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殖民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言
风吹得丝楠站都站不稳,脚底下的土地好像在晃动,雨简直像箭头一样,一发接着一发没完没了。整个天地都在雨水里。
她好不容易离普尔曼更近了,普尔曼也发现了她。丝楠刚感到一丝欣慰庆幸,就看见他表情突然大变,朝她用力挥手驱赶,大声说着什么。雨太大了,丝楠听不清,她也察觉到不对,顺着普尔曼的视线回头,瞳孔赫然放大,只见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指向自己,而拿枪的居然刚才还担心自己安危的乔。是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认错了人吗?
普尔曼尽全力朝她飞奔过来,就在这短短的刹那间,枪口忽然移了方向,指向了普尔曼。
没有丝毫停歇砰的一声枪响,很快被震天的惊雷盖住。中枪的普尔曼一头栽进翻滚的河水里。而就在同一时刻,一个黑影紧跟着他跳了下去。
无论在河里工作的还是在河岸驻守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罗切斯特目眦尽裂的冲上去,可是一切都晚了,两个人完全没了下去,一点影子都看不到。“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乔想跑,被群涌上来士兵团团围住。
普尔曼掉进河里那一刻,意识很清醒,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在柬埔寨,他父亲硬要带着他和迪斐进原始森林找佛像,好不容易找到了,神佛发怒,把他和迪斐都卷进河水里,那窒息的感觉和现在真像啊。花娘说是丝楠救了他,他却害她险些被火烧死。这次丝楠不会再管他了吧,他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也好,这样他们就扯平了,他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普尔曼合上眼睛时,嘴唇是有笑容的,只不过这个笑容很苦。呼啸的河水浑浊又沉重,他完全没感觉到丝楠在他的脑袋被淹没时,抓住了他的手臂,牢牢抱住了他,然后和他一起被河水越卷越远。
这场大暴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河岸以南方圆二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受到了严重涝灾,好在堤坝和沙包给人们逃跑的缓冲时间,基本没有大的人员伤亡。
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夏日的太阳很灼人,丝楠就是被烤醒的。她发现自己挂在一棵河岸边的枯树上。脑袋涨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只迷茫了半秒,记忆就全部回笼了。
普尔曼,普尔曼呢。
她一个激灵,身体猛的一动,衣服背部的布料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裂开了一些。她连忙背过双手,抓住树干,缓缓的爬下来。双脚一落地,麻木的完全没有知觉,她只能靠在树干上,等血液回流。
这时她看见在自己不远处躺了一个人,她一瘸一拐的走过去,谢天谢地,是普尔曼。她蹲下马上试他的鼻息,呼吸轻微的几乎像没有了。他的军装上有一个弹孔,在腰侧,周围是血溶浅的颜色。他的口腔和鼻子里全是积水。中枪加溺水,那些人是真的要把他置于死地。
丝楠仰起他的头,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覆住他的嘴唇,往里面吹气,一次两次三次,,,普尔曼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丝楠力气也耗尽了,她心很慌,拍打普尔曼的脸,“普尔曼,普尔曼,你别开玩笑,别装死。”
普尔曼还是没反应。
丝楠坐倒在地,难道,他真的死了。
一股子难言的酸楚和悲痛涌上来,她怔怔望着普尔曼发青的脸,眼睛越来越红,那些积蓄在她体内的河水仿佛有了知觉,从她的心口到她的眼眶慢慢淌下来,一滴一滴。
丝楠哭了。
她完全记不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幼时父母离婚她没有哭,穿越到乱世她没有哭,被大火灼烧痛不欲生她没有哭,被绑架险些被强奸她也没有哭,被小琼斯兰甩了也没有哭。她讨厌哭泣,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无论她以为无论生活多艰辛痛苦,她总可能微笑着挺过去。
可是这次,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和自己作对的人死了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什么心里的悲伤比淹没她的水流更难以承受。
“再试一次,我要再试一次。”丝楠再次低下头,口对口呼气,反复按压胸口。回应她的依然一片寂静。
丝楠精疲力竭,嘴唇却仍旧贴着普尔曼的嘴唇,一动也不动。眼泪滴下到普尔曼眼睛上,凑凑那个高挺的鼻梁往下流,最终流到紧合的嘴唇里。丝楠就这样挨着他,默然无声的哭。她没看见普尔曼的睫毛动了一下,他的嘴唇自己张开,轻轻含住了她的上嘴唇。
丝楠呆呆愣愣看见那双黛青色的眼睛里有了她的倒影,他的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只有一条缝,虚弱的仿佛一眨眼就要死过去,可是丝楠觉得他的眼里有笑意。
丝楠立刻振作起来,一把抹去无用的眼泪,“你别动,我马上给你包扎伤口。”她起身准备找点消炎的药草,衣摆却被拉住,普尔曼注视着她,嘴唇在动,丝楠弯腰贴近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爱,你。”
重生殖民地 第六十三章 撩拨起涟漪
丝楠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目光发直,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吗,她望着普尔曼,好像自己灵魂出窍了。
这时,普尔曼拽住她衣摆的手终于失了力气,落下去,他人也随即陷入昏迷。
丝楠慌张的摸了摸他的脸,有温度,还是热乎的,她才舒了口气。她把普尔曼身上半干的衣服脱下来,把他的衬衣撕成布条,一圈一圈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她能摸到子弹的位置,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她用大树叶到河边舀了一些,洒在他脸上,嘴唇上。忙活了半天,普尔曼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吓人,呼吸也平顺了些。
头顶上的太阳晒得她汗流浃背,其实丝楠也受了伤,她的腿可能磕到了河底的岩石,烂了一块,血肉模糊。她一直在救治普尔曼,没顾上自己。她给自己的小腿粗略的包扎了一下,望了望远处宁静的田野,这里应该不是拉玛耶赖了,她想去周围找找看有没有农户,至少找点吃的东西。
她提气把普尔曼移到树荫下,这么烈的阳光,不消半个小时,人就能烤脱水。“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明知普尔曼听不见,丝楠依然如是说。
穿过河岸,丝楠沿着田埂走,很快看见一户农家。一层的楼房,院子里有几只羊,一个穿着围兜裙的中年妇女正在半蹲着喂羊。
“太太,你好,太太,”丝楠站在栅栏外叫她。
中年妇女惊讶的直起腰,转过身,“第一次有人管我叫太太,我就是一个穷农妇,可承受不起啊。”
这个妇女个子很高,有点驼背,人比较丰满,脸上的皱纹很深,又浓又黑的发髻里有一绺绺白发,典型的劳动妇女,但眼里并没有多少愁苦,反而看上去很温和。
“哎呀,小姐,你这是一副遭难的惨模样。”
丝楠的确狼狈,她累得头晕眼花。
“我和我哥哥渡船,没想到遇到洪水,船翻了,我和他都被冲到这个地方。”丝楠编着谎言。
妇女果然是个有善心的人,一听急忙问,“你哥哥在哪里?”
丝楠说明情况后,她马上从后院里推出一辆运麦子的木推车。等回到河岸边,两个女人合力把普尔曼抬上推车。
幸好之前丝楠把普尔曼的军装都埋了。妇女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他以为普尔曼腰上的伤也是撞的。
“这么严重的伤,我去帮你找医生来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懂点医术。”
距离洪水暴发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他们被水冲到拉玛耶赖下游一百多公里的地方。而且她所见到的那条河并非塞纳河,而是它的又一条支流,他们已经偏离‘主干道’很远了。妇女说,这里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村子,连马车都没有,只有羊驼拉的板车,去最近的镇上得大半天的时间。等到镇上找到医生,恐怕普尔曼只剩半口气,不,他现在就只剩下半口气。
丝楠请妇女帮打了一盆清水,要了一碗白葡萄酒和一把镊子。对不明所以的妇女说要替兄长清洗,就关上门,大白天点燃蜡烛。
丝楠给自己取过子弹,那次子弹打在她胳臂上,浅,容易取。这次普尔曼的伤口不一样。丝楠用白葡萄酒反复擦拭,才撑开伤口,小心的把镊子伸进去。普尔曼额头上开始冒汗,放在两侧的手指蜷曲起来,镊子一碰到硬邦邦的子弹,他被剧痛惊醒了。
而丝楠一鼓作气,把子弹夹出来,再飞快的用沾了酒精的白布把伤口包住。普尔曼身侧的手忽然覆盖住丝楠的手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生怕一眼没看到,她就不见了。
普尔曼以为他刚才在梦,在他神情最恍惚的时候,丝楠柔软的嘴唇竟挨着自己的,还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眼睛上,他从来想都不敢想丝楠会为自己哭,所以他真以为那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最美好的幻觉。只有在这个幻觉里,他才敢把埋藏在自己心里的感情说出来,当时他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而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丝楠的体温,温暖的从指尖到四肢百骸都奇异的舒服,有点触电的感觉,反而忘记了伤口疼痛。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当他以为上帝已经把他抛弃至地狱,丝楠却抱住了他,把他顷刻间带进天堂。
他攥紧丝楠的手,再度重复一遍,“我爱你。”
丝楠出来时,脸红的不自然。
“小姐,你哥哥怎么样。”妇女关心的问她。
“应该没事了,”丝楠低下头,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谢谢你肯收留我们。”
镯子是丝楠在勒马家的珠宝店买的首饰之一,镶嵌着小宝石和碎钻,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妇女把镯子推给丝楠,摇摇头,“我收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丝楠双手握住妇女的手,“我和哥哥可能还要在这里打扰你一段时间,这手镯作为报酬是应该。”
妇女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穷人家突然要养两个陌生的成年人,还是两个有伤的人,的确承担不起。
“太太,能给我们点食物吗?”
“我现在就帮你拿,”妇女笑了笑,“别叫我太太了,让其他人听见非笑死不可,我叫玛格丽特。”
丝楠愣了一下,说,“我母亲的名字也是玛格丽特。”
“看来我们有缘呀。”
玛格丽特是寡妇,结婚不到两年丈夫就去世了,也没有孩子。她长得不好看,又高又壮实,没有哪个男人再看得上她,她一直守寡至今。继承丈夫留下的几公顷的土地,独居在河岸边,和五只羊驼,四只鸡作伴。丝楠用来为擦伤口的白葡萄酒是她家里唯一一瓶酒。
她给丝楠送上自己亲手烤的面包,给普尔曼煮了一碗麦片粥。丝楠喂普尔曼吃下,普尔曼不说话,就盯着她看,仿佛看不够似的,吃完没一会儿他就的当不了生理反应睡着了。丝楠挨着他闭目也休息一下。
日落西山,丝楠推门出去,看见玛格丽特把自家的鸡赶进笼子里,“小姐,看你忙进忙出,多歇息歇息吧,我瞧见你也受伤了啊。”
丝楠腆腆一笑,“我皮粗肉厚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你就叫我丝楠吧。”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遇见了一个奇妙的姑娘,她才不相信丝楠的话,听她的口音就知道是巴黎那边的,别说那嵌着宝石的镯子,光她身上真丝衬衫就不是普通女孩穿得起的,反正玛格丽特记得镇上好像就乡绅的独生女穿过。那些小姐们都娇滴滴的,可不会说自己皮粗肉厚,更不会医术救治自己和自己的兄长。
当然,兄长这里要打问号,玛格丽特不是傻子,她觉得丝楠和屋里躺着的男人不像兄妹。
“对了,我给你找一件衣服吧,你身上的衬衫都勾破了。”
玛格丽特不说,丝楠都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跟破不了似的,半个后背都裸在外面,“好好,谢谢你。”
丝楠没想到玛格丽特给了她一条不像是贫穷农户家会有的裙子。丝楠穿上后,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破房子都生辉了。
丝楠摸了摸质地,“能冒昧问,裙子是你做的,还是买的?”
见丝楠这么郑重其事,玛格丽特倒不好意思了,她以为丝楠看不上这裙子,虽然她觉得她穿得极美,“我手工不好,你见笑了。这布料是我好几年前在集市上偶然见到的,爱不释手,哎,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个梦吧,我忍痛用一只鸡换回来这块布,熬了几天的夜一门心把它缝制出来,却没办法穿出去,就一直压在柜子里。”
听完玛格丽特说的,丝楠觉得自己在偶然中结实了一位真正有时尚眼光的裁缝。她身上的裙子,款式、颜色都是非常超前的样式,而裁剪、针脚几乎没有瑕疵,很难相信是一个乡村妇女凭想象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丝楠真心对玛格丽特说,“这条裙子是我今年穿过得最好的裙子。”好的丝楠都舍不得穿,她换上了一件玛格丽特的旧衣服。
玛格丽特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她自己的卧室,剩下的卧室丝楠和普尔曼同住。这间卧室很小,也就够摆下一张床,床还靠墙,玛格丽特说这间房是她和她过世的丈夫原本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
睡觉前,丝楠就着烛光,再检查了一变普尔曼的伤情,炎症不算严重,有点发烧。她用凉水给他仔仔细细擦了脸和身体,然后盖紧被子,才吹熄了蜡烛,在他旁边躺下。
丝楠已经疲惫到极限,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似的,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而普尔曼却在这时张开了眼睛,他偏了偏身子,在黑夜里他的双目里有一种夺目的光芒。他抬起手,悄悄搭在丝楠的肩上,又顺着她光滑的脖子轻轻落在她脸上。他开始抚摸她的眼睛,她鼻梁,慢慢向下,到了嘴唇,拇指就在唇瓣上摩挲。
她那时是吻了他吧。不管是不是救人,她就是吻了他。而这足够普尔曼窃喜很久了。
普尔曼靠近了她一些,两张脸,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他把她的脸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丝楠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和普尔曼同床共枕,尽管后来好了伤疤的男人越来越爱动手动脚。
“丝楠,你哥哥去打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做饭缺水的玛格丽特对丝楠说。
“八成躲在哪个地方抽烟,我出去找找。”
见她气冲冲的走出院子,玛格丽特莞尔一笑,这对小情人啊。
一转眼,丝楠和普尔曼就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待了小半个月。
普尔曼刚能下地,就跟玛格丽特提了一个要求,他想抽烟。玛格丽特为此特意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几包平时看都不会看的贵烟,还在集市上给两人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熟人见到了,说好久没看到她去教堂礼拜,直问她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她什么都没说,她看得出来,丝楠和普尔曼来历不凡。
丝楠扒开一片齐人高的蒿草,踩着一浅一深的脚印走过去,这些脚印就是普尔曼踩出来的。普尔曼坐在河岸边,他穿着灰色的旧布衬衣和宽大的裤子,袖口和裤脚都卷起来,旁边还放了一个木桶,全然农夫的打扮,不过人的气质和格调无关他穿的是什么,普尔曼就算披了一块破布,他的背脊和脖子也是挺直的,那份自傲来自他的血液和尊严。
“普尔曼,你果然在这里。”
普尔曼回头,看见在阳光下朝他走来的女孩。她穿着非常浅淡的裙子,淡的和白色差不多,裙子本来长及脚踝,她剪短成了荷叶边。头上戴了一顶沾满尘土的旧草帽,她对这种草帽都是情有独钟,普尔曼记得他和迪斐最初认识她就是缘于一顶草帽。乌黑的发丝好像有生命般迎风飘扬,无论在什么地方,她的双眼总是蕴含勃勃生机。可黑白的搭配又仿佛一幅中国的水墨画,美得无可挑剔。
丝楠走路只注意前面,一不小心被被结实的蒿草绊了一脚。整个往前扑,正好扑在普尔曼身上,普尔曼接了个满怀。
“你是有意投怀送抱吗?”丝楠耳畔是他调笑的声音。
她别扭的动,“快放开我。”
“就不放,你拿我怎么样。”普尔曼拖长音,耍赖。心仪的佳人就在怀中,他不趁机揩油就不是普尔曼了。他先环住她的腰身,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丝楠一双捣蛋的手实在不安分,推啊,扯啊。他一手抓住一只,结果还在动的丝楠平衡没掌握好,仰面向后倒,普尔曼被她一拉一带,正好稳稳的压在她身上。
双眼相对,普尔曼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骤停了,她的眼神,她身上的香气,还有她起伏的胸脯,每样东西都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他把她锁在自己身下狭小的空间里,慢慢低下头。就在这一刻,丝楠忽然转开了脸,普尔曼的嘴唇从她的脸颊擦过。
如此明显的拒绝,普尔曼眼底一黯,“对不起,丝楠,”他是为刚才突兀的亲吻她而道歉,更是为曾经年少轻狂对她造成的伤害而道歉。“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以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曾经那个最不可一世的人,此时此刻双膝跪在丝楠身体两侧,头深深的垂下,双手握成拳,抵进泥土里,无尽的后悔和后怕包围了他。还有浓浓的伤痛,仿佛只要丝楠斥责一句,他就可以横刀自刎。
丝楠相信他的话,他真的爱她,比她以为的还要深,至于她是什么感觉,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只觉得如果普尔曼死了,她会很伤心,比她以为的还要伤心。
鬼使神差的,丝楠抬起手,勾起他的下巴,而另一手把他的衣领往下拉,还沉浸在对过去忏悔中的普尔曼,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强吻了。那一瞬间,他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子,直到丝楠细微的呼吸挑起他敏感的神经,他闻到丝楠鼻息间好闻的气息,才神情恍惚的回归现实。
他压住她,两人贴的毫无间隙,他用数倍的力气来吻她,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一路攻城略地,辗转吸吮着夺走了她的呼吸和空气。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后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手心贴着他的皮肤,那里是炙热的,有一层薄薄的汗。旧草帽早已掉在一边,黑色的发丝铺在松软蒿草地上,像黑色的地毯,更像黑色的荆棘,缠住了普尔曼的理智和灵魂。
青绿色的蒿草簇拥着他们,像柔软的绸带,像坚强的轻叶,挡住了羞人的一幕,清澈的河流就在他们身后流淌,缱绻不息,更远的地方是飘渺的云端和耀眼的太阳,他们就在这天地间,尽情染指以前不敢碰的东西。
丝楠的裙子被普尔曼拉到腰下,她闭着眼睛,睫毛在颤抖,她直觉即将发生的,可普尔曼却把她抱起来,拥住她的腰,面对面而坐。丝楠双眼迷离,不明所以,他亲了亲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啜吸她的呼吸,一手捂上她跳的飞快的胸口,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最终他吻住了她的眉心,凝神注视着她,
“我要等你爱上我。”
普尔曼回想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可笑起来他何时变成了君子。他大可以不用忍受煎熬,丝楠现在肯定不会拒绝他。可是当真正经过爱情的洗礼,他明白很多东西,童年的孤独和痛苦,梦想的幻灭,对往事的忏悔,星罗棋布构成他的人生,然而他现在已经学会如果面对和抵抗这些,也懂得什么才是自己最该珍惜的。丝楠望着普尔曼,忽然轻柔一笑,眼睛很亮,“那你好好等着吧,别后悔。”普尔曼也笑了,“我永远不后悔。”生平第一次的追求,他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就是笃定丝楠逃不开自己的手掌心。
重生殖民地 第六十四章 再度归来
平心而论,普尔曼真想就这么和丝楠在这个僻静的小地方生活下去,谁也不认识他们,不会为他们的身份绞尽脑汁。做隐士高人的想法好是好,显然一点也不现实。普尔曼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在拖延时间,想多跟丝楠‘培养感情’,机会着实来之不易。偏偏有不和谐的破坏者跟他过不去。
玛格丽特虽是独居寡妇,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亲人了。她连着几周反常的行为自然引起熟人的注意。她有一个亲哥哥,一家人就住在附近,平日里,玛格丽特一个人无聊了,会去找搜子、侄女们聊天,而自从救了丝楠和普尔曼,她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玛格丽特的哥哥以为她生病或者出了更严重的事,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找她了。彼时丝楠在田里帮玛格丽特摘玉米,普尔曼守屋。可想而知,他们看见寡妇房里出现一个卓尔不群的青年人有多吃惊。
令普尔曼烦不胜烦的是,玛格丽特的小侄女对他一见钟情,没办法,自恋的说,他一直都是一个容易被女性‘一见钟情’的人。之后,那小姑娘就缠上了他,早上给他送新鲜牛奶,她家就有一头奶牛,普尔曼去河边提水,她跟在后面擦汗啊,各种献殷勤。普尔曼还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单纯天真,又是玛格丽特的侄女。
看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丝楠偷笑不已,还揶揄他,“快娶了她呀,还能得到一头奶牛的嫁妆。”
普尔曼被她噎得咬牙,“你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结果丝楠煞有介事的摇头,“不怕,如果你被抢走了,正好说明你本来就不属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丝楠的口气是玩笑性质的,普尔曼却听出来她的意思是认真的。她不会跟任何女人争风吃醋,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小琼斯兰就是没有了解她的硬骨气,才错过了她。
于是普尔曼找了个时间,单独跟小姑娘说清楚,他也够直接,居然说自己有老婆,他爱老婆,不会再接受其他女人。小姑娘当场就哇的大哭起来。从此再也没来烦过普尔曼。
普尔曼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其实不然。
丝楠送给玛格丽特的镯子不知怎么的被她嫂子盯上,她嫂子断定普尔曼和丝楠是有钱人,就嚼起耳朵来了,说救了命,这点报酬太少了,让玛格丽特找丝楠他们多要点钱。
这嫂子跟丝楠的弗罗拉舅妈一个德性,见钱眼开,嗜钱如命。玛格丽特当然不可能照做,可她嫂子执着啊,说她傻,还动员她哥哥教育她,说只要得了一大笔钱,她这么大年纪肯定也会有男人愿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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