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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但是泰安宫里没那么大的规矩,汪皇后也从未制止过其他人喊夫君这事。
汪皇后是委屈了自己,让后宫安宁,不给陛下找麻烦,后宫安宁,陛下不必分心。
这就是夫尊于朝,妻荣于室。
朱祁钰摇头说道:“未曾。”
兴安长松了一口气,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陛下身边侍寝的宫女就这一个罢了,正统年间一次选宫女就选三百多个呢。
这算是荒淫无度吗?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出重拳!
长达七个月的叛乱,导致兵祸横行于江南这块大明最富饶的土地。
叛军的破坏和最后疯狂的洗劫,导致了民生有溃败之相。
工坊关门歇业、炉主停止冶炼、商铺开始关门、农田变得荒芜、官道驿路被破坏、商货堵塞不通、四处都是游堕之民和未作之民、城外是无数流离失所的流民。
大明王师至,平定了祸乱,虽还有两广柳溥在做最后的抵抗,但如何恢复生产,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心头大事。
就是在这种严重而复杂的情况下,自宋末之后,未曾解决的、遗留下的投机者,打算给皇帝上点眼药,让皇帝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
他们想要依靠百姓来反对陛下的严刑峻法。
朱祁钰在文华殿廷议之后,让李永昌亲自携带朱祁钰的亲笔诏书,来到了应天府下达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君国子民之道,以抚恤安餋为先,然必资大小群臣共理其事,然后政务举而众情悦,治效著而风俗羙,期太平之治。”
“实由于叛逆者奸臣紊政辱国,祸及生灵,深可痛恨。”
“朕兴王师戡定以来,文武群臣或庸庸保位,缄默不言,或请托公行希求迁叙,或掊克下人以图奉献,或贪黩无厌以肥身家,若此不律奚容枚举,是以驭戎无法抚民,乖方众心含愤。”
“尔等务宜洗心涤虑,莫伸非惟亏损细民,亦且有伤大体,庶不负朝廷之所委任,军民之所仰望,厥有成迹。”
“倘有奸商乘机囤积居奇射利,至使嗟怨有词,其或视此为常,仍蹈前辙、略无警惧,祖宗成宪具在,朕不汝贷。”
“钦此。”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朱祁钰的这个圣旨很长很长,就是说他登基以来一直很谨慎,但是由于叛军祸及生灵,朱祁钰作为皇帝,不得不兴兵平叛。
但是到了南京城后,情况让他很失望,各种乱象不胜枚举,即便是手握大军也无法安定民生。
他劝谏这些投机者,信心革面,不要辜负朝廷军民的期望,对大明的社稷做点贡献。
他在诏书中,严重的警告了奸商囤积居奇射利,如果导致百姓嗟怨,仍蹈前辙、略无警惧。
那朱祁钰就要发飙了!
他希望这些势要豪右之家,当个日子人,不要当个乐子人。
最后活成了笑话不说,还被砍头、抄家、家人流放。
这道诏书就是郑重的警告,也是希望能够让一些人在最后的时刻,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朱祁钰作为「山东海商」再次被邀请了参加集会。
这次不是烟云楼遮遮掩掩的顶层密谋,而是直接到了媚香楼,开始大宴四方了。
媚香楼和烟云楼的格局不太相同,烟云楼是四栋三层高的副楼由连廊连接五层主楼。
而媚香楼在秦淮河畔,连绵一百余步,与其说是楼,不如更像是个画舫码头。
又早是夕阳西下,水面上被夕阳染上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昏黄,河面被妆出一抹胭脂的薄媚。
画舫推开了波浪,推开了寂寂的河水,随双桨打它,却是汩汩的流淌。
两岸华灯初上,岸上楼宇的灯烛剪影,淹没在了夕阳金灿灿的倒影之中。
河中眩晕着的灯光、夕阳,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如诗如画。
河上的凉风,渐渐凉薄。
画舫上、楼宇间的伶人开始拨弄琵琶,轻启朱唇,道不尽的是密匝匝的绮恨、逐老难留的年华。
这些伶人们的歌声,在秦淮河上已经飘荡了千年之久,婉转的声音里,似乎有着让人感慨万千的情愫。
心头,是宛转的凄怀;口内,是徘徊的低唱。
陈婉娘的声音极为轻灵,仿若是鸟儿在歌唱,极为欢快,眉眼之间的笑意,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
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更哪里论到哀嘶?
陛下是一个有为的君主,虽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很难有什么正经的身份,但是能伺候如此英主一时,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陈婉娘手中的琵琶声渐缓,这《莺莺传》的第二折终于来到了尾声,她慢拨琵琶,轻吟道:“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我知他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我则索手抵着牙儿,慢慢的想。”
“陛下,奴家唱完了。”
陈婉娘抿着嘴角带着些许的期盼看着朱祁钰。
朱祁钰笑着说道:“好听。”
“谢陛下。”陈婉娘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夸奖,足以让陈婉娘乐上许久了。
秦淮河的画舫林林总总样式多样,但是大致上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二是小船。
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
窗格里映着红色蓝色的琉璃,琉璃上还有掐丝珐琅,上有精致的花纹,也颇悦人目。
船内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面则一律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
小船叫七板子,仅能容纳二三人,七板子的舱前是甲板上的一部,上面有弧形的顶,两边用疏疏的栏杆围着,防止人掉入水中,船上通常放着两张藤的躺椅。
躺在七板子的藤椅上,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谈古、可以近观,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也可以仰望星空,心怀宇宙。
大船上也有藤椅,但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
朱祁钰在哪?
朱祁钰在媚香楼。
他并未上船,大明的皇帝,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忌讳,比如济南城的千斤闸,比如这画舫。
无论是那死在了瓜州沉江的小明王,还是两次落水,不治身亡,连个子嗣都没留下的明武宗,亦或者是落水染病两年,最终痛苦病逝的朱由校。
朱祁钰不下水,所以他坐在媚香楼上。
朱祁钰懂装不懂的问道:“那句,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该做何解?”
莺莺传里,张生对崔莺莺的丫鬟红娘说了这句词,大意就是不舍得下床,不舍得叠被铺床。
床笫之乐,不舍叠被铺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陈婉娘抿着嘴唇,咬着银牙,绷直了身子,糯糯的低声说道:“陛下!”
这一声吴侬软糯,有期盼,有羞涩,更有百转千回的渴求,还有恨不得立刻回宫去,回到榻上去!
“朕也不舍得叠被铺床啊。”朱祁钰看了下楼下的画舫无数聚集而来,笑着说道。
“银样镴枪头是何意?”朱祁钰继续追问道。
陈婉娘一愣,这是《莺莺传》里的台词,是笑话男人那活儿,中看不中用。
她娇嗔了一下,脸色羞红,低声说道:“和陛下钢筋铁骨,自然是截然不同,陛下明知故问,故意羞煞奴家。”
陈婉娘终于知道陛下在逗弄她。
陈婉娘终于求饶,低声说道:“陛下,等回去了,再逗弄奴家吧,再说下去,奴家怕是要出丑了。”
“陛下喝茶还是吃些点心?”陈婉娘终于开始转移话题,再说下去她怕是就先绷不住了。
朱祁钰摇头平静的说道:“不喝不吃,以后莫问。”
陈婉娘打了个哆嗦,颤抖的说道:“奴家领旨。”
他的陛下这句话里,虽然平静,却尽是煞气。
“你在此处好生待着,若是觉得无聊,就让缇骑送你回宫便是。”朱祁钰站起身来,宾客已经悉数入场,好戏已经开场。
朱祁钰走出了小小包厢,来到了凭栏处,于谦、兴安和卢忠都等在凭栏,向下张望。
于谦看了一眼那厢房,笑着说道:“陛下,楼下的人都到齐了。”
甲午房的男子姓赵,名叫赵武衍,乃是无锡人,号平海王,手下有二桅商舶两千余艘,三桅大船十七艘,比魏国公徐显宗还显得富有。
戊寅房的男子姓萧,名叫萧敬唐,乃是兰陵人,有平底漕船数以千计,几乎垄断了南京至徐州的漕运之事。
赵武衍大声的说道:“皇爷爷他怕了!”
朱祁钰一愣,自己怎么就怕了?
朱祁钰乐呵呵的大声问道:“赵船王,皇爷爷下了圣旨,让咱们安生一些,不是怕了吧,感觉是恼了吧。”
“不,不,不,你想错了。”
赵武衍摇了摇手说道:“皇爷爷他下旨,就是怕了!”
“近来,因为坊间的铜钱极多,煤柴价涨了五成,粮价涨了七成,肉价翻了一倍!”
“正是因为怕了,所以皇爷爷才下旨,我们要的,就在眼前了!”
朱祁钰侧着头问道:“于少保,朕的诏书里有一点妥协的意思吗?”
于谦摇头,他忽然想到了顾耀旧事,当初陛下申斥都察院,不得违反宵禁,结果顾耀三人违抗圣旨,被陛下以抗旨不遵斩首在了菜市口。
前面就是例子,但是这帮人似乎并不太懂,陛下下旨是警告,而不是妥协。
京师还是离的太远了。
“有些人总是觉得,脑袋在脖子上长着,有些多余啊。”于谦看着台下聚集起来的人,无奈的说道。
赵武衍大声的说道:“明天,咱们就放出最后一批铜钱!物料百货价格,就会飞上天去!”
“到那时,咱们就去请愿,重开咨政院,优蠲海税,减少钞关!”
卢忠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低声说道:“陛下,动手吧,后日景泰通宝就入城了!”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汤武革命,周武王姬昌克殷商纣王两年后去世,周成王嗣位,封伯禽为鲁国公。”
“周成王在伯禽前往鲁国之前,对伯禽说治国之事。”
“周成王说:如果有文无武,便无法威服治下,如果有武无文,治下畏惧而不亲近,文武并行,威望让小人畏惧,德行让百姓亲近。”
“伯禽拜领命前往鲁国,行周礼而治鲁国。”
“是所谓:夫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德乃成。”
“既成威德,民亲以服,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谏者得进,忠信乃畜。”
“陛下动手吧!”
于谦的话翻译翻译就是: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出重拳!
朱祁钰点头说道:“卢忠你去吧,在场之人,一个不漏。”
卢忠大声的说道:“臣领旨!”
赵武衍还在大声的说话,而朱祁钰则满是笑意的大声喊道:“若是皇爷爷派缇骑来抓我们怎么办啊?”
赵武衍显然听到了朱祁钰的喊声,面色惊异,随后摇头说道:“我们又没做什么!皇爷爷凭什么抓我们啊?”
“再说了此事机密,皇爷爷如何知道?”
朱祁钰摇了摇头,无奈至极回答着:“可是咱们这不是在违抗圣旨吗?”
“把民生当做是筹码要挟陛下,要挟朝廷,这不是抗旨是什么?”
“陛下可是明旨申饬,不得囤积居奇,不得投机。”
赵武衍立刻摇头大声喊道:“咱们这是向皇爷爷请命!什么叫抗旨?净胡说!咱们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了吗?”
“皇爷爷要这么抓了咱们,把咱们办了,那就是失信于天下,乃是失道失纲,那便是亡国之主了!”
朱祁钰一愣,自己又成亡国之君了?
朱祁钰看到了卢忠带着天子缇骑和数千锦衣卫,将整个媚香楼团团围住,又看到了陶瑾带着两艘四百石的座舰,出现在了不远处。
收网行动终于开始了。
一道道的响箭拔地而起,带着哨声直冲云霄,在空中猛然间炸裂开来!
团团烟花在空中绽放,缓缓落下。
陈婉娘看着窗外烟花盛开的样子,眼神里倒影着迷离,陛下就站在外面烟花盛景之中。
“缇骑办案,所有人抱头蹲下!”
“刀剑无眼,火铳无情!”
“抱头蹲下!”
无数的缇骑开始从媚香楼诸门冲了进来,开始了抓捕工作,而卢忠亲自带着两名天子缇骑来到了码头之下。
这一嗓子之后,整个媚香楼跟炸了锅一样,四处都是尖叫声,四处都是慌忙的奔跑声,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堵在了媚香楼上。
有些人想要乘船离开,刚要解开锚绳,战船上的火炮和火铳都对准了一座座画舫。
“全都抱头蹲下!火铳无情!”陶瑾并未填装铅子,而是对着天空打了一发空枪。
朱祁钰看着张皇失措的赵武衍,笑着对赵武衍喊道:“你们天天骂朕是亡国之君,全然是知道朕不是个好人,那怎么还要生事呢?”
赵武衍一听朕这个字,立刻瞪大了眼睛,呆滞的喊道:“你…你…”
卢忠摁住了赵武衍的脑袋,无奈的说道:“你什么你,懂不懂规矩,叫陛下!”
“带走!”
烟花缓缓落下,媚香楼内的人,尽数被捕。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无声的抵抗(恭贺“Cz丶”成为本书盟主!!)
卢忠作为极为专业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要陛下有命,陛下不犹豫,他是丝毫不会犹豫的,他被骂了多少次的酷吏了。
但是他从不胆怯,因为他的背后是陛下。
哪怕哪天真的闹得不堪,他必须死罪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赴死,陛下会宽待他的家人。
但是他害怕陛下犹豫,一旦陛下犹豫,那事情会变得格外的麻烦。
好在,陛下果断。该出手的时候,绝不留情。
在卢忠看来,陛下是极为宽仁的,在月初就明旨下诏,劝谏势要豪右,不要生事,不要找死。
该怀柔的时候,陛下苦口婆心的良言相劝,甚至亲自下场,提醒们这么做的危害。
但是他们依旧要和陛下过两招。
卢忠看到了陛下离开的身影,继续做着自己的活儿,抓捕所有胆敢违抗圣旨之人。
这次的抓捕事涉两淮、南京、浙江、庐州等地的豪商、盐贩三百五十余人。
而这次的抓捕并非仅仅抓捕首恶那么简单,还要进行抄家,对各商贾家人进行流放。
作为专业的锦衣卫,卢忠开始了他专业的抄家之路,他已经盯着这帮人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何抓捕、如何抄家都已经预言的许多遍。
这一天,金陵城,终于想起了被锦衣卫支配的恐惧。
但正如于谦所言,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德乃成。
太祖高皇帝开辟,和北元争天命,争了一辈子,最终把北元的帝号彻底打掉,争到了天命。
太宗文皇帝争道,争这兴文匽武,还是兴文振武之道,最终通过不断的开疆辟土,对外征伐,争到了兴文振武之道。
太祖太宗弘毅坚韧,文治武功赫赫,但是总是有些遗憾,比如这江南的财经事务,因为西虏逞凶,军事威胁加剧,迁都北京之后,这江南财经事务一直悬而未决。
陛下再至江南,除了刀子以外,还有另外的手段。
宝源局的王炳富押解着超过了三十亿枚铜钱,来到了金川门外,开始装卸这些铜钱。
卢忠刚刚忙完了抄家之事,立刻就奔赴金川门,在户部郎中王祜、内帑太监林绣、锦衣卫的看管下,三十亿枚铜钱,被押解到了宝源局。
王炳富作为宝源局主事,没有休息,立刻前在南京宝源局钱张榜公告换币之事。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王炳富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大声的喊道:“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
“大家听我说!”
“所有人手中的飞钱、盗铸钱、都可以到宝源局来更换景泰通宝,但是两枚飞钱只能更换一枚景泰通宝!”
“大家排队等候,这次,咱们宝源局带来了三十亿枚铜钱!保证每个人都有铜钱可用!”
“你们没看到从长江来的那么多大船吗?上面全是铜钱!”
“大家不要慌张,陛下是英明的!马鞍厂已经定制,日后这铜钱,如同那长江的水一样源源不断!”
“完全不必担心!”
工部尚书石璞、工部右侍郎王卺、胜州厂主办蒯祥、石景厂主办徐四七、宝源局主事王炳富,他们早就开始了琢磨祖钱铸造母钱,母钱发完各地官冶所进行铸钱之事。
而且他们攒了这么多的铜钱,就是对自己铸造的铜钱,极有信心!
王炳富也懒得多废话,请了缇骑来稳定秩序后,便开始让百姓兑换景泰通宝。
为了让速度更快一些,朱祁钰还下旨让应天府衙和魏国公府出人出力,配合兑钱之事。
徐显宗一看终于来活了,心里那些惶惶不安,立刻消散了许多,他亲自坐镇宝源局,监督兑换之事。
徐显宗不懂财经事务,但是他是魏国公,只要坐在宝源局内,就是震慑。
前五天的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王炳富请旨解开宵禁,让日夜等候的百姓早日拿到景泰通宝。
终于到了第六日,已经有点累瘫的王炳富,看着已经减少的人群,松了口气,昏昏沉沉睡去。徐显宗终于离开了宝源局,回到魏国公立刻到头就睡。
这天底下还有驳了大皇帝的面子,对皇帝大放厥词,还活的好好的人吗?
有,一个叫王复,在和林。
一个叫柳七,这次作为力役,来到了南京城下。
朱祁钰曾经拿着七品参政通政的牌子,到民间走访,遇到了柳七(260章)。
朱祁钰问柳七对京师有何不满,柳七说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跟朱祁钰分说,推着他的车走了。
柳七住在朝阳门外的民舍之中,这次押运,除了服力役之外,还有一定的赏钱。
柳七拿着自己的赏钱,掂量了下,他休息一日后,会再做力役,押解陛下送至北衙京师的银两。
这回去一趟,还有赏银。
虽然耽误过年,但是柳七丝毫不觉得辛苦,这一趟力役服完,明年一整年他都不用服徭役了,而且还有得赚。
陛下有劳保局,计省核算了日程之后,在征调民夫这事儿上,会将徭役折银,然后多退少补。
柳七在茶店里吃了一盘豆腐干丝,塞了两个烧饼之后,以歪歪的脚步漫步在秦淮河畔,他看着那些停泊着的画舫,连连感叹南北风俗不同。
“又是你!”
异口同声。
南京城没几个人见过皇帝长什么模样,朱祁钰整日里挂着「山东豪商」的名头活动,正好碰到了吃完豆腐干丝、烧饼的柳七。
“你也随陛下亲征了?”柳七乐呵呵的问道。
柳七是陕西人,他入京之后,陛下已经在太庙杀了稽戾王,却是不认得皇帝。
在柳七心目中,皇帝应该是长得凤眸龙头,要不怎么能是皇帝呢?
朱祁钰点头说道:“是随陛下南下来了,你这怎么到了南京?”
柳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熟人,还是个七品官,虽然他不知道七品官多大,但是县太爷好像就是七品官。
而且朱祁钰说话极为客气,柳七自然也不惧怕。
柳七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一路上顺运河而下的见闻。
“唉,这南京城真是繁华啊。”柳七看着秦淮河畔,不住的感慨。
朱祁钰点头,的确很繁华,但是这种繁华容易迷人眼。
柳七忽然开口说道:“你不是那个什么议政吗?”
“你能跟陛下说说吗?要是能够把这力役折银就好了,每年给钱一千,本来俺都寻到了个学徒的活儿,说学点手艺,这就给耽误了。”
朱祁钰想了想说道:“这个呀。”
户部给事中任元祥曾经在盐铁会议上说:「取于民者,不过三端。孟子所称粟米、布缕、力役」。
“急不得啊。”朱祁钰摇头说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不是?”
柳七嗤之以鼻的说道:“你胆子小就是你胆子小呗!不敢跟陛下说,陛下什么人,能有什么难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朱祁钰哂笑,笑着说道:“那改天咱跟陛下说说这事儿。”
柳七拍了拍手说道:“俺不跟你扯了,待会儿就得去码头,乘船到密州市舶司去,陛下这次南下可是赚了不少银子,三桅大船都装了四舶!”
朱祁钰看柳七真的要走,笑着说道:“正好咱也有事儿忙,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柳七匆忙的向着金川门方向而去,他要押解银两前往密州市舶司。
而朱祁钰向着西安门方向而去,他要去廷议。
朱祁钰来到了文华殿,众臣一看陛下的打扮,就知道,陛下又是微服出巡去了。
于谦有些疑惑,难不成锦衣卫到了南衙之后,就变弱了不成?
媚香楼光是坐罪的就有三百多人,而且缇骑四处查补,整个京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凡是飞鱼服路过,莫不是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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