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逍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香怡人
“不用感谢我,要感谢的是你自己。”郁长丰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天不助人人自救,你要不是因为出色的表现,自然就沒有今天这一步。”
“郁书记对我的肯定,我当自励。”潘宝山直着脖子点着头,道:“在以后的工作中,还希望能继续得到郁书记的关怀。”
“对于年青一代,我始终都报以厚望。”郁长丰道,“你们代表着可以得见的未來,伟大的事业沒有你们是万万不行的。”
“说到工作方面,自打我到省里來之后,感觉一直是如履薄冰。”潘宝山道,“以前在松阳的时候,完全凭的一股冲劲,可以说有很多地方欠考虑,但是到了省广电局以后,就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毕竟面对的是全省大局。”
“有紧迫感是好事,起码说明有责任心。”郁长丰道,“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最需要的就是责任心,尤其是对从政的人來说,这是最起码的素质。另外,还要脚踏实地,切忌浮夸。”
“郁书记,您说要脚踏实地,到现在我心里还是在打鼓。”潘宝山道,“在到省里之前,可以说我一直都呆在基层,习惯了,所以一上來还不太适应,感觉有点悬空,脚底下沒生根。”
“你应该还好,从履历上,你算是从最基层一步步走上去的,心理梯次变更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所以面对岗位的变动,适应转变起來不会有什么问題。”郁长丰道,“其实说到基层,如今各级干部最需要补的就是这一课,不少人都脱离实际了,整天浮在上面,只走上层路线,很危险,所以要提倡领导常下基层。”
“郁书记,恕我冒昧,在我來领导下基层多是流于作秀了,根本就沒什么作用,像蹲点、驻村等各种形式,大都是蜻蜓点水。”潘宝山道,“不持续长时间扎根基层,就接触不到真实的基层,而且,就算是扎根基层,有的人也是心不在焉地混日子,仅仅是当作镀金而已,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领导级别越高,他们眼中的基层就越不是真实的基层。”
“嗯。”郁长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想了解基层,只靠听汇报、材料是远远不够的,地方政府擅做表面文章,他们呈报上來的基层、我们下去的基层,不乏粉饰过的,针对某一项工程或系统性任务,到下面去参观考察,那些安排的点,都是事先精心谋划的。”
潘宝山听到这里颇为感叹,以前在松阳的时候,市、县、乡镇欺下瞒上的事情很多,每每了解到就很痛心,真是有一股忧国忧民的愤慨,担心像省部级以上的领导们被假象迷惑了眼睛,长此以往,就像被真空了的封建君主,极其可怕。但是这一刻,潘宝山彻底打消了压在心底的担忧,其实领导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下面搞什么手脚以为很隐蔽、很高明,其实都被着呢,只不过不戳穿而已。现在,既然郁长丰已经主动谈及,所以尽可大胆说上几句。
“郁书记您说的对,像松阳的新农村建设有几个样板工程,其实也有很多不和谐的地方,并不像宣传得那么喜人。”潘宝山道,“比如富祥县夹林乡大陡岭新村,那是省级新农村建设示范村,但是,老百姓精神上的‘新’沒有跟上,往往就拖了物质上‘新’的后腿,村民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还并不协调。举个例子说,村广场上铺的瓷砖,不知道补了多少批,但还是经常性缺失,都被村民又抠又撬,拿回家铺地面了。”
“新农村建设需要一个过程,老百姓适应也需要一个过程。”郁长丰笑道,“所以阵痛难免,要学会以发展的眼光问題,否则会丧失信心,失去前进的动力。”
“刚才我举的例子,都是枝节末梢的问題,还牵涉不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潘宝山不无忧虑地说道,“我感觉最最需要改观的是乡镇的运行现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大部分乡镇,负债累累积重难返,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可以这么讲,稍微松一松神经,乡镇一级的政府就会立刻倒闭破产。”
“哦。”郁长丰听到这里,神情一变。
官路逍遥 第四百五十一章 撵客
郁长丰神色一变,潘宝山心里一紧,是不是说错了话?
潘宝山担心有些话说得太过,会引起郁长丰的不高兴,毕竟基层批评多了,也就是对高层工作不力的一个直接反映。【小说】
“乡镇债务危机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郁长丰在稍微沉思过后,缓缓地说道:“有几个原因是显而易见的:第一、从上个世纪末期开始到本世纪初期的那段时间,全国范围内的大发展存在一定的盲动性,各地乡镇一级的政府都不惜贷款举债多上项目、多办企业,但因为受能力和大环境的限制,投资多是失策的,一般都血本无归。第二、乡镇级政府的刚性支出过大,由于当时风气导向没有把握好,各种设施建设、改造轮番上马,都要达标升级,可是国家的专项资金投入很有限,没办法,乡镇只有自行解决,而且还都是大头。第三、面子工程的不正之风太盛,超豪华办公、高档次吃喝还有高规格出行,花费惊人。第四、还有正常的工资发放和公益**业补贴,乡镇干部工资由县级财政拨,只是干巴巴的工资,补贴、差旅费等还是由乡镇自己解决的,还有差额拨款、自收自支的人员工资开支,再加上农村公益事业投入,这一切每年都远远入不敷出,积攒多了也成病害。”
郁长丰这话一说,潘宝山顿时松了口气,来他的神情一变只是在思考,并没有心生不快,于是继续说道:“郁书记您分析得确实是实情,不过我还想补充一点原因,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
“说,今天专门抽出时间来跟你聊,就是要放开来,你尽管畅所欲言。”郁长丰呵呵地笑了起来,“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郁长丰说完,探身伸手,拿起了茶杯。
潘宝山马上站起来,走到郁长丰办公桌前道:“郁书记,我帮您倒水。”
“喔,好。”郁长丰喝了两口,把水杯递向潘宝山。潘宝山马上一个趋步,伸出双手接过。
“那边有干净的杯子,你也来点。”郁长丰指了指特供水瓶旁的水杯。
潘宝山犹豫了下,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给郁长丰倒上水送过去后,回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接着聊,你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什么?”郁长丰充满期待地着潘宝山。
“为了gdp,分摊税收指标。”潘宝山很认真地说道,“那是一级压一级的,省里给市里压力,市里马上就实实在在地传导给县里,而县里更是变本加厉地压到乡镇头上。也就是说,乡镇是终端受害者。郁书记,别的地方我没有亲身经历,只从各媒体渠道来了解,应该跟松阳的乡镇也差不多。在松阳,大部分乡镇别说完成上千万、几千万的税收了,说句到家的话,恐怕连几十万的目标都是困难的。放眼,整个乡镇没有个像样的企业,从哪里来钱?没法子,只好想办法借,因为对领导来说,完不成任务就意味着不称职,所以,这就造成了恶性循环,旧债未去,新债又来,年复一年,哪里还能翻身?”
“原先我知道乡镇一级的政府,确实是在水深火热当中。”郁长丰缓缓地道,“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来确实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很危险。”
“郁书记,还有更危险的,因为乡镇级别的政府所面临的生死困境,早已经开始转嫁了,而且这个转嫁,其危害之大令人夜不能寐。”潘宝山非常果敢地着郁长丰的眼睛,“说句有点危言耸听的话,就是动摇了我党执政的根基。”
“继续说!”郁长丰手指一点桌面,表情极其严肃。
“老早以前,在税费改革还没推行的时候,乡镇政府转嫁危机还不是很明显,危害也不是太大,可以很隐蔽、很温和地转嫁到农民头上,应该说还能勉强对付得过去。”潘宝山道,“但现在大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随着国家对农村、农民的一步步松绑,乡镇政府已经没法向农民直接下手了,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把压力再传递,全部压到村级组织的头上。在松阳就存在一种情况,一个贫困村,每年的税收任务也要几十万。钱从哪里来?政府可不管,他们关心的就是有没有达标,完成任务就是英雄,完不成就是狗熊,完全不管村里采取什么措施,用什么手段。所以,一些品行正、得人心的村支书因为完不成税收指标,渐渐被赶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手里有两个钱,能预先垫付税收任务的人,他们多是不务正业的,说得再不客气一点就是地痞流氓,他们自掏腰包垫付税收款,就能坐上村支书的位子,目的是为了什么?捞钱,捞更多的钱!现实中有些村子,能卖的地都被卖了,不能卖的也卖了,良田变宅基地比比皆是,还有的干脆就当成荒地取了土,卖了土方。更有甚者,把村部都卖了,还打着节约办公的幌子粉饰。总之,村子被搞得是乌烟瘴气,老百姓都怨声载道,但又敢怒不敢言,因为那些个村支书说白了就是恶霸。”
“乡镇政府把矛盾下推到村里,是极不负责的。”郁长丰眼中多了一丝忧虑。
“是的。”潘宝山道,“所以导致了农村基层干群矛盾的突出,老百姓对干部的反感直接导致了对党和政府的不信任,危害之大,怎么能让人心安?当然,近些年国家也不断加大对农村、农民的投入,免税收、赠补贴,也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但是,治标不治本,还是难以走出恶性循环的坏圈子。”
“你对解决的办法有怎样?”郁长丰问。
“要大力发展农村基层肌体,只是关注城市、扶持工业,然后靠工业反哺农业,那是不切合实际的,当然了,从道理上讲工业反哺农业不是没有可能,但历时弥久,等于没有,现实情况不允许,因为农村的危险情况实在是拖不起。”潘宝山道,“还是要让农村实现自我逐步发展,不求什么跨越、飞越,只要每一步都有所改观就行。但是有一个问题必须重视,发展农村,以村子作为单位,实在是太微小了,在自我发展能力、抗风险能力等方面都很欠缺,所以,乡镇一级是关键,必须以乡镇的发展为抓手。”
“嗯。”郁长丰听到这里,温和地笑了起来,道:“推行新乡镇建设?”
潘宝山笑了,他知道郁长丰说这话的背景,所以并不多说,只是随之呵呵一笑,说道:“前两年我在夹林已经开始着手新乡镇建设了,再过段时间成效,希望能收到预期效果。”
“搞新乡镇建设,要多条腿走路,只重视农业是远远不够的,工业、服务业也要兼顾发展,那样才能形成经济综合体,完成地方性的内部循环,也就是增强另一种造血功能。”
“是的郁书记!”潘宝山郑重地一点头,“要各有侧重地兼顾发展,不能全面铺开搞齐头并进,在具体行业中,最好先搞试点,然后总结经验再推广,那样就能事半功倍。”
“嗯,还要牢记一点,发展只是手段,目的是巩固农村的稳定。”郁长丰道,“不管发展什么、怎样发展,要关注基层百姓的呼声和感受,有矛盾就要及时、彻底地消除。包括一些个小矛盾,同样也不能忽视,因为问题虽小,但反映的问题可能很严重。比如贪污**,老百姓最痛恨,但这只是经济**,还有政治**更要警惕,它比经济**更严重。因为经济**就是贪几个钱,老百姓骂一通排解一下愤懑可能也就算了,但是政治**,那是根基性的东西。”
“说到基层的政治**,除了要解决恶霸式样的村官、乡官外,还要注重新鲜血液的输入。”潘宝山道,“村级、乡镇级的干部,有些人谈不上是恶霸,但私心太重也不行。我了解到的村级干部,有一些的确是需要提高一下综合素质,否则人家送一盒烟,在村里土地发包时就会做点手脚。此外,还有亲戚朋友也都沾光,村里有什么好处,一般落不到普通老百姓头上。”
“你指的新鲜血液,具体是什么?”郁长丰道,“大学生村官?”
“对!”潘宝山很佩服郁长丰的反应,“大学生村官有几大优势,首先是知识素质相对要高一些,在新思路、新举措的采取上要容易一些,也就相对能促进发展。再者,大学生村官大都不是本地人,自然也就少了所谓的裙带关系,在公正廉洁方面赢取民心也就好多了。总之不管怎么说,大学生村官是医治农村现存弊病的一剂良药,如果经过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换血成功后,再加上乡镇本身的发展建设,农村必将会有根本性转折,新气象定会喜入人心。”
“说得好!”郁长丰着潘宝山,满意地点点头,他刚要说话,门被敲响了。
王天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抬手了手表,对郁长丰道:“郁书记,马上十二点了。”说完,目光转向了潘宝山。
及时提醒和郁长丰见面会谈的客人注意时间,是王天量的职责所在。很直白地说,一般干部见郁长丰一面很不容易,有的人得到了机会,就能多说一句是一句,甚至到了饭时还会很忘我地讲着。
这个时候,作为贴身秘书的,就有必要出来提个醒了,说白了就是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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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 第四百五十二章 看牌子
潘宝山是第一次和郁长丰交谈,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但眼皮子滑溜是他天生的潜质,他一下就琢磨出了其中的奥秘,马上站起身来,很知趣地说道:“郁书记实在抱歉,一说就扯远了,啰啰嗦嗦讲了这么长时间。【小说】”
“你讲得很好。”郁长丰抬起手压了压,转而对王天量道,“你跟小餐厅说一下,我今天中午的饭推迟半个小时,另外再加一个人的份。”
“好的郁书记。”王天量垂手点头应声,出门前又了眼潘宝山,显出了一定的恭顺。
潘宝山一下就感觉了出来,王天量的眼神变了,原因应该是郁长丰延长了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显示出了他的重要性。
没错,王天量察言观色的本领确实不一般,他在这方面优势也是与生俱来,总是能把话说到别人的心坎上,所以自大学毕业考入双临团市委后,一直走得比较顺,再加者笔头子上还有两把刷子,因此没几年便调入了团省委,之后又被借用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
有了组织部这层接触关系,王天量一下就施展浑身解数,抓住了机会,刚好省政府秘书一处缺个后勤秘书,便调了过去。进入秘书处,王天量当然不甘心只是做后勤秘书,又几次不动声色地表现,得到了处长的青睐,接下来就理所当然了,成了一支笔杆子。再接下来就不用说了,被当时任省政府秘书长的焦自高好,举荐给了郁长丰,成了他的贴身秘书。
王天量到了郁长丰身边,接触的人更丰富了,知道哪些人有什么样的未来。现在潘宝山得到了郁长丰半个小时的延迟谈话时间,就说明了一切,所以他对潘宝山也刮目相,出门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恭顺的眼神。
当然,潘宝山也有回应,在王天量轻轻地把门带上之前,给了他一个致谢的微笑。
“小潘,刚才聊了那么多农村方面的问题,再谈谈城市的事情。”很有兴致的郁长丰在王天量出去后笑了笑,着潘宝山道:“农村和城市,是对立统一的。”
谈城市,潘宝山还真有点把不准,农村已经被他说得有点一塌糊涂了,如果再奚落一番城市,那岂不是来了个全盘否定?不过再一想,郁长丰平常好话听多了,也许就是想听点实话,否则也不会延长谈话的时间。
“郁书记,今天就斗胆了,说点平常想说又不敢说的。”潘宝山着郁长丰道,“农村的情况不容乐观,城市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客观地说,城市居民的幸福指数并不比农村居民高。表面上,城市生活是很光鲜,高楼大厦、马路宽阔,总之吃穿住行、娱乐消费都是农村所不能比的,但是往深里想一想,一般的城市居民所能享受到的到底有多少?从吃、穿、住、行各个方面来讲,所能得到的居多一种心理上满足,说白了就是大多只有得份。”
“原因是什么?”郁长丰的表情非常凝重,“你所认为的。”
“生活成本太高了,也就是手里的余钱太少了。”潘宝山回答得很干脆,“这些年来从收入水平上,城镇居民的钱袋子的确是鼓了不少,但是,如果把物价上涨因素考虑进去,是个什么样的收入增长?有些老工人就常说,以前一个月几百块,感觉挺舒适,现在一个月两三千,倒感觉紧巴了。其原因不是菜价粮价涨了,不是衣袜鞋帽价格高了,也不是交通成本上去了,不买车花不了多少钱,骑个车子满街跑就当是锻炼身体了,或者说花个一两块钱坐公交也能绕城转转。这就是俗话说的,吃不穷穿不穷,买不起汽车走路摔跟头也不丢人,怕就怕一个‘住’字,郁书记,拿我以前工作过的松阳市来说,五年前,或者再进两三年,七八年前的时候,松阳市区的房价每平方也不过就一千多点,如果位置偏一偏,一千都还不到。但现在,在市区一般地段少于五六千拿不下,中心区就更不用说了。七八年时间,房价涨了五倍,但我不敢说大部分普通居民的收入也能涨五倍。如此一来,大部分老百姓为了一套生活所必须的住房,倾其所有是肯定的,而且还远远不够,现实中,一家上下两代甚至是三代,供一套房子的人,比例并不小。”
“嗯,住房是个大问题。”郁长丰道,“近年来房价上涨有大环境因素的影响,从一定程度上说是有点失控的,从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上能得出来,出招、拆招、补招,接连不断,就想让房价回归到一个合理的水平,让老百姓生活得更好。基于这一点,在平抑房价的同时,国家还大力推行经适房、保障房,最大程度地保证老百姓具有其所。”
“郁书记,我觉得就目前情况来说,房价的问题其实就是地方官员的政绩观问题。”潘宝山道,“不可否认,发展永远是主流,但怎么发展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之前我们曾一味地讲gdp,负面影响显而易见,所以后来又提出了‘绿色gdp’,然而有些影响是持久而深远的,对地方政府来说,gdp绿不绿色不重要,关键是量要上去,不管质的高低。当下,房地产是gdp的大户,各地都趋之若鹜,不遗余力地发展房地产业,短时间,gdp是上去的,但那是极不健康的,因为房价把老百姓给拖累了,甚至是拖垮了,买一套房子,一二十年的购买力就没了,拿什么来进行可持续?”
“房地产市场的问题说起来很复杂,不单单是经济上的问题,也不是短期性问题。”郁长丰道,“国家对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非常重视,但那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拍板解决的,毕竟经济是个统一体,国家是个共同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没有道理,单从某一个领域、某一个行业来,任何问题解决起来都不难,可是要左右协调、上下兼顾,难度就大了。”
“我相信国家的意志,虽然决策的智囊团不一定能深入基层,但他们有韬略有远见,能制定出科学合理的方案,不过遗憾的是可能有政令畅而不通的现象,地方上对政策的解读很到位,很顺畅,但就是在落到实处的时候就梗塞了,说到底,就是在研究政策找对策。”潘宝山道,“最根本的原因,还就是地方官的政绩观,他们不为地方的科学发展考虑,唯一让他们心动的就是政绩。刚才说农村基层的时候,会在工作上做表面文章,其实城市也一样,新官一到任,马上研究、重新制定发展规划,所有的落点都会集中在‘城市出新’上,要么抓城建出形象,要么扩规模出体量,面子光彩嘛。可那样一来,城市就遭殃了,路扒了重修,哪怕拓宽两米也叫出新;街边建筑能敲都砸了,六七层的楼房放在路边是很寒碜的,起码得四五十米高才像话;还有绿化、亮化,以前的绿化物不上档次,拔了,换上高档次的。路灯、霓虹灯也不能土气,要根据城市特色来设计,都摘了重换;更厉害的是城市扩张,沿着外围卖地,搞房地产开发,反正只要有人住就是市区。以上种种情况,对于发展较为成熟的城市来说并不一定存在,但对于中等发展城市来说,是常规、常态,新一任领导上任,几年内整个市区就会是个大工地,口号还喊得响,要什么‘奋力追赶、跨越发展’,他们就不想一想,不把精力放在经济发展上,不强身健体,拿什么发展?还有,在任的只花钱不挣钱,最后把烂摊子交给谁?”
这番话潘宝山说得是一时兴起,等回过神来注意到郁长丰的脸色时,才发觉情况又有点不对。
郁长丰眼睛微闭,眉头轻皱,这次好像真的是很不高兴。
这一下,潘宝山猛地一拧大腿,怎么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见了省委书记就激动得癫狂沉不住气了?
“郁书记,时间不早了,您去用餐吧。”潘宝山懊悔加惶恐,极力撇出一个微笑,对郁长丰说。
“哦,还没到十二点半。”郁长丰笑了下,睁开眼着潘宝山,还跟刚才一样,他并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问题,潘宝山的话不由得让他想到了很多。
潘宝山闻言,又郁长丰的眼神,一切安好,简直谢天谢地,于是,连忙起身,拿起水瓶要给郁长丰加水。
“水就不喝了吧,等会吃饭喝点汤。”郁长丰笑着对潘宝山点点头。
潘宝山立刻一哈腰,“好的郁书记。”
“小潘抽烟吧。”郁长丰这话是问出去的,但丝毫没有给潘宝山回答的时间,顺手就抛给他一支。
潘宝山早就想抽支烟定定神了,但没有郁长丰发话是决然不敢的,现在他既然主动提出而且还带了头,当然是求之不得。
“谢谢郁书记!”潘宝山接过烟甚至都来不及是什么牌子,赶忙上前给郁长丰点火。
点火之前,潘宝山先用手罩住火机打了一下,火焰的大小是否合适。火焰大了,容易把领导给惊着,小了,点起来又不痛快,要适中才行。
面对潘宝山送上前的火焰,郁长丰犹豫了下,点上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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