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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封遥睡不够





第一玩家 五百零七章·HE·永恒睡梦(上)
她在试图保护石堡上的第一玩家,保他暂时不死。她要,拖延时间,直到身后这人被彻底异化。她没忘记,她和他,确实有仇。爱德朗等人,明确和他结过仇。包括她自己,都挑衅过他。甚至,水岛川晴……也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梁子已经结下,她不能寄希望于对方的仁慈。直接抹杀威胁,便是最好的手段……往常不提,是因为没有抹杀的希望,但现在,她忽然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原本已经决定不再干涉对方,但在得知水岛川晴极有可能因为对方而死后……她的心静不住了。……他是掌权者,又走了那么多隐藏路线。……他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转换玩家和npc身份的人。所以…………“水岛川小姐是建议我们,先不要动手吗?”旁边的艾兰得:“我也认为应该如此,这个世界任务不会这么简单,既然水岛川小姐觉得先等等为好,大家不如先看看情况。”其他玩家面面相觑。“真的要这样吗?”也有玩家提出异议,这是隶属于世界树公会的枪类玩家安东尼:“拖延是否会出现问题?按照一般的情况而言,危机会越拖越大。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是第一玩家,即使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也不容小觑。”旁边,抱着琵琶的玩家秦春瑶反驳:“……不,我赞同水岛川小姐的意见,在副本中,与重要npc合作是必要的,我们最好等待‘佰神之子’封长的出现。”“还是谨慎为妙,我赞同水岛川的想法,我们不能全灭在这里。”“水岛川小姐的引导者是典司,他是我们之中的最强者,我认为,还是听她的为好……”榜前玩家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水岛川空的意见,有人想要出手,却被典司拦下。现在是白昼期,白昼期禁止玩家相互攻击,如果典司想要杀他们,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实力的压制,造成了这一局面的出现。天空显得很安静。——所有人,只能注视着石堡,等待着什么。有人在等待着佰神之子,以剿灭邪神。有人却是在等待一个人的异化,以毁了他今后的一切。“咚咚。”在此刻,他们忽然听到了一阵心跳声。诡异,稳定,像是响在他们的耳边,震彻着他们的胸腔,连他们的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地共鸣。“这是什么声音?”有玩家立刻发现不对。“是从下面的触须中传来的声音!”五感极其敏锐的“鹰眼”钟夕。“我们应该出手了!一般而言,突然出现的心跳声,意味着有人唤醒了什么!”经验丰富的高玩莉兹立刻出言:“快,迅速杀死触须怪物,避免异状发生!”她的话语极具号召力,玩家们持起武器,就想要靠近。“——不能杀!”水岛川空立刻挡在了他们面前。典司招出手,一股威力恐怖的火焰,挡在他们面前,隔绝了玩家出手的一切路线。……【玖神线·he结局(永恒睡梦),进度:30%】……“——水岛川!你不要因为你的私利,拖延时间,让大家都团灭!”有玩家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快让我们过去,杀了苏明安!水岛川,这场比赛可只有一个胜者,你不要故意维护谁!”有人却认为这是水岛川空在维护苏明安,不想让他死,他们受世界论坛的舆论版块荼毒过多,还认为这两个人之间有私情。“我不能杀!”水岛川空依旧挡在玩家们面前。这机会千载难逢,她必须要争取到最后。#形势突然紧张起来。玩家们针锋相对,恨不得咬掉彼此身上的一块肉,原本利益一致的联盟在“杀与不杀”之间瞬间破裂。以路为首的几人,想杀死苏明安,来救他,防止他被异化。而水岛川空和艾兰得等人,却牢牢护在苏明安面前,想拖延时间。此时,局面变得极其讽刺起来。想杀人的,成了救人的一方。而在保护人的,却在当着真正的刽子手。一方面,这些人,是人们真正的希望,他们走在大多数人的脚步之前,追逐着缥缈无际的未来。一方面,他们又在亲手掐灭除他们以外的光辉,剪除仇恨,排除异己。而他们的视线中——苏明安却只是低着头,和旁边的米迦乐着什么。他将几枚炸药碎屑,塞进了他的身体各处。……第一玩家,这是已经疯了吗?“水岛川,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伊莎贝拉收回视线,脸色阴沉。“我知道。”水岛川空神情不变,她拦在石堡之前,以一个忠实‘保护者’的姿态:“……我在让积分进度条,变得更稳定,更切实。”“就为了一丁点主办方陷阱的可能性,你要杀死有可能是真正靠自己闯关到现在的人类英雄?”路质问。“我只是,在试探一个可能性而已。”水岛川空:“……如果我真的误会了他,我们会全力救治他,让他恢复过来。”她知道,她的话只是冠冕堂皇,它只是为了正当化她的需求而存在。无论如何,她无法放任一个,与她结过仇,极其可能事后报复她的存在,继续统治下去。无关大义,只为私利。“——他的引导者与邪神有关,不是吗?引导者与玩家相性匹配,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水岛川空高声道。……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只要她再阻拦一会。“咚。”“咚。”心跳声愈响愈烈。水岛川空拦在人们面前,火焰眷恋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神,她的面容,都被光辉的火焰染得极亮。“水岛川。”路:“那你告诉我,在他消失之后,你有这个资本,代替他吗?”“我……”水岛川空嘴唇动了片刻,她忽然有些不敢吱声。“——让开!”路冲上前,却被典司一掌打落。他咳着血,看着石堡之上那道逐渐被异化的身影。“水岛川,你绝对会,绝对会后悔……”他愤恨地叫着,却无力改变这一切,他根本冲不破这面火焰组成的屏障。但此时,他的视野边缘,突然闪过一道梦幻般的,绮丽的金色。他突然看到了,一个金发笼光,全身像燃着金火的小少年,正朝他们扑来。那人正以一种奋不顾身之势,带着全身尖锐的丝线,如同自杀式攻击般撞过来。“诺尔——!”水岛川空的尖叫,湮没在骤然响起的剧烈爆响中——“轰——”如同一柄金色的长枪,诺尔猛地扎入了玩家们的队列之中,剧烈的爆鸣声伴随着他身上的光芒不断响起,将围聚在一起的玩家推出了数百米远。在这决绝的一刺中,因为能量波动而产生的强烈碰撞声犹如穿云裂石,将刺耳的音波和混乱的气流席卷到整片地域——“唰唰——”下方的石堡维持不了原来的形状,木头连同石砖,一个接一个地粉碎。甚至连触须都被这波动牵扯,随着震动而崩解。“轰——!”支柱倒塌,整片石堡急速解体。粉尘飞溅,轰鸣声不绝于耳。这一击,威力极其恐怖,几乎扫出了一大片空地,将原本聚集在一起的玩家们瞬间崩散而开。——苏明安透过有些迷蒙的双眼,看见这幅景象。他的手还停留在胸口,十指已经刺入,鲜红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触须缠绕着他的身体,伴随着渐渐响起的心跳声,他的san值在迅速下滑。逆着人流,主动冲过来的那人,在此刻无比清晰。那人喷出的鲜血,在各色光芒之中被照得亮晶晶的。像是童话故事里人鱼的泪,是钻石般漂亮的东西。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那有些苍白的面颊,被光芒染成绯红。一把透红的玫瑰之杖,朝苏明安的心口猛地扎来。它掠过水岛川空,掠过典司,像一枚利剑,扎向他的心脏。“啪。”一声脆响。一根触须拔地而起。它打翻了这支象征拯救的手杖,并将全身染血的金发少年,一刺穿心。“咚。”“咚。”血色漂浮在空中,渐渐消散。苏明安的思维变得混沌起来,触须如同翻江倒海般汹涌而出,它们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在逐渐变得暗沉的视野中,在五感的渐渐淡薄之中,扶住了那个身影。金发的少年,胸口被触须完全贯穿,鲜血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滑落,他的眼里渐渐失去光采。他看着渐渐被异化的苏明安,笑了一声。触须怪物心脏的跳动声,顺着四周黑暗的震颤声,震入他的身体里。而他自己的心跳声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哪怕知道这边很危险,诺尔依然来了。……每一周目,他都来了。自从知道那个秘密之后,他变成了死在苏明安眼前,次数最多的人。诺尔还在笑,那是一种阳光般的,那样单纯的快乐——望着渐渐被异化的苏明安,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还是……没能,救下你。”诺尔着,闭上了眼睛。




第一玩家 五百零八章·HE·永恒睡梦(下)
“叮咚!”【玩家(苏明安),由于实力长时间回归为正常水准,精神点数不足,你失去了对触须怪物的控制权。】【你即将被异化为(玖神能量体控制者)·茜伯尔的眷属。】……这一次。苏明安终于听清楚了,这声系统提示的完整内容。它说,触须怪物的主人是——【茜伯尔。】……【玖神线·he结局(永恒睡梦),进度:50%】……苏明安抬起头。他看见了波涌起的黑暗之中,一道银白的身影。她从触须之间出现,宛如从黑暗里长出,她的下半身连接着无边的触须,触须在周围四散而开……她与触须怪物,已经彻底融合。身为玖神的唯一信徒,只要献上生命力,她能掌控这样的力量。——她才是触须怪物的真正掌控者。——她才是这数周目中,一直异化他的存在。她似乎也在望着他,一刻不停地望着他,无边的黑暗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而出,她的眼里有一抹鲜艳的红。“茜伯尔。”苏明安说:“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个性情极度多疑的家伙……她仍然没有信任他。她不相信他可以一直和她走到最后,所以她会在数个周目之中,都选择出手异化他。“唰唰。”一阵轻响。他愈发混沌的眼前,一抹白色的,微微晃动着的发,刮擦过他失去感知的耳朵。她靠近了她,举起了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接下来,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看。”“啪!”苏明安猛地伸出右手,移开了她的手。他的左手臂飙出了大片的鲜血,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他斩断了他的手臂,以获得片刻的清醒。茜伯尔的眼中闪过惊愕,她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她后退一步,触须随着她的动作而涌动。“为……什么,你要,融合,这些触须……”苏明安有些吃力地问着。他不是说他会拯救她的吗?他不是说会让她看到花开的吗?为什么,在这之前,她就不再坚持了,她为什么要抛弃人类的身份,彻底和这种能量体融在一起?——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未来的话,他还怎么帮她?茜伯尔笑了声,血色的纹路从她的额头划拉而下,勾勒着她绯红的眼尾。在这阵诡异血色的映衬下,她笑得极为悲伤。她像在与他对话,又像在对着空气,对着她自己。她的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悲哀:“因为在唤醒怪物时,我突然想起了许多事情。”“什……么?”他问着。风吹起茜伯尔的白发,苏明安渐渐看不清她。就像他看不清阁楼里早已泛黄的史诗,看不清凋零在蔷薇上的蝴蝶,她的那头白发和漫天的黑暗奇异地交融着,发丝凌乱却又柔顺,像镀着光。她依然立在触须之中,身上披着的红袍宛如困兽的皮毛,透着一股绝望的味道。在想起一些事情后,她像是失去了一切灵气,只剩下了眼里的绝望。“人们信仰神明,本质上是在与虚空沟通。”她说:“沟通越多,虚空便会反馈能量,这些能量能构成真正的,能够降临的神明。”苏明安微微睁大眼。为了将这段难得的信息纳入脑中,他再度刺了自己一刀,以维持清醒。“但这种与虚空的沟通,会异化人们的身心,并缩减他们的生命力。”她说:“……所以,这就是‘诅咒"的由来。”听着茜伯尔的话,苏明安一瞬间想起了上一周目濒临死亡时,她满怀苦涩的话。……【冒险者,你看,我们的世界,很悲哀吧。】……诅咒的诞生,促使人们越发渴望神明,而越是渴望,这份来自渴望的诅咒就会越强。可若是不信仰,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力量。穹地人自身的能力,佰神化作的天幕屏障……都会瞬间消失。……这是一个无解的局。茜伯尔的话语平缓而轻柔,却悲伤得令人无法释怀。她的祖先,在发现诅咒出现后,及时建立了黑墙,隔绝了诅咒,让诅咒没有波及到外界。但这也造成了,活在穹地里的每个人,都成为了错误。他们从出生时便活在被编造的信仰里,活在背负着的墓碑下,从睁开眼便倒计时着自己的生命。而如今,他们最后一丝存在的意义也要被剥夺。“……所,以。”他费力地说:“你要,做什么?”他已经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倒在触须之上,这些触须温柔地托举着他,像被子般盖在他的身上。他的左臂还在喷血,鲜红的血混在黑暗之中,竟然渐渐凝固。触须堵住了他的伤口,在帮他强行修复。茜伯尔回过了头。浓郁的血气,在周围疯狂蔓延,巨大的怪物触须仿佛有生命般朝周围吞没而去。她的全身上下都扭动着诡异的血色图纹,发丝如同白蛇般飘动在她的身后,她的下半身更是已经深陷触须之中,像禾苗扎入了土中。此时的她,形貌已经与怪物无异。无边的触须围绕着她纤瘦的身躯而行,她那鲜艳的红袍被热风吹开,露出手臂上满满的烧伤与刮痕。数年之前,就是这只手臂,它曾穿过那无边的火焰,拥抱过一名因为天灾和诅咒而死的母亲。火焰在这只手臂上留下了无法被愈合的伤,连同着她的灵魂一起。她举起左手,缓缓合握。这只手曾经握紧过一名父亲的爱,他给予她的安全与温暖,曾维持了无数个漫漫长夜。……她也被人爱过。但这些爱,很快就被世界无情地割裂,而后,剩下一个与沉重真相同行的她。微风吹过她的脸,她鲜艳的红袍于她身后高高扬起,像天使优雅散逸的羽翼。……她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信仰便是诅咒的来源,这样绝望的真相,几近令她崩溃。“穹地的污染已经越来越严重,如果继续放任下去,诅咒最终会完全爆发,我所珍视的一切——都会毁灭。”她说:“所以,我要,‘净化’这片土地。让触须覆盖整片穹地——让他们陷入永恒的沉睡。”而只要睡着了,他们,就不会再拥有信仰了。而没有了信仰,诅咒便不会再被激化,所有人,都能于睡梦中永生。如同昏迷沉睡着的山田町一和米迦乐一样。她会——避免一个诅咒最终爆发,全世界毁灭的结局。即使这样的结局,是诞生于永恒的睡梦之中。但幸福的虚假,却比痛苦的真实更美好,不是吗?……她的眼神空明又清澈,仿佛依然能看到其中无边的旷野。但在这之前,她分明曾用这样的眼神,说过一句话——一句与此时截然不同的,充满希望与期许的话。【我要——】【推翻那面黑墙,让穹地的人,得到永恒的光明与自由。】【没有人注定要背负诅咒而生,我要他们每个人——都能在阳光下生活。】……她不能推翻那面黑墙。也没有人能成功在阳光下生活。最后,她被迫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以覆灭诅咒。……明明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为了存活和美好而拼尽全力。然而,它们依然在无可避免地,向着一个悲伤的结局而滑坡。像是某条路被岔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她或许不该走向这样的结局,但它偏偏就这么发生了。而她选择了接受。没有拯救,没有幸福,没有皆大欢喜,她接受了这个全员沉睡,在睡梦中得到平安喜乐的虚幻结局。天地万物都在此刻定格了,她想,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这已经是无数个可以预想的悲伤结局中,最幸福的一种了。预言者,选择接受了这个最为“幸福”的结局。……【玖神线·he结局(永恒睡梦),进度:70%】……愈渐模糊的各色光影,交替在苏明安的视野,他试图抬起手,再划一刀来唤醒自己,却已经没有力气。“——邪神,受死!”高空中,手持白焰的水岛川空一跃而下,身周的火焰剧烈狂放地燃烧。“啪。”一声脆响。一根格外粗壮的触须,突然贯穿了水岛川空的躯体。她的保命道具竟然毫无作用,黑线从她的肢体之上迅速蔓延而出,污泥漫出她的口腔,她的眼中满是茫然。“该死!这什么鬼!”玩家们见此,立刻四散而逃。然而,与玩家不同,npc们却不害怕,他们手持武器,声势浩大,正是长老一众人。#“——很遗憾,你还是走上了这样的道路。”“茜茜,玖神是一名邪神,没有人能从祂的蛊惑中逃离,我们本来希望你余下的日子能够好过点。”他们高呼着,如同审判。但茜伯尔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触须以一种他们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跃而来,拉住了他们的躯体。他们的神情,由愤怒变向茫然,触须飞快吸收着他们身上的诅咒和意志,他们迅速陷入了昏迷,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们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个一向弱小、胆怯,如同垃圾和臭虫一样的异教徒,能发挥近乎神明的力量。这个以往被他们可以一脚踩死的存在,此时一脚踩死了他们。【黑羔羊呀,快快跳呀】……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之下,恐怖的白发“邪神”,哼起了歌。此时的她,散发着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气质。那股苏明安初次见她,她立夜色之下,令人印象鲜明的盎然生气,此时已经黯然失色。她身上的红袍不再鲜烈如火,而浸透了各色各样的血。像是坏掉了一般。在这一刻,她的表情灿烂无比,她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整个世界。【黑乌鸦呀,快快飞呀】她高声唱着。在慌忙逃窜的人们之中唱着,宛如一曲讽刺的末日协奏曲。……苏明安再度想起了,之前系统发布的任务提示。【全民支线任务·击溃邪神】【任务描述:刚刚苏醒的邪神,正将它污秽的触须伸向每一寸穹地的净土。外来的冒险者们,请暂时摒除矛盾,将你们汇聚的力量合一,击溃这名妄图污染穹地的邪神吧!】……他突然想起。系统任务是不会骗人的。……【黑蟒蛇呀,快快爬呀】结束吧。结束吧。睡吧。睡吧。——作别我爱尔亚(玖神)的歌。红袍的少女,她高歌着,伏在触须之中高歌着,眼里有着分外的憧憬。有一个梦境,其实她是记得的。她梦见了一片森林,就像一片深绿的海洋。碧绿的线条顺着她的视野延伸着,蔓延着,在最远方的天际圆滑地融合。深埋在泥土里的咒火之花,生根于肮脏的泥土,在恶臭的黑泥中挣扎。有飞鸟路过它,祝福它,说,你一定会等到花开。但是飞鸟有它无边广阔的世界与天地,它不可能在污泥里等到花开。它刺向了花朵。于是一切都事与愿违。花朵死在了泥土中,再也没有醒来。……他们都是献给这荒芜世界的祭品,不是吗?……触须以一种极为迅捷的态势向外蔓延。它越过高山,越过溪流,越过森林,越过沙漠……将要笼罩整片穹地。人们四散奔逃,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哀鸣,宛如世界末日。他们并不知道,被这触须覆盖到,迎接的会是永恒的安乐,他们畏惧污染、诅咒与死亡,在被拖入触须前,他们依然在满心仇恨地诅咒邪神。——而高高的触须之上,立着注视一切的少女。“你看。”她松开了遮挡在青年眼前的手,帮他拭去流淌在他眼角下的,温热的血。“我们的世界,很悲哀吧。”她说。……【最古老之神,玖神爱尔亚,两百年前,以触须之体横降于世。】【祂将祂的意志化为丰美的雨露,送到常世去,祂将祂的魂灵化作金黄的麦子,送到田野去。】【于是,穹地土地丰沃,风调雨顺。族民安居乐业,麦谷丰收。】【水草丰美,人人富足,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祂说:】【“我将保佑我的子民百年安顺。”】【“……直至他们在我怀有诅咒的麦种中彻底灭绝。”】【——《玖神·隐秘手记》】




第一玩家 五百零九章·“你是,最重要的。”
天空中已经没有玩家,他们在全力向着穹地边缘奔逃。已经没人能再阻止茜伯尔。她扬起手臂,高歌着,如同草原上飞驰的骏马,如同掠过森林的苍鹰,她放声高歌着,全身的鲜红线条扭动着,蔓延着,触须如同她的肢体一般延展。在浑浊的天地间,她飘舞的白发是唯一的亮色。透过层层黑暗与黏状物质,思维迟滞的苏明安,能隐约能过视野里的血雾,望见她眼底里深可见底的悲伤。“茜,伯,尔。”他叫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黑羔羊呀,快快跳呀~】她动情地唱着,歌声飘在不断蔓延着的触须之上,在满是哀嚎和求救的土地上格外响亮……“……茜,伯,尔。”他再度叫了一声。她回过头,似是有些惊讶他怎么还保有意识,但那嘴里还在唱着。【黑乌鸦呀,快快飞呀~】苏明安上前,拉住了她的衣领,她的下半身和触须连接着,在被他拖起时,这些触须如同被激怒一般缠绕上来。它们飞快缠绕上他的手腕,小臂,肩膀,自发地勒着他的身体,不许他碰触茜伯尔。而茜伯尔只是伸手拍了拍它们,它们就如同听话的孩童一般缩了回去。“你居然还有意识啊。”她看着他。“……为,什,么。”苏明安说。他在指,为什么茜伯尔非要异化他。“很简单啊。”她说:“因为,我要净化穹地……而你肯定不能接受这样团灭的结局,对吧?既然如此,不如别让你来碍我的事。”“……花。”他说。“什么?”茜伯尔没听清。“咒……火。”他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越来越差,连说词都变得困难。即使他有万般说辞能说服茜伯尔,但此时的他没力气开口,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什么都无法谈。他紧了紧手里的刀片,手掌间再度漫出了大片鲜血,疼痛感让他的眼前恢复一瞬清明。他重复着简单的话语。“看到……花开。”他说。她分明说,要等他在未来出现,要与他一同看到花开。可他现在如约而至,她却一点都不信任他。往日的一切扶持,火海中的援助,那曲摇篮曲,好像都不曾存在过。她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了那“净化”二字。听着他的话,她伸出手。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刀片。沾满鲜血的刀片躺在她的手中,她瞥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啊,不疼吗?”她一丢手,将刀片丢的远远的。刀片闪着光掉入污泥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大,海。”他说。“闭嘴吧。”她说:“不想看。”“你,想。”他说。她一把拉起他的衣领,那一双野狼般的眼睛,盯着他。在穹地的热风下,他们的视线骤然被风锁住,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望见他眼底里坚持着的清明。“你,位次第一的冒险者,最强的冒险者,你为什么不肯做一个美梦?”她说:“结局很绝望,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为什么你们都不能面对事实?”她说着,语气越来越强烈,明明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她却像在和很多人对话一般。“——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阻止我?为什么总想杀死我?我明明,我明明只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未来……”“那么痛苦——那么多的痛苦!我都一路走过来了,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与我作对,非要,非要追求你们所谓的自由——”她大声叫着,看着他眼神渐渐涣散的模样,手劲松动,放开了他。他躺在触须上,指甲刺入满是伤口的手掌之中。他挣脱触须,眼前渐渐迷蒙。白发的,注视着他的茜伯尔,在他眼里变得前所未有地陌生。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她。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在他的理解里好像都很肤浅,他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她如此痛苦的理由。……她是一个背负着最沉重秘密的,穹地里唯一的异教徒。是这样的身份,让她具有了这样强烈的负罪感和自毁性?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拖过凹凸不平的触须,他按住她的肩膀,手掌上的血将她的红袍染得更红。“茜,伯,尔。”他叫着她的名字。“不,能,认,命。”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认命。哪怕再绝望,再没有机会,也绝不可以接受所谓的结局。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他们就值得为自己的未来再拼一把。往常的世界副本,从不乏能够在绝境中创造奇迹之人,他不信这么不普通的她,会就这么认命。【黑蟒蛇呀,快快爬呀~】然而,她只是继续放声高歌。白发飘荡在他的眼前,她的歌声清澈又明亮。只是,这首曲调怪异的童谣被她唱来更显诡异,像是吹过脖颈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她的歌声里,再也没有了唱摇篮曲时充斥着的灵性与憧憬。有的只是仓惶,苍凉与绝望。像干涸沙漠里刮过的歌,而沙漠里并没有花。【黑羔羊呀~快快跳呀。】【黑乌鸦呀~快快飞呀。】【黑蟒蛇呀~快快爬呀。】只是,在唱到“黑蟒蛇”时,她的歌声突然哽住了。像是泪水一瞬决堤,她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她满是血痕的双手捂着嘴,像是一瞬卸了力。之前,再绝望,再无助,再被人诅咒,被人唾骂的情况,她都没有落下泪。只是此时,她的情绪像是骤然破裂一般泛滥开来。她原本以为,这一路不会再有同行人,就算苏明安,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他其实不赞同她净化全穹地的行为。但是,现在,透过满是水光的眼,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手里的黑刀,淌过这片流淌着污泥与触须的黑河。他身穿交领的祭祀袍,费力地淌过河流,触须朝他袭击而去,都被他手里的漆黑能量一斩而开。他穿过黑暗与污泥,像是在穿过一整片地狱与死亡。在无边的寂静和污染中,他丝毫不停地,径直朝着这边行走而来。族民在慌忙逃窜,像躲避瘟神一样躲避着她。——而他在与之逆行。……【玖神线·he结局(永恒睡梦),进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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