士大夫世家。从他的父祖辈开始,便以天下为己任,很有开万世太平之报负。他自幼随父出征,历经光宗、宁宗两位皇帝,其中光宗甚至是个得了臆症的精神病人,因此对于“圣君”,他心中是不大相信的,但对于名臣,他却很固执,这或许是象他这样几代人为国效力的最终目标——在史书中留下某朝名臣的美名。
“陛下可允见我?”
内卫小跑着从宫里出来,赵葵跨了两步,凛然问道。他在地方上为将多年,言谈举止中并没有多少文臣的内敛谦恭,相反,倒有些武人的凌厉气势。那内卫立正,向他行礼,然后摇了摇头:“官家说,这些时日正忙着处置大宋时代周刊谋逆案,此事干系到天子颜面,不可小觑,故此无暇见尚书相公。”
赵葵抿了一下嘴,目光闪了闪。
内卫转述的理由,他不相信,他背后的士大夫们也不相信。
若不是赵景云这篇文章,赵葵等人还不曾发觉,就在他们不知不觉当中,天子通过“常选”与“恩宠潜邸旧人”这两个方式,将众多年轻的臣子提拔到了重要的位置上。他们当中,有位高如统管东北数行省之地的耶律楚材、户部侍郎陈子诚、工部侍郎萧伯朗等,也有位低者象户部、工部和廉政司的那些小吏,这些人出身,耶律楚材勉强可以算是北地的士大夫,萧伯朗只是个秀才,而陈子诚和其余诸人,则根本就是平民——可不正是赵景云所说的那些“民”么?
如今这种情形,已经是他们能容忍的极限了,虽然自科举取士以来,便不乏有贫门子弟通过科举而平步青云的事情,但那些人读的可是圣贤书,接受的是正统儒学,而不是现在混杂着诸多功利的智学。朝堂之上,唯有儒学为体,智学为用,才是正途!
赵葵呆呆地想着,却让那内卫惊着了,天气这么热,这位刑部尚书大人又喜欢保持军人本色,在宫门前等候的时候,还是站在太阳底下,现在不言不语的,莫非是给晒坏了?
他向前扶住赵葵:“尚书大人,你没事吧?”
“哼!”赵葵推开他,看来,要想从天子那里弄来赵景云与邓若水是不太可能的了,天子无论是想要保这二人,还是真正想从他们背后追究出幕后指使,都不可能将二人交与刑部。赵葵寻思了一下,若是杨太后还活着,原可以通过杨家通禀太后,让太后向天子施压,可现在……
他想到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有影响,便是天子的生母全太妃。
除了全太妃外,还有天子亲弟荣王,前些年荣王门客很是惹起了番风波,虽然不是民怨沸腾,却也让朝廷上很伤了一番脑筋。若是依着赵葵的意思,将那门客抓了杀掉以平民愤,可天子却以“未有律法可责之”为由,放过了那门客,便是荣王,也只是受到了告诫。天子对于这个弟弟的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不过赵葵是刑部尚书,而且他的兄长还在外手绾兵权,所以他不好直接去找荣王,必须有一个将他的意思传达给荣王。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马车穿过御街,到了公卿聚集的清河坊后的一处宅院停下,赵葵下了车,径直走向那户人家的大门:“禀报大宗正一声,说我赵葵求见。”
“尚书大人来得不巧,大宗正前日便被官家召入宫中,连着两日未回府了。”那门房认得他,赔笑着道。
赵葵来找的是解了兵部尚书职司的赵善湘,在赵与芮门客引发的风波了却之后,因为杨太后故去,赵与莒为了更好地约束宗室,便免了赵善湘的兵部尚书之职,拜为宗正卿,因为宗正卿比不得兵部权重,为了避免有贬罚的嫌疑,赵与莒还同时给赵善湘加了太傅的荣衔。对于曾经为史党一员的赵善湘来说,能够以此职致仕,也算是到了人生的顶点,因此他甚为欢喜,从此便闭门谢客,除去宗室的事情之外,几乎不与其余臣僚打交道。
“可知天子何事召大宗正?”赵葵凝眉问道。
“尚书大人说笑了,小人只是门房,如何知晓官家召主人何事?”那门房笑道。
赵葵觉得这门房的笑容中带着一股讥嘲之意,他忍不住想发火,但又忍了下去,愤怒地瞪了门房一眼,转身便又上了马车。
他不相信这个门房不知道天子为何召赵善湘,只是不愿意说罢。赵葵微微叹了口气:官家究竟是想做什么?
从缉捕邓若水、赵景云二人起,再到寻赵善湘,赵葵觉得自己似乎事事都落在了官家的后头,这让他很是不甘。
回到自己府中,没有片刻功夫,便有几位大臣来求见,虽然都不是六部九卿之类的重臣,便也是些科途出身的要员了。赵葵自然是好生抚慰,只说是天子正在亲自查问那件案子,他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他未奏明天子便遣人去缉拿邓若水、赵景云,一来是迫于这些人还有这些人背后势力的压力,二来在这件事情上他的作为完全合乎天子与群臣商定的政事处置程序,三来他自认没有任何私心。但是随着邓若水、赵景云被天子缉入内监,而连着几天都得不到相关消息,那些被报纸上的各种批驳文章撩得心火过旺的大臣们纷纷找上他的门,他便觉得情形不妙了。
都在临安为官,虽然时间有长有短,可是众人多少总该明白,当初宣缯之所以去了参政之位,便是因为和官员私下沟通向天子施压的缘故。从宣缯下台、崔与之为相以来,众臣便不再敢私下串联,可现在因为赵景云文章的缘故,他们又开始如此——这其实是在表明态度,谁都知道天子手中有些秘谍盯着诸位大臣,但他们仍然如此,便是告诉天子,此事过于重大,他们绝不退让。
而他赵葵,显然就会成为宣缯第二了。
“卿觉得如何?”
赵葵在家中闷闷不乐的时候,赵与莒却满脸是笑地看着赵善湘,两人面前摆着的是一堆纸,赵善湘满面通红,将目光从那堆纸上抬了起来:“官家竟然……竟然做了如此大事,臣却一无所知,臣实是惭愧!”
“国朝建国已近三百年,太祖、太宗支裔繁多,以前的时候是力有未逮,现在么,朕虽不能学先秦时分封,却总得替他们的生计做些安排。”赵与莒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此事办起来甚是艰难,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得,加之又易出意外,朕不得不慎重,免得徒招人笑。前日接着电报,朕确认之后这才将事情告诉卿,卿算出明细了么?”
赵善湘点了点头,长长吁了口气:“算出了,陛下实是深谋远虑!”
“此次可不是朕的功劳,还要多亏了水军将士,朕有意将大宋水军改称为大宋海军,卿觉得如何?”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我大宋舟辑遍布五海八洋,原先水军之名,确实配不上他们功绩!”赵善湘对于这个当然是没有反对意见的。
“官家,此事既已办妥,臣便要告退了。”赵善湘顿了顿之后,又笑道:“这两日在宫中,臣一直未看着外边的报纸,还不知道外边闹成了什么模样呢!”
二人关系亲近,也是多年君臣,所以有时说话便会随意一些。听得他如此说,赵与莒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起来:“朕也不瞒卿,朕这几天召卿来,一是为得宗室生计之事,二来则是为了外边的热闹。这些天卿在宫中,卿家门前却是贵客不断,来寻卿的人络绎不绝呢。”
赵善湘知道皇帝这个时候将自己召入宫中自有其目的,听得他坦率地讲是为了避免自己卷入赵景云之事中,他心中已经明白了赵与莒的意图。赵善湘有些恼怒,大声道:“那逆贼如此目无君上,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为何还包庇他?”
“卿是宗室,朕不瞒你,朕不希望咱们宗室成了士大夫们的替罪羊。”
如何对赵善湘解释此事,赵与莒在心中思考了许久,因此再说起来就很是很顺畅了。
“自孔孟以来,士大夫虽然礼敬天地,对于天子也是恭敬有加,但他们骨子里最相信的还是自己,他们心中,虽说把天子圣明挂在嘴上,心里却是以天下为己任。赵景云之文,虽然说圣君靠不住,可也说士大夫靠不住,他们急得跳脚,岂是为朕?”
赵善湘嘴唇动了动,觉得天子这话说得有些强辞夺理,赵与莒哪能让他去辩,挥了挥手又道:“朕自然知道,治理天下,靠天子一人是做不成的,没有士大夫,只会出独夫民贼,而不会出圣明天子。只不过,朕常在想,何为士大夫?”
赵善湘心中又是一动,在科举之前,士大夫往往以门第来确认,以血统来判定,而科举之后,士大夫是以学识来确认的。他想到这一点之后,便道:“自然是以德才而定,德才兼备,方为士大夫。”
“正是,学习儒学可以育德,学习智学可以育才,二者得兼,便可为士大夫。”赵与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着道:“朕自即位以来,大力推行义务教育,如今十有三年,炎黄十二年的统计数据,如今我大宋,能识千字以上人数,占十六数以上男性人口的比例已经高达六成。便是贩夫走卒织席卖履之辈,也能口执孔孟诸先贤之言。圣又资助商务印书局,广印先贤典籍,博采众家之长,以期流行于世,如今每年我大宋印出的诸子文章书籍,多达一千二百余种,当可算是广教万民以德吧。”
“德有了,朕又普及简化数字与字母,推行智学,授民以自天地自然中求财求富之道,这当算是才了吧。”
他话说到这里便停住,盯着赵善湘笑而不语,赵善湘这几天先是被一连串的数字弄得头昏脑涨,又被他说得有些耳晕目眩,不觉有些怔然。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道:“陛下是说,这些人受了教化,德才兼备,也算是士大夫了?”
“正是,朕不是赵景云那目光短浅之辈,孟子有言,人人皆可为尧舜,朕便是想将这天下百姓,都教化成德才兼备的士大夫。赵景云将士大夫与民众对立起来,实是鼠目寸光,自科举以来,多少贫家子弟,一跃龙门,成了士大夫!”
赵与莒说到这里时目光炯炯,轻轻拍了桌子一下,让赵善湘不禁心中一跳。
若按天子这般解释,那赵景云不过就是妄言之过,而不是倡乱谋逆,虽然目无天子,却不至于死罪了。赵善湘心中雪亮,这是天子为保赵景云而有意曲解其意,不过对于赵善湘来说,他是宗室,天子刚刚给了宗室一个天大的好处,他当然是要站在天子这边!
“臣知道了,臣必然不为朝中同僚所动。”他恭声道。
送走赵善湘,赵与莒微微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分化了士大夫与宗室,那么他的压力便会减少一些,下面要做的,便是如何再去分化士大夫了。
注1:发现许多读者以为赵景云所说的话在宋朝必然会遭至杀身之祸,只因为他的话语中对皇帝不敬——这真正弄错了,赵景云的四民主义,严格说起来,只是比起我们古人说得一些话多迈出了一步罢了。特别是孟子的一些话语,象民贵君轻、人人可为尧舜,荀子的涂人为禹等等,都是对君权的大胆挑战。赵景云的问题是,他撇开了士大夫,这在士大夫掌握着舆论道德与话语权的宋朝,比起批评皇帝可就更要惹众怒了。但书中的大宋又有我们记忆中的大宋不同,书中大宋新势力已经崭露头角,义务教育使其具备参与政治活的能力与意愿,其代表人物甚至已经有部分身居高位,而报纸业的发达,又使得商人和新势力掌握了部分话语权。从故事开始到现在,主角改造了二十多年的大宋,在社会开化程度上是远远超过历史上的大宋的。
大宋金手指 第三四六章 锦帆纷来如飞雪
第三四六章 锦帆纷来如飞雪
炎黄十三年五月初一,华亭港码头,数以万计的人聚集到了一处,除去华亭府本地的人外,一大早列车站便戒严了,从临安城开来的火车专列,将大半个朝廷都装了过来。跟随而来的,还有由临安的士子、商人和中低层官员组成的一个庞大的团队。
车站的人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千人追着天子一起从临安来到华亭府。
华亭府已经成了大宋最重要的港口之一,便是庆元府,如今与他比也略有不及,主要就在于它沟通陆海江河四条交道。陆路上华亭府列车站如今是大宋最大的货运站,甚至超过了临安;海运上它拥有大宋此时最大的海运码头,每日进出港的商船、渔船,不下十万斛,倭国、高丽等属国商贩云集于此;江运与河运上它也仅次于金陵,是长江之上第二大货运集散中心,还有许多船只在此直接装货,然后在金陵转入运河北上。
虽然面临着火车运输的激烈竞争,但船运的优点始终还在,运价较低,运量适宜,成本便宜,所以在短暂的磨合之后,大宋的船运业不降反升。
“不到华亭码头,就不知道这儿人多!”
吴文英从临安来,却也被眼前看到的人潮汹涌所惊,他吸了口气,好半晌才喃喃地道。他们挤不上前一趟专列,只能乘第二趟来,故此到的时候已经略嫌晚了。
“寻个高处,东西小心些,切莫碰坏了……这玩意精贵得很,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咱们出半点差池。”文瞳唠唠叨叨的,完全不象平常的模样,吴文英点了点头,吩咐那两个抬着木盒的伙计小心些。
他们要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能让他永远地载入史册。
他们找到了靠近码头的一处平房,向维持秩序的近卫军出示了特别证件,才被获准带着东西上了房顶,在平地时他们能看到的只是人罢了,而上了房顶之后,整个码头广场人山人海的样子便尽入他们眼中了。
而这个时候,码头处的欢呼声突然如雷般响亮。
文瞳向东北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海天之际,船影幢幢,似乎是一支船队正在全整驶来。
方知行靠着栏杆,身体随着波浪起伏,虽然海面上的太阳很毒,但他还是站在甲板上,不肯回到船舱里。
象他这样的人多得很,除去必要的实在是离不开岗位的水手外,所有人都从船舱中出来,趴在甲板一侧,眼巴巴地望着西面,等待着陆地的出现。
虽然在流求休整了足足有十天,但是众人对于即将出现的陆地还是极为渴望,因为在流求时他们还没有回到家乡的感觉,而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才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回来了。
方知行长长吁了口气,回来了,当初报名加入这个船队时,是为了圆他多年的一个梦想,便是踏便天下,领略海外风情。但到外头转了这一年多的,他才意识到故园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便是家中老父那古板得不通人情的脸,也似乎变得可亲可爱了。
“终于回来了……”
当地平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再度长吁了口气,耳畔传来按捺不住的欢呼声,每个人面上都浮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们此行,虽然不算是九死一生,却也是危机重重,超过两成的人折损,能活着回来的,都算是幸运儿了。因此,对于回到临安,他们都是甚为欢喜。
华亭在望,临安还会远吗?
船缓缓靠近了港,鸣笛、减速,港口附近的海水很浑浊,不过方知行对此并不曾注意,他目光在港上逡巡,然后听得水手当中传来一声更大的欢呼。
“旗子,旗子!”
有资格老的水手指着港口处高塔上的两面旗帜,这两面旗帜当中左边的是五爪金龙日月旗,上头还书着一个巨大的“宋”字,那是大宋的国旗。右边一面却是蓝底绿纹,隔得远,方知行不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图案,问了一个水手,才知道那便是香樟旗。
对于大多流求出来的水手来说,香樟旗意味着什么,众人都是一清二楚的:大宋天子御驾在此。
从水手口中得知,天子竟然亲临港口来接他们,便是方知行这种旅倦思乡的人,也觉得热血翻涌:这可是出征军士打了大胜仗才会有的事情!
“诸位,少不得勋章了,现在大伙都发了笔财,又得了勋章,可谓富贵双全,大喜,大喜啊!”
船长也是这支舰队舰长的林夕也来到了水手当中,他此时没有大宋水军都督的那种威严,而是满脸喜滋滋的神情。听得他的话语,无论是水手还是普通船员,都开始相互道贺,颇有些即将衣锦还乡的激动。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船终于靠上了岸,所有人都看到码头上铺着的红毯当中,站着一个笑吟吟的人物,他头戴珠冠,身着龙袍,正是大宋天子赵与莒。
文瞳在高处看着这一幕,他早就准备好了,立刻命两个随从打开那口箱子,将三脚支架架了起来,然后又将一个小木盒放在支架上,一根管状的东西从木盒中伸了出来。
吴文英也紧紧盯着站在船前的赵与莒,看着大宋帝国最高的统治者,他心里却在想锒铛入狱的邓若水与赵景云。
做了这惊天动地的大事……邓若水与赵景云会有救么?
那管状的东西对准了赵与莒。
两个近卫军发觉楼顶上的不对,快步爬了上来,一个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文瞳没有理采他们,他全神贯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赵与莒身上,随着赵与莒的步伐,他微微调整着那管状物的角度。
吴文英被近卫军的喝斥惊动,慌忙迎上去,脸上赔着笑,拿出特别证件:“奉命在此做件大事。”
近卫军中的一个接过他的证件,确认是朝廷特颁的,又狐疑地看着文瞳一眼:“那东西是什么?”
吴文英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好一会儿,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这时,文瞳已经寻着了最好的时机,舰队都督林夕从船板上登岸,向赵与莒行礼,而赵与莒则笑着向他伸出手。
“就是这时了!”他在心中大叫,然后一按。
“砰”的一声响,火光腾起,那两个近卫军愣了,足足过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扑向文瞳,将他整个人都扭住。
“你们干什么?”文瞳这时才有余心理会他们,厉声喝道。
“刺客!”两个近卫军心中甚为懊恼,竟然放着刺客在他们眼皮底下行刺皇帝,这不仅仅是不容宽赦的大罪,也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再看向天子处,赵与莒已经紧紧抓住了林夕的手,林夕则刚弯腰鞠躬完后站直身躯。
“卿来得真巧,也真好!”赵与莒畅快地大笑道。
“臣不胜惶恐,此次东胜洲之行,幸不辱使命!”林夕脸上浮起自豪的笑容来。
他所带领的舰队没有从北航道,而是取道南线,经过南洋、新洲、东大洋中的群岛,然后抵达东胜洲,正是逆林夕第一次从东胜洲回来时的方向。他们的船都是经过特制的风帆蒸汽两用船,虽然载量上为此有所牺牲,但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确认航道的安全性,随船携带的货物在其次,所以这个问题并不在考虑之中。
这次东胜洲之行,是大宋组织的第二次远洋航行,随着秋爽的《东游记》流行,那个盛产黄金与奇珍异果的东胜洲,成了不少富有冒险精神的宋人所向往的所在。赵与莒亲政之后,民间先后组织了不下五次东行,希望能找到那大片的土地和其中的黄金,结果都失败了。炎黄九年的时候,为了让国库更加富庶,在解决了蒙元这个大敌,赵与莒便将注意力又投到了大洋之上,花了两年时间准备,他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支舰队,这支舰队又被一分为二,一部向西去探索通往欧洲的航道,另一部则在炎黄十一年深秋时出发,再次远征东胜洲。
这次远征东胜洲不是赵与莒一人出力,而是大宋许多人家共同出力,特别是宗室,在得到赵与莒的担保之后,他们将大量的财富都投到了远征舰队之中,从而使得这支远征舰队成为大宋第一家海外经营的联合体,赵与莒自己占据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宗室占据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大宋国库占据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临安的富庶人家和官僚士大夫们,也在大宋银行购买了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股份。
整个舰队由十五艘蒸汽风帆两用船组成,总载重量超过二十四万斛(一万二千吨),人数三千人,携带有轻型野战炮、火枪等武器,还有五十匹战马。在花费了两个半月的时间航行后,炎黄十一年年底,他们抵达东胜洲,寻找到十五年前的旧地,而十五年前被从东胜洲带来的男孩赵当归,成了这支庞大舰队中的重要人物。花了近一年的时间,舰队在东胜洲西海岸遍游,同时在赵当归的故乡处天赐港,建立起永久性的居住地,赵当归被任命为天赐府判知州事,他带领五百人留在这里,他们的最重要工作是教会他的族人宋语、汉字。舰队接下来又分为数部分,一部分北上,去寻找第一次远征时最初登陆处,那里还立有赵与莒亲自拟文的石碑,而且据说那附近便有金矿可以淘金。另一部分,也是主要部分,则开始南下,抵达昌昌,在向奇穆王国展示了火枪的威力之后,这个王国的国王心甘情愿地请求成为大宋的藩国,同时派出军队为向导,带领大宋水军陆战队翻过群山,从峡谷间向丛林深处开始远征。远征的结果便是整袋整袋的黄金、白银、玉石,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时隔一年半,这支舰队在损失了三艘船、五分之一的人手,终于从东胜洲回来。同船带回来的,还有超乎众人想象的黄金白银与宝石,他们在流求时遇着风暴,不得不停船休整,同时派遣使者将消息传给赵与莒,正是这个消息,被赵与莒拿来作为分化宗室与士大夫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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