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女有仙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柔桡轻曼
 这些疑问方珠珠自然不会乱问。
 姝姝知晓她如今的聪慧只是甘露给她的,软声道:“比起这个,我更喜学医。”
 这些所谓的才女名头也不过是这些京城贵女之中选拔的,比起那些能够中举的学子,学问根本不够看,不过是能够吟两首漂亮的诗便敢侃自才女。
 真正有才的女子世间也有无数,待在国公府教导姑娘们功课的程如仪便是一位,不仅有才还有德。
 还有几百年前大虞朝开国太祖的元后也是一位,她才是为世间女子做出大贡献的人,有大才的人。
 也是因她,大虞朝现在的女子才可随意出门,和离后亦能再嫁,女子的处境没有那般堪忧。
 两个小姑娘说着话,发现对方还是很符自己脾性的。
 方珠珠喜欢玉雪娇美的姝姝,姝姝也挺喜欢方珠珠爽朗大气的性格。
 很快到晌午,要留在诚毅侯府用宴。
 姝姝去跟方珠珠做在一桌,同桌案的还有宋凝君,大房庶女宋凝兰,以及两人的手帕交。
 宋凝兰的手帕交不多,这次同来侯府吃宴的也只有一位,是临安侯府家里的庶女聂思思,年纪同宋凝兰大一岁。
 宋凝兰被嫡母高氏教养的很好,性格柔和,所交的朋友也是温温柔柔的性子。
 还有两位则是宋凝君的好友,宋凝君乃京城才女,所交的闺友也需文采不错。
 这两位其中一位是正四品工部侍郎家里的嫡女林诗淑,还有一位则是正五品谏议大夫家中的嫡女何思妤。
 宋凝君自恃清高,不愿和庶出子打交道。
 她所交闺友都是嫡出女子,这些人大抵也是如此,都有自个的圈子,其余京城贵女很难融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名姑娘。
 大家坐下吃宴,因是待客的宴席,自然没有那么严厉的规矩,还是可以小声说话。
 大家都小声聊着。
 姝姝挨着方珠珠坐的,两人还在聊天,姝姝正同方珠珠交代着,“服用此药方需饮食清淡些,忌辛辣重口的食物,不过它本就是调理肠胃五脏六腑的,服用后口味也会有所改变。”
 姝姝正说着,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那嗤笑压的极低,但她耳聪目明,自然听得见,抬头看了眼,发现是谏议大夫家中的嫡女何思妤。
 姝姝并不打算惯着这些人,来参加宴席还不知收敛,她道:“你笑甚?”
 她性子虽软,但飘荡二十载,这辈子还有家人疼爱,一切都不相同。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又岂会任由宋凝君的朋友羞辱。
 何况这些人上辈子总挖苦她,她被说的吞声忍泪。
 何思妤掩口轻笑,“三姑娘耳力真好,我一声轻笑都能听见。”
 “自然。”姝姝点点头,说出来的话语也是软软的,“我耳力甚好,在座贵女皆是规矩极好,细嚼慢咽的用膳,轻言细语的说话,唯有何姑娘这突兀的笑声。”嗓音虽软,话语却不软。
 姝姝就是说这人没规矩,这样的场合,纵然是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该笑出声来。
 何思妤自然也听懂了,笑意隐去,面皮子绷了起来,她有些恼羞成怒,“便是笑你又如何,才跟着伏神医学了多久的医竟也敢给方姑娘开药方,不怕把人吃出问题来,还好意思说什么是调理五脏六腑的,既是减肥的,自然是仰制食欲的药方,人不吃饭身体哪里受得住,竟还好意思再这里哄骗方姑娘。”
 这事儿也是刚才宋凝君同两位好友说的。
 方才宋凝君跟她们忧虑道:“我实在有些担忧,我家三妹妹拜了伏神医为师,想要学医,她这才学了两月未到,就自个配了减肥药送给方姑娘,我真真是担心。”
 何思妤那会儿还嘲讽了姝姝,“你三妹莫不是个傻的,国公府的千金竟去学医,这是不打算嫁人了吗?虽说现在大虞朝对女子宽容,不禁女子出门,但到底是国公府,往后嫁的门槛也不会低,婆家岂能容忍她给人看诊?”
 宋凝君蹙眉,“倒不是说这个,她自幼身子不好,学医也能理解,只是她这才学了多久,便……”
 何思妤同林诗淑也皱眉。
 两人之所以不喜姝姝有两点。
 一是姝姝长的太过貌美,光是前段日子她在曹国公府露的那一面,都让京城的公子哥们惦记万分,说她再长大些定是大虞朝第一美人儿。
 她们自问容貌也不差,可凑到姝姝面前那完全没法看,便是肌肤都比不过。
 她们再不喜姝姝,也不得不承认,她拥有一身毫无瑕疵的肌肤,这是每个女子都羡慕的。
 二来是为好友抱不平。
 两人就算是双胎,但宋凝姝在老宅养大,刚回府宋二夫人便开始偏心。
 瞧瞧看,君儿身上穿的衣裳还是上次出来穿过的,首饰也是以往佩戴过的。
 再瞧瞧宋凝姝,身上穿的衣裳料子都是京城里头最时新的,首饰看着也是宝德阁新出的。
 可见宋二夫人有多偏心,她们就替好友愤愤不平。
 
姝女有仙泉 第33章
 第33章
 实际上崔氏的确没在私下给宋凝君补贴,她觉得自己亲生血脉在养女家中受那样的委屈,还差点被溺亡,就算她对养女还有些感情,那也无法再公平的对待养女,她甚至看见养女就会想起她的亲生父母犯下的那些恶行,她的心忍不住偏袒自己真正的血脉骨肉。
 但崔氏也没有克扣养女。
 每个月府中姑娘们添置的衣裳首饰都是差不多的。
 至于宋凝君为何不穿,那便耐人寻味。
 崔氏基本不过问姑娘们每日穿搭,都是手底下的丫鬟或者姑娘们自个配的。
 像这般需要出门应酬,崔氏会在姑娘们出门时帮着瞧瞧可有穿错。
 若没穿错,姑娘们穿甚都是她们自己的喜好。
 宋凝君极精明,未在好友面前说过崔氏半句不好。
 但好友了解她的喜好,她每月必会穿配京城最时新的衣裳搭配宝德阁新出的首饰。
 最近这两月却再也没有过,自然就认为是崔氏偏心。
 听闻何思妤这话,姝姝还没开口,方珠珠已经脾气火爆的开了口,“要你来多管闲事,姝姝聪慧又是伏神医的徒弟,得伏神医亲传,药方亦是伏神医看过的,莫不是你们以为伏神医开的药方和那庸医是一样的?莫把伏神医同庸医做比较!”
 她就是见不得宋凝君同她这些手帕交,假清高,什么玩意!
 姝姝看向宋凝君,目光又略过林诗淑,最后落何思妤被气的有些扭曲的面容上,她轻声道:“枉你们还自称京城才女,殊不知光是德这一项,你们便没做到,背后议人是非,别人说话时无故发笑。并不是能够吟几句漂亮的诗句就称为才女,从古至今,真正的才女无不是才德兼备,品行纯洁之人,犹如太祖元后这般的人,你们也配?”
 你们也配。
 方珠珠真想给姝姝鼓掌,可不是,什么猫猫狗狗也敢称京城才女。
 就连在座的其余几位姑娘也忍不住心中大乐,这宋家三姑娘说的可太对了。
 这些个京城才女自成一个圈,别的本事没有,会吟几句诗词歌赋便目中无人,若是吟诗会上,别个姑娘家做不出诗或者做出的诗句一般,她们便要嘲讽两句。
 殊不知这样的品行也敢称才女。
 唯有太,祖元后这般的女子才配成为真正的才女。
 宋凝君,林诗淑,何思妤三人被羞的脸色通红,竟把他们和太祖元后做比较,她们如何敢跟太祖元后相比。
 这宋家三姑娘就是故意羞辱她们。
 这边几位姑娘吵闹的声音不小。
 已经引起别桌姑娘和太太夫人们的主意,旁边有些听到的姑娘们都忍不住偷笑一声。
 不过还是听到前面争吵的那些话了。
 宋家三姑娘竟然拜了伏神医为师?甚至还给方珠珠配了减肥药方?真的能吃吗?毕竟不是神医亲自配的药。
 小姑娘们心里都存着看事儿的心态,倒也不好议论。
 夫人太太的桌席上,有人跟崔氏交好。
 忍不住问道:“你还真舍得让你家三姑娘去学医呀?”
 崔氏笑道:“她很喜欢,加之也非常努力的去学,我们自然也是支持的。”
 看崔氏如此宠孩子,她们都咂舌,若是她们,定不会让家里姑娘去学医,吃苦不说,往后嫁人怎么办?
 还有人问崔氏,“你家三姑娘才学了多久的医,就敢配药,还有方夫人,你还真让你家姑娘吃呢。”
 薛氏恍神,但还是笑道:“我信明雪家的姝姝。”实际上,她觉得姝姝应该是好意,但始终有些担心着。
 崔氏也道:“我相信姝姝,何况这药方神医是看过的,也是允她自己配药,否则姝姝哪儿敢把药给珠珠吃。”
 话是这么说,但周围夫人太太们神色各异,显然是不相信的。
 经过这番吵闹,大家又继续用膳。
 何思妤再也没敢开腔,她没料到宋凝姝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她们除了这样争执几句又不能真的同市井泼妇一样的对骂。
 何况的确是她占不着理儿。
 用过膳食,大家过去过去花园赏花。
 方珠珠实在懒得同这些人应酬,她一定会努力,争取瘦下来,到时候让这些人大开眼界。
 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姝姝可以帮忙她。
 方珠珠不想去赏花,邀姝姝过去她房间玩。
 姝姝也不愿留在这边让人议论,她猜测不出两日,今儿的事儿就会宣传出去。
 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她成了伏神医的徒弟,知晓她一个国公府的姑娘要学医,知晓她给珠珠胡乱配药。
 罢了,随她们说吧,三月后自见分晓。
 姝姝跟母亲说了声,才随方珠珠过去她的闺房,两人喝茶聊天看书。
 姝姝寻了几本书看,珠珠就坐在她旁边做女红编璎珞,这是她给姝姝的回礼,做的格外的用心。
 方珠珠因自卑,不爱应酬,总是躲在家中,平日里没事就做做女红。
 所以她的女红做的极好。
 一室静谧,只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方珠珠有些恍然,若人生能得一知己,光是这样静然的陪伴都是温馨的。
 方珠珠正想着,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洪亮的少年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妹妹,你可在屋子里头?”
 话音刚落,房屋的帘子被掀开,一位生的高高壮壮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身量又高又壮实,跟座小山一般,五官和珠珠有些相,浓眉大眼,还算俊朗。
 他进屋就瞧见斜斜靠在榻上的妹妹和另外一位极貌美的少女。
 贵妃榻搁在窗棂下,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薄薄的金光映在少女的面庞上。
 莹白的肌肤,微微挑起的眼眸,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潋滟。
 少年第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少女,仿佛从心里腾起一股子火苗,烧的他面皮子发热发烫,甚至手足无措起来。
 他结结巴巴道:“妹,妹妹,你,你房中有,有客人啊。”
 方珠珠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来,“二哥,你说话这般结巴作甚,这位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也就是崔姨家的女儿。”
 这少年正是方珠珠的二哥方阳泓,也是姝姝上辈子的未婚夫。
 为了宋凝君,当着国公府所有人面退亲,求娶宋凝君的人。
 姝姝对他其实没什么感情,才亲定时,她常常来诚毅侯府玩,方阳泓待她很好,她很感激他,将这种感激当做感情回报他。
 再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她难堪。
 姝姝承受不住,开始恨他恨宋凝君。
 重活一世,她已经不恨他了,但对他也没好感,只是把他当做陌生人。
 这辈子,两人不会有任何渊源。
 姝姝淡淡的瞥了方阳泓一眼。
 方阳泓手足无措,脸皮涨红,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姝姝。
 上次曹国公府的时候他没去,后来听闻京城里的公子哥们说,宋家三姑娘国色天香,绝色佳人,他还不屑,觉得能漂亮到哪儿,眼下瞧见才知他见识浅薄,世间当真有如此无暇的少女。
 就连他也忍不住乱了心。
 方阳泓太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看你没在后花园,有,有些担心你,特意过来瞧瞧。”他是担心珠珠,方才女眷宴席时发生的事儿他已听闻,担心妹妹自己生闷气,又偷偷过去后花园,没在女眷中找到妹妹,才过来妹妹闺房看看的。
 “既然你没事,我那先走了。”方阳泓说着又急匆匆离开。
 身影都有些狼狈,像是落荒而逃。
 方珠珠回头跟姝姝说笑,“我还是头一次瞧见我二哥这般的。”
 姝姝也轻轻笑了声,不带任何感情。
 姝姝待到申时便离开诚毅侯府跟着母亲回国公府。
 她离开后,方阳泓心心念念间都是那惊鸿一瞥,他无法忍受心中蓬勃的仰慕,过去寻了母亲薛氏。
 薛氏刚刚送完女眷们出府,万分疲惫,正想歇会儿,听见儿子过来。
 只得起身穿好衣裳过去厅里见儿子,哪知晓儿子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半晌才问她,“母,母亲,宋家三姑娘可有定亲?”
 原来是为这事儿。
 薛氏笑了声,想想又不对,儿子怎么突然提起姝姝了?
 她道:“你见过姝姝了?”
 方阳泓点点头,“下午在妹妹房中见到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他丢了魂儿。
 “怎得?你喜欢姝姝?”薛氏笑问道。
 方阳泓脸色通红,却不反驳。
 薛氏收敛笑容,叹口气,“其实我也喜欢姝姝,才见姝姝时就跟明雪说想让姝姝做我儿媳,但你崔姨问过姝姝的意见,姝姝说她十五岁之前不想亲定。”她岂会不懂,姝姝这是拒绝的意思。
 她估摸着,儿子跟姝姝根本没戏。
 方阳泓不蠢,自然也懂这个意思。
 他哦了声,失落魂魄的离开了。
 薛氏又忍不住叹口气,是他儿子没福分。
 ……
 姝姝回去国公府的路上,崔氏脸色不大好,她望着宋凝君道:“君儿,今日是你同那几个孩子说姝姝给方姑娘送药的事情?”
 宋凝君可怜巴巴道:“母亲我没想过那么多的,她们都是我自幼玩到大的伙伴,我觉得三妹妹跟着神医学医是很厉害的事儿,就同她们说了声,还说三妹妹已经会配药,哪里想到思妤她竟会……”
 她的声音小了许多,仿佛闷闷不乐,“母亲,我知道错了。”
 崔氏不语,按理说如果这只是君儿同她闺友间的贴己话的确不算错,可她就是不想让姝姝成为大家饭后议论的谈资。
 现在君儿把事情传了出去,不出两天,整个京城都该知晓姝姝拜师学医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罢了。”
 姝姝也挽着崔氏手臂安慰道:“母亲,没事的,不管如何,我拜师学医的事情总会传出去的,往后我还会帮人坐诊呢,就让他们自个说去吧。”她又不在乎这些闲言闲语的,她如今这话也只是安慰母亲,并不是想帮着宋凝君。
 宋凝君如何,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崔氏心里舒服了些,拍拍姝姝的手,“没事儿,姝姝做什么,娘和你爹爹都是支持你的。”
 宋凝君差点给气的仰倒,好一个母女情深。
 ……
 回到国公府,姝姝又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除了读书就是过去师父那边学医。
 眨眼过去一个月,到了十二月,气候彻底转冷,有北风刮来,吹的脸疼。
 这样的天气,各府递帖子吃宴的便少了许多,不若北风吹着,在去后花园赏赏花,脸皮子都要吹裂开。
 姝姝已经把伏神医那里关于药草集的医书全都背熟,融会贯通,了解透彻。
 连伏神医都感叹不已,他这个徒儿极聪慧,当年他学医,也是下了番苦功夫,每天睡两个时辰,背这些草药集时也耗费一年多的功夫。
 姝姝却只用了两三月就全部记下,他是知道姝姝每日上午还有别的课要学习,就算如此,她花费两三月就把他这儿的药草集全部熟读。甚至背下不少药方,人体经脉也学的差不多,现在还跟着他学习诊脉,每日下午另外抽半个时辰坐在德善堂看大师兄伏春荣给人看病,望闻问切,她都有默默的记下。
 伏神医不得不感慨,不管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分吧。
 大徒弟行医这么些年,不出一年就能被姝姝超赶上。
 再有余月就要到年关,国公府渐渐忙碌起来,崔氏名下商铺极多,到年关时她都要核对账目。
 另外还有府中庶务要处理,最近几日只有用膳时才跟家中几个孩子见面。
 宋钰谨忙着功课,他每日还要看书忙着来年春闱的考试。
 宋钰延还在养病中,算是最悠闲的,但他现在每日都会走上一两个时辰。
 一开始他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现在却一天加起来已经可以走上一两个时辰。
 至于宋凝君,她这些日子也把自己关在房间读书练字。
 姝姝这日申时从师父的住处离开回国公府,她穿着身石青色暗纹长袍,系着厚氅,现在天气已经很冷前几日还下了场小雪。
 上到马车珍珠立刻把暖手炉递给姝姝,“姑娘,您快捂捂手。”
 姝姝把暖手炉捧在怀中,软声道:“回吧。”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国公府回去,路上走得慢,有些地儿还有积雪,跑得快怕马车打滑出事。
 天空阴沉沉,又是天寒地冻的,路上行人都没两个,空荡荡的。
 朝着前面走了一截,到了四通八达的官路上,刚走了没几步,马车突然咯吱响了几声,坐在车厢内的姝姝跟珍珠感觉车厢猛地往下一沉,便不动弹了。
 姝姝挑开帘子望向前面,“常叔,这是怎么了?”
 赶车的常叔已经从前面跳下马车,正蹲着身子查看,听闻姝姝的话,他忙道:“三姑娘,马车坏掉了,这轴承用的有些久,给断开了,现在怕是跑不成的。”
 姝姝望了眼外面暗沉沉的天空,怕是一会儿又要落雪。
 没有常叔,就算回师父家借辆马车也无法赶车回去,姝姝记得附近不远处应该有车行的,可以先去里面租借一辆。
 “珍珠,我们下马车,前头我记得有家车行,先租辆马车送我们回府去。”姝姝说罢又望向常叔。
 常叔道:“三姑娘,那你先回府,老奴去找东西把马车修理好。”
 也只能如此了。
 珍珠跳下马车,又扶着姑娘下来。
 姝姝手中还抱着暖炉,她还是做少年郎的打扮,小脸莹白。
 不远处正好有辆平顶黑漆的马车经过,里面坐着蜀王殿下。
 他正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耳边隐隐听见少女娇软的声音,“珍珠,我们下马车,前头我记得有家车行,先租辆马车送我们回府吧。”
 脑中映出一张娇嫩的玉颜,蜀王殿下睁开狭长凤眸。
 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勾动了下车帘子,从缝隙中见到做少年郎打扮的少女正好从马车上跳下来,手中捧着个暖炉,清澈水润的眸子正四处张望,应当是寻车行的位置。
 蜀王殿下心中微动,想起她近身时身上清淡气息。
 并不讨厌,也没有犯恶心,这是他第一次可以让一个女子近距离接触而不会产生厌恶之感。
 蜀王淡声道:“过去那边瞧瞧。”
 车夫赶着马车过去姝姝那边。
 姝姝正找着车辆,看后面停过来一辆平顶黑漆的马车,有些眼熟。
 她屏住心神,就见那辆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蜀王一张俊美又冷漠的脸。
 姝姝心里缩了下,怎么会在这里碰上,自打上次蜀王殿下吃光她一碟子糯米枣,两人就再无交集。
 蜀王道:“上来。”
 姝姝心道,这是打算顺路送她回府吗?但不太合适吧。
 姝姝想了想,软声道:“谢谢殿下,前面就有车行,不必麻烦殿下了。”
 “上来。”蜀王殿下又重复一遍,目似寒潭。
 语调明显比方才更冷了些。
 姝姝害怕,抱着暖手炉上了马车,珍珠扶了她一把。
 珍珠犹豫下,到底也跟着上去,这是她的主子,肯定要护好。
 姝姝上了马车在蜀王对面的条凳上坐下,珍珠也挨着自家姑娘坐下,姝姝跟路上的常叔道:“常叔,你修好马车便回府去吧。”
 常叔应声是,他自然也认出蜀王来,这大虞朝谁人不识蜀王,没想到蜀王殿下对他们家姑娘还不错。
 珍珠正想把车帘子放下,蜀王眉峰微皱,“你坐前面去。”
 前面赶车的位置通常都是双人的,蜀王是让珍珠坐前头的位置。
 珍珠吓的脸都白了,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姝姝暗暗叹口气,“没事,你去前面坐吧。”
 珍珠急忙跳下马车,坐去了前面。
 车厢内只剩下姝姝和蜀王,姝姝无话可说,紧张的捧着暖手炉。
 蜀王见她紧张的抱紧暖手炉,交叉相握的几根手指都血色全无,白皙的都快有些透明。
 他目光落在那纤细又莹白的玉指上多看了两眼,问道:“跟着伏神医学的如何了?”
 姝姝也顾不得多想殿下为何主动找他说话,提着心道:“回殿下的话,草药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人体经脉也正学着,还有些简单的药方跟病症都会处理了。”她已经可以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就连师父教她把脉,她也是一学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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