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服不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西特
 孟映生没有立即进杜全安的别墅,而是在小区里走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把视线放在不远处的人工湖那里。
 杜全安擦了把脑门的汗:“天师,这小区有什么问题吗?”
 孟映生说:“有。”
 杜全安疑惑的问:“小区里要是有问题,那怎么就我家出现怪事?别人家没有?”
 孟映生问道:“你家是哪一栋?”
 杜全安指了指:“就那边那栋,门口种了向日葵的。”
 孟映生眯了眯眼,转头说:“杜先生,我先回了,夜里我再过来。”
 杜全安惊讶的啊了声:“这就走了?不进去吗?天师,我知道您要来,早早就让我老婆张罗好了晚饭,不如吃了晚饭在我家待一待?我家电视电脑都有,客房也收拾过了。”
 孟映生说:“我还有事。”
 “放心,我既然接了,就会帮你解决。”
 杜全安连声说:“好的好的。”
 其实是孟映生对风水这一块接触不深,心里有猜测却不能确定,他找风水行家师兄说明情况,看对方那边给出的结果跟他的是不是一样,要是有区别,区别大不大。
 师兄没回,孟映生找个阴凉的地儿站着。
 “叶子,你有看到什么吗?”
 “阴气。”三叶说,“很,很多。”
 孟映生嗯道:“还有呢?”
 三叶把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拨了拨:“风,水不,不好。”
 孟映生敲着女孩热红的脸:“你还知道风水啊。”
 三叶说她知道一点,看过书。
 孟映生揉揉她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师傅不是很懂风水,你多努力努力,以后师傅跟着你混。”
 三叶说:“忽,忽悠我。”
 “胡说。”孟映生一脸真诚的笑着说,“师傅从来不忽悠人,更不会忽悠你。”
 三叶偷偷瞪他一眼,这也是忽悠。
 背包里的手机响了,三叶正要把背包拽下来,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拉开了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她的手机。
 “你把手机放兜里不是方便很多?”
 三叶不想放,天热,兜里都是湿的,她接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也不想的就挂了。
 结果刚挂掉,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这回三叶接通了,她站在师傅旁边,对着电话那头喊:“喂。”
 那头传来一道女声,试探的问:“三叶?是三叶吗?”
 三叶微愣:“是,我。”
 那头的女声变得激动:“三叶啊,我是你徐阿姨。”
 三叶的脸上出现惊喜的表情:“徐,徐阿姨好。”
 徐梅说:“你上次留的号不是这个,换了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阿姨找你费了好一番心思。”
 三叶说她忘了。
 徐梅也没真的不高兴,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在哪儿,做什么工作。
 三叶说自己是画画的。
 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怕她,因为她能看见鬼。
 徐阿姨虽然没明说,三叶知道她也怕,所以三叶没说自己进了驱鬼师的行业,跟着师傅到处抓鬼驱鬼。
 “画画好,是门艺术,有出息。”徐梅明显的松口气,她说起正事,“对了,三叶,你还记得圆圆跟小杰吗?”
 三叶:“嗯。”
 圆圆跟小杰是三叶最要好的朋友,但那是在四岁之前。
 四岁那年秋天,三叶跟他们一块儿玩沙子,看到一个小姐姐也在玩,就把小姐姐指给他们看,他们说没有小姐姐,她那时候不懂,只是觉得奇怪,小姐姐不就蹲在那里吗?
 为什么大家都说没有?
 因此三叶很认真的蹲过去找小姐姐说话,还做了个蛋糕给她,结果大家吓跑了。
 当晚三叶被院长叫了过去,说那个小姐姐几年前就死了。
 趴在外面偷听的大孩子全都听见了,就鬼哭狼嚎的告诉了其他人,三叶能看到死人的事很快就在孤儿院里传了开来。
 从那以后三叶就被孤立了,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玩,再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离开孤儿院那天,三叶见到了圆圆跟小杰,他们隔着老远的距离看她,像是在看一个|病||毒|携|带者,生怕自己被传染。
 徐梅说:“阿姨这儿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要吗?”
 三叶说不要。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害怕也是正常的。”徐梅温婉的说,“现在长大了,应该不会再那样的。”
 三叶说:“还是不,不联系了。”
 徐梅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叹口气,虽然老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比鬼还要可怕得多,但未知背后的想象会加深恐惧。
 身边有个人能看见鬼,多少都会介意,怕自己的生活会因为对方造成什么变化。
 顿了顿,徐梅说:“三叶,其实阿姨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圆圆跟小杰前段时间都已经跟家人相认了。”
 “当初家人的放弃可能只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的,现在挺过来了,情况好了,一家人团聚,和和美美。”
 “阿姨相信有一天你会跟圆圆小杰一样,有自己的家人。”
 徐梅主要是怕这孩子生活艰难,没朋友没亲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话又说不好,被周围的人嘲笑,心里自卑,承受不住这个社会的残酷,做出什么极端的选择。
 所以徐梅才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有希望比没有希望要好很多。
 三叶看着趴在树上面的知了,没有说话。
 徐梅还是把孤儿院其他几个孩子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三叶,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有人愿意在你摔趴下的时候拉你一把。
 三叶想了想,把那几个号码都存在了手机里面,备注的是他们的小名。
 孟映生听了个大概,摸摸女孩的脑袋说:“既来之,则安之。”
 三叶嗯了声。
 找到以后会是什么样呢,她没想过,也不想问为什么把她丢到孤儿院门口,就算知道一个答案,这些年的经历不还是存在着吗?没有意义。
 “其实你已经有家人了,师傅不就是吗?”
 孟映生看女孩红了眼眶,他眼皮就跳,“不准哭鼻子,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三叶用手遮住眼睛哭。
 孟映生愣怔了几个瞬息,无奈的把女孩揽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师傅跟你一样,也是孤儿,但师傅就从来不哭。”
 “你,你是男,男子汉,我不,不是。”
 “……”
 .
 晚上十点多,孟映生收到了师兄的回复,跟他猜测的大同小异。
 只是风水问题,孟映生让三叶留家里睡觉,他自己去。
 三叶要跟着,她为了证明自己不困,还蹦跳了几下,孟映生哭笑不得的随了她得意。
 孟映生去杜全安的别墅,上上下下的逛了一遍,对他家的所有家具摆设都研究了一番。
 等到了夜里两点,杜峰果然跟他父亲描述的那样倒竖在了房间里。
 孟映生对着虚空弹指,一道金光从他指间流窜出去,直直打在如同石碑的杜峰身上,碰到的一瞬间就像是被吞噬掉了,消失无影。
 那金光只有三叶能看得见。
 下一刻,杜全安跟他老婆就看到儿子|软||倒|了地上。
 杜全安把儿子抱到床上让他睡好,请天师去楼下说话。
 夜深了,孟映生很接地气的打了个哈欠。
 杜全安跟他老婆都是一脸“原来天师也要睡觉”的惊诧表情。
 孟映生的嘴角轻微抽搐。
 茶水端上来,孟映生没喝,他出门前喝了三叶泡的花茶,喝多了,现在看到水就想上厕所。
 三叶跟师傅相反,早就口渴了,端起茶吹吹就喝。
 孟映生看她喝,更想上厕所,他赶紧进入正题:“杜先生,这一片是湖景房,可是湖水的走势不好,到了半夜,湖水中的阴气散发出来,刚好会流过你家。”
 杜全安尚未说话,他老婆就跟他急了。
 “我让你买前面那栋,你非要买这栋,要不是因为你,儿子会吃那么多苦?”
 “你跟我吵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说就喜欢那个湖,觉得风景好,我才买的这儿,想让你视野开阔一些,看的舒坦一点?”
 “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是?”
 “本来就是,我实话实……”
 杜全安话没说完,就被揪住了耳朵,他老婆那动作那架势,一看就是平时没少那么干。
 师徒俩全程懵逼。
 孟映生挑眉:“传说中的妻管严?”
 三叶心想,应该是吧。
 孟映生上下嘴皮子一碰,百闻不如一见。
 夫妻俩闹了片刻,似乎是才意识到家里还有两个客人,赶紧尴尬的匆匆收场。
 孟映生同情的看了眼杜全安。
 杜全安干笑,年轻时候怕,这个岁数还是怕,怕习惯了,他咳嗽两声,试图化解尴尬的氛围,结果反而更尴尬了。
 “天师,那我只能搬家?”
 “那倒不用。”孟映生说,“我看了你家的摆设,你是做生意的,在意讨口彩的东西,发财树买了不少,其中两盆放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对着你儿子的房间。”
 这下好了,发财树是杜全安买的,他老婆又跟他闹了起来。
 “我让你买铁树,你说不行,就要发财树,发财发财,发个屁财,儿子的命都快发没了!”
 杜全安耳朵快被揪掉了:“天师跟他徒弟都在,你能不能注意点?”
 他老婆闹了个大红脸。
 杜全安都没脸了,他揉揉通红的耳朵,心里头愧疚,没想到儿子遭罪是自己害的。
 “天师,你接着说。”
 “发财树可以隔绝阴气。”孟映生不快不慢的说,“湖水中的阴气经过你家,一部分从你儿子房间的窗户里流进去,结果全都堵在了他的房门口。”
 “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这股阴气并不是很强,一般人也就感觉二楼比较凉爽而已。”
 “可二楼有一面很大的仪容镜。”
 杜全安猛地扭头去看他老婆:“谁买的?是谁臭美,偏要买那么大一面镜子?”
 他老婆装作没听见。
 杜全安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孟映生忍俊不禁,两口子还挺有意思,他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三叶喝过的,她都没反应过来。
 这一幕杜全安夫妇也没注意到,都关心家里的情况。
 孟映生放下茶杯:“镜子将聚集在门口的阴气全部反射回你儿子的房间里面。”
 “就这样,阴气从窗外进来,然后又被反射回房间,晚上的阴气越来越重,两点的时候在你儿子房里形成了一股不大不小的阴气漩涡。”
 “人体本就属阳,与阴气相冲,睡梦中的人又是处于无意识状态,身处阴气的漩涡中,如同一根漂浮的木棍一般,被一股阴气卷起,最终倒竖在漩涡的中心。”
 杜全安哦哦了两声,看样子是听懂了,他不解的问:“那我儿子怎么后来又好了呢?”
 
就问你服不服 24.24
 杜全安想不明白, 儿子每回都是像石碑一样竖在房里,过一段时间就自己好了。
 “那是因为时间往后推移, 湖水中的阴气走向会发生变化。”孟映生说, “漩涡散去,你儿子自然就能恢复。”
 杜全安觉得天师说的太玄奥了, 需要琢磨琢磨。
 他老婆直接就是一推:“还杵着干什么呢?赶紧把你的发财树丢了!”
 身躯庞大, 手劲可怕,杜全安瘦胳膊瘦腿的,差点被她推趴下,狼狈的扶住玻璃茶几:“丢什么丢,换位置就行。”
 “必须丢, 我看着糟心。”
 “你不看就是。”
 “那么大一棵, 我怎么不看?我戳瞎自己的双眼?”
 “不可理喻, 简直不可理喻。”
 “当老板了, 神气了, 学会讲成语了。”
 “噗。”
 孟映生没憋住的笑出声。
 杜全安跟他老婆:“……”
 原来天师跟他们普通人真的是一样的。
 孟映生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二位, 冒昧的问一句,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杜全安说:“二十三年。”
 他老婆紧跟着补充:“零五个月。”
 夫妻俩是恩爱的。
 孟映生对于情之一字较为陌生,没什么心得,从客观上来讲,有个人陪你拌嘴拌几十年,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肩头一沉, 孟映生侧目看去, 小徒弟睡着了。
 杜全安站起来搓搓手:“天师, 真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还让你们跑一趟,你看要不,你们就在我家住一晚上?”
 孟映生婉拒了他的好意。
 三叶是纯阴体质,在这里待着有百害而无一利。
 杜全安见状就不勉强,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打算把别墅的所有发财树都搬到院子里去,楼梯口的仪容镜也会拿走。
 “天师,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行。”孟映生说,“治标不治本。”
 “夜里阴气的走势会穿过你这栋别墅,时间长了,住在这里的人体质跟时运都会受到影响,甚至出现病重卧床不起的症状。”
 杜全安听的张大了嘴巴,似是没想到后果竟然这么严重,半天都没出声,吓着了。
 愣了会,他老婆跳起来打他:“看你干的好事!”
 睡着觉的三叶顿时一个激灵,醒了。
 孟映生指指她的嘴角,她用手去抹,抹到了自己的口水,尴尬的一张脸通红。
 杜全安被他老婆打也不反击,他这心里别提有多糟心了,辛辛苦苦攒钱买别墅,差点害了老婆孩子。
 想着想着,杜全安就忍不住哭了。
 这会儿,他老婆一把将他捞到怀里:“哭什么哭,早干嘛去了啊?”
 “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完了还对面前的师徒俩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三叶跟孟映生:“……”
 杜全安哭了一会,难为情的去卫生间洗把脸回来,对着孟映生弯下腰背:“天师,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听您的。”
 孟映生说:“你在正对着你家的湖边修上一圈石质的堤坝,可以隔绝阴气,堤坝一成,问题就能解决。”
 杜全安忙说:“好好,我明儿就去找小区物业商量。”
 “还有呢,我要不要买一些东西放在家里镇宅?天师您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讲究那些……”
 话没说完,就被他老婆给打断了,让他安稳一点,别再整幺蛾子了。
 孟映生赞同的笑着点头。
 杜全安一张老脸红成猴|屁||股|:“天师,我儿子正在上高二,学习压力大,成绩总是提高不上去,我想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补习班一直在上,各种卷子也都做了一大摞,就是没见效果。”
 他老婆说:“我听人说过一个法子,烧个什么符箓泡水给孩子喝,坚持一个月,孩子就会变聪明。”
 孟映生的面部抽搐:“变不变聪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么喝下去,离死不远了。”
 杜全安跟他老婆:“……”
 “想要提高学习成绩,只能努力。”
 孟映生说:“努力不一定就能把学习搞好,但不努力是肯定搞不好的。”
 杜全安叹气,天师都没办法,那只能靠儿子自己了。
 他老婆问了个有关自身的问题:“那个,天师,有能减肥的符吗?有的话我想买一打。”
 孟映生说符没有,方法有:“少吃多动。”
 杜全安瞥他老婆:“听见没?要少吃,多动!”
 得到的是胳膊被掐。
 “天天的就知道吃,说了也不听,胖就胖点,我也不嫌弃,我是担心她的健康,天师您说是不是?”杜全安想起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真心没办法,“还有那些甜食,我就搞不懂有什么好吃的,早上吃晚上吃,睡觉之前还吃。”
 三叶瞅了瞅师傅。
 喜欢吃甜食的孟天师迷之沉默。
 杜全安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快三点了,他站起来说:“天师,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孟映生说不用:“我们离你这里不远,走回去就行。”
 杜全安说:“可是这么晚了……”
 孟映生抬了下手阻止他说下去,带着自己的小徒弟离开了别墅。
 杜全安目送师徒俩离去,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让儿子去修道吧。”
 “修道?”他老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老杜家就他一个,香火不要了?孙子不要了?”
 杜全安登时一惊,要的要的,他狐疑的说:“道士不能娶媳妇?我看天师跟他徒弟就是一对儿啊。”
 “你怎么看的?”
 “用眼睛看的。”
 “懒得跟你说,我上楼看儿子去。”
 杜全安一个人犯嘀咕,难道他看错了?不应该啊。
 两个当事人哈欠连天的往家走。
 孟映生嘴里嚼着水果硬糖,还是困,眼泪都出来了,他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早睡早起,中午午睡,早中晚各打坐半小时,最近连着接了两个需要半夜活动的单子,感觉人都老了。
 想起来个事儿,孟映生拿出手机给王十二小发了个微信,告诉人一声,事情搞定了,他刚发过去,那边就回了信。
 【这么快?哥们,神速啊!】
 孟映生本想留言,没想到对方还没睡,他回一个微笑的表情。
 王一鸣在一栋破旧的老宅里收小鬼,接的也是半夜出动的单子,一言难尽,他把酬金转过去,决定以后跟这个孟天师多联系,朋友不在多,够吊就好。
 孟映生收了酬金,稍微精神了点,他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面:“叶子,有什么想买的没?”
 三叶的嘴角一抽,每次完成一个单子,师傅都会这么问她,要给她买东西。
 问题是她现在跟师傅住在一起,房租不用出,吃的菜有部分是自己种的,有部分是村里人给的,穿的用的都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孟映生瞥瞥女孩的粉色背包:“给你买个包吧,你这包旧了。”
 三叶说:“没,坏。”
 “坏是没坏,好几个地方都磨花了,师傅看着心酸,再说了,”孟映生边走边说,“小姑娘家家的,要收拾的好看点儿。”
 三叶撇嘴:“好,好吧。”
 孟映生的目光从女孩白净的脸上扫过:“要不要师傅给你买点化妆品?”
 三叶:“……”
 孟映生长这么大,头一回当人师傅,也不知道怎么当,反正就是自己有的都可以拿出来给徒弟,前提是徒弟让他很满意。
 “想要什么就跟师傅说,别不好意思。”
 “嗯。”
 没走多久,三叶忽然毫无预兆的感觉脸上有水滴,她仰起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砸的她整个人都有些蒙圈。
 下雨了。
 现在是夏天,身上就穿一件,也没办法脱了外套披在肩头狂奔。
 孟映生去塘边够到一片荷叶掰断,抖抖上面的水珠把荷叶递给小徒弟,自己也弄了一片。
 于是师徒俩各举着一片荷叶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奔走。
 干土被雨水浸湿,很快变得|湿||软|,一脚踩下去,抬起来的时候带起一片烂泥,稀稀拉拉的。
 三叶卷起了裤腿,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她不小心踩到水坑里面,溅了一身泥。
 边上的孟映生也跟着遭殃,他摇头叹息:“人算不如天算。”
 要是让杜全安送,现在已经在家里,准备洗洗睡了,不至于还在路上踩泥巴。
 三叶倒是无所谓,也不觉得明天洗沾满泥水的衣服鞋子是一件郁闷的事。
 孟映生阔步向前:“叶子,你走师傅后面。”
 三叶嗯了声,乖乖照做。
 接下来都是孟映生走在前面,有不好走的地方他先走,让三叶走另一边。
 三叶望着师傅高大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不自觉的说出口:“师傅,你好,好好。”
 孟映生听见了,大致意思是说他好,他的身形微顿,搞不清自己好在哪儿,也没做什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小徒弟是个容易知足的人。
 尽管有荷叶,三叶跟孟映生还是浑身湿透,因为那雨是斜着下的,角度刁钻,根本没办法抵挡。
 三叶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是去厨房煮姜茶。
 孟映生让她赶紧去洗澡,夏天的雨是不冰,但半夜搞这么一出,也有凉气,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
 他刚说完,三叶就打了个喷嚏。
 三叶吸了吸鼻子,湿||答||答||的上楼洗澡去了。
 姜茶好了,孟映生倒一碗放在桌上,他靠窗坐着,隔着玻璃窗看雨。
 算算时间,下山三个多月了,正在往四个月逼近,师傅让他历劫,到目前为止,既不知道历的什么劫,也没有什么异常出现。
 人有七|情|六|欲|,谁知道他要历的是其中哪一个……
 孟映生揉了揉太阳穴,师傅不会是坑他的吧?
 好在事务所是开起来了,有一技之长,生活开支不用发愁,小徒弟不添乱,不聒噪,安安静静的,还很能干,让他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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