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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璃
今日之耻,他没齿不忘!
对着贾母挤出难看的笑脸,贾政低头给贾母赔不是:“儿子有错,叫母亲失望了。”
贾母心中再多不满,对着这样消沉难过的贾政,还能再说什么?长叹一声,贾母最后,也只能叹息着:“你啊……”你最对不起的,还是你自己啊。
母子两个谁都没有再说话,拖着沉重的步伐,也跟着往前厅去了。既然决定了要分家,这个家怎么分,还有得争。
只是被拿着这么大一个把柄,他们拿什么立场去争?想到这点,不论贾母还是贾政,心头都是苦涩一片。
看着他们走远,张氏从屏风后面出来,笑靥满面的让下人给自己上茶。王氏一手抚着肚子跟着走了出来,眼见着张氏这般悠然自得,只觉刺眼极了,讥嘲道:“大嫂如今可是高兴坏了吧?怎么不摆桌酒好好庆贺庆贺?!”
张氏斜睨着她:“我可不比你,还在热孝中就什么都敢做,我还得为父亲守孝,要庆贺,一杯好茶也就够了!”说着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茶水,用茶盅盖子撇了撇杯中的浮沫,啜饮一口,舒服的熨叹道:“好茶,真实好茶,全身都舒坦了~”
王氏終是没忍住,手中攥紧了帕子,愤愤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也别太得意了!”
这次张氏倒是正视了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阴冷的眼神看得王氏心头都开始发怯,忍不住倒退一步,颤抖着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张氏便笑了,就这样的胆子,还敢这般挑衅她?果然是自己贤惠的太久了,谁都把自己当成病猫了。闲闲地靠在了椅子上,张氏收回视线,悠哉道:“弟妹有心思在这里对我撂狠话,倒不如想想前头分家完了,你这肚子,可要怎么处置?”饶有兴味道,“弟妹可要把他生下来?”
王氏的脸瞬间惨白惨白……
贾政贾母赶到前厅的时候,贾赦正站在屋子当中对着众位族老解释:“弟妹并没有身孕,是那大夫误诊了,杜大夫过去辨脉,才知道弟妹是身体不适,如今开了药,已经没事了。下人不懂事,就乱说话,惊扰了各位长辈,实在惭愧。”
贾代修贾代儒等老人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谁不是老于阅历的人,光看前头怒气冲冲回来的贾敬就知道事情怕没贾赦说的那么简单,只是贾敬不说话,贾赦又这般解释了,这两人代表的是贾氏宗族里最富贵光耀的两支——宁国府和荣国府,他们既联手隐瞒事情真相,他们这些还要仰仗着两府的人也就只能跟着装糊涂。
贾代修就道:“下人不懂事也是常有的,我看前头那报信的,才只十一二岁吧?恩候你可得注意着□了这些小子,今儿在我们面前也就罢了,要是在外客面前也这般,可就不好了。”
贾赦虚心接受,惭愧道:“叔叔说的是,是我疏忽了,以后定然严加管教这些下人,绝不会再出现今天的事了。”
闲话说过,便是正经的分家大事了。
贾代儒瞧着贾赦搬出鱼鳞册来细数财产,摆明着要分家,贾母贾政却不发一言,对于贾赦先头的解释越发怀疑,止不住问道:“嫂子和存周可有什么想法?恩候要分家,嫂子如今是同意了?”
贾母并不慌乱,只无奈地叹口气,道:“孩子大了,都成家立业,孩子都进学了,非要分家,我个老婆子还能怎么办?夫死从子,我这不也得听儿子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前头什么时候在乎“夫死从子”这句话了?
贾代修胳膊肘撞了撞贾代儒,贾代儒本还想刺贾母两句,瞧着她脸色不佳,忙就咽了下去。闲事莫理,闲事莫理,自己啊,还是少沾点麻烦。
账册是早就清点好的,自打贾赦存了心思要分家,就吩咐了账房开始清点荣国府资财。本来他已经想好了该分哪些给贾政,在众人面前过一遍也就完了,可当时他还惦记着要给母子间留下最后一点颜面才会这般客气,分了贾政不少好东西,如今情况变了,经历了贾母那般狠心要他拿着妻儿发誓,贾赦存着怨气,可不打算再那么傻,跟着贾政五五分家,少不得又得重新安排一下。
“各位长辈在上,敬大哥作证,如今荣国府所有财产造册都在此处。”贾赦指着地上堆成了三堆的账册,说道,“其中这左边的部分是太祖赐给荣国府的功勋田、荣国府敕造大宅还有御赐之物,按规制,也就是荣国府袭爵者能继承的,因此我便不客气收纳了,众位以为何?”
众人自没有说不好的,这些东西可说都是祖产了,自然是该长子嫡孙继承,天下都是这个理儿,再没有不对的。贾母贾政也不争,这些东西,他们就是要争,朝廷也不会允许的。
贾赦便指着中间一堆明显小一些的账册,说道:“这些是当年祖父与父亲打天下时置办下来的财物,好些当年便吩咐下来,要当做传家之宝,代代相传,只能由长子袭爵者继承,几位叔叔该还记得,便检查账册,这些也都由我继承。”
贾赦这般不客气的分法,贾政脸色铁青,贾母也不赞成道:“你父亲当年只说是要当做传家宝给后代子孙传下去,轻易不得变卖,如何说了只能由长子继承?老大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这些东西虽然少,却是荣国府里最值钱的一批物件,可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贾母怎么可能看着贾赦独吞了去?怎么也得给贾政一半,不,四成,最少三成!
贾赦理直气壮道:“这传家传家,自然是传给嫡支嫡脉,二弟分了家出去,这些传家之宝,难道还要跟着出去吗?”分家出去了,贾政日后就是旁支,等到他的孩子,就越发是旁支了,这些稀世珍宝,难道还要传到旁支手里?
这情况在当今也屡见不鲜,大家族里嫡支继承家族最好的财产,分出去的支脉只能拿到一部分财产,这是为了保证嫡支的地位——这些都是规矩最严的家族才有的分法,,贾赦显然是不想叫贾母贾政舒坦,故意刁难他们。
果然贾母贾政都气急不已,贾母拉着脸对着贾代修等人哭诉:“都是老爷的孩子,我的嫡亲骨肉,分什么嫡支旁支,老爷若在世,也不会在亲生儿子间还分这些,定是公平以待的。”
贾母的说法其实也没错,说是传家宝代代相传,也不过是老国公和贾代善的随口之语,当不得真,贾代善若在世,分家产时,对两个儿子肯定是要公平的。可惜,贾代善现在去世了。
“我觉得恩候的话说的不错。”贾敬完全不在意贾母射过来的愤怒的眼神,附和说道,“此些物件都是叔祖叔父卖命拼搏才得来的珍宝,自然是要交给最具有继承权的恩候来继承,日后代代相传,承袭荣国府门楣。”贾政分出去后,就再不能代表荣国府的脸面了,而贾赦的子孙,会一代代承袭荣国府的爵位,直到爵位被递减收回。
贾敬开了口,众族老也都没有意见,贾母的反对声被众人齐齐忽略,贾赦让人收起了那一堆账本,指着剩下的一堆说道:“父亲在世时就极关切族中之事,如今京中贾氏一族人丁兴旺,后街的屋子便有些不足,族学也该修缮一下,这般,我便在此捐出一万两银子给族里,也好给族里修缮下房子,给孩子们请个好先生来。”
这是好事,族老们自己都受益,自然不会反对。贾母听着一万两银子,跟割肉似的,满脸不痛快,只强忍着怒火。
贾赦这方说道:“除开这些,剩下来的,就是我要和二弟分的,按着规制,我是长子,日后孝敬母亲,所有财产,我分七成……”
话未说完,贾母已是惊叫起来:“你这丧了良心了,好黑的心肠!”
贾敬的脸上漆黑一片:“婶娘自重,您若再这般,我就不得不请您回避了。”按礼女人不得参加宗族大会,此次分家,也不过是看在贾母是如今族里诰命最高辈分最高的人才给与通融,可贾母这般倚老卖老,贾敬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更不消说贾赦如今对贾政是一肚子不满鄙视,根本懒怠为他争好处,贾母越偏心贾政,贾敬就越不高兴。
这么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宁荣二府来往密切,贾赦托付,自己绝不会为他遮掩丑事,现在倒好,还有脸来争财产?叔父一生老谋深算,怎么就能有这么个儿子?!
贾母气到了极致,已是顾不得贾敬了,对着贾赦怒喝道:“你已然得了这么许多,还要算计你弟弟,这般分法,你还不如干脆把你弟弟扫地出门得了。烂了心肠的东西,你还不若要了我的命去,也省得我看见这般糟心的事。”
贾赦满脸无辜:“母亲可冤枉我了,按制,长子本就该多得一些,再说,儿子还要奉养您呢。”
贾母脱口就道:“谁要你奉养我了。”
贾赦眼中流光一闪,冷下脸:“母亲说什么?”
贾母话出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不说贾赦是长子,就自己国公夫人一品诰命的身份,也注定了她的呆在荣国府由贾赦奉养,她要是拒绝,怕是连宫里都得来问原因,到时候贾赦得糟申斥,自己也得被责罚坏了礼仪。
贾敬再忍不得了,对着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还请婶娘不要再争执了,分家规制,自有前例可循,恩候的要求并不过分。”瞟了贾政一眼,“再说存周,他能得这些,已经不错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半点脸面也没给贾政。
贾政贾母都是难堪地脸上烧红一片,心头却打个激灵,差点忘了,贾敬也是知道王氏怀孕的人,要是真惹怒了他,他说出去……
心存顾忌,贾母贾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贾赦贾敬跟商量好一般,按着七三的比例分掉了最后剩下的那一点财产,对比贾赦最后得到的那一堆摞的高高的代表着财产的账本,贾政这边的,显得少得可怜,可是贾母贾政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抱怨,对着贾敬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还要挤出笑来……
天色不早,剩下的一些细节就交由贾敬和贾母贾赦等人改日商量,贾代儒贾代修等人先行离开离开了,贾敬走之前,特地到贾母贾政身边走了一遭,只扔下了一句:“弟妹的肚子,还请婶娘早早打算了。”说完扬长而去,根本不听贾母贾政的分辨。
贾赦在旁边嗤笑一声,贾母贾政的脸益发落了下去。
王氏的肚子啊……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第一百二十章
该怎么处置王氏的肚子?
贾敬临走前扔下的一句话,叫原本还怒气勃发快要爆炸开来的贾母和贾政怔了一下,怒气瞬间消弭下去,脸色也多了几分凝重。
王氏的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这个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根本无法弥补的损失的孩子,贾母和贾政心里没有半点慈*之心,贾母或许还在意这是不是个孙子,贾政则是直接恨不得他(她)根本不要出现才好。
儿子?他还有贾珠,他不需要再多出这么个不合时宜的孩子!
如果不是王氏背后的王家,贾政早就一碗堕胎药解决了这个孽障……
而问题,恰恰就是王家。
便是往日,有着贾代善在背后撑腰,贾政对上王家的时候,少不得也要矮上一截,不为别的,谁让贾政一直都有求着王家?
想要王家支持他帮着对抗贾赦:想要王家能为他在官场上多开拓些脉络,日益高升的王子腾能为他带来利益……
有求于人,不论什么时候,总是难以直起腰来的。
现在贾代善没了,贾政就要要依靠着王家了。尤其经历了现今的这一场分家大剧,贾赦已经摆明车马是要跟贾政贾母拉开距离,以后还要指着他来帮自己,在官场上用荣国府的名义给自己开路,简直想都不要想。贾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要说帮他,看到他倒霉,贾赦能抱着肚子笑一晚上,大摆流水席庆贺。
而人在世上,尤其是贾政活在这世上,总需要有人帮衬,已经失去了荣国府在背后,不论如何,贾政就绝对绝对不能失去王家的支持。
这一来,就使得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不想要王氏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采取任何强迫的手段,一定要王氏心甘情愿才好。
可一个母亲,能轻易放手自己的孩子吗?不是虚无缥缈的什么母*感情,贾母贾政都知道,这些年,王氏一直想要第二个孩子,不论男女,大宅门里,只有一个儿子,远远是不够的。
贾政是男人,大概只当王氏是羡慕张氏有两个儿子,但是贾母是女人,还是在大宅门里混迹多年的女人,比起一般人,她了解王氏更多些。
这些年,因为王氏迟迟没有怀孕,贾母给贾政送了两个丫头伺候,其中一个已经被贾政提为了姨娘,王氏心里可不就着急了,要是府里有庶子出生,她只贾珠一个嫡长子可不够。更不要说贾琏越长越大,越大越可*,虽然不如贾瑚读书上有天赋,却也机灵可*,精致漂亮,贾珠读书上已经比不上贾瑚了,再加上一个贾琏,王氏便越发显得不如张氏。这叫一项心高气傲的王氏怎么受得了?
为了嫉妒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王氏急需一个孩子。而现在孩子来了,哪怕她知道这孩子来的不凑巧,来的时机不对,她能分清轻重懂得取舍,放弃这个孩子吗?
贾母贾政心里都没有底。
贾赦近乎、不对,就是在讥嘲他们,捧腹大笑道:“说得好,弟妹这肚子,可真是老大一个难题是不是?二弟,母亲?”
贾政不理他,但显然贾赦并不想这么简单放过他,凑到了他跟前戏谑道:“弟妹上次就小产过,那时候王家可是来大闹了一场,二弟,你说这次孩子要再没了,王家会有什么反应?”
贾政怫然不悦:“这怎么一样?”当初那个孩子或许是王氏受了刺激,他有错在身,王家来闹也说得过去,可如今这个孩子来的时机……
贾赦收起了虚伪的笑脸,冷笑:“自然是不一样,但若说都是弟妹的错,哼,怕是王家不会同意吧。”王家可不会叫贾政把所有污水都泼到自家姑奶奶身上,在这档口怀孕是丑闻,王家会同意拿掉这个孩子,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贾政,不为别的,要是这么简单就饶了贾政,那不是说这次丑闻的过错方全是王氏?
瞧着贾政贾母出离难看地脸色,贾赦大笑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大厅。天黑了,他也该回去用晚膳了,张氏和两个孩子正等着他呢,他可不能让他们等久了,至于王氏,关他什么事?!
一路好心情地回到自己屋子,贾瑚带着贾琏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接他,进门去,正中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都是他们一家喜欢吃的,他喜欢吃的松鼠桂鱼,贾瑚喜欢的四喜丸子,贾瑚喜欢的西湖牛肉羹,还有张氏喜欢的芙蓉蛋。
贾赦欢喜坐下,张氏也赶了回来,贾赦站起来,让她坐下,嗔怪道:“怎么这晚回来?你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合该早点回来歇着。”
张氏享受着贾赦的体贴,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笑道:“你如今倒真是越体贴了。”又道,“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心情好,我什么都好。”
贾瑚看着张氏那几乎飞扬起来的心情,笑道:“母亲看来心情很不错。”
张氏眉眼都带着笑容:“可不是不错,我心情好极了。”摸摸贾琏的头发,又捏了把他粉嫩嘟嘟的脸颊,对着他嘟起的小嘴跟眼神眼神,张氏欢喜地发丝都是带着喜色的,笑声盈盈道:“我的好孩子,今天可真是让我狠狠出了口恶气,我现在啊,都快乐疯了。真真是什么气都出了。”
贾赦再是大男人不管内宅事也知道张氏和王氏不和,闻言不由道:“怎么弟妹如今很难过?”
张氏把贾琏搂进了怀里,撇撇嘴唇:“她如今可不只是难过,抱着肚子,她眼泪都要流干了。”
也该她常常失去孩子的味道。这还是个没成型的孩子呢,当年她知道贾瑚掉下假山性命垂危的时候,每一刻每一刻,她都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就会得到儿子的死讯……现在轮到她要被拿掉孩子,真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明知道这孩子保不住,还要垂死挣扎,你们女人……”贾赦摇摇头,再怎么样,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时绝对不能生下来了,贾政贾母不说,王家也不容许,贾氏宗族更不可能容忍这孩子。
张氏淡淡道:“不是我们女人傻,而是人天性就有一种赌性,哪怕明知不可能,还要赌一赌那最细微的一线可能……你们男人不也是?”区别在于女人多数是为了孩子丈夫,情感为重,而男人的赌性,大多在权势地位,利益为上。不过都是人性罢了。
贾瑚舀了一勺芙蓉蛋到张氏碗里:“母亲多吃点,高兴的事还在后面呢,我看着,晚上婶婶那边,怕有的热闹了!”
贾赦张氏齐齐笑开来,可不是有的热闹了?!贾赦下定决心道:“看完了这场热闹,怎么也得赶紧让人搬出去,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太热闹,我也消受不起。”
宁愿少看点热闹,日子还得清闲着过。
张氏瞥了他一眼,给贾瑚贾琏都夹了一筷子菜。熬了这么多年,她现在才算是熬出头来了。
王氏屋里果然很热闹,贾母贾政从前厅回来后直接就来了她这里。下午张氏说的话就给她提了个醒,这孩子怕保不住,可王氏总还有种奢望,又不是热孝期间有的,她怀上的时候,贾代善还没去世呢,怎么就不能留下这孩子了?
但显然,贾母和贾政都不是这么想的。
贾母殷殷劝她:“你还年轻,好好调养,以后有的是孩子。这孩子来的时机实在不巧,外人算算时日就知道他是哪天怀上的,这不是拿着把柄往人跟前送吗?你想想你老二,想想你自己,这孩子,实在是留不得。”
贾政也是痛心难当:“我也盼着给珠哥儿添个弟弟妹妹,我想了都好几年了,可如今这时间实在不对。这也是我的孩子,要拿掉他我也舍不得,可族里敬大哥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王氏泪眼婆娑,不管他们怎么说,只是哭着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盼着他都盼了几年了。”
贾母强忍着不耐烦,依旧劝道:“虎毒还不食子,都是贾家的血脉,若有办法,我能劝着你不要这孩子?搁以往还能把时日提一提,说是早几个月有的,到时候催产药下去,说是早产也能混过去。偏前头老二去了金陵,世交故友间知道的人不少,根本瞒不过去……”
王氏的哭声顿了顿,慢慢声音小了下来,贾母贾政当她是理解了,只有她心里知道,自己是多么悔不当初。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的事情,后果竟然会蔓延到今天,生生害了自己的孩子。
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看着贾敏生儿育女,也绝不会动那些歪心思。如今倒好,先是害的贾代善对贾政失望了,临终前都没留下遗言交代家里财产,导致了今天分家二房吃亏,后又断了她的孩子最后一线生机……贾敏简直就是天生克她的,遇到她,她就没好事!她的两个孩子啊,前前后后,没的都和她有关!
王氏一直哭就是不肯答应喝药,久了贾母也失去了耐心。她今儿受得气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要在这里看媳妇的脸色不成?她若懂点事,就该知道这孩子留不得!现在这么拖拖拉拉的,难道不知道,时间越久,就越可能走漏风声。不说别人,贾敬要知道王氏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他能高兴?族里出现这么个丑事,他要生气起来更对贾政不满,以后不帮衬老二怎么办?
气上来了,贾母说话就不客气,看着王氏亦有所指道:“老二媳妇,你就是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孩子,这孩子生下来,日后可还得见人的,旁人若一见到他就提起他的出生年月,指着他是在祖父病重时候有的,老二媳妇,孩子不好过,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王氏身子一僵,蓦然抬起了头:“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声音尖锐锋利,刺得人耳朵不舒服。
贾母益发不高兴,怎么她现在这是在质问自己吗?沉下来道:“我什么意思?我还不是关心你们。你也知道后宅里的女人有多长舌,这事要是她们知道了,会在背后说什么,你心里也有数的不是?这孩子有的时候,你们父亲还躺在病床上呢!”
说着,对着贾政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怒骂道:“我今儿也是生生忍着的,你个逆子,你不知道你爹身子不好吗?你不想着多陪陪他,还有这些花花肠子,闹出这么多事来,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东西!那时候是你玩的时候吗!不要脸的东西,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说出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贾母并不仅仅是做戏。与贾代善几十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如今人去了,生前的一些龌龊也跟着埋葬,贾代善平日的好处反而越发清晰起来。这也就是贾政,她最心疼的儿子,她打舍不得骂舍不得,要搁是贾赦,她能活活打死他!父亲都快病死了,当儿子的,还有心思跟媳妇……说起来都糟心。
王氏心里也不自在,贾母又是那么不客气,当着她的面发作,做贼心虚怕就是如此,王氏越听,就越觉得贾母那一句句一字字,都是在影射她呢,什么不要脸混账东西,都是说的她勾引她儿子呢。
王氏委屈地直掉眼泪,那时候贾政心情不好,她也是想要安慰贾政,又不是她起得头,现在全来怪她!难道她就想出现这样个情况?她也要脸的,这可是她肚子里的肉呢。谁就知道,喝了那么久的药都不起效,那么一次就能有了?两个半月的孩子,要打掉,她的身子又得亏下去了。
贾母并不逼着王氏,只是当着她的面,痛骂着贾政:“等这事完了,你就给我在家里好好闭门思过。瞧瞧你做的这狗屁倒灶的事儿,你还是金玉堆里长大的,我给你请了多少先生,教了你多少道理,你随随便便就全都忘脑后了?关键时候都不知道克制自己,你旁边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道多提醒你,白养了他们……”
王氏再熬不住,头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贾政忙止住贾母,上前查看王氏。贾母上来看一眼,探了探她的鼻息,撇着嘴不在意道:“没事,就是晕过去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贾政,才让人请大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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