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新的蒙胡首领,只怕也需要夺回铁木真的尸骸来作为稳固自己统治的功绩。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嘛……正好借着金国改革之机来逼促一下朝中大臣,让他们也在推动大宋改革上让步了。
上午八点五十分的时候,三位当朝宰辅都到了博雅楼。被天子召来,定然是有大事,只召他们三个宰辅,以他们对天子的了解,此事天子心中尚无定论,故此会召他们三人来,一则是探探风声,二则是争取他们的支持了。
葛洪看了看薛极,又看了看崔与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三位宰辅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有些纠集。比如说葛洪自己,当初与史党便有不清不白的联系,故此与薛极也算是老友,但如今却是理学一派“正人”的核心。薛极原本是史党要员,在史弥远倒台的那次风波中,却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天子一边,于是成了天子心腹,原先的“正人”和史党对他都有些不待见,只不过在宣缯去职之后,他就成了史党不得不捧着的核心。
身为首相的崔与之,名望极大,年岁也高,但在朝中除了一个礼部侍郎之外,几乎没有自己的实力,偏偏他与“正人”、“史党”关系都是不疏不离,四平八稳。
原本一个宰辅团队,按理说应该是可以团结起来限制皇权的,可不知天子使了什么手段,他们之间明明关系不错,却无论如何也拧不在一起来。崔与之似乎也对朝中重臣团结起来不甚热衷,薛极在宣缯去职后更是吓坏了,凡事唯天子马首是瞻,便是史党残余也对他有所不满。
有内侍奉上茶水,崔与之端起来呷了一口,然后不满地对着那内侍说道:“此处三人乃宰辅重臣,为何将这打发侍郎尚书的茶叶来充数?速去取天子的流求茶来,要最好的!”
听他如此呼喝,只是为了讨好茶喝,那被他喝斥的内侍也笑了。他倒也不惧,涎着脸道:“官家吩咐,崔相公来了只能这茶招待,内库之中好茶也不多了,官家还得孝敬太后,却不能再与崔相公了。”
“只是泡上一壶,哪能用了许多茶叶,官家就是小气!”崔与之吹着胡子道。
“崔兄!”葛洪忍不住咳了一声:“当心君前失仪!”
“这不天子还没来么,便是来了,当他面我也要如此说的。”崔与之眨着眼睛,捋须笑道:“你们便是太拘束,官家有的是好东西,不想法子去讨,难道说还等官家自己拿出来不成?”
他这话中别有深意,葛洪与薛极都是聪明人,两人都是心中一动。
“崔卿自家从朕这捞走好处不说,还要带坏大臣!”赵与莒的声音传了进来,三人都站起恭候。随着这声音,赵与莒快步进入,时钟恰好此时敲了一下,上午九时正了。
“金国变法之事,诸卿都知道吧?”赵与莒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坐上主位,也不旁生枝节,直截了当地问道。
“金国变法?”出乎他意料,三位宰辅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赵与莒也有些发愣,这件事情,三位宰辅竟然都不知晓,他们便是没有看到职方司的密折,也应该自从金国回来的使者处得知一二才是,特别是崔与之,那使者还是他的学生洪咨夔。
注1:1226年京东雹灾为史实。
大宋金手指 第二一二章 安石变法遗教训
第二一二章 安石变法遗教训
“朕曾赐流求初等学堂一对门联。”
在确认三位宰辅的确不知道这事之后,赵与莒又只有苦笑了,倒不能完全怪他们,近来宋国国内事情不断,谁都管不了那许多,而且金国变法的时间毕竟还短。
只不过这也显出大宋朝臣的一种心态,那便是对国外之事漠不关心,特别是对他国内政,更是不以为然。
“那对门联是这样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赵与莒道:“朕准备在国子监也挂上这么一副,诸卿以为如何?”
召三位宰辅来,当然不是挂一副对联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三位宰辅都明白,这其实是天子在责备他们对外国之事,也就是天下事关心得不够。托《大宋时代周刊》之福,如今这些官员已经知道,大宋之外,甚至在大宋相邻诸国之外,尚有无数土地人口,也有无数国家。只是知道家事国事,已经不足以应付如今之需要了。
“朕此次召诸卿来,是为了金国变法之事,职方司的密折,诸位传阅吧。”赵与莒将那密折交给崔与之,崔与之此时也没了方才那惫怠的神情,凝眉看过一遍,又将之交给葛洪,葛洪看完又传给了薛极。
“诸卿以为如何?”见三人都看完,赵与莒问道。
薛极首先道:“陛下,此事颇足忧虑,虽说金国之变法,不过是拾天子之牙慧,效仿我大宋,但若是金国以此而国富民强,只怕又会不安份了。”
“正是,金国狼子野心,我大宋旧都尚未光复,若是任其强大,实为我大宋心腹之患。”葛洪赞成道。
“臣以为两位参政所言极是。”崔与之最后点头道。
“朕深以为然。”赵与莒道:“既是如此,三位可有对策?”
这对策自然不好说了,虽然宋金之间的盟约是随时可以撕毁的白纸,要想开战总能有借口。但是三人都知道,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大宋,其实不宜再开始一场大战。
“陛下,如今国中禁军正待陆续整训,无法集兵伐之。”葛洪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道:“近卫军忠勇,又挟大胜蒙胡之威,陛下可遣近卫军伐金,令流求供给补给,沿途州府全力配合……”
“哼!”赵与莒突然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
葛洪此策看起来只是激切了些,但赵与莒不是傻瓜,知道他这其实是什么用意。
说穿了,葛洪甚至包括崔与之、薛极等朝中大臣,对于流求势力的迅速崛起还是心怀警惕,他位看到流求近卫军的战力后,这种警惕甚至变成了一种恐惧。在他们看来,这样一支军队不是掌握在朝堂手中,而单纯靠天子个人威望来羁绊,对于大宋来说实在是隐忧。故此,若是有机会可以削弱近卫军实力,他们一定会乐见其成。葛洪之策看似是让近卫军再立新功,实际上百姓不知道,他们这些重臣却知道,在台庄之役中,近卫军损失惨重,几乎有总数之二成战死,伤者也过半,以至于来献俘时只能凑足三千还算完好的士兵来。
葛洪闭嘴不语,崔与之咂着嘴巴似乎在品茶,而薛极的眼睛则是在盯着自己的脚尖。
“朕不是高宗,近卫军也不是岳家军。”赵与莒强调道:“葛卿,除非你想做秦桧,否则此等心思,以后再也不要动了!”
“是。”葛洪悚然动容。
天子在西湖岳王坟前,以内库建鄂王庙,并以白铁铸秦桧、其妻王氏等构谄岳飞的奸人之跪像,亲手书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此事便在前不久,天子甚至在庙前立碑,上有言曰:“非丧心病狂者勿使秦贼立起也”之字句。
若是天子真用他的计策,削弱了近卫军,悠悠众口,斑斑汗青,只怕少不得要将他葛洪拿出来与秦桧相提并论了。安知日后他葛洪之铁像,会不会跪在近卫军祭庙之前!
“若是举国伐之……”薛极会意过来,他又道:“我大宋便是胜了,也会伤了元气,不如另觅他法。臣以为……或可在边境处集兵扰之?”
“不可,如今金国君臣却不是金宣宗那般蠢材,若是无效,不过是徒惹仇怨罢了。陛下,蒙胡处如今有何反应?”崔与之道:“能否使蒙胡伐之?”
这是个很让赵与莒头痛的问题,因为自台庄之战后,彭义斌领着忠义军过了大名,正在河北攻城掠地,蒙胡全线退守,放弃了小半个河北。忠义军兵力到了极限,故此双方隔着界河对峙。蒙胡封锁了边境,所有靠近边境的百姓尽数驱离,故此细作无法顺利传回消息。
直到现在,台庄之战过去近两个月了,赵与莒还没有收到有关蒙胡内部的确切情报,只是知道托雷留孛鲁于燕京,自己回草原争位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指望蒙胡替我们削弱金国,几乎是不可能之事,虽然朕将胡虏之首绩送至金国,嫁祸于之,但蒙胡恨我大宋也只怕衔肉入骨,河北路须得加强戒备,以防蒙胡再度南下才是。”赵与莒否决了崔与之的提议。
三位宰相面面相觑,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分明是天子自有主意,既是如此,又何必要召他们三人商议?
“朕想来,金国不过是学习我们大宋罢了,连金国此时都思变法,我大宋若不思进取,只怕免不了要被赶上。”赵与莒道:“朕请诸卿来,便是要诸卿献言献策,看看我大宋还有哪些方面可以推进革新的。”
葛洪咽了口口水,喉节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薛极与他同样出现这般神情,倒是崔与之,似乎早有所料,依旧眯着眼睛,面上挂着笑容。
“官家,如今我大宋万象更新,似乎、似乎无须再变什么了。”等了好一会儿,崔与之与薛极就是不开口,葛洪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表示反对了。
“朕倒觉得,我大宋如今积弊已久,虽然略有好转,安知不是回光返照?”赵与莒断然道:“变,乃势也,大势所趋,无可阻挡,若朕不能因势利导,那么变的便不是法,而是国了!”
“陛下慎言,陛下慎言!”听得天子将是否变法提高到关系改朝换代的地步上来,薛极慌忙劝道:“葛参政也是一心为国,倒不是阻断革新之道……”
赵与莒有些奇怪地看了薛极一眼,葛洪虽然与史党面上关系不错,但他与薛极的交情却很是一般,原本薛极不该为他说话才是,以薛极性格,此时不痛打落水狗已经算是好的。但眼角余光扫过崔与之老狐狸那丝笑意,赵与莒立刻又明白过来。
无论薛极、葛洪甚至崔与之他们之间政见有何不同,但在限制皇权、维护官僚士大夫权益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所不同的是,崔与之更为圆滑,懂得与天子达成妥协,葛洪更为隐忍,一般不轻易发表见解,而薛极则更为骑墙,必要时不惜站在天子这边。
而且由于崔与之拜相,葛洪与薛极都有几分失意,他们二人达成某种程度上的默契相互稳位固权,那也是应有之意。
“此事不可久执,须得速有定论。”赵与莒想明白这一点,便按住怒火,此时不可迫这些士大夫过甚,免得引起激烈反弹,反正他深信,凭借自己此时的威望,还有这一年余来打下的基础,掌握社会舆论清议的儒士当中也发生了分化,只要自己利用得当,终究可以在变法问题上取胜,完全用不着象初时那般,亲自与真德秀打擂台。
三位宰辅又沉默了会儿,葛洪看了看两个同僚,崔与之打的什么算盘谁都不知道,薛极虽然帮自己说了一句话,但要想他冲到前面与天子唱反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到头来只有自己出面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些悔意,当初不设计拱走宣缯,如今至少有宣缯在前面顶着,哪须得自己曝露于天子怒火之前?
“陛下,此事事关国本,臣等三人学识浅薄,实是无法骤下定论。不如待得下回大朝之时,陛下向百官询问,人多智长,或有所得。”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正面与天子相抗,而是绕了个弯子,将崔与之与薛极二人都圈了进来,又用了个缓兵之计。
他深信,朝中百官大多都不会赞成天子进行激烈的变革。
赵与莒慢慢笑了一下,薛极心猛的一抖,他记得将宣缯赶出朝的那次,天子也曾经这般很慢很阴柔的笑了笑。
“崔卿,薛卿,你二人也是执此意?”赵与莒问崔与之与薛极道。
“臣以为,国朝至此,非得一变不可。”薛极觉得背脊处流着冷汗,双腿有些发虚,他抢着答道。
“臣也以为,革新之举,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如何革新,尚须斟酌,勿使操之过急也。”崔与之答道。
“臣也是此意……臣也是此意。”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葛洪道。
倒不是他改变立场,而是因为他猛然意识到,“变革”与否,并非他要与天子争执的根本问题,如何去“变革”才是关键之所在。如今由于流求的强势崛起,天子喜好被称为“新学”的流求之学,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流求崛起带来的冲击,也让大宋士子对于“变革”有也与以前不同的认识。
“方才葛卿所说向百官问计,朕觉得极为有理。”赵与莒却一笑,盯着葛洪看了一眼,葛洪也想起上回宣缯倒楣时的情形,面色刷地白了起来。
“只是朕觉得,百官虽众,如何如我大宋士大夫众,大宋士大夫众,又如何如天下黎庶众。”赵与莒继续说道:“自然,朕不可能让天下黎庶尽数来决断国家大事,但是,让识字之人尽数来讨论我大宋是否需要变革,这总能做到吧?”
葛洪面色越来越白,天子终究还是回避怎么“变革”问题上,而是抓着是否“变革”做文章,只要舆论清议一起,显然支持变革的会占多数,到时天子挟这汹汹群情,强力推行变法,谁又能阻之?
换了往常时分,阻之尚可以获士林清议之好评,可这种情形之下,除非天子革新失利,否则必然成为士林唾弃对象,对于读书人而言,这可是比让他不作官还要可怕的结果。
“葛卿,不如就这般吧,朕让……耶律晋卿与葛卿在《大宋时代周刊》之上争论,就讨论是否需要变革这一议题,而且朕令国家新闻司也介入此事,强令临安与其余州府报纸都参与此事讨论,如何?”
“臣……臣不敢奉诏!”
思考再三,葛洪终于还是在这个问题退却,他苦笑道。
让葛洪这深沉的家伙也吃一个憋,赵与莒心中快意,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那么葛卿是支持变革喽?”
“臣支持……但以何法……”
“只要支持变法便好,崔卿,薛卿,葛卿,你们三们为国家宰辅,既是达成变革之共识,那么在推行变革之上,便得同心协力。朕常思王荆公之时,司马光、欧阳文忠、苏家父子,群贤毕集,为何却不能富国强兵?思来想去,不过是因为群贤心不一耳,使司马、欧阳、三苏,俱为王荆公臂助,吕惠卿等小人如何能窃取高位?我大宋又如何会种下靖康国耻之前因?”
这话说得三位宰辅都是心生暗凛,天子对王安石变法有着极深刻的认识,但对当时群贤不襄助变法颇有微辞,听他口气,竟然将当时变法未成的原因,怪到司马光等反对变法之人的牵制之上了。
“今日变法之共识,是朕与诸卿公认无异的,若是日后诸卿中有谁阳奉阴违,暗中阻挠,致使朕之革新失利,莫怪朕言之不豫,这祸国殃民遗臭万年之帽,他是莫想摘了!”
三人苦笑。
看着三位宰辅吃了一个苍蝇一般的神情,赵与莒觉得一阵快意,往日总是被他们迫得苦笑,今天终于让他们苦笑一回了。
“为表达诸卿对革新的支持,便请三位回去后写篇论及变法的文章出来,朕也要写一篇,咱们都发在报纸上,诸卿以为如何?”
比吃一个苍蝇难受的,便是发现碗里只剩余半只苍蝇了,崔与之倒还好些,葛洪与薛极则是一脸苦涩的模样。
这事情还推托不得,若是推托,岂不失去了一个在报上发表自己对变革看法的机会,可这三篇文章出来,等于是三人都表明了支持变革的立场,岂有不成为那些顽固不化因循守旧分子众矢之的!
大宋金手指 第二一三章 群英会中群英闹
第二一三章 群英会中群英闹
“卖报卖报,大宋时代周刊、武林秘闻、南国周报、皇都览胜……”
卖报的是一个路边小贩,对于他来说,每日贩报卖也是条小财路,一份报纸他只赚半文,可是临安人多,卖百十张轻而易举。
在他身边,摆着摊点卖流求来的热带水果的、卖小炒糕点的,还有卖造假的金石玉器的,应有尽有。
于织娘低着头,用伞遮住自己的脸,从卖报的小贩身边走过去。
临安城如今比往常要好得多,不是年节,好人家的女儿也有上街的,不过多数都以面纱或者伞罩着自己的脸,轻易不被人看见。临安城的纸伞原本极有名的,但与流求洋伞比,不紧不如洋伞耐用,也没有洋伞漂亮,只是价格稍便宜些。于织娘手中打的就是临安纸伞,以她在继昌隆的收入,买把漂亮的洋伞算不得什么,但是因为家中老父常病的缘故,于织娘不得不将赚来的钱化作老父的汤药。
她多少还得存上一些,以备今后万一。
想到此处,于织娘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又笑了起来。
如今的日子,比起当初已经好过无数倍了!若不是继昌隆用了她,她除了卖身救父外,实在想不得其余出路,父亲的病体将他们这个家都拖垮了。如今虽说她穿的简单一些,家中寒酸一些,但每周都能吃上肉,每天都能吃上饱饭,闲暇之时她甚至可以自己扯两块洋布悄悄织自己的嫁衣——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
想起嫁衣,她又想到前些时日东家去她家拜访之事。东家胡福郎据说是皇亲,但却没有临安城富贵人家那傲慢习气,平日里对她们这些女工也是极客气的,从不见他动手动脚。他还谈吐不俗,与自己爱看杂书的父亲聊得甚为投契,自己隔着墙隐约听到他谈及流求之事。后来又谈到说是似乎有位流求近卫军将官瞧上自己,托他来做这个媒,再往后自己害羞便不曾听了。事后父亲没有提及此事,想来父亲不准,自己这心也就淡了,只是这几日夜里,为何总是梦着那个高大的近卫军将官,捻着自己掷出的那朵花儿,站在纺织厂前等着自己。
想到此处,于织娘的脸烧红起来,她怯怯地将目光投在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处,许久也不敢抬起来。
“这是谁家小娘子?”正犹豫间,忽然听得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话声,于织娘心一凛,慌忙避到路边,寻了家店铺进去。
“小娘子可是要来买首饰?”一个殷勤的妇人上来,这是家金铺,因为来看首饰的多是女子,故此也专门请了仆妇侍候。于织娘闻言一愕,这才发觉自己是进了家金铺,她脸微微一红,慌忙又退了出去。
“嗬,小娘子,给哥哥瞧瞧……”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更近了些,于织娘听得来自前方,忙转身疾走,但她哪里跑得过那男子,片刻之后,便听得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又羞又愤,想要大声呼救,可又怕坏了自家名声,眼泪不由自主便涌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因为伞遮着的缘故,她看不得车上下来的人,只听得一个声音在问:“有麻烦?”
然后她看到穿着近卫军特有制服的一双腿自伞沿底下露了出来,她心怦怦直跳,微微挑起伞檐,只看得一个刮得铁青的下巴,立刻又将伞向下压。
她不敢看全这张有,既是害羞,又是怕失望。
“兀那军汉,拦着大爷……啊!”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只喊了一半,便嘎然而止,接着便听到“咚”一声,显然那个说话声被一下击倒。于织娘飞快地挑起伞,只看得一个山一般的稳重的背影,她心如鹿撞,再次用伞遮着自己的脸来。
“给我嘴巴放干净些,你再猖狂,能猖狂过蒙胡么?”那个近卫军冷冷地喝斥道。
“你……你小心了,大爷会去寻你们长官投诉!”阴阳怪气的声音喊着,却是越来越远了。
“小娘子,无事了,若是不放心,乘我的马车送你回去如何?”
这声音再度响起时,于织娘的脸更红了,她摇了摇头,但想起自己的伞遮住了脸,仅摇头只怕对方还是不知晓,便低声道:“多谢军爷,奴不要。”
“呃……”
那个近卫军有些迟疑,大约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于织娘觉得又羞又窘,慌慌张张地向她福了福,然后便小跑着离开。
望着她的背景,那近卫军伸出手来想要唤住,却又缩了回去,化为一声轻喟。
“这个无胆鼠辈,妄费我挨他一拳!”
在路边一楼上,方才被打了一拳的某个泼皮破口大骂道。
霍重城则笑得直跺脚,好久之后,才拍了拍那泼皮的肩膀:“放心,放心,汤药钱少不得你的,这下好了,李过之啊李过之,我不笑得你今后抬不起头来,我便不是霍重城!”
片刻之后,李一挝垂头丧气地行上楼来,见着霍重城便哭丧着脸道:“大官人,这可不成……”
“咄,大胆,这如何不成?”霍重城哼了一声,面色板了起来:“你记得我娶我家娘子有多艰难么?当初天子赐我追妻十八策中便有此策,若是不成,那是你未曾学到家的缘故,怎敢说天子之策不成?”
“咦,这竟然是天子教你的么?”
“自然,英雄救美,天子教我的!”霍重城脸再也板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笑着笑着,他觉得自己的笑声很假,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自己如今干的活儿,总是要笑得假惺惺的。
譬如说今日之事,名义上是来帮李一挝找媳妇,实际上还是不见他与胡福郎在皇宫前攀谈而起了疑心,故意来试探一番罢了!
“天子还教了你什么招数,快快说来,快快说来!”李一挝也是个满不在乎的性子,待他笑定之后涎着脸问道。
“此事先不提,方才我这位兄弟吃了你一拳,你这厮为何真打?”霍重城拉过自己手下的那泼皮,向霍重城质问道:“须得陪他汤药钱,我才教你下一手!”
“好说,今日……现在便去群英会。”李一挝看了一下天色,盘算时间差不离了,便道:“不过你霍大官人须给我打折才成。”
“少装穷,我还不知道么,你李过之乃是炮兵参领,除了参领之饷外,还有技术兵饷,便是李汉藩拿的钱也不如你多。”霍重城冷笑了声:“况且如今我不在群英会管事,想给你打折也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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